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秀应是,那内侍已经笑着道:“娘娘既然赏,何不让奴婢去抓?”
“为何?”赵昭容奇怪地问,那内侍已经把手伸出:“奴婢的手,可比宫女的手,还是要大些。”众人这下更是乐不可支,朱皇后忍住笑命那内侍退去。
众人也就按了皇帝的旨意,把赏赐之物各自收了,又命宫女把诗词是谁写的,重新标记出来,交给内侍带去给皇帝。
内侍把标记上谁写的诗词交给皇帝时候,皇帝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接过纸就往上面瞧起来。
内侍笑着道:“好叫陛下欢喜,陛下最爱的那一联,是娘娘所做。”欢喜?皇帝一字字读着朱皇后所做的那些诗句,面色渐渐有些变了,内侍有些惊讶地瞧向皇帝,皇帝已经收起那些诗词,对那内侍道:“笔墨伺候。”
内侍应是,小内侍已经捧着笔墨过来,皇帝提笔道:“既然她们如此好兴致,那朕,自然不能免俗,也要和上一首。”
内侍急忙捧场:“陛下所做,定十分不凡。今日之事,足以是盛事。”皇帝微笑,微一思索已经写了一首,命人送往后宫之中。
皇帝所和的诗送往后宫时候,后妃们还没散去,听到皇帝也送来诗,众人自然更要赏鉴一番。
皇帝的诗,不管做的好不好,自然没有一个敢说不好的。段婕妤仔细瞧着皇帝所做的事,对朱皇后恭敬地道:“陛下所做的诗,原来是和娘娘所做的那几联的语气呢!”
朱皇后在初一看到这诗的时候,就辨认出皇帝这是和自己所做的那几联,心中满是甜蜜,此刻被段婕妤点出来,朱皇后微笑道:“其实我那几联,也并不算好,比不上王淑妃的那几联呢。”
“娘娘所做,婉转哀怨又不失华丽,比起来,我那几联,瞧着倒是大气了,其实毫无味道可言。”就算真的比朱皇后做的好,王淑妃也不会承认,只微笑夸赞朱皇后,朱皇后再次微笑,看向皇帝所和的诗,面上神情更为喜悦甜蜜。
第154章 噩梦()
既然朱皇后笑的如此喜悦甜蜜,众妃子当然没有一个会拆台的,一个个说的奉承话都是甜如蜜的,朱皇后听了这些奉承话,也说了几句谦虚的话,也就命众人各自散去。
柳依依惦记着如儿,行礼后就匆匆往望月楼行去,就听王淑妃在背后叫柳依依:“依依,你何必这样匆忙?再说阿贞方才遣人来和我说,她想如儿了,让我命人把如儿接到仙游宫去,她们姐妹两个要在一起玩耍呢。”
柳依依哦了一声,看向菊儿,菊儿已经恭敬地道:“那时婕妤正在想着怎么作诗,奴就自作主张,和淑妃说,请淑妃自便。”柳依依对菊儿摇头:“你啊,胆子越来越大了。”
王淑妃已经上前握住柳依依的手:“不是菊儿胆子越来越越大,而是昭阳宫和仙游宫这两处,会有什么事呢?”
柳依依抿唇一笑:“现在后宫之中,说的上处处太平,怎么会有别的事?”王淑妃伸手捏捏柳依依的脸颊:“就你会说话,走罢,我们往仙游宫去,索性你在我那里用过晚膳再走,也好让她们小姐妹,多玩耍一会儿!”
柳依依故意行礼应是:“淑妃的命令,妾怎敢不听从?”王淑妃屈起手指,敲向柳依依的额头,两人说笑着往仙游宫去。
刚进到仙游宫,就听到仙游宫内回荡着女童的笑声,阿贞和如儿两个,手牵着手站在路边,笑着看院子内几个小宫女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王淑妃和柳依依走进院中,尚未开口那几个小宫女就跪下:“回淑妃,二公主想玩游戏,大公主说,二公主年纪还小,担心绊到,就命我们几个在这院中玩耍给公主们看。”
阿贞已经叫过王淑妃,在规矩地给柳依依行礼。如儿已经扑到柳依依怀里:“娘,你怎么才回来?”
柳依依把如儿抱在怀里:“你不是有你姐姐陪着,还撒娇?”说着柳依依拿出帕子,给如儿擦着额头上的汗:“瞧瞧你姐姐,这叫一个端庄大方,哪像你,皮的和个猴似的。”
如儿把头埋在柳依依肩上,小嘴撅起不肯说话。王淑妃已经笑了:“还是让她们在这玩罢,我们两个进去里面说话。”
柳依依把如儿放下,她果真又和阿贞手牵着手,在那命令宫女们,继续做游戏玩耍。柳依依收回瞧着如儿的眼,对王淑妃感慨地道:“我真没想到,我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原先我以为……”
“你啊,怎么就忘了陛下那天说的话?她们是天家儿女,生来尊贵,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王淑妃宽慰柳依依一句,两人也就走进殿中,王淑妃让柳依依在一边坐下,命宫女去烧水,等水开了,王淑妃亲自给柳依依泡茶:“你瞧瞧,我这茶泡的味道如何?这些年,我越发空闲了,就学学怎么泡茶,学诗学画。”
柳依依瞧着王淑妃的手势,对王淑妃微笑:“淑妃这也是学了很久了,怎么我从没听人说过?”
