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朝格苏力德派出使者,主动联络巴尔斯率领的联军,请求汗王派出使者,赴突尼部落谈判。并主动提出只要谈判的条件满意,突尼族愿意拥戴汗王,加入联军。
巴尔斯为了尽早统一草原各部落,欣然同意,很快便派出了两名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赶往突尼族部落,拜会其首领朝格苏力德,举行双方的谈判。巴尔斯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两位使者信心满满,一切似乎进展的都很顺利。
经过三天的双边会谈,终于达成了双方都满意的协约,突尼族部落同意有条件的并入草原联军。首领朝格苏力德大手一挥,大摆酒宴,感谢两位使者并为他们践行。
两位使者中乌力吉是个满脸烙腮胡子的壮汉,性格豪爽,喜欢开怀大笑。而朝鲁相对矮小偏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人的眼神总像是若有所思或者蔑视。据说他和大汗巴尔斯还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彻底放下了谈判包袱的二人松了松腰带,在突尼族首领朝格苏力德及各位长老的陪同下开怀畅饮。夜幕降临,毡房内仍是炉火熊熊,欢声笑语。乌力吉的脸膛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血红,而朝鲁的面容则发出绛紫色的幽光。
朝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帐外走去,他想找个地方方便方便。乌力吉晃着发昏的脑袋望着他笑道:“你没事吧?”。
朝鲁想张口说话,嘴角却吐出了一团白沫,只好摆了摆手,东倒西歪地向外走去。
一炷香的功夫,帐外忽然传来了女子凄厉的呼救声,在无边的暗夜中十分刺耳。
朝格苏力德皱起了眉头,随着众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离帐口没多远的地上,两个黑影正在拼命地厮打、纠缠。众人亮起火把走上前去,却是醉醺醺的朝鲁将一名女子压在身下,拼命地撕扯着她的棉袍。那名女子已经露出了半个肩膀,眼看棉袍就要被从身上撕掉了。她一面手舞足蹈拼命抵抗挣扎,一面大声呼救。
朝格苏力德的长子苏哈看清女子的模样,连忙健步冲了上去,一把揪住朝鲁的后脖领将他拎起来随手丢了出去,搀扶起地上的女子。
乌力吉也快步跑上前去,扶起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的朝鲁。哪知他毫不领情,摇摇晃晃地起身后一把将乌力吉推到一旁,“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明晃晃的弯刀。
第三十二章 反目成仇()
乌力吉急的大叫道:“朝鲁,你醉了,收起你的刀!”。
朝鲁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踉跄着举刀向前走了几步,努力睁开通红的双眼大声道:“朝格苏力德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我看上了这个女人,你现在就把她送给我!”。
那边苏哈已经替那名女子穿好了衣服,咬牙瞪了朝鲁一眼,没有出声。
朝格苏力德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勉强笑着大声说道:“尊贵的使者,你喝多了,本首领不与你计较,她是我的儿媳。你若喜欢我们突尼族的女子,明天等你酒醒了,我让长老给你找几个年轻漂亮的任你挑选。”
朝鲁一横弯刀,怒道:“不行!我就要她!既然你们突尼族已经答应加入联军,就要拿出点诚意来!巴尔斯是草原的大汗,整个草原都是我们的,胆敢违抗,我们联军就杀光你们突尼族人,保证鸡犬不留!”。
乌力吉满头大汗,酒都被吓醒了,他连忙上前深深施礼道:“尊敬的突尼族首领朝格苏力德大人,朝鲁他确实喝多了,满口胡言乱语。在下相信首领大人的心胸如蓝天一样辽阔,似草原一样广袤,绝不会和一个醉鬼过不去。我代他向突尼族首领及各位长老赔罪。”
朝格苏力德厌恶地瞪了朝鲁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对乌力吉说道:“你快些扶他下去吧,身为一族首领,我怎么会和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没等乌力吉转过身去,朝鲁扭着脖子瞪眼骂道:“乌力吉你傻了吧?赔什么罪?!我们身后有草原联军的铁骑,喀特斯部落怎么样?不是一样被我们杀得鸡犬不留?!小小的突尼族部落,算个屁呀!我是不赞成巴尔斯与他们谈判的,直接杀光他们多痛快!”。
朝鲁的一番醉话激起了众怒,在场的突尼族人纷纷握紧了拳头,但碍于首领的面子没有人发作。
又急又恼的乌力吉一把没抓住,朝鲁竟转身拎着弯刀歪歪斜斜地向苏哈走了过去,同时高喝道:“你放开她,滚一边去,她今晚归我了。”
早已忍无可忍的苏哈轻轻推开他的妻子,“仓啷”一声抽出弯刀,大踏步迎了上去。
眼见苏哈不但不退缩,反而抽刀迎了上来,昏头涨脑的朝鲁按捺不住地怒火中烧,他大喝一声举刀剁下。
刀光闪闪,火星四溅,满头大汗的的乌力吉不敢近前,只能急的原地跺脚。
他转身跪倒,向朝格苏力德恳求道:“首领大人,请您下令他们都停下吧。”
