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麦返青的时候,他心中还觉得这次的干旱应该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毕竟,在华北、华中地区的植被还未被人类破坏殆尽之前,整个中国还算得上是风调雨顺,但眼看着其他氏族春耕播下的粟都已经长出了禾苗,天空依然是蔚蓝一片,有时出现几朵白云,也很快就消失不见,没有半分有雨落下的趋势,他心中就有些开始担心了。
张岩的历史并不好,所以,他并不清楚现在到底处在什么时代,其实历史好也没用,毕竟,连夏朝所处的时代都没有十分明确的历史记载。
但张岩却记得自己前世上网之时,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大禹治水时,华夏大地上之所以会洪水泛滥,是因为在之前的几百年正好出于小冰河时期,才会最终在华夏大地上留下如此多的洪水印记。
“难道我真的这么倒霉,遇到小冰河时期的连年大旱了?”正午的猛烈阳光下,刚刚浇灌完两块田地的张岩躺在树荫下,看着头上的蓝天,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作为一个伪明粉的张岩,曾经详细的看过网上那些为明朝灭亡喊冤叫屈的明粉们所列举的种种原因,其中一条,就是小冰期,尤其是明朝国祚最后十几年里,小冰期的作用达到最严重时期带来的各种极端天气,最终导致了满清入关。
张岩仔细的搜索了一下脑中有关小冰期所带来的种种天灾,其中的确有连年的干旱,其中似乎尤以西北的陕、甘灾情最为严重。
“好像李自成就是从那个地方杀出来,一直打进紫禁城的吧?”张岩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继续自言自语着,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二十年了,他还真的不敢肯定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现偏差。“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张岩坐了起来,倚靠着大树,神色凝重。
易子而食。这个读起来就让张寒感觉不寒而栗的成语,一直以来就是形容灾难可怕程度的最高等级,那场直接毁了明朝国祚的饥荒,用的就是这个可怕的词汇。而这可怕的饥荒正是由连年的大旱引起的。
“若眼下这旱情真的是由小冰期引起的连年大旱的前奏的话,我必须要想出些手段来应对了。”张岩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面对这有可能灭绝氏族,甚至人类这个族群的天灾,张岩的心还没有大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调侃。
“看样子,今天晚上要晚睡了。”张岩站起身来,向着族长张虎家的方向走去,他决定要先向张虎说明这有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让张虎同意今天的劳作结束后,召集长老们商议一下以后该如何做才能度过这可能出现的危机。
第七二四章 我要修水渠()
自商鞅变法,确立了农本商末的国策之后,中国就在农业大国这一条路上走到黑了,虽然中间有两宋这样“悖逆”的朝代存在,但那也是因为比其他大一统朝代少了许多土地后,为了养活更多的人口而做的无奈选择。
虽然以后人的眼光去评判这一条农本商末的国策有些有失偏颇,但过于强调将人民束缚在土地之上的确是禁锢住了人的创造性,再加上当国者们一代又一代的为了一家之利,拼命的利用阉割、改造后的儒家思想束缚思想,最终让近千年没有太大发展的神州最终陆沉,迎来了自华夏文明诞生以来最黑暗、最屈辱的两百年时光,甚至遗毒到二十一世纪都不曾清理干净。
不过,万事都有两面性,从结果上来看,农本商末的国策的确造成了后来的种种恶果,但却也是这农本商末的国策搭配着儒家大一统理论,使得整个华夏文明得以绵延至新的时代,而不是像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和古希腊这些曾经辉煌的文明一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只留下难辨真假的种种传说与文物,成为后来者们嘴中的谈资。
而且,就像封建社会刚出现时,比起奴隶社会是一种进步一样,农本商末的国策在一开始出现的时候的确是十分符合战国时代的政治环境的,正是有了农本商末的国策,秦国的国力才能一跃超过山东各国,最终统一六国。
从秦国最终统一了六国,结束了战国乱世这件事来看,农本商末的国策无疑是十分成功的,后世的华夏人民之所以会迎来那苦难屈辱的二百年时光,想来应该还是要怪罪于后来者们甘于躺在几千年前商君这些进取者们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吧。
农本商末这个基本国策除了对神州大地、华夏民族有着大方向的影响之外,对于生活其中的民众也有巨大的影响。
