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修又一次捧起茶盏迈开大腿走出门去,上身笔挺,目视前方,浑身倨傲,和七日前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他向着大门口的方向移动,丝毫不顾忌身仆人们的请安或阻拦。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口,今日值班的还是当天痛打李睿修的两名金鳞卫,被李睿修讥讽带了绿帽子的名叫周汐虎,他看到李睿修走来,脸色有些不正常,仿佛不想去看李睿修也不想被李睿修看到。
李睿修那天的话虽然是个男人就受不了,但还是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在长官处请了假,说要回家看望老娘,然后埋伏在家外面,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妻子和同村的屠户通奸,他简直如被五雷轰顶,但他好面子,顾忌自己的颜面,不想将事情闹大,他冲进房子里制服了两人,将二人一顿胖揍,然后他休了自己的妻子,切掉了屠户的老二,那两人自知通奸是死罪,只能忍下这糟,一个哭哭啼啼的被赶出家门,一个疼的几欲昏倒。
周汐虎做完这些事,过了好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被长官从酒馆带了回来,继续站岗。他见到李睿修的时候感觉很复杂,他感激李睿修让自己知道了真相,可是被戳穿了这种事,总会觉得别扭不爽,特别是当日李睿修居高临下的眼神,更是消磨了他的感激,所以他带着尴尬的无视了李睿修。
另一边的冯大蛋并没有将李睿修那日的话语放在心上,他依然趾高气昂的看着李睿修,看着他浑身上下倨傲的走过来,冯大蛋更加努力的挺直了胸膛,他要比李睿修更趾高气昂,如今安王爷是庆国第一王爷,他身为王爷的亲军怎么能被这么个疯子驸马比下去气势,他努力的在门口表现自己的趾高气昂,可惜李睿修走来的时候,还是逼得他节节败退,周围的人无不觉得李睿修蔑视苍生,旁人都不过是他的陪衬。
二人接到了上司的命令,不需要阻拦李睿修出门的行为,所以李睿修顺顺当当的跨过了门槛,尽管没人阻拦,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站的笔直,只有头颅转动,傲慢的打量了两个看门人,冯大蛋被李睿修看得怒火中烧,而周汐虎也觉得被看穿了这几天的事情,有些恼羞成怒,还好李睿修并没有久待,继续迈开步子向市集走去。。。
第八章 集市闲逛()
长安跟在李睿修身后跑了出来,不能的到李睿修的信任,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想要再试一次,毕竟这位少爷发疯了两年了,刚才也说不定是发疯而已,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睿修后面,李睿修只皱了皱眉,也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很快就来到了市集,市集上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李睿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百姓,发现其中混杂着两个高手在监视自己,虽然手段高明,可是在他看来还破绽百出,也许是觉得无聊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他决定要遛一遛这两个人,于是他正常的走在人群中,在兜售物品的摊子边上流连,暗中注意观察着两个跟踪者和周遭的环境,
又一次,他走到了一个巷子口,停在一个摊位旁,双腿并拢站直,捧着茶盏,微微转头一件一件的打量着摊位上出售的大阿福,显示出很有兴趣的样子,之前这个行为他已经表演了不下五次,旁边两个暗卫眼中有了一瞬间的松懈,就在此时,一辆描金红木的马车,带着阵阵香风驶过街市,隔在了李睿修和两名暗卫的之间,当马车驶过,李睿修的身影已经不见,两名暗卫见状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没看到李睿修的去向,连忙跑到摊位前,四下环顾,有志一同的追向了巷子里,因为巷子的地上,有李睿修捧在手中的茶盏碎片。
长安跟着李睿修在满大街的溜,只觉得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跑到大阿福的摊位边,四下环顾,都没有李睿修的身影,他气急败坏的质问老板,老板表示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他家大阿福憨态可掬、神态传神,是祖传的手艺,每次集会都供不应求,若真见到个疯子公子,他定然十分注意对方,防止对方误损自己的大阿福。长安气的不知该怎么说,李睿修的发疯是一阵阵的,平常跟个好人是一样一样的,他没办法纠缠小老板,只能漫无目的的满大街找李睿修。
李睿修在马车驶来的那一刹那向着巷子丢出了他手中视若珍宝的茶盏,跟着马车的速度向前跑去,同时注意着两个暗卫和一个愚蠢的小厮的动作,顺着他们三人视线的死角躲到了马车的另一边,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另一条市集上逛了起来。
