!”。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护国军先锋营迅速展开了防守阵型,两翼齐刷刷竖起了大盾,长长的矛枪从大盾后向外伸出,锐利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夺命寒光。
汹涌的“泥石流”与护国新军的队伍发生了猛烈的碰撞,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其间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和兵士的惨叫。
大盾后不时探出的尖矛毫不留情地刺穿了无数太平军骑士的身体,很多人的兵器还没有挨着大盾,便人仰马翻,口中狂喷鲜血跌落尘埃。
但人马借势俯冲的力量是巨大的,不少持盾的护国军将士同样也被撞飞了出去,持续不断冲下的太平军双眼通红地挥舞着各种兵器,拼命从撞开的缺口处突入。
郎振东毫不犹豫地催马冲了过来,狂叫着舞动长枪,将从缺口处突入的太平军将士狠狠地挑落马下,试图封堵缺口。他身后的将士们也咆哮着一拥而上,与太平军的大队人马展开了生死搏杀。
远远观战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看不下去了,面对数量、气势明显占优的天朝圣军,这些不知死活的护国军将士竟然没有丝毫的慌乱和胆怯,完全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难道真不把我这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放在眼里吗?你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那就让本将军亲自送你们黄泉路上走一遭!
没有与王鹤鸣打招呼,胡大将军就咬牙爆喝一声,率领自己的亲兵卫队,高举月牙铲冲下了山坡。
郎振东大力将一名冲到近前的太平军将官手中的长刀磕飞了出去,手腕一抖,再次猛然发力,长枪直接洞穿了对方的身体,在对手的吐血惨嚎声中,挥手将其从马上掀了下去。随即扭头对己方的人马大喊:“不可恋战,鸣金收兵,迅速撤离!”。
胡大将军被气得肚子鼓鼓的,眼看就要冲到为首的敌将面前了,对方阵营却传来鸣金之声,那员长枪黄脸猛将拨马挥枪杀开一条血路,率领着手下向包围圈外突围。想溜?把命留下再走!胡濆猛夹坐骑马腹,将战马的速度提升至极限,狂喊着追了过去。
山坡上的王鹤鸣毫不犹豫地吩咐左右道:“敌军仓皇逃窜,给我擂鼓吹响号角,全力追杀!不能放他们一个人活着逃出去!”。
此时,山坡下的护国军整个队伍忽然由原先防守阵型变为攻击队形,由一面坚固的大盾瞬间转化成一根锐利的长矛,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击。还没反应过来的太平军包围圈瞬间便被撕开了一道血肉横飞的缺口,望着夺路而逃的敌军,太平军上下士气高涨,哇哇暴叫着拼命追击。
急于逃命的护国军将士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太平军追兵一边狂追一边放箭,不时有护国军的将士惨叫着中箭落马,也无人停下来伸手搭救。落马未死的伤兵很快被后面追兵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隆隆奔驰的马蹄声震天动地,飞扬的尘土遮挡住了太平军将士的视线。嗷嗷乱叫的太平军一路追杀,已冲出了四、五里地。
纵马狂奔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感觉己方的队伍呼喝声忽然小了下来,冲在前面的人也纷纷勒住了战马。他伸手挥扫着面前遮挡视线的浮尘,待尘埃落定,眼前的一切令他惊呆了。
这是一片空旷的原野,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黑色方阵呈现在他的面前。将士们身上整齐划一的炫黑铁甲在阳光下反射着肃杀的光芒,旌旗烈烈,刀枪耀眼。更可怕的是,这些人马统一保持了死一般的静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前方,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中军一杆巨大的蓝色长方形旗帜迎风高高飘舞,旗上赫然一个斗大的“严”字。
刚刚还被追杀的溃不成军的敌军队伍很快融入了方阵之中,如一滴汇入大海的水珠,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兴致勃勃追杀而来的太平军将士都被眼前这个巨大的方阵所散发出的凛凛杀气震慑住了,大张着嘴纷纷勒住坐骑伸脖子观望。
“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王鹤鸣在胡濆的身旁也勒住了战马,他凝视着对方中军大旗下的主帅身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似喃喃自语道:“白胡子老头!”。
胡将军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疑惑地扭过头来,低声问道:“王将军,我军是否应主动发起攻击?”。王鹤鸣没有马上回答他,虽然王将军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其他的世界里有个人叫莎士比亚,但此时他的脑海里正浮动着根据莎士比亚名剧中经典台词改编的一句话: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护国新军中军大旗下,一位副将微笑着拱手抱拳道:“严老将军神算,您怎会知晓前方一定有埋伏?”。
严老将军抬手轻捋颌下厚重的银须笑道:“老夫戎马半生,从地势看前方应是最佳的设伏地点,因此才派出先锋营试探,看能否引蛇出洞,没想到当真引出一条巨蟒。看来对面的匪寇还在犹豫,传本帅号令,全速出击,首战定要打出我护国军的威风!”。
