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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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梦-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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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听到这人如此嘲讽,朱御女抬头,见说话的是苏宝林,恶向胆边生,顾不得还在人前就冷笑:“我是宫女,可你又比我高贵……”

    话没说完,就听到秦贵妃的呵斥:“住口,陛下方才才说过,不许无事生非,你们两个就在这斗口,传到陛下娘娘耳里,你们……”

    秦贵妃素来温和,但这两句话却显示出她皇后之下第一人的威严,朱苏二人不敢再多说,陪着秦贵妃走下台阶,秦贵妃和王修仪先上车离去,别人方各自离开。

    这场斗口虽没说完,但吴娟已经听的清楚明白,忍不住悄悄问柳依依:“依依,不是说,被宠幸过就不一样,为何……”

    柳依依晓得这时候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吴娟做个噤声的动作,吴娟了然点头,等回到屋里,有的是时候问。

    “说来,宫中那些低位嫔妃,若再想着别的,日子确实难过。”这件事李姑姑是在皇帝在昭阳宫用过晚膳,又陪朱皇后说了会儿话,然后皇帝这才起驾离开之后,李姑姑才和朱皇后说的。

    朱皇后哦了一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横竖这宫中自有规矩,供给不少也就够了。”李姑姑应是,朱皇后已经笑着问李姑姑:“我瞧着吴娟柳依依两人很好,只是年岁少些,况且听起来,陛下对柳依依,似乎也有些不同。”

    “不过是因依依瞧起来温柔些。”李姑姑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才道:“娘娘既有心,就慢慢笼着她们,等再过两三年,她们长成了,那时太子也有两三岁了,娘娘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太子?朱皇后唇边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再没说话。李姑姑晓得朱皇后有些困乏了,带人服侍朱皇后歇下。

    宫中的灯一盏接一盏的灭了,吴娟还坐在床头好奇地问柳依依:“原来宫中的低位嫔妃,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

第37章 口风() 
“比起我们宫女,自然是要好很多。”柳依依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心中却有另一句,比起当年的周婕妤,自然不如。

    “也是,怎么说她们也是有人服侍的。”吴娟点了点头,打个哈欠就要把灯吹灭:“睡罢,依依,你说,今儿陛下会到哪个宫里去?”

    “你管这些事做什么?”柳依依也躺在床上,闭上眼,让睡意弥漫全身,对吴娟嘀咕一句。吴娟的话已经带着浓浓睡意:“你那天不是说想被陛下宠幸?我就在这心里为你盘算呢。要真过的不好,依依,不如还是出宫回家算了。”

    柳依依没有说话,吴娟以为柳依依已经睡着,翻了个身沉沉睡去。柳依依听着吴娟均匀的呼吸声,闭上眼,吴娟,很多话,我不能和你说的。

    皇帝这晚进的是凤藻宫,这让有些宫妃心里有些失落,原本以为秦贵妃已经失宠,谁知道朱皇后有孕,皇帝宠幸的第一人就是秦贵妃,这简直是在打那些悄悄议论秦贵妃失宠的人的脸。

    林菀放下帘子,吹灭了灯,带着人退出殿内。沉重的殿门被关起来,林菀叮嘱今晚值夜的人要小心应付,毕竟皇帝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过凤藻宫了。

    值夜的头在那连连点头:“林莞姑娘你放心,我们在这里,都那么多年了。姑娘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罢。”

    林菀感觉得出来说话者的欢喜,但林莞心中并没多少欢喜。原本都已做了决定,投靠朱皇后,换来出宫前的平安以及出宫后的富贵。可是现在,皇帝对秦贵妃的重新垂怜,让林菀觉得扑朔迷离起来,究竟该怎么做?

    林菀真有点不知所措难以决定。

    凤藻宫、仙游宫,除了这两处皇帝会临幸,诸如赵婕妤、段美人这些,皇帝在此后也会招幸,至于苏宝林苏御女朱御女这些,皇帝想的起来的日子不多,一个月内会想起一天就够好的。

    但这仅有的机会,已足够她们几个诚惶诚恐,想要抓住机会往上爬。

    “陛下比起先帝,对这后宫,已经很克制了。”玉秀听到荣明太妃这突如其来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依旧给她扇着扇子。

    尽管中秋已过,但今年的秋天不知因了什么,比往年要热一些,冰库内的冰所剩不多,只能紧着帝后和杜太后那边。剩下的人所能分到的冰块就比夏日时候要少。宫人们只有日夜不断地给她们打扇子,免得热到。

    荣明太妃听不到玉秀的回答,瞧向玉秀微笑:“你是杜氏的人!”这一句并不是问话,而是肯定。玉秀低头不语,握住扇子的手,已经有青筋浮现。

    “杜氏,外表慈爱心机深沉,当年我不妨得,吃了老大的亏。”荣明太妃并没去管玉秀想什么,还是这样平静地往下说。

    玉秀却听的心惊,荣明太妃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娘娘既然把你送到我身边,你就该知道,娘娘对你不满。而杜氏……”荣明太妃终于抬头看向玉秀:“她当初许你的,不,就算当初她什么都不许你,你也会同样去做。只是现在,你后悔了吗?”