又过了几条市集,李睿修明显是靠近了花街柳巷,街边林立着多了许多家赌坊,即使是白天两边也能传出赌徒的叫声,街上的人员构成也变成了成年男性,李睿修走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盯上了,一个身着黄色胡锦外衣的青年男子,抱着一个被青色包袱皮包裹着的东西,看着自己面色不善,脸旁写着算计肥羊窃喜,李睿修只略略一分析,就看明白这是个碰瓷的,而且还是自古以来最传统的用瓷器来碰瓷的小贼。
李睿修撇撇嘴,为什么总是有蠢货要把自己当成目标,他继续向前走着,在那个小贼抱着包裹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离着不到一丈远就立刻停住脚步闪身进了旁边的一间茶室,小贼没料到这一遭,停不下脚步,撞向了李睿修背后的一个人,手上的包裹在还没碰到那个人的时候就摔到了地上,果然发出了瓷器特有的碎裂声。
周围的行人有的步履匆匆离去,还有更多的人停下来看热闹,抱瓷器的男子虽然身着锦袍,头戴文士方巾,其实是西城区有名的败家子,梁员外的大儿子,街上人称梁大,还是个秀才出身,他是梁员外的独子,他爹生前为了他不学无术没少打他,可他还是在他爹重病的时候染上了赌瘾,成了榕树巷的常客,赌博自然是十赌九输,渐渐的梁大败光了家中的财物,便开始学些歪门邪道,最后发现碰瓷是个好路子,他有个秀才的身份,见官不跪,和人碰瓷比那些地痞流氓更有优势,一般人家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打他的往往会落下一个欺辱读书人的名声,而且他极有眼色,只碰那些看上去锦衣华服的高门子弟,每次要的钱也不多,那些人往往就会甩出银钱打发他。
因此初到榕树巷被他盯上的人鲜有不荷包出血的,可今天这个家伙失手了,他东西先扔到了地上,人才碰到了别人身上,而且被他碰到的人一身破布麻衣,满面愁苦,身上还有一身药味,一看就是个倒霉蛋、痨病鬼,两人撞在一起都倒在了地上,梁大暗骂晦气,抱起自己的包裹站起来,仔细打量着另一个倒地不起的人,那人被撞倒地后嘴角还流出了血,仿佛受了很重的内伤,可比自己惨多了,梁大哪敢多留,生怕被人赖上了,连忙抱着自己的破瓷器跑路了,街上也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拦住他,毕竟这可是榕树巷。
那人在地上躺了许久,也没人来扶起他,只能自己缓过劲后慢慢爬起,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迹。
李睿修没心情看一个碰瓷者的拙劣表演,他进了茶室溜达了一圈又出了门,正巧看到正在爬起来的倒霉蛋,李睿修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显示出了一些兴味,聚拢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引起了迅街官兵的注意,两个兵丁走进了人群,只看到一个痨病鬼在擦自己嘴角的血,根本没什么事情,于是转身准备驱散人群,就在这时一道高傲到欠打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兵丁就打算这么走掉吗?难道你们的眼睛长在头顶上,脑子被驴叼走了吗?”
众人顿时哗然,两个兵丁也停止了疏散人群,转而看向发出声音的李睿修,此人剑眉星目,面部轮廓精致,十分的俊美,对于无端被骂,他们俩其实并不生气,在京城这个地界上能对他们这种普通兵丁吆五喝六的人物一砖头下去能砸死好几个,做为普通的兵丁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的好,于是二人对视一眼,无视了李睿修,继续驱赶再度聚集的人群。。。
第九章 路遇贼人()
引:已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事,都会留下痕迹。
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李睿修欠打的声音继续响起:“你们两个不但是愚蠢到比白痴还惨,而且还是聋子吗,难道你们看不到一个流窜的强奸犯吗,还是说你们一定要等到他当着你们的面大喊出自己的身份或者强奸了女人你们才能发现吗,如果是这样朝廷为什么还养活着你们这群废柴,反正也只能等着犯人们排队去自首,为什么需要你们这些事情发生在眼前都看不见的废物们。”
被分配到巡街榕树巷,那绝对是属于没背景的那一拨衙差,而没背景的人在京城这个地界当巡街兵丁是一件很苦的差事,街边的小商小贩们看着不起眼,指不定哪个后面就有书、侍郎家当差的亲戚,再有就是两边的酒楼茶肆,哪家没个后台都不好意思开张,还有这满街的行人,都不知道又是哪个府里的亲戚,一旦几人发生了冲突,这些没背景的兵丁根本不能执法办理,先要打听清楚几家的背景,免得不小心又得罪了哪头山上的大王,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巡街,重要的不是通晓律法、武艺高强,而是要学会有眼力见,会认人。