最显而易见且被广为报导的莫过于中国人的种菜文化了,军队外出维和要种菜,出国陪儿女们留学要种菜,哪怕去了冰天雪地的南极也要种菜,而在可以想见的未来,中国人应该还会在天上种菜吧。
除了这种菜这种一直流传到二十一世纪的文化之外,另一种中国人喜好做的事情虽然流传了下来,但却和大多数的人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了,那就是修水利设施。
文明都是伴水而生的,究其原因,人的一切行为都离不开水,不提人每天需要补充的水分,单单是农业生产也少不了水的参与。更不要说在火车这种运输利器出现前,水运对人类的重要性。
正因为如此,早熟的华夏文明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到了水的重要性,而华夏文明也应该是所有文明中第一个有计划有条理修缮水利的。
大禹治水的故事在中国应该算得上是妇孺皆知的,虽然在互联网兴起后,不少人对大鱼三过家门而不入却有孩子这件事颇多调侃,但大禹的伟大,哪怕是再怎么在嘴上调侃的人,心中也清楚,尤其是在有了诺亚方舟这个差不多时代的基督教神话作对比之后。
海晏河清为何会被用作形容太平盛世的成语,应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大禹的功劳。
有了大禹这个先祖在前为榜样,后世的华夏民族便有样学样了,秦国为了修郑国渠,不惜隐忍三个春秋,使得腹地关中成为了秦国征战六国的粮食基地,李冰父子修都江堰,使得原本水害甚重的成都平原成为了天府之国,一直绵延了两千多年的时光,若不是明人的小说《封神演义》和《西游记》中所塑造的那位杨二郎太过深入人心的话,灌江口二郎真君只怕在此时依旧姓李。
而像鸿沟这样已经已然超脱其原有含义,成为了形容理念分歧巨大的词汇,无疑是更加生动形象的代表了华夏民族在骨子里对于修建水利设施的热衷之情。
。。。
“这一次,只怕我要取代大禹成为那个榜样了。”坐在议事厅中的张岩看着越聚越多的长老、官长,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嘴角忍不住被扯出了一个弧度,“只不过,大禹他治理的是洪水,而我治理的却是干旱,这样想的话,那后世治洪水的人拜的是大禹,而治理干旱的人拜的是我?”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的张岩,习惯性的在正事即将开始前,发散着脑洞,“只是不知道,这个时代里,大禹还会不会再出现了啊。”
“阿岩!”在张岩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看着人已经到齐了的族长张虎出声向张岩喊道,“人来齐了,你过来和大家好好说一说吧。”
“啊?哦!”回过神来的张岩也不推拒,大步走到了张虎身边。
台下看着张岩登上台的众人,立刻停下了小声的讨论,准备仔细的听一听,张岩这一次召集他们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
“各位长老,叔伯,”张岩看着已然变得安静的众人,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我相信大家心中大概已经猜到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情了,所以,我在这里也不再卖关子,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讨论,我们该如何面对这一直持续下去的干旱问题。”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张岩一开口,底下的众人依旧骚动不安起来,张岩脸上那严肃的表情让他们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说出什么令他们胆战心惊的话语来。
“虽然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们可能很难接受,但这却很有可能成为现实,”而下一刻,他们的不安便成为了现实,张岩脸色沉重的继续说道,“未来,直到小麦收割之时,可能都不会再有几场雨了。”
“这怎么可能?!”一瞬间,刚刚还掉针可闻的议事厅内爆发出了一阵哄闹声,许多人的脸上写满了怀疑与震惊。
“安静,安静!”张虎的声音虽然苍老了许多,却依旧如洪钟一般响亮,他皱着眉头,大声的吼了两句,才终于让议事厅内再次安静下来。
“所以,”接到张虎眼神示意的张岩继续说着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为了能够安然度过这一次的旱灾,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怎么行动?”这一次,长老们没有再面带慌乱的质疑,全都一脸希冀的看着张岩,希望他能够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修水渠!”张岩的回答简单的只有三个字,却掷地有声!
整个议事厅瞬间再次变得寂静起来!
