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来向副首领赔罪!”。
说着,姜首辅一挥手,两个兵卒走上前来替聂芸娘打开了枷锁。
聂芸娘一边活动着有些麻木的皓腕,一边冷笑道:“姜首辅如此作为就不怕芸娘跑了吗?”。
姜启良跪倒施礼道:“副首领哪里话,我们总归是一家人。而且,冯庸将军已经发现了杀害聂世龙的凶徒。副首领不是一直想为世龙老弟报仇雪恨吗?机会就在眼前!”。
聂芸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问道:“凶徒在哪里?”。
次日一早,刘赣亭被唤到了中军大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杨明义一声令下,左右便冲上几位壮丁,二话不说便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使劲地往帐外推搡。
刘赣亭惊的大叫:“国公爷,国公爷,这是怎么回事呀?小的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天地可鉴!”。
杨明义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刘赣亭就这样稀里糊涂被拉到了刑场。当他看到刽子手手中雪亮的鬼头大刀,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噩梦,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刘赣亭破口大骂:“杨明义你个混蛋!无耻小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老子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道凛冽的银光闪过,刘赣亭人头落地。他圆睁双眼,大张着嘴巴,眼中充满怒火和无奈。
刘赣亭的头颅被装在一个木盒中,杨明义拎着木盒急匆匆低头地走进了关押聂芸娘的军帐。
第二十章 夺命双枪()
太平军的骑兵挥刀冲入了新军的前排阵营,肆意砍杀。
训练未久的新军士兵起初一阵手忙脚乱,阵型被冲的七扭八歪。可当眼睁睁看到昨天还在一起嬉笑唠家常的兄弟永远地倒在血泊之中,后面的人眼珠红了,脑海中也回忆起了平日操练的招式,呐喊着着拥上前去面对死亡。第一方阵手持长矛的士卒们死伤大半,但也有效阻滞了太平军骑兵的攻击气势。
严老将军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马上,一手提枪,一手捋着自己的银白厚重的胡须,时刻观察着战局的变化。看到贼军气势稍减,他手中金枪一举,传令兵立即挥动小旗,新军的左右两路骑兵方阵轰然而动,裂阵自左右两翼杀了上去。
郎振东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一边大喊着,一边抖动手中银枪,接连将敌方的数名骑兵挑飞在半空中。
乱军丛中,正挥舞长刀左杀右砍十分起劲的史达亮瞥见己方的骑兵阵型一阵大乱,一扭脸,看到了正挺枪冲杀过来的黄脸大汉,大叫一声,拍马迎了上去。
雷神高金宝远远望着己方的骑兵似受到三面合围,前突的速度明显放缓,不由皱起了眉头,大手一挥,命令己方的后续步卒也全部压了上去。
严老将军再一次高举大枪,大喊道:“儿郎们,我们是护卫京城大都的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能让匪寇再前进一步!随我冲上去杀光他们!杀!”。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护国新军的大批步卒也全线出击,迅速加入了战团,双方展开了真正的混战。
郎振东刚刚将一名敌将挑落下马,忽觉脑后一阵阴风袭来,连忙低头缩脖,躲过了史达亮横劈而过的刀锋。兜马回身,一枪直直地刺出。史达亮不敢大意,刀杆一横,将刺来的枪尖磕了出去,刀枪相撞,两人死死地缠斗在一处。
严老将军威风不减当年,精神抖擞地冲入敌阵。手中一杆大枪时而如猛虎下山,横扫一片;时而如怪蟒翻身,所向披靡。左右副将及护卫紧随其后,各挥手中兵器,清理着外围敌军。见不得老将军的霸道跋扈,大力士宋铁牛哇哇怪叫着轮动手中双锤,迎面冲了上去。
兵器相交,严老将军即刻感觉到对手大铁锤上传出的力道,不再硬碰硬,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招数。任宋铁牛将手中大锤舞的虎虎生风,金枪只寻空隙快进快出,就是不与其兵器磕碰。
宋铁牛烦透了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手中大锤每一招都势大力沉,招招欲夺其性命。而严老将军只在外圈游走,充分发挥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冷不丁偷袭一招就得宋铁牛忙活半天。不一会的功夫,宋铁牛便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那边拼死搏斗的史达亮也已显出疲态,渐落下风。他每一出招对手的长枪就像有灵性似的提前封堵了他手中长刀的去路,并且后发而先至地反攻一招,令他十分的郁闷。
郎振东猛然爆喝一声,长枪疾如闪电地向他面门刺来,无奈的史达亮只好收招举刀横推相挡。哪知那根长枪突然回撤,又改变了方向迅疾而出。史达亮只感觉一个尖锐的硬物透体而出,身体便从马上飞了起来,被甩到了半空中。
几乎与此同时,宋铁牛发出一声惨叫,扔了手中大锤捂着右眼栽下马去。
看到自家主帅和先锋官的夺命双枪连挑对方两员大将,新军弟兄们顿时士气高涨,齐声呐喊着前赴后继地向对方猛冲过去。
远远观战的高金宝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眼见乱军丛中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黄脸汉子分别将己方的两员大将挑落下马,二人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忍不住心肝乱颤。再看到太平军的大批人马像一片铺开的巨大桑叶,正被对手一点点蚕食,更是心急如焚。
他想不通,明明是疲弱不堪,一触即溃的大齐军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善战?已经能远远看到京城青灰色的城墙了,难道这里却变成了终点?他不甘心!