朝格苏力德扬起了下把,颌下灰白的山羊胡微微翘起,鼻中哼道:“是你们的人醉酒无礼在先,出言不逊,还主动拔刀相向,我可没法责怪我的儿子!”。
朝鲁虽然醉醺醺的,但毕竟跟随巴尔斯东拼西杀,具有相当的实战经验。苏哈虽是突尼族勇士,但他喝的不是太多,还算清醒,因此并没有打算将朝鲁置于死地,处处手下留情。此消彼长之下,朝鲁渐占上风,刀刀凶狠无比,不离苏哈的要害。
“嗞啦”一声,苏哈的前襟被拉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古铜色的皮肤也被划伤,渗出了细密的血珠。苏哈一怒之下,不再手软,发力向朝鲁攻去。
十几招过后,“噗”的一声,朝鲁的人头飞离了自己的专属脖颈,腔子里的一股热血喷出一尺多高,尸身重重地栽倒在地。
冷静下来的苏哈猛然愣住了,他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突尼族首领朝格苏力德。
朝格苏力德也目瞪口呆,他原本想着以苏哈的勇力,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使臣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小瞧突尼族人,自己再最后出来打个圆场,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各位突尼族长老们也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所措。解气是解气了,可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脸色煞白的乌力吉心脏突突乱跳,他担心突尼族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也杀了。来往马上的颠簸不提,三天的谈判看来是白谈了,自己的小命能否保住也成了问题!
大齐皇帝李弘基倒背着双手,饶有兴味地盯着关羽的脸庞,久久不语。
他突然开口问道:“既然你功夫如此了得,又有如此胆量,想搭救如烟姑娘为何不直接去刑部大牢?可知这皇宫深宅可是守卫森严,恐怕你来得去不得!”。
关羽咧嘴道:“你与人饮酒没玩过老虎、棒子、鸡的游戏吧?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虫啃棒子。你好比是那棒子,刑部是老虎,我是那只会飞的鸡,棒子对鸡来说威胁不大,倒是那只老虎可能会很要命。我想圣上要顾及自己一代君王的声誉,断不会和一个小毛贼过不去,抓贼是你手下衙门的差事。”
郑公公脸色煞白,怒发冲冠地在一旁指着关羽呵斥道:“你放肆、大胆、罪该万死!”。
李弘基摆了摆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有理,倘若我刻意为难一个小贼,岂不贬损了为人君者当胸怀天下?惹人笑话!朕且问你,你走南闯北,四处流窜,感觉寡人将这大齐天下治理的如何?”。
关羽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说真话你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
郑公公差点没背过气去,喘不上气来地颤抖着点指关羽骂道:“你欺君、犯上、大逆不道!”。
李弘基皱着眉头看了郑公公一眼,说道:“郑公公,你累了,先行退下歇息吧。”
郑公公愣了愣,却又不敢不从,只好弯腰低头施礼后倒退着缓步而下。
李弘基转身来到书案之后,稳稳地坐下,复又盯着关羽道:“寡人日理万机,几乎没工夫踏出宫门,这里又没有他人,因此寡人只想听你的真话。寡人有言在先,无论你说什么,只要是真话,朕都赦你无罪!”。
关羽抬头望了高高在上的李弘基一眼,微微笑道:“这样啊,那我要实话实说喽,你可别翻脸不认账,立马叫人进来砍了我的脑袋!”。
李弘基不耐烦而又急切地摆手道:“君无戏言!你就放心吧”。
关羽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坨狗屎。”
李弘基脸色大变,怒目圆睁,眼看就要拍案而起,呼叫刽子手举刀了。
关羽连忙抬手说道:“唉,别忘了你刚才说的,君无戏言,赦我无罪哦。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大冒险”。
李弘基强压心头怒火,稳住心神,咬牙道:“你且说说理由。”
关羽倒背双手,学着李弘基刚才的样子缓缓踱步道:“大齐王朝,好比是枝繁叶茂的百年参天巨树,据我所知,你也下了不少功夫。可惜,这棵大树的根基已坏死,你只是修剪一些枯枝败叶,恐怕于事无补,徒劳无功。”
李弘基闻言愣住了,不由得低头沉思良久,抬头问道:“那该如何治标又治本呢?”。
关羽停住脚步,眼珠一转说道:“你别来问我呀,我只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侠盗,又不是兽医,开不得药方的。”
李弘基重重吐了一口气,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双目如电地瞪视着关羽,恨不得立即将其大卸八块。
关羽连忙接着说道:“其实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如此逆耳直言圣上竟然没有动怒,足见胸襟之博大宽广,深不可测。不愧为真命天子,非我等凡人可望其项背!”。
李弘基顿觉心里舒坦多了,同时也暗暗讶异:这个蟊贼非同一般啊,他竟然能体味到寡人宽广博大的胸襟,竟是比某些朝臣还要强些!