    荣明太妃的语气平静,玉秀的头垂的更低。荣明太妃笑了:“你不会说的,我明白!”玉秀已经跪在荣明太妃面前,语气里面带着沮丧:“太妃要杀要剐,只求给奴个痛快,奴运气不好,偏生……”

    荣明太妃已经伸出一只手,抬起玉秀的下巴,玉秀眼里的泪光落在荣明太妃眼里。荣明太妃轻笑:“杀你剐你?玉秀,你看到外面地上的蚂蚁了吗?我无缘无故的,去碾死一只蚂蚁做什么?”

    玉秀的心并没放下,而是更为绝望,不杀不剐,那等着自己的,是不是比被杀还要恐怖的事?宫正司中,可是有许多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

    “玉秀,把你知道的杜氏的事,都告诉我。”荣明太妃看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玉秀,语气还是那样平静。

    玉秀的头摆的更厉害了:“太妃,您还是……”

    荣明太妃突然绽开笑容,笑容里面有明明白白的嘲讽:“玉秀,你在宁寿宫待久了,不晓得很多事。”

    荣明太妃低头,看着玉秀的眼睛:“我能保住你,说到做到。玉秀,说吧!即便你不说,以杜氏的性子,过段时间,你也不会……”

    玉秀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荣明太妃的唇抿紧:“玉秀,你毕竟是底下人,你不懂得权利的意味。你更不明白,拥有权利的人,是多么可怕。我,虽然久居宫外,当今天子既然把我请回来了,那么我,怎么会白白地回宫一趟?”

    杜太后,你的好日子该结束了!荣明太妃望向宁寿宫,眼里的怒火仿佛能把宁寿宫的宫墙烧个洞出来,再把怒火凝结给刀,一刀刺在杜太后心上。

    “可是我,我,我对老娘娘的事,知道的并不多。”玉秀有些沮丧地说出这么一句,这一句让荣明太妃低头看向玉秀:“没什么,你就把这些年,宫中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我。”

    玉秀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左右都不过是一个死,玉秀想到这句,心中的绝望又重新涌上。

    荣明太妃见状微笑,轻声问着玉秀,荣明太妃问一句,玉秀答一句,再没有什么别的顾虑。

    “周婕妤,朝见杜氏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玉秀来说,周婕妤的死不过是皇帝的盛怒,只原原本本地说,周婕妤当时在宫中很出风头,她和秦贵妃一向要好,隐约听说,皇帝下诏赐死周婕妤之前,秦贵妃曾说了什么,但也许只是传言。

    荣明太妃原本只是半闭着眼在听这些,当听到这句时候,荣明太妃的眼睁开,望着玉秀直接问出这么一句。

    玉秀摇头:“周婕妤当日朝见老娘娘,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不,好像,好像……”玉秀努力地在回想,似乎的确有什么不对。

    周婕妤是来讨好杜太后的,杜太后也乐见这样的讨好,那天周婕妤还伺候杜太后用了午膳,这才告退。

    不,有不对的地方。那天周婕妤为了表示对杜太后的尊敬,来朝见杜太后的时候没有坐车,而是步行前来,回去也是走路。

    周婕妤刚走下台阶不久,发现发簪不见了,停步吩咐宫女回去寻找,那个宫女好像叫木兰,是周婕妤身边贴身大宫女。

    木兰当时寻了玉秀,因着杜太后对周婕妤客气,玉秀对木兰也很客气,让木兰沿着墙根去寻找。

    木兰很快就拿着发簪回来,还谢了自己。

    那时杜太后是在歇午觉,只有王尚宫在身边陪着,窗子是开着的,难道说木兰听到了些什么?而杜太后害怕木兰告诉周婕妤,于是索性连周婕妤一起都给杀了?玉秀越想越头疼,用手捂住了头。

    荣明太妃的眼眯起,木兰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值得杜太后这样大费周章地弄死一个宫妃?

    “也许这周婕妤,真是做了屈死的鬼!”荣明太妃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才对玉秀道:“起来吧,叫人送进热水来,你好好地洗把脸,上些脂粉,记住你从没和我说过这些话。”

    玉秀应是,却还有些奇怪地问荣明太妃:“这么说,木兰也许什么都没听到?”荣明太妃冷笑:“谁知道呢?杜氏的性子,是要斩草除根的,当初她何尝不想杀了我,只碍于吴家在这朝中,也有数人任官,况且我儿子又有一个为国祈福的名头,她只好远远地把我送出宫去。”

    玉秀啊了一声,荣明太妃瞧她一眼继续冷笑:“杜氏摄政那几年,我也听说了,她朝政上还算清明,也算知人善任。这样的人,心狠手辣不是很平常的事?”