杨明义双眼用力挤出了真诚的泪水,弯腰将木盒打开,露出了刘赣亭的带血头颅。然后深施一礼,对端坐不动的聂芸娘哭诉道:“芸娘啊,本公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险些伤了你,本公有罪呀!如今本公已幡然悔悟,斩了这个奸佞小人,特来亲自向你赔罪!望副首领不计前嫌,你我还须齐心协力,消灭红巾匪寇,替世龙老弟报仇雪恨要紧!”。
聂芸娘一动不动地冷笑了两声,看也不看地上的木盒。问道:“姜首辅说杀害世龙的凶徒已被虎贲营将士层层围困,可是真的?”。
杨明义陪笑道:“千真万确,冯庸将军一眼就认出贼首就是杀害世龙老弟的将领,只等副首领亲自出马,将其拿下斩首!无论如何也要为世龙让匪寇血债血偿。”
聂芸娘站起身来说道:“世龙的仇我一定要报!只是明人不做暗事,此战之后,我还是会率部离开,你我分道扬镳。如果你当即后悔还来得及,尽可以派人现在就先杀了我。”
闻言杨明义牙关紧咬,几乎控制不住要立刻翻脸。但转念想起姜首辅的千叮咛万嘱咐,又勉强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副首领还在生本公的气吗?这也难怪。本公当下唯一想法就是成全芸娘了却报仇雪恨的心愿,也聊表本公真心悔过的诚意!以后的事好商量”。
此时一名亲兵匆匆而入,施礼后紧张地趴在杨明义耳边嘀咕了几句,杨明义脸色一变,正欲转身离去,听到聂芸娘说道:“喂,把那个破木盒拿出去,实在腥臭刺鼻。”
杨明义使了个眼色,亲兵提起木盒,随着国公爷急急出了军帐。
可怜的刘赣亭如果灵魂有知一定会感到相当委屈,生前聂芸娘就没怎么正眼看过他,死后也不招人待见,没能发挥应有的效果。真正做到了生的渺小,死的憋屈。
关羽将军历来的作风就是以我为主,不给对手留取足够的反应时间。
看到敌方的成片的连营之后,他勒住战马,大声喊道:“弟兄们,长途奔袭我知道大家都有些乏累了!再鼓一把劲,张将军已经备齐了好酒好肉等着我们!杀退敌军,会师之后,我们吃饱喝足再美美睡一觉,谁敢打搅我们老子砍了他的脑袋!随我冲啊!”。
众将士大笑着纷纷拔出兵刃,抖擞精神嗷嗷乱叫着催马杀向敌军。
措手不及的虎贲营将士没想到大白天也能遇见鬼,这些骑在马上凶神恶煞一般的刽子手见面连个“你好,吃了吗?”之类的招呼也不打,直接上来就收割脑袋,连白条也懒得打。更要命的是人数众多!