少顷,李弘基缓缓开口道:“你若是能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也许能留在朕身边给你个差事。”
关羽愕然道:“像他一样?免了吧,没了命根子,你不如即刻命人砍了我得了!”他边说边指了指门外刚刚离去不久的郑公公的身影。
李弘基被气乐了,说道:“朕何尝说过非要你做个太监?!”。
突尼族部落首领朝格苏力德硬着头皮咬牙说道:“事已至此,只好请乌力吉贵使将那一位的尸体带回去,并一定向巴尔斯大汗一五一十地陈述事情发生的原委。倘若汗王能体谅我突尼族人的苦衷,原谅我儿的一时冲动,那我们的协议可以继续履行,突尼族人愿意加入联军,拥戴巴尔斯大汗。”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乌力吉脸上的反应。然后又继续说道:“倘若汗王不依不饶,非要我儿以命相抵,那也烦劳你转告他:我突尼族人从小就是在马背刀尖上长大的,从来不曾屈服于任何强权,也从来不惧怕战斗!我们谈判的所有协议一律作废,迎接你们的将不再是歌舞与美酒,而只能是冷冰冰的弓弩和弯刀!”。
乌力吉表情木然地深深施礼,他实际上是在内心狂喜:自己可以活着安然返回汗王身边了,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乌力吉驱赶着马车,连夜逃离了突尼族部落。当他载着身首异处的朝鲁返回草原联军的驻地,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等巴尔斯大汗发布命令,将士们便纷纷摩拳擦掌,擦亮弯刀,嗷嗷乱叫着誓要杀光不知好歹的突尼族人。
又一场血战迫在眉睫,一触即发。
第三十三章 进退维谷()
巴尔斯面色阴沉,右手捋着自己金黄色的髭须,紧皱双眉聆听着乌力吉的陈述,一言不发。
等乌力吉陈述完了,阿古达木气呼呼地手扶弯刀出列嚷嚷道:“大汗,不管怎么说,就算朝鲁有错在先,但他酒后失态,可以原谅。无论如何他也算我联军的使者,是代表大汗您的!对他下死手,就是藐视我们联军,藐视草原大汗!必须让他们血债血偿,从此以后给那些还在摇摆、游离我联军之外的部落立个规矩!”。
众人义愤填膺,连声附和。
巴尔斯微微合上双眼,低下头去若有所思,仍然不发一言。
察干铁木尔见状也走出队列,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珠说道:“大汗,不要犹豫了,一个小小的突尼族部落,难道我们反而怕了他不成?喀特斯部落不是照样被我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巴尔斯睁开双眼说道:“当初是喀特斯部落的乌纳巴图尔蛮横无理在先,我军里应外合才艰难取胜的。如今突尼族部落自然与喀特斯部落实力上不能相提并论,我军在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只是”。
阿古达木扯着大嗓门嚷嚷道:“只是什么?外人只知道他们突尼族人杀了我们联军的使者,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谁会去在意那些细节?”。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深以为然。
巴尔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他有心力排众议,但毕竟目前联军中各部落的结合还比较松散,而且前几场战役大家也都尝到了杀戮的甜头,消灭一个不听话的部落,大家都能分享到战果,皆大欢喜。很多人已经深深迷恋上弯刀的力量。
如果这时强行违逆了大多数人的意思,只怕会使联军的根基不稳,军心涣散。
若真要动起手来,巴尔斯还是有充分的必胜把握,也可借此一战更加鼓舞士气,收拢更多的人心。但自古战争,往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代价值不值得付出呢?巴尔斯心中难免犹豫了。
此时,一位帐前的护卫入账施礼道:“尊敬的汗王,帐外有一位突尼族的使者求见。”
阿古达木转身哼道:“哼,他们倒是来的挺快!我劝大汗休要听信那使者的诡辩,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砍了那使者,用他的脑袋祭旗,然后率大军直接杀奔突尼族部落。”
巴尔斯连连摆手道:“见还是要见一下的,我们联军对外不能落下蛮横无理的口实。”
他转脸对那名护卫说道:“让突尼族的使者进来吧。”
阿古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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