王淑妃把茶微微摇晃,等颜色出来,这才给柳依依倒在杯中:“我这不过是学着玩的。原先刚进宫的时候还在想,为何个个太妃太嫔,都擅长琴棋书画,泡茶烹饪,后来才晓得,宫中长夜茫茫,不学些事情做做,这日子多无聊?”
柳依依端着茶对王淑妃微笑:“淑妃原来发闺怨了。”说着柳依依的头微微一侧:“这好办,等陛下来的时候,我就和陛下说,淑妃发闺怨了,要陛下多往淑妃处走走呢。”
王淑妃啐柳依依一口:“胡说八道,我和陛下,现在倒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了。他每回来这里,也不过就是看看女儿,问几句平常,我也不像年轻时候,对他……”柳依依心中一动,把茶杯放下,看向王淑妃鬓边,尽管王淑妃鬓边首饰插的很密集,那些首饰也很好看,但柳依依还是发现,王淑妃鬓边,隐约有银丝。
记得王淑妃的年纪,应该和皇帝差不多,还记得周婕妤进宫之后,也曾去朝见过王淑妃,那时的她,十八还是多少?生的很端庄,说起话来就是滴水不漏。
这才多少年?连二十年都没有,王淑妃鬓边就有了白发,而她说话时候,也添了暮气。
柳依依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碎掉,许久没曾涌上的悲伤,又在心中弥漫。王淑妃瞧着柳依依微笑:“人的生老病死,总是平常事,我现在这样,已经比初进宫时候想的处境好上几百倍,我就等着,我们的陛下……然后,我迁居寿康宫,做一个舒舒服服的太妃,那时阿贞想必也已出嫁,带着她的儿女前来承欢膝下,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淑妃青春正盛……”柳依依知道这会儿说这句话是不合时宜的,但除了这句,柳依依想不出别的话来,王淑妃果真已经摆手:“什么青春正盛,别说我今年已经三十多了,就是不到二十,在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女子。依了咱们那位陛下的性情,我能安安稳稳地在宫中,成为淑妃,又有了女儿,就是万幸了。”
柳依依知道王淑妃想起了往事,对王淑妃微笑:“亏的有了娘娘!”王淑妃点头:“是啊,我愿娘娘长长久久的,成为太后,住进宁寿宫,那就是合宫人的福气。”
王淑妃还真是不掩饰对皇帝的不信任,柳依依眼前,又浮现出朱皇后唇边现出的甜蜜喜悦微笑,但愿这样的微笑,在朱皇后唇边,能够一直浮现,再不消失。
“陛下今儿心情好,还和了诗。”朱皇后回到昭阳宫不久,就有内侍传报皇帝驾到,朱皇后忙带着人迎出去,见到皇帝之后,朱皇后就笑吟吟地对皇帝含笑说着。
皇帝也微笑:“你们做这样风雅的事,我不能躬逢其盛,和一首诗,又算得什么?”帝后携手进了殿内,朱皇后服侍皇帝换下衣衫,给皇帝端来茶:“陛下既如此说,摆驾前去,难道妾会给陛下闭门羹不成?”
皇帝端着茶杯在那摇头:“不好,朕要前去,有几位妃子,只怕又要忘掉如何作诗,只瞧着朕,要和朕说话,不胜其扰。”
朱皇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妾还以为,陛下是担心妾开调料铺呢!”皇帝握住朱皇后的手,对朱皇后轻声道:“皇后现在挺了肚子,还要开调料铺?”