第七二五章 难啊()
未雨绸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基于这两个道理,只用了极短的时间,整个长弓氏族的决策者们便做出了赞同修水渠的决定。
虽然现在因为田地之中还生长着小麦,所以,无法在田地之中动土,但自河边到田地之间的水渠却已经可以开始挖土动工了。
尽管不曾学过什么具体的水利施工方法,但自小和爷爷奶奶在乡下长大的张岩却十分熟悉水从湖泊直到流入田地之中的一切步骤,因为张岩的爷爷就是其所在生产队掌管这一切的负责人,张岩记得自己当时经常跟随扛着铁锹的爷爷沿着水流过的沟渠前进,寻找是否有堵塞的情况,在一块田地的水足够用了后,再填土堵上,以便让水尽快的流到下一块的田地。
唯一让张岩有些头疼的是,哪怕是在九十年代的农村之中,也都已经建起了一座座电灌站,用来从湖泊河流之中抽水,所以,现在没有了强大方便的电能,没有了水泵,张岩开始头疼该如何才能既省力又快速的将河流中的水转移到挖好的沟渠之中,再源源不断的输送到百米之外的田地之中。
不过,现在连沟渠还未破土开挖,张岩还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还不是太着急。
但真正致命的问题永远是十分突兀的就出现在人们面前,在张岩还在为如何将河流中的水转移到沟渠之中而发愁的时候,破土动工的长弓氏族战士们就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们似乎有些挖不动这并不十分坚硬的泥土。
若是说完全挖不动,这是不可能的,毕竟,靠近河边的土地还算得上松软,但再如何松软的土地,没有合适的工具,完全就靠木头刨开后再用手捧出去,效率实在是低的可怜,一个成年的战士辛苦了半天也挖不了几尺长符合张岩要求的沟渠,但是此时,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如同一条死狗一般了。。。
无奈之下,张岩只得下令暂时先停下挖土的工作。转头钻入了工坊之中,准备先搞出个好用的挖土工具再说。
在没有挖掘机这样一台机器顶几个甚至十几、几十个强壮劳力的大型专业挖土机器出现之前,最适合用来挖土的工具应该就是后世最常见的铁锹了,因此,张岩进入工坊之后,立刻就在兽皮卷上画出了自己前世见过的铁锹形状。
铁锹的木柄在这个大部分土地还未被改造成耕地的时代里,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单单是长弓氏族住地外的那片树林之中就能提供许多合适的木材。
但更重要的铁锹头,却没有那么容易打造。
虽然已经用上了铁质的箭矢和生铁锅,但若想用这样的铁来打造铁锹头,那完全就是麻绳提豆腐——不要提了。尽管看上去铁锹的技术含量不高,似乎连乡下小镇上的铁匠铺都能打造,但让张岩想哭的是,自己前世那看上去很土很落后的铁匠铺在这个时代里却已经是难以企及的“高科技”了。
因为想要用铁锹挖土的话,那就必须保证铁锹的厚度不能太厚,尤其是最前端,张岩记得,他爷爷为了更好的挖土,在下地之前甚至还要用磨刀石磨上几次。但生铁的延展性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现在长弓氏族里熔炼出来的生铁,用来制做成短小且厚度不低的箭头,在有时射中比较坚硬的物体时尚且有可能出现直接断裂的情况,要是拿来打造成面积又大,厚度又薄的铁锹的话,那只怕挖不了两次土就要断成两截了。
尽管已经十分清楚长弓氏族所熔炼出的生铁有种种的毛病了,可张岩还是只能从铁上面下功夫,因为氏族之中的另一种金属青铜比铁还要不堪。
首先,虽然长弓氏族对铁的发现和使用比青铜要晚好几年,但因为地球是个铁含量远超铜的星球,所以,只用了短短的几年时间了,长弓氏族每年所获得的铁矿石就已经远超铜矿石了,所以,就算青铜可以拿来制造成青铜锹,长弓氏族也负担不起这么大的消耗。
其次,尽管铜是一种十分软的金属,但它的合金青铜却一点也不软,相反,正是因为青铜的硬度足够大,才会被拿来用作制造武器的材料。而且,青铜的延展性并不比生铁强多少,这一点,只要看看那些出土的青铜剑就能够知道了,哪怕是到了大秦统一六国,青铜武器已经发展到极致的时代,秦制的青铜剑也甚少有超过一米的,能有个八十多厘米就已经可以称为长剑了,而与其有着鲜明对比的则是汉朝时打造的,长度恐怖的已经快要达到两米之长的斩马剑,铁,以及铁的合金钢的延展性优势一览无遗。
用来挖土的锹,尽管最多不过三四十厘米长,但因为其在挖土时所用到的频率实在是太过频繁了,所以,打造锹的金属材料也必须有很强的延展性,否则,用不了几次,就会在使用过程中应声而断。
“哎,”在试过了用现有材料打造出来的青铜锹和生铁锹之后,张岩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亏我当初还觉得有个生铁拿来造个铁锅就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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