“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和“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当着太平军兵士的面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王鹤鸣于大都城下领教过护国新军及“白胡子老头”的狠辣,因此心中颇为忌惮。他低声对胡濆说道:“胡将军,我方已然胜了一局,对方主力阵容强大,早有准备,正面冲突我军未必占得了便宜,不如见好就收,先行撤离,择日再战。”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胡将军坚定地摇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天朝圣军正好借大胜余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敌军全歼,毕其功于一役,岂不是大快人心?也好给圣父天尊有个交代”。
王鹤鸣抬手扶了扶被气歪了的鼻子,闷声说道:“毕其功于一役?谈何容易!大军出征前天父圣尊曾亲自交代过,本将军为主帅,你是副帅,你得听从本将军号令!”。
胡濆翻了翻白眼,不满道:“王将军如若贪生怕死,尽可率部先行撤离。本帅绝不会放过眼前的大好机会!我太平天国雄霸天下,在此一战!”。
王鹤鸣不再抬手扶鼻子了,因为他发现了两个真理:一是鼻子彻底被气歪之后扶是扶不过来了。二是眼前这位胡将军脑壳里装了一盆浆糊,完全不知死活!更可气的是还要拉着众多弟兄们陪他一起去送死!
王鹤鸣脸色涨红地大吼道:“本将军随天父圣尊征战大江南北,创下了不朽基业。何曾贪生怕死过?你他娘的才来军中几日?鼠目寸光,乳臭未干,除了拍天父圣尊的马屁你还会做什么?竟敢如此诋毁本将军?!”。
话音未落,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太平军后队人马炸开了锅。诸多没了头颅的马匹和没了下半身的兵士伴着滚滚的热浪飞上了半空。
王鹤鸣定睛观瞧,原本整齐的敌军方阵已轰然裂开,分三个方向狂吼着朝己军冲杀过来。王将军恨得牙根痒痒,此时再争论撤离还是上攻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唯有硬着头皮冲上前去拼命了。
“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和“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瞬间达成了一致意见,一个高举大枪,一个猛摇月牙铲,率领着本部人马迎着护国新军冲杀而来的滚滚洪流咬牙扑了过去。
冲天而起的浓烟和灰尘再一次笼罩了整个战场,遮天蔽日。人喊马嘶、刀枪磕碰的巨响直达天际。
护国军中,先锋官郎振东双眼通红,手中银枪狂舞,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杀尽眼前的太平匪寇,为不久前刚刚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一杆雪亮的月牙铲舞动着拦住了他的去路,马上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高喝一声:“呔,来将报上名来!本将军铲下不死无名小卒。”
郎振东鼻中哼了一声,冷冷一笑,并不答言。心里说:谁他娘有那闲工夫跟你瞎白活扯淡?!老子管你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拿小命来吧!
双手手腕一抖,猛然发力。长枪摇头摆尾,迅疾探出,似毒蛇吐信,直奔“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面门而去。
第二十一章 杀机凸显()
骠骑营将军马钰虽然在讨伐红巾匪寇的初始阶段心存疑虑,但随着派出去的几路人马不断发回连战连捷的战报,他逐渐感到内心慢慢踏实了下来。因为他深知自己平日里治军严厉,就算借他们几个胆这些属下也断不会谎报军情。
也许是苍天有眼,眷顾我大齐王朝,使之虽饱经风雨却屹立不倒,反而是中兴有望吧。马钰在内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以了,戏已经演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动手了!”青州府红巾军的议事厅中,关羽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表情严肃,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锐利的眼神中透出丝丝狠辣。
“我打算与芸娘所部联手,灭了骠骑营的先头部队,另外两支敌军交给三哥、四哥料理,务求全歼。你我兄弟同时动手,彻底斩断马钰的左膀右臂,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关键是这个地方”。
关羽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桌面上摊开的地图。
关羽接着说道:“玉门关。我军须派出一支奇兵,绕至敌军身后,强行夺下玉门关,这样马钰的骠骑营就彻底被扎紧在口袋里,等待他们的命运只能有一个:全军覆没!”。
众人闻听连连点头。聂芸娘眼放精光,一脸兴奋地抬首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抢夺玉门关我带人去吧?当年就是我率部打下了玉门关,对那里的地理环境特别熟悉。”
翟龙彪当即高声反驳道:“那哪成?这里还站着一群大老爷们呢!”。
芸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关羽,关将军干脆避开了她的目光,轻声道:“别看我,即使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意你去,自己也会活活被几位哥哥掐死!我才不傻呢。我们还是先商量着怎么给马钰将军送上个大大的惊喜吧,来日方长哎呦。”
不明就里的翟龙彪惊道:“六弟,你怎么了?”
