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来。李嗣昭见兵力悬殊,不敢恋战,收兵回城去了。
李嗣昭回至城中对李存审言道:“今观梁兵足有十万之多,潞州兵马不过万人,恐难以维持,需速往晋阳搬兵。待梁兵围困就为时晚矣。”
李存审道:“小弟愿前往晋阳。”
李嗣昭道:“如此甚好,存审需立刻起身,时不我待,以免耽搁。”李存审即刻收拾一番,单枪匹马由潞州北门而出,直奔晋阳。
待到晚间,只见潞州城外火把通明,十万梁兵已四面扎营,将潞州团团围住,李嗣昭登城巡夜,只恐守城兵士有所闪失。李嗣昭坐在城垛之下,昏昏迷迷的睡着了。拂晓之时,忽有军校将李嗣昭唤醒,报曰:“梁兵四面攻城,请二太保定夺。”李嗣昭赶紧起身,查看城外。只见梁军云梯林立,弩箭如雨,战鼓号角与喊声震天。李嗣昭提起三股托天叉,率兵拼死守城。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3章 王建称帝()
李克用因一目失明,被人称作“独眼龙”。他在统治河东的时候,名声响的不得了。吴太祖杨行密英雄惜英雄,很想看看李克用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
杨行密秘密找了一个画家,叫他假扮成商人到河东地区去,利用一切机会去偷画李克用的面貌。不料这个画家刚到了河东地界,立刻就被事先得到该情报的河东军士俘虏。
李克用很生气地对部下说:“我本来就少了一只眼睛,已经长得很难看了,现在居然还有人要当面丑化我。快去把这个画家叫来,让他当场来画画,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画我的。”
看到画家进来后,李克用立刻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拍着膝盖大怒道:“既然杨行密胆敢派你来画我,想必你是画家中画得最好的一个。我明确告诉你,如果你今天画我画得不好,那么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画家磕拜之后,就开始用心地画起来了。
当时正值盛夏,李克用手里正好拿着一把八角扇子。
画家就灵机一动,以此为题,画了一幅李克用挥扇纳凉图,画面中的一角扇角,正好遮住了李克用那只失明的眼晴。
李克用看后不满地说:“你这是拍我马屁啊。重新画。”
画家思索片刻后再次下笔,这次画的是李克用弯弓射箭图。画的正面是李克用正准备弯弓射箭,其中的一只眼睛圆目怒睁,一只眼睛闭目拢着,呈现出一副专心致志看长箭、聚精会神瞄目标的神情。
李克用看后顿时转怒为喜,连声赞道:“画得好!真是画的好!把我威震天下的精气神全部画出来了。你听好了,我决定不杀你了,你把这张画就带给那个死老头杨行密去看看吧。”
李克用随后重重地给了他奖赏,并且还派人一路护送画家回淮南去交差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李克用因军务倥偬,半年不解,免不得忧劳交集,竟致疽发背中。卧床数日,疽患尤剧,无药可疗,自知病将不起。
张承业与李嗣源听说后赶忙来至寝室,只见太妃刘夫人,次妃曹夫人在一旁不住流泪。晋王之弟李克宁与三太保李存勖见张承业来到,也只是拱手行礼不敢多言。
等候少顷,见太医从屏障之后走出,张承业凑近问道:“晋王之病可否医治?”
太医道:“晋王之症,乃是情志难酬,气血失调已成内伤,非药物可医。”众人一听哭的哭,急的急,忽闻屏障之后李克用言道:“方才言语者,可是张承业?”
