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李睿修捧着青瓷茶盏,准备离开房间,他不自觉地转动了一下发痛的右臂,仔细的分析了一会儿,道:“我果真是变蠢了,竟然会拿胳膊去撞牢门,我这是怎么了,尼古丁摄入过量了吗?不!尼古丁没有至幻的效果,一定是牢房里审问犯人用了违禁的药物,对我的思维造成了影响,这群可恶的爪牙。”
李睿修胸中怒气翻涌,大步向外走去,还没走多远就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满脸谄媚的迎了上来:“驸马爷您醒了啊,您这是要去哪里?小的给您带路。”
李睿修蓦地停下脚步,双足并拢,笔挺的站立着,双臂夹紧在身侧,捧着茶盏,脑袋微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小厮,浑身上下说不尽的傲慢,他想着:“这个小厮为什么要对我一个鱼饵如此谄媚。”略微向周围一看,目力所及范围内,每个仆人都很谦恭,即使有不屑之情也都隐藏着,他想了一下,点头:“是了,为了发挥鱼饵的作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是一个鱼饵,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我已经成功逃脱死罪并且获得了自由,我身在驸马府,每个人都恭敬的称呼我为驸马,我的罪责是协同谋反的罪臣的家眷,能够脱罪,只有让公主求情留下我,这个公主还不能是普通的公主,必须能够言出必行,在政治上有能量,永宁公主正好,是新皇帝的嫡亲妹妹,兄妹的关系也很好,由她出面保下我,全天下都会觉得理所应当,所以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永宁公主对我情深意重,为了我不惜违抗当今圣上。哼,没见过面的人又会有什么情谊,当初因为政治嫁给一个疯子,现在又因为政治求不要处死疯子,皇帝的妹妹,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工具,肮脏的政客,都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还把天下人当傻子,即肮脏又愚蠢,但他们不过是政治这台机器本身的棋子。”
李睿修迈开大长腿,向门外走去,很快就发现自己并不认路,但他维持着自己的矜持,通过辨认周围仆从和房屋的结构,还是很快摸到了大门口。
公主府有自己的护卫,不过朝局初定,安王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还是安排了自己的亲军来护卫公主府的大门,安王的亲卫军是同王爷在一起遭受过礼王一系迫害的,什么抢功劳、缺军饷、受排挤、乱指挥、刺客暗杀等等手段他们都和王爷一起经历,曾经生死相交的兄弟,很多都被李家迫害致死,因此他们对李睿修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说是恨不得踹两脚都是轻的,如今李睿修走到了正门口想要出门,不刁难一番都对不起自己和自己逝去的兄弟。
一个兵丁上前拦住李睿修阴阳怪气的道:“驸马老爷,现在京城还不安定,您老人家还是不要出去乱走,小心伤了您那张小白脸。”
另一个兵士就像捧哏的一样接话道:“驸马大人,这里可是公主府,不像您李家那么没规矩,您老人家要出入,还是应该先跪求公主口谕的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在公主府常住的驸马爷,您老人家也算是咱们开国以来的头一位了,当真是好脸面。”
二人对永宁公主一定要保下李睿修一命的行为也是怨气颇深,因此语言中对公主都带上了几分不恭敬。
李睿修被拦住后保持着自己挺立的姿态,捧着茶盏,傲慢的看了一遍两个兵丁,两人被李睿修的目光气的要死,本来就愤怒的心情更是愤怒,简直想拔刀就砍。
他看着两个兵丁脸旁写着的愤怒讥讽挑衅等词语,不屑的一笑,用傲慢到欠打的声音对左边那人道:“所以你有时间在这里唧唧歪歪,为什么不回家去看看,如果你那堪比武大郎的短腿能够频率高一点,你或许还能抓到奸夫。”
又昂着下巴看向右边的兵丁,道:“你在嫉妒些什么,就算你耗尽家财,别人也不会对你倾慕,你还不明白那个女人只是耍你玩吗?还是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文曲星再世。”
李睿修说的又急又快,说完也不等二人反应就跨过门槛往外走,两个兵丁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时怒气上涌,涨红了脸,眼睛被气得滚圆。
周围看热闹的奴仆也是惊掉了下巴,驸马爷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就这么挑衅了王爷的亲卫军,那可不是公主府的护卫啊,难道说驸马爷不认识护卫军的金鳞甲吗?
右边的兵丁忍不住两步追上李睿修,拽住他的领子喊:“你他娘的说什么!”