关羽面容尴尬地笑了笑,回了一句:“没事,我被蚂蚁踩了一脚。”
宽大的毡房之内,气氛凝重。
巴尔斯轻声叹息道:“哈剌不花兄弟的身死,责任在我!虽然提前转移了整个部落,故布疑阵,但我确实没想到沙尼哈达这头恶狼竟会弃盟友安危于不顾,转而攻击喀特斯部落!”。
阿拉坦真诚地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若不是你提议转移部落族人,也许蒙难的不止哈剌不花他们。喀特斯人对你只能有感激之情,谁若敢和你过不去,我阿拉坦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
乌纳巴图尔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咬牙说道:“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坐等了!沙尼哈达已带兵返回了沙尼部落,那么,我们就面对面拼死一战吧!”。
此时,帐外走入一名护卫,对众人施礼道:“营外来了大约两千骑士,他们自称是达诺尔部落的勇士,要求加入联军,共同讨伐沙尼部落。”
阿拉坦一脸鄙夷地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呸!达诺尔部落的怂包孬种,当初请他们共同对付沙尼部落还推三阻四,族人快被杀光了知道反抗了?让他们滚吧,我们这里多得是无畏的勇士,不需要怂包软蛋!”
帐帘猛地被挑开,一位身形壮硕,脸上一道长长刀疤的大汉走了进来,双眼通红地盯着阿拉坦怒喝道:“你骂谁是怂包软蛋?有种你出来!我倒要看看咱俩谁是孬种!”。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达诺尔部落的腾格尔。掩埋了亲人的遗体后,他擦干了眼泪,历尽千辛,终于找到了散落在各处侥幸逃脱的族人。他深知,要报血海深仇,仅靠这点人马是远远不够的,只有投奔部落联军是唯一出路。
带着不足两千的部落勇士,他长途跋涉找到了这里。虽然已经有人进去通报,但报仇心切的腾格尔还是匆匆下马,不顾卫兵的阻拦,亲自前往大帐。谁料在门前听到了阿拉坦对本部族的侮辱性语言,顿时心头火起,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阿拉坦也是个火爆脾气,何曾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当面挑战?当即拍案而起,二话不说,拎着他巨大的双镰迈步跟了出来。
帐外的空地上,腾格尔早已翻身上马,手举明晃晃的弯刀,一声不吭地紧盯着阿拉坦的一举一动。眼看他翻身上马,举起了双镰,便猛地一鞭抽打在胯下坐骑的屁股上。
那匹马一声啸叫,扬起四蹄,风驰电掣地向对面的阿拉坦冲去。
借着战马的冲击力,腾格尔咬牙毫不留情地举弯刀向阿拉坦头顶剁去。阿拉坦抬左手巨镰相挡,右手中的巨镰迅疾挥出,携着呼呼风声,同样毫不客气地奔对手的咽喉而去。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眼前刀光闪闪,耳旁镰声呼啸,时而刀、镰撞击火花四溅,完全看不清二人的招数。两人酣斗了几十回合仍未分出胜负。
“刺啦”一声,两马一错蹬的功夫,腾格尔胸前的衣襟被巨镰划开,他宽阔、健壮的胸前被巨镰划开了细细的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缓缓渗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阿拉坦肩头的护甲被弯刀削掉了一大块,碎片蹦跳着落在草地上。
阿拉坦扭头向自己的肩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时望向腾格尔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
“都停手吧,两位勇士!”巴尔斯两手高举着两个满溢的酒碗走上前来。
他先走到阿拉坦马前,将一碗酒递给了他。阿拉坦连忙伸手接过。
巴尔斯又行至腾格尔马前,高高举起酒碗。腾格尔犹豫了一下,也弯腰接了过去。
巴尔斯抬首摸了一下自己金黄的髭须,眼含微笑地回望了阿拉坦一眼,又抬头盯着腾格尔说道:“我乃乞颜部落的巴尔斯,本次部落联盟的总指挥。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沙尼部落,你二人不妨同干了这碗酒,化干戈为玉帛,大家齐心合力,铲除我们共同的敌人!”。
马上的阿拉坦手举酒碗,双眼盯着腾格尔哈哈笑道:“好样的!你差点废了我一只臂膀,是条汉子!我收回刚才所说的话,不过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