    玉秀摇头,荣明太妃不想继续解释下去,玉秀见状,也没有再问。但玉秀看向荣明太妃的眼,已经有些不同。

    “木兰是个什么样的人?”差不多和玉秀告诉荣明太妃同时,吴娟和柳依依也听到吴女官和李姑姑说起木兰,吴娟忍不住好奇问。

    柳依依在旁边心都快跳出来了,面上还是那样淡然。

    “你啊,这么好奇,在这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吴女官敲一下吴娟的头,吴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这也怪不得她们,谁让你说出来了?”李姑姑叹一口气才道:“在这宫里,别的也不怕,就怕服侍的主人出了事。若说病了或者别的什么倒也罢了,最怕的是像木兰服侍的那位一样!”

    “是不是被打入冷宫?”吴娟虽然刚被吴女官训过,但还是用手捂住头去问吴女官。

    吴女官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宫里,可没有一个地方叫冷宫。”说着吴女官神色一肃:“横竖呢,这是宫里不许说出的事,有时候也是运气。”

第38章 在意() 
运气?难道说木兰,并不是自愿殉葬,而是被逼?到底是谁要逼木兰做这样的事?柳依依的眉皱的更紧。

    李姑姑抬头,看到柳依依的小脸皱成一团,李姑姑不由伸手出去捏了捏柳依依的脸:“担心什么呢?我们也不过是说个闲话,等娘娘生下太子,在这宫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姑姑,难道说以前你们担心?”吴娟的问题向来很多,这时候也不例外。吴女官已经手一拍:“得,本来不该说的,你偏还问出来了?前儿教你做的荷包,做出来没有?”

    吴娟被吴女官这话问的一张脸又皱起来,吴女官和李姑姑相视一笑,对她们来说,只求剩下的在宫中的日子都平安了。

    柳依依心中一个久藏而不愿去想的问题此刻涌上心头,如果不得陛下宠幸,或者宠幸之后就像那些御女宝林一样,终身在低位,还谈何知道真相?

    柳依依觉得胸有些发闷,急忙站起身笑道:“我做的荷包已经做出来了,我去拿给姑姑们瞧瞧。”

    “娟儿啊,你要像依依一样,把心思放在做针线上,我们啊,也就少操些心。”柳依依才走出两三步,就听到吴女官对吴娟说话,柳依依抿唇一笑,像吴娟说的那样,把日子尽量过的快活些,也不是一件不可以接受的事啊!

    柳依依拿着荷包返回,吴女官接过荷包,不免又要批评吴娟几句,吴娟只嘻嘻地笑。柳依依在笑声中看向外面,转眼这桂花已经飘落,再过一些时候,就是冬日来临,尚衣局已经在准备冬日的衣衫。

    事情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但柳依依的心,已经没有春天刚醒过来时那样焦躁,只有慢慢的等。

    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朱皇后有孕虽然不能侍寝,皇帝每天都要来探望朱皇后一次,有时还共进晚膳。晚膳过后还要陪朱皇后说会儿话,然后才回甘泉宫。

    朔风初起,宫中的膳食也多了些滋补的汤品。这天皇帝还是照例在昭阳宫和朱皇后一起用膳。

    柳依依照平常一样在那服侍,见皇帝看向一份羊肉汤,像往常一样,端起羊肉汤要送到皇帝面前。

    因怕羊肉汤冷了,汤盆下面一层装了热水温着那汤,比平常要重一些。柳依依刚端起汤盆,就觉得这汤盆有些沉重,但若放下就是不敬,于是柳依依咬牙使劲把汤盆端的稳稳的,不让汤溅出来。

    放下汤盆时候,柳依依还是觉得手腕有点酸痛,轻秀已经拿勺舀一碗汤放在皇帝面前。皇帝却不用匙喝汤,只对朱皇后笑道:“皇后宫中的内侍,有时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些。”

    朱皇后讶异地哦了一声:“陛下为何要这样问?”

    皇帝伸手指向柳依依:“我见这个宫女,生的娇怯怯的,手腕细弱,方才端起汤盆时候,已经有些吃不住。偏生这周围服侍的内侍,却无一个上前,替她把汤盆端过来。”

    皇帝的话让殿内的人都望向柳依依,柳依依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一时不晓得该怎样做,头垂的更低,一张脸也微微红了。

    朱皇后已经笑了:“原来如此,只是陛下这样怜香惜玉,却忘了宫中也有规矩,陛下此刻这样说,是否也要罚酒一杯?”

    皇帝用手轻拍额头一下:“说的是,倒是我忘了!”朱皇后已经示意从人斟酒上来,双手端给皇帝,皇帝接过酒,并没去喝而是笑着对朱皇后道:“皇后的罚酒,我是喝了,不过今后这些沉重的汤菜,还是别让这些宫女端了。”

    朱皇后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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