兵士站在台阶上,比李睿修高了两级台阶,直接将他悬空提了起来,李睿修丝毫不惧,鄙视的看着兵丁,说:“看来你不但自以为自己是状元之才,还耳力不好,凭你这个脑容量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敌军都是瞎子吗?还有,应国的执法人员居然如此的暴力,公然拉扯我一个守法公民,我真替这个国家肮脏的司法系统担忧”
围观的仆人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的了,这驸马爷好大的气性,当真是仗着公主的情谊有恃无恐到如此地步,连金鳞卫也丝毫不惧,但下一秒,他们的震惊变成了诡异的感觉。
李睿修被一只拳头打的飞了出去,接着两名兵丁冲上去对着李睿修一阵踢打,围观的仆人们纷纷议论,这李睿修是疯了么,见到金鳞卫不知道小心谨慎,居然还上前挑衅,而且就这么突然间被打了,感觉一开始就是在牛逼哄哄的找打啊,一个仆人道:“早听说李逆贼家的三公子在学堂里摔坏了脑子,我看他刚才走路一直很正常,还以为是谣言呢。”众人一听,想到里李睿修摔坏脑子的传言,不由得将刚才的仆人奉为真相帝。
二人踢打了一番,泄了气也就住手了,有那上杆子的仆人还是立刻跑出来扶起李睿修献殷勤,张罗着去找大夫,李睿修用左手扶着仆人挣扎着站起来,右手垂在身侧仿佛不能动弹一般,他两腿分开站立,神情不复傲慢,只让人觉得孤高萧索,他轻轻擦拭嘴角的血迹,伸手摸向衣襟里寻找着什么,许久后叹道:“连玉峰浆也没了么?”语毕背影无限黯然的准备离开公主府,也不理会滚落在不远处一直捧在手里的青瓷茶盏了。。。
第四章 惊天丑闻()
一开始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挑衅金鳞卫,被打了一通就默不作声的走掉了,还一副遗世独立的作态,围观的仆人面面相觑,更加确信这个驸马爷脑子不好使,连两个打人的士兵都有些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响起了小太监尖细的嗓音:“驸马爷,请留步!”
从李睿修向门外走的时候,就有小厮通知了管家肖忠,肖管家立刻想到了看门的金鳞卫,心中知道要坏菜,他10岁净身入宫,摸爬滚打,经历三代帝王,如今成为公主府的大管家,对朝廷的政令还是有自己的见解的,永宁公主和李睿修被先皇赐婚的事情,那是拿刀子戳了圣上和安王爷的心窝子,公主也是无奈到心如死灰,可后来永宁公主居然会进宫替李睿修求情,圣上和王爷虽然大怒,却没坚持处死李睿修,让他继续当他的三品驸马爷,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猜测三位主子都不希望李睿修死,还要捧着点这个人,但三位主子也只是希望李睿修暂时不死,总有一天在达到目的后会发落这个李睿修,主子的意思,他自以为猜到了七八分。因此,他一个小小的公主府总管太监又怎么敢怠慢这位注定要风光一时的李驸马,不但不能怠慢,还得好好捧着,如今这驸马万一和金鳞卫起了冲突受了伤,自己这个总管可是责无旁贷,到时候安王爷为了面子肯定得责罚金鳞卫,暗地里又会恨自己没看好李睿修,李睿修受了伤,永宁公主为了面子,也得责罚自己。想到这里,他急忙往出跑去,吩咐腿脚快的下人去拦住驸马爷,心中又有点恼恨,这个李睿修当真是个疯子,从大牢被带到公主府都不觉得奇怪,还自己乱跑,明明听人说这个疯子只爱自己撞墙,怎么又这么乱跑开了!
小太监疾步向外跑,拦下了李睿修离府的脚步,喘着粗气道:“驸马爷,您留步啊。”
李睿修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太监,他没空和这些朝廷的鹰犬废话,转身就想运起轻功离开,可是他半天也提不起一丝真气,正惊讶间小太监已经趁机跪到了他的必经之路上,让他不能前进半步。
趁着这个功夫肖忠也跑了出来,他几乎跑断气了,作揖道:“小的肖忠,是府里的管事,给驸马爷请安了。”
肖忠说完了一通套话,看向李睿修,他刚被两名金鳞卫一通胖揍,此时鼻青脸肿,衣衫狼藉,却目空一切的站立在那里,满目震惊一身萧索,肖忠看到这种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好在李睿修发话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且起身,不必跪我。”
肖忠嘴角抽搐,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个太监,这个李睿修还在那边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讽刺他不是男人吗?当真以为自己是驸马爷了,也不看看还能风光几日。心中腹诽着,肖忠口中称谢,起身站在李睿修身前。
李睿修却不知道自己一开口就得罪了这个老太监,他正震惊于自己内力尽失,根本没仔细打量肖忠,他道:“你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肖忠忙道:“驸马爷,您身子还没痊愈,要去哪里知会小的一声,小的给您备车。”
李睿修皱眉思索着肖忠的话语,原来自己受了伤,看来是这家人救了自己,这伤当真厉害,竟使得自己内力尽失,可自己何时成了驸马?他不记得自己和人成亲过,于是忍痛向肖忠抱拳行礼,道:“这位大叔,在下在下李睿修,谢过大叔救命之恩,我如今内力尽失,他日恢复功力,大叔有所差遣只需向江湖上的好汉说一声,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我李睿修定当赴汤蹈火,如今我需要找个地方疗伤,就不打扰您了。”
如果有个词汇来形容众人此时的心理,那就是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肖忠简直不知道如何回话了,功力你妹啊,江湖你妹夫啊,他连李睿修向自己行礼这种事情他都没注意到不妥,张口结舌了半晌,才说:“驸马爷,您,不是小的救了您,是公主向圣上求情救的您如今李府被查抄,您不如先在公主府上疗伤恢复功力”
李睿修眉头皱的更深了,自己是被公主所救,还成了驸马,这太荒谬了,自己只爱龙儿一人,怎么能成为这奇怪的驸马,他连忙对肖忠道:“这位老者,在下感激公主的救命之恩,但我已有妻子,我不会负她,还请您替我谢过公主的好意,李某人就此别过!”说罢绕开小太监就要走。
肖忠吓得脸色苍白,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驸马竟然已经有了妻室,李府当真胆大妄为,欺君罔上,骗娶公主!永宁公主竟在不知不觉间与人做了二房!