张承业隔帐答道:“正是老奴。”
李克用道:“承业到孤近前说话。”张承业轻步绕过屏障来至内室,只见李克用面容憔悴,毛发已白大半。张承业不觉潸然泪下,跪地道:“老奴张承业拜见晋王千岁。”
李克用无力地盯着张承业说:“承业快快平身,快将潞州军情如实报来。”
张承业含泪道:“朱温调集青州、陕州、冀州诸路兵马,共计十万人包围潞州,二太保手中兵马不过万余,九太保回来搬兵,周德威已率兵驰援。”张承业哭道:“千岁您不能再操劳军政大事了,身子吃不消啊。”
李克用道:“老夫征战一世却未能扶保社稷平定朱梁,有愧唐主呀。这次孤王管不了潞州了。欲将复唐大业及托孤重任托付承业。”
张承业道:“当日老奴冒死传送血诏,晋王誓战朱贼而保承业一命。千岁大恩大德老奴永志不忘。莫说托付,就是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李克用略点了一下头言道:“承业虽是内侍臣出身,但为人忠正,处事深谋远虑,有匡扶宇宙之才,孤麾下众人无人可及。孤欲立存勖继承老夫之志,官场险恶,还望承业多多教诲。”
张承业跪地道:“晋王之托,老奴没齿不忘。”
李克用道:“承业去唤八太保来见。”张承业滴泪而退。
张承业出来,转而唤来八太保李存璋,李存璋跪地生泪,李克用道:“存璋自十岁伴孤为仆,护卫左右,形影不离,可谓忠肝义胆,赤诚可见。孤将立存勖继嗣王位,奈何诸将各握重兵,各有所想,恐存勖年少稚嫩难辨是非。存璋今后要护卫存勖左右,倘若有人心存二志,存璋尽可杀之,孤王只此一托。”李存璋泪流面额,叩首明誓。
李存璋出了屏风,告知晋王欲见王叔李克宁。李克宁转入内室跪地而哭。李克用道:“克宁快坐下说话。”李克宁坐于木凳之上,紧握克用之手道:“兄长自有神命护体,定能挺过此症。”
李克用道:“为兄已知天命,岂敢再有他图。想我朱邪世家个个为社稷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如今只剩你我兄弟。克宁为人仁孝,诸兄弟之中最贤。今为兄欲立亚子继承王位,克宁乃其叔父当为众将之首,上则匡主,下则正臣,以保存勖成就大业。”
李克宁抽涕言道:“兄长之托,克宁铭记于心。”
李克用道:“还有一事,倘若存勖有悖人伦,不能成器,克宁当杀而代立。”
李克宁赶忙跪倒曰:“愚弟发誓宁为伊尹、周公,绝不负兄长之托。”
李克用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克宁唤进李嗣源。片刻,李嗣源转入屏障之后,见李克用虚弱至极,亦跪地哭道:“孩儿嗣源拜见父王。”
李克用对李嗣源说:“嗣源十三岁便随孤出兵,乱云州,战阴山,攻长安,追黄巢,上源驿救主,沁水河亡命,攻占平山。功劳居众人之上,可继承孤王之位也。”
李嗣源一听此言,吓得浑身寒颤,伏地言道:“孩儿蒙父王养育之恩,万不敢生此邪念。少主人存勖乃父王嫡子,存父王雄风,嗣源愿尽人臣之道,永不相负!”
李克用脸生红光,欣慰言道:“当年朱瑶花被杀之后,人言嗣源曾伏地大哭。我儿重情更重义,可堪大任。孤赐你柱国将军之号,永镇各太保之首。”李嗣源叩首谢恩退下。
李克用又令刘、曹二位夫人入内。二位夫人跪于床前哭泣不止,李克用手扶刘夫人之头,眼观曹夫人之容,哀声言道:“二位夫人伴随克用转战南北,多受颠簸。今孤命在旦夕,以后二夫人当深居宫中,以勤俭持家,不可挥霍朝廷财资,而负国家。”二位夫人连连点头称是。
李克用令人撤掉屏障,众人知晋王将有训谕,便全部跪倒。李克用道:“孤王将承天命而去,有负李唐君恩,恨不能定鼎中原,收复河山。将别诸公之际,以家事相托。亚子存勖仁孝忠勇,公等当尽心辅佐以图霸业,勿负孤心。”李克用一只眼注视存勖言道:“亚子取我箭囊来。”李存勖赶忙捧上李克用随身金帛箭囊,克用抽出雕翎三支,先交存勖一支,略带怒气言道:“奸贼朱温弑君篡位,与孤相争十年未能平定,乃遗恨一也。”言罢,将箭交与存勖;克用又抽出二支雕翎,仍略带怒气言道:“幽州刘仁恭是我保举上去的,如今反复无常,背晋降梁,未能诛杀,乃遗恨二也。”又将二支箭再交存勖;李克用双手颤抖抽出第三支雕翎,提声怒道:“我与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换袍易马结为兄弟,未想阿保机背信弃义,暗结朱贼,自食其言,乃孤平生遗恨三也!”再将三支箭交予存勖。李克用勉强言道:“只此三愿未平,令孤遗恨今世。”话音未落,李克用心口深感剧痛,胸口一挺,两目上翻,一命呜呼,终年五十三岁。李克用终生不用朱梁年号,亡时乃大唐天祐五年正月辛卯,灵柩葬于雁门。正是:
时危思良将,
勤王赴长安。
福祸聚一身,
忠奸分两边。
嘱命三支箭,
梁燕并契丹。
国仇嗣子报,
后世整江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4章 李克用遗命三支箭()