朱皇后这下乐不可支,靠在皇帝怀里。皇帝低头看着朱皇后的眉眼,朱皇后的眉眼是皇帝熟悉的,一双眼似月牙,笑起来的时候会弯起来,眉不像宫中女子常画的那样纤细,而是高高地往上飞去,快要飞入鬓中。
相书上说,这样的眉,此人性情倔强,认了就不肯改变。皇帝的手抚上朱皇后的眉,对朱皇后轻声道:“还没发现,绵儿的眉和皇后的眉很像,也是这样将要飞入鬓中。”
朱皇后抬头看着皇帝:“陛下可是想绵儿了?他最近读书很勤奋。”皇帝点头:“朕也时常召太傅,询问绵儿读书的情形。”
朱皇后轻叹一声:“是啊,他是太子,以后江山系在他的身上,妾很想像平常孩子一样对待他,但妾不敢。”
皇帝感觉到朱皇后轻微的情绪低落,伸手拍拍朱皇后的手,在朱皇后耳边轻声道:“难怪皇后今儿的诗中,竟含了几分哀怨呢。”
朱皇后的唇微微一张,神情有些凝滞,接着就对皇帝道:“陛下也能认出,妾的诗中,含有些许哀怨?其实不过是……”
皇帝一双眼一直牢牢盯住朱皇后的眼,此刻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朕相信朕的皇后。”朱皇后不疑有他,对皇帝微笑。
皇帝看着朱皇后,存在心里的疑惑又想问出,但终究没问出来,只对朱皇后道:“朕乏了,也不想再去别人哪里,就在你这收拾歇了罢。”
这也是常事,朱皇后没有说什么就命宫女进来,收拾床铺,各自梳洗卸妆,也就睡下。
朱皇后本就是孕妇,白天又忙碌了一个白天,晚上陪皇帝又说了半天的话,几乎是沾枕就睡着。
皇帝看着朱皇后安详的睡容,还有挺着的大肚子,告诉自己,不要再疑惑,朱皇后和刘澄的事,都过去了。再说没有人长久在外外放的道理。
皇帝这样说服着自己,也渐渐沉入梦乡。
梦中,皇帝却不在昭阳宫,而是在宁寿宫内,杜太后也没有死去,还是那样打扮,只是她的年纪,比皇帝记忆中的年纪要大了许多,头发已经全白,一双眼依旧那样严厉。
皇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所穿的,还是平常的常服,但为何面对杜太后的时候,却有些恐惧。
“那个毒妇,是她让你来杀我的?”杜太后的声音遥遥从上面传来,皇帝很想大声的叫,告诉杜太后,她已经死了,死了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皇帝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而是摇摇摆摆跪下:“母后,朱氏……”杜太后疯狂大笑起来,不知怎么就来到皇帝面前,伸手揪住皇帝的衣襟:“朱氏不是什么好人,她和刘澄,内外勾结,只等我一死,就弑君,让她的儿子登上帝位,那时,你的儿子还小,整个天下,就落到她的手中。”
皇帝大汗淋漓,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母后,皇后她,不是这样的人。”杜太后瞧着皇帝,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不是那样的人?皇帝,你不要被她骗了。你是我的儿子,我只有护着你的道理,可是她不是,你难道没听说过,夫妻本是同林鸟?”
第155章 生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皇帝的汗越来越大,在那拼命摇头,杜太后的笑声又响起:“皇帝,杀了她,你是皇帝,这会儿就去杀了她,杀了她,你想立谁都可以,然后,你我母子,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不!”皇帝发出一声大叫,杜太后的笑似乎离的越来越远,声音也飘的很远:“没用的东西,你就是这样被她捏在手心,再这样下去,武曌之祸不远,可惜了我的儿孙们,从此就要担惊受怕了。”
接着皇帝就见几个宫人走进,按住了杜太后,皇帝的眼睁的很大,拼命喊不,但没人肯听他的话,只有宫人在那说,陛下,都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
“不!”皇帝大汗淋漓,坐起身来。朱皇后已经被惊醒,命宫女把灯点上,皇帝看见的就是朱皇后那担心的眼,朱皇后瞧着皇帝,眼里全是关切:“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把灯拿开,拿开。”皇帝只觉得那些灯光很刺眼,对宫女们大喊,宫女们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朱皇后,朱皇后对宫女点头示意,宫女们这才拿着灯退下。
这让皇帝又想起了梦中情形,梦中,宫人们也只肯听朱皇后的话,不肯听自己的。不,不,这样是不行的,自己才是天子,才是皇帝,才该是一言九鼎的人。皇帝有些慌乱地想。
朱皇后已经摸上皇帝的额头,皇帝浑身汗如雨下,连内衣都已经湿了。朱皇后的声音更加柔和:“陛下,不如传御医来?”
朱皇后的话让皇帝的魂魄慢慢归位,皇帝的眼眨一眨,努力地想把这周围的一切都眨掉,接着皇帝才对朱皇后道:“不用了,朕只是做了个噩梦。”
“陛下做了个什么噩梦呢?”朱皇后原本想让宫女们进来服侍皇帝把汗湿的内衣换掉,但见皇帝这样,朱皇后还是决定不叫宫女们进来了,拿过枕边的帕子,替皇帝擦着汗,温柔地问着皇帝。
皇帝习惯地握住朱皇后的手,接着就道:“朕,朕梦见杜太后了。还是在宁寿宫中,那时候朕年纪还小,应该是母亲刚刚薨逝之后不久。朕梦见杜太后对朕厉声地说,以后不许再提起陈太后,这宫中,只有一个太后,那就是她。”
皇帝的这番话让朱皇后深信不疑,她把皇帝的手握的更紧:“陛下,老娘娘当初那样待你,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这个后宫,再没有一个人是不肯听陛下的。”皇帝嗯了一声,朱皇后扶皇帝躺下,自己躺在皇帝身边,皇帝把手伸出去,朱皇后把手放在皇帝手心,两人的手交握在那。
皇帝听到朱皇后发出均匀的呼吸,梦里的情形又浮现在皇帝眼前,皇后,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信任?能想出法子除掉杜太后的人,难道她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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