许久他反应过来,先皇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把公主嫁给个有妻室的人,李陆峰就算再狂妄,也不可能欺君罔上至此,更何况京城高门大户的公子,哪有不声不响的就结婚了的,这李睿修是个疯子,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胡言乱语,定是这家伙疯疯癫癫的时候被哪个心大的丫鬟哄骗了,认人家当夫人,当真不知廉耻,他心中暗自唾弃,问道:“不知驸马爷的妻室是何方人士?”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别扭,驸马爷的妻室是谁,这还得问。
李睿修却不回答,只说:“我不是驸马,大叔叫我李睿修便可。”
肖忠无奈,心中暗恨那个引诱李睿修的丫鬟,决定就算她已经受李府牵连被发卖了,也要状告给公主,让公主好好收拾那个贱人,他重新问道:“不知李李公子的妻室是何方人士?”
李睿修觉得公子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但还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有耐心的,他面露追忆的道:“我的妻子是古墓派的传人,她是我的姑姑,也是我的师傅,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她身中剧毒,经脉重伤,被南海神尼所救,与我相约十六年后在断肠崖相会。”
“我滴个亲娘哎!当朝驸马和自己的亲姑姑有染!”
众人被吓得不轻,心里唾弃:“李府果真是藏污纳垢,臭不可闻,姑姑竟让和侄儿有染,也真是惊天丑闻了”随即众人又偷偷议论究竟是李陆峰的哪个女儿当过李睿修的师傅,和他有染,还敢以夫妻相称,古墓派是个什么鬼,还有南海神尼,断肠崖,怎么都没听说过,也有些人担心自己听到这种事情可能会性命不保。
肖忠见事情闹大了,暗骂自己多事,怎么就要问那个女子的事情,这事儿虽然揭露了李府污秽不堪的事实,可也给公主脸上抹了黑,这事儿可不能传扬出去,于是顾不得尊卑,连忙命令府里的小厮将李睿修带回偏院,同时回报给上司,又控制住了这些围观的仆役。。。
第五章 人情凉薄()
引:知之难,不在见人,在自见。
李睿修见几人欺身上前,他手上没有兵器又使不出轻功,只能用出美女拳法和小厮们纠缠,虽然空有招式没有内功,三名小厮还是一时奈何不了他,不过最终因为李睿修身子太差,不能力敌,他被几人制服抓进了府里。李睿修又被带回了房间,房门外还守了两个健壮的小厮,防止他继续乱跑,这里毕竟是公主府,冲撞了公主,连带着大家都得倒霉。
李睿修自嘲武功尽失,连几个普通人都没办法对付,不过没关系,他并没有丧气很久,想当年他被人削去了右臂都能再练左手重剑,如今内力尽失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他先在房内盘膝坐下,准备打坐修习九阴真经恢复内功。他两腿盘坐,双手于身前交握,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头疼,明明记得自己的右臂被人削掉了,为什么现在却是完好的,他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的手臂,又开始回想自己被砍掉胳膊的场景。
场景模模糊糊的,似乎自己在一个房子里被一个武功平平的女子砍掉了右臂,李睿修有些困惑,他记不清那个房子在哪里,更记不得那个女子的容貌,他深知凭自己的能力,断然不可能被一个女子伤到,所以果然只是一场噩梦吗,他觉得自从解了情花之毒,他的脑子就不太好使,总觉得自己忘了许多事情,纵使继母再怎么不待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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