因此一身贡缎满脸倨傲的李睿修对两名兵丁横加指责,两人也不敢怨言,对李睿修的讽刺假装充耳不闻,反倒觉得李睿修莫非真是哪个府里眼高于顶的纨绔贵公子,敢一个人来到这榕树巷还如此的高调敢于攻击朝廷官差,身边必然远远跟着护卫打手,可能是在赌场里失了面子就想找些兵丁出气,只要自己稍有冒犯,他就可以借机让手下殴打自己一番。
兵丁甲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指教。”
李睿修调高了一遍眉毛:“难道你还是看不见那个流窜作案的强奸犯吗,还要我教你吗,不过我可没空替朝廷教育笨蛋,但是为了那些无辜的被你们这群蠢货保护的姑娘们,我不妨指给你看,那个步履蹒跚,被人撞了也只会低头擦血的人就是个流窜的强奸犯,你们不会真被他那拙劣的表演蒙蔽了吧,还是要我一一指出证据给你们,不过我相信凭你们那核桃大的大脑假以时日还是能查出真相的,前提是在24小时以内,否则就算抓了人审查最终也只能放人。”
人群随着李睿修的话注视到了正要走掉的痨病鬼,他们注意到了李睿修强调了很多次的流窜作案强奸犯,这不就是采花贼么,两名兵丁也毫不犹豫的向着那人靠近,相比无视李睿修的告发指正来说,那个人哪哪都不像有背景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就算为了安抚李睿修冤枉了这个人,等会儿放了就是了,也省的在街头得罪这位公子爷。
那个被李睿修指认的采花贼见此情形,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善了,就算是没罪,被抓进大牢也没好果子吃,更何况自己的确是个采花贼,身上也装着要命的证据,他身形陡然不再畏缩,运起轻功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向远方逃去,同时伸手甩出一只绣鞋击向李睿修,他深恨这个点破自己身份的人,可身边并没有带什么暗器,所以只能将绣鞋当做暗器打向李睿修,李睿修眼看着绣鞋打到自己的俊脸上毫无闪避,心中环绕着一句话:“那人会飞!!会飞!”
两名兵丁追击采花贼不成再回过身看向李睿修,他此时鼻血横流晕倒在地,不远处落着一只绣鞋,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护卫小厮来扶起李睿修,两人有点莫名,猜测着莫非李睿修已经家道中落到连个小厮都没有,或者是哪家的公子独自出门,偷偷来逛花街的,连个下人都不带还这么嚣张,活该被打,二人心中有一种隐隐的快意。
二人商议一番,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一人去通知西城兵马指挥使,一人召集了几个看热闹的壮汉,将李睿修扶进最近的医官诊治。
西城兵马指挥使名叫谢兆鸿,是寒门出身,奋斗了十余年从小县城的县令一步步爬到了京城兵马司的位置,虽然被分配到了治安不甚好的西城,但西城治安混乱油水却足,这些妓院赌坊每年上供的份子钱足够谢兆鸿打通以往都打不通的路子,他只要能保证治下平安,在五年内更进一步的机会也是十拿九稳的,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每天都很敬业,对待手下人也不吝惜,让手下兵丁们兢兢业业的巡视街道,一旦发生问题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对待事主威胁、打骂、讲道理甚至自掏腰包也要摆平,完全做到每个人都心服口服。
他听到属下的汇报,又细细的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忙起身亲自去见李睿修。按理来说,李睿修身份未明,他一个六品官员完全可以宣召李睿修到衙门来,但谢兆鸿凭他多年的为官经验认为:李睿修一开始就高调的讽刺衙差办差不力必然是因为他出身高贵有所依仗,不惧怕西城兵马司的报复他能够分辨出那个贼人是个采花贼,就证明他观察力惊人,有侦查的知识,很可能自己是六扇门里的高官或者家里有六扇门的高人他面对贼人的袭击凛然不惧毫不躲闪,却又立刻被击倒,说明此人平时出行必然有大量侍从护卫为他阻挡各类袭击,他根本没必要躲闪。因此,谢兆鸿认为此人定当背景深厚,出身不凡,自己亲自前去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还没被驾到医官,李睿修就醒了过来,毕竟他只是被一直劲力十足的绣鞋打到头,而且那些市井中人又没伺候过人,架的李睿修十分不舒服,他运转了一下内力,发现自己只是头部受了点轻伤,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头受了伤还被人抬着疾步跑动会怎样,李睿修的反应很迅速,他运起内力震开了四人的手,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一旁对抬着他四肢的四人道:“四位大哥,这是何故?”。。
第十章 梅花大盗()
旁边的巡街衙役并没看出李睿修的不同,而是高兴地道:“这位公子醒了啊。”他当然高兴了,不用面对李睿修家属的追问,还能省了一笔给李睿修看大夫的费用。
李睿修目光如炬的看向那个衙差,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明明被关在那位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