虎贲营士卒们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但数学基础确实差了点,没算过两条腿真跑不过四条腿,被追上斩杀倒地者不计其数。关将军破坏欲超强,又命令手下将践踏一空的帐篷尽数点燃,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张佰仟远远看到包围圈的一侧乱成了一锅粥,欣喜万分,立即率部杀了过来。两军会师,来不及打招呼就共同投入到驱赶追杀敌军的战役中。杨明义苦心经营的包围圈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撞的东倒西歪,门户大开。
看到虎贲营的其他几路人马已经准备充分,列阵相迎,估计没什么便宜可占了。关将军发出命令,见好就收,鸣金收兵。
张佰仟策马奔了过来,笑着抱拳道:“关将军来的好快呀!”。
关羽很认真地检视了一下自己的本部人马,还好,被包围了数日精神面貌还不错,也没有减员太多。这才满意地点头抱拳道:“佰仟兄辛苦了!赶快找个地方扎营,我带来的这些弟兄们大概和我一样饿的前心贴后心了,好酒好肉伺候,吃饱了我们要睡大觉!仲年兄带领后续人马随后就到,你安排接应一下”。
张佰仟忍住笑,躬身施礼道:“末将遵命。”
千里之外的高金宝也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这么耗下去他担心自己的老本也赔光了。
严老将军及时喝止住了冲上去不依不饶,准备继续追杀的郎振东。率领伤痕累累的新军将士缓缓后退。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但他知道这是新军走向成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满地的死尸堆中,断了一条腿,满脸血污的大叔艰难地爬了几步,那位一脸稚气的小兵双目圆睁,胸腹之间插着半根折断了的枪杆。他仍然脸色苍白,嘴角满是粘稠的乌黑血迹,却早已没有了呼吸。
大叔眼含热泪地伸出一只颤抖的大手,帮他合上了双眼。举目四望,满地的血污和分不清敌我的尸体。大叔忽然双掌撑起身子坐起身来,流着泪仰天大呼:“天兵天将,刀枪不入!”。
他的喊声引来了一名新军的骑兵策马飞奔而来,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大叔的人头飞起,跌落在乱尸堆中,再也没有了声息。
第二十一章 江湖奇帮()
李景澄摸了摸怀中银两,已所剩无几。这才徒步走到邳州,离平州尚远,以后要省着点花了。
喝了一碗热汤,身上才感到暖和些,这闹市之中也就热汤便宜些。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李景澄正欲转身离去。忽听身后“噗通”一声,连忙回头,却见一位满脸皱纹、年逾花甲的老人栽倒在地。
李景澄三两步奔过去,俯身就要将老人搀起,一边口里问道:“老丈有无大碍?”。
老人睁开双眼,呼吸急促地摆了摆手。李景澄觉得老人一定是哪里摔坏了,自己坐在地上,将老人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让他歇息片刻。
老人的呼吸渐趋平缓,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对李景澄说道:“看公子的穿着打扮可是赴京赶考的士子?”。
李景澄点了点头。
老人又问:“可曾高中?”
李景澄惭愧地低下了头。
老人轻叹一声道:“公子是个好人,可惜你帮不了我!把我放下你走吧。”
李景澄奇道:“老丈若无大碍,小生扶你起来吧,地上太过阴凉。”
老人灵活地转了一下脑袋,观察了一眼四周情况,转脸变色道:“让你走你就快滚,别挡了老夫的财路。”
李景澄一惊,他想不通这位老丈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连忙轻轻将老者的头颅重新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满腹狐疑地退到一旁。
只见老者轱辘一个灵活的翻身,一把抓住了正走过身旁的一位锦衣公子的脚腕,大喊道:“你撞倒了老夫,不闻不问就想一走了之吗?”。
锦衣公子怒道:“我何曾撞过你?你认错人了吧?”。
老人半跪着爬起身来,双手死死抱住那位锦衣公子的大腿不放,口中嚷道:“就是你!老夫虽然腿脚不利索了,可眼神却分毫不差!”。
锦衣公子被惹火了,开始破口大骂。
两人的争吵引得闹市中的众人纷纷驻足围观。
锦衣公子被缠的忍无可忍,拼命地用手去掰老者的手指,老人依然死不松手。出离愤怒的锦衣公子,挥手扇了老者几个响亮的耳光。老人的唇角流出了鲜血,仍然死死抱着对方的大腿不放。
此时两位官差打扮的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繁华闹市之中,你二人在此厮打,成何体统?废话少说,押到平章大人那里再做理论。”
老人终于松开了手,却又被两位官差推搡着挤出了人群。锦衣公子手舞足蹈地比划辩白着,那两位官差充耳不闻,同样连踢带打地将他押了出去。
目瞪口呆的李景澄被看热闹的人群裹挟着来到了县衙大堂。
当地的平章大人是一个五短三粗,腰如醋坛的胖子。他用迷人的小胖手一拍惊堂木道:“堂下跪着的二人所犯何事?哪位是被告?何人是原告?”。
锦衣公子和老人都抢着说自己是原告,平章大人气愤地又一拍惊堂木道:“一个一个来,老丈你先说吧。”
两人陈述完毕,平章大人又认真地询问了两位差官,确认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这才点头对锦衣公子道:“你虽然是外乡人,可看上去也是个识文断字,知书达理之人。怎会行事如此荒唐?那位老者一把年纪了会讹你吗?就算他老眼昏花,认错人了,你也不该动手打人!”。
锦衣公子羞惭地低下头去,喃喃道:“小生一时气急失手,平章大人训斥的在理。”
平章大人满意地摇头晃脑道:“本官一向清正廉明,断案公道。现在本官命你先向老丈赔罪道歉,再赔偿他纹银五十两,亏他伤得不重,否则就该将你收入监牢了!”。
锦衣公子急道:“五十两?太多了吧?小生身上一共就只有家父命我置办货物的三十两纹银。”
平章大人大度地胖手一挥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