李克用病故之后,晋阳文武群臣尽皆举哀悼念。李克宁、张承业治丧忙碌,灵柩停于前堂。李存勖继承晋王之位,亲自为父亲守灵三夜,哀声恸哭不止。
克用在日,养子甚多,衣服礼秩,与存勖相等,十三太保中,还有六七人。存勖嗣位,彼等心怀不服,捏造谣言,意图作乱。克宁久握兵权,又为军士所倾向,因此也涉嫌疑。监军张承业本是唐朝宦官,当朱温扈驾入京时,冒死送昭宗血诏给晋王。朱温篡唐后,曾令各镇悉诛太监。李克用与承业友善,根本不买朱温的账,承业仍监军如故,感克用恩格外效力,至是代为衔忧。见存勖久居丧庐未曾视事,乃排闼入语存勖道:“大孝在不坠基业,非寻常哭泣可了。目今汴寇压境,谣言百出,一或摇动,祸变立至,请嗣王墨缞听政,勉持危局,方为尽孝。”
李存勖道:“公公之言,我心中亦有所思,只是父王归天,兄弟太保多有数人,或掌内政,或握重兵,内势不明,怎好发号施令。”
张承业道:“王叔李克宁辈长位尊,少主人可先将王位假意谦让克宁,探视其心。只要李克宁忠心主人,其余人等皆可臣服。”
李存勖道:“公公高见,我即去拜访叔父。”
李存勖回至内室,令李存璋邀李克宁来此相见。叔侄见礼,李存勖凄然言道:“侄儿如今尚且年幼,童心仍存,又闻多有不服者,难以主持军政要务,恐负先王重托。今叔父德高望重,资深辈长,我欲以王位让与叔父,以保先王大业。”听起来情真意切,就象是真的一样。
此言一出,李克宁始料未及,乃厉声言道:“存勖乃王兄嗣子,且有王令相托,谁人胆敢妄言。”李克宁请存勖前往晋阳大营,邀来文武官员,击鼓号令三军。李克宁立于点将台上,高声训道:“少主人李存勖乃晋王托孤之主,克宁位居首辅,在点将台前拥戴存勖袭晋王爵位,立誓永不相负!”言罢,李克宁撩袍跪倒,叩首而拜,身后李嗣源、张承业、郭崇韬、孟知祥、石绍雄、安休休以及晋王其余庶子太保尽皆跪地而拜。三军将士伏地高呼千岁。
天色将晚,李克宁回至府邸。忽闻下人来报六太保李存颢求见。李克宁不知何事,见存颢来府,疑惑问道:“贤侄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李存颢道:“今日点将台前叔父怎可拥立亚子为王?”
李克宁道:“贤侄何出此言?吾家三世父慈子孝,先王英灵自有所归,安敢生有二心。”
李存颢道:“兄终弟及世人皆知,排资论辈岂能轮到亚子继承王位?”
李克宁面带怒色言道:“我奉家兄王命,扶保存勖为王,号令河东,岂可乱了体统。”
“叔要拜侄,又成何体统?”内房有一女人言道。只见李克宁之妻孟氏面色生硬、目生寒光从内房走出。
李克宁道:“妇人不得干政。还不快快退下。”
孟氏道:“老爷好糊涂呀,自古以来身居高位者哪个有好下场,那李亚子借老爷之名号令三军。待其翅膀长硬,岂能把你放在眼里。”
李存颢随声言道:“婶婶所言极是,前朝杨广即位陷害忠良,残戳兄弟,暴虐至极。我料那李存勖日后必是歹毒之人。”
李存颢见李克宁犹豫不决,又劝道:“叔父难道不闻当年伍子胥辅佐吴王夫差,反遭其杀害,前人之鉴屡见不鲜,叔父威名显赫三军,兄终弟及也不为过。”孟氏同这位太保轮番相劝,李克宁为人仁厚,但少有主见,被劝得左右摇摆不定。李存颢告辞回往军中。
在晋阳留守太保仅有大太保李嗣源、六太保李存颢、九太保李存审。李存颢恐李嗣源年长不宜差遣,当晚便把李存审以及文吏史敬镕唤至密室,商议谋反。这史敬镕本是文官,只因谋反需要会写文书之人,且敬镕与存颢又是好友,便被一起请来。李存审问道:“今潞州大战在即,倘若内讧,恐朱温坐收渔利。”
李存颢道:“如今梁强晋弱,不如暂且称臣于梁,作为缓兵之计。我意欲拿李存勖与其母曹氏献于朱温,换取河东、大同、雁门三镇。上可保官爵,下可免战乱。”
李存审为人耿直,厉声言道:“六哥昔日为柳汉璋家奴之时忠贞救主,如今官禄名利却使得你有屈膝投敌之心,父王尸骨未寒,存审尚不敢有悖父命,望六哥好自为之。”言罢拂袖而走。史敬镕恐谋反败露,对存颢道:“此事机密,倘若被存审说出我等皆不可活,当速杀存审。”
李存颢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夜二更便取存审性命。”史敬镕心中没底,当面劝李存颢诛杀李存审,背后又决定告发谋反之人。
史敬镕离开李存颢府邸,直奔晋王府求见刘、曹二夫人。二位夫人和衣召见。史敬镕低声言道:“六太保李存颢勾结李克宁,准备谋篡王位。”二位夫人闻言惊骇无措。
史敬镕道:“二位夫人快将此事告知少主人,下官不便久留,暂且告退。”
史敬镕慌慌忙忙离开晋王府,一路之上再三思虑,想这晋阳城内掌握兵权之人首数李克宁,其次便是李嗣源。若想保存勖性命,必须有李嗣源控住兵马,否则一旦兵变,李存勖一人将难以应付,想到这里便前往李嗣源住处。
大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