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个何公子却真是不争气,你老子生了你,就是来败掉何家的,今天也算你运气好,遇上了我这样的书生,要是遇到一个莽夫,你岂不是小命不保?”
何山吃痛地道:“大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
陆平哈哈一笑道:“何公子何出此言,不过暂时还要请何公子陪我走出去,等见不到这些爪牙们,何公子再回去不迟。”
他正想带着何山走,却没想到何山猛地一个转身,随即便脱离陆平的胳膊,大声喊道:“把他给我抓住!”
这个变故谁也没有想到,但是诸家丁反应灵敏,这时立刻提着棒子朝陆平袭来。
陆平这时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这次是残还是死?
可是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都是蒙着黑面,他们两人很快击退了家丁,然后轻拉着陆平,小声道:“和我们一起跑!”
陆平也不管后面何山的大吼大叫、家丁们的大声追击,立马随着那两个黑衣人的步伐前行着,从那旁边挤过人群,然后飞快地跑动着。
他们一直从这大相国寺,穿过合街,绕过一条条弄道,直到一个黑暗的角落方才停止。
这边乃是一块小角落,那里面是死角,地上有很多废物堆放在这边,只有一个小灯挂在墙檐之上,昏黄无比,连几个人的影子都显的极为昏暗。
几个人都是累得直喘气,陆平在墙边,对着那两个黑衣人道:“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那两个黑衣人皆是哈哈一笑,然后拉开黑面道:“陆兄,你不记得我等了?”
陆平一愣,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那两个黑衣人,忽然道:“原来秦兄和老五,多谢你们二人了。”
这两人却是秦言海和张武,此时听到陆平说谢,忙道:“陆兄乃是我们兄弟会的人,一旦有难,我等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何必如此客气?”
陆平问道:“秦兄和老五你们二位是从哪过来的?为何皆是黑衣蒙面?”
秦言海叹了口气道:“皆是周兄所告,我等听到你有难,便想过来救你,可周兄说不宜直接露面,所以我等便着黑衣蒙面,赶过来把你带走。”
第两百九十二章:什么会?()
陆平这才明白过来,但是心中突然有种奇怪。
周老八他们才离开多长时间,如果秦言海他们遇上,还要换衣,那么哪有这么快便过来?
他心里明白,秦言海定是所言不实,但是也不点破,只是道:“为何止兵流落到街头卖艺?那个小男孩诸位可知是何人?”
秦言海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而此地却非相谈之所,我等现在先去找他们。”
陆平点了点头,便随着秦言海、老五一起沿着这街边而行,此时灯火未熄,一眼望去,皆是通明,三人从这边急急行去,过了这合街,穿过一道道小灯,便已经行至大街之中,他们朝着一间大宅前行,陆平心中虽然奇怪,但也未多问。
这个宅院的样式一看就知是个大富之家,和沈千里家一般,虽然细节很是注意,但是宅院规模较小,门头不高,就连院门也不是很大,但是里面各种东西皆是细腻,如小亭秀气,里面挂着小灯,看起来如黑夜萤火,虽弱而丽,还有院子有小池塘,此时也有两个小灯摆在那里,像是两轮明月映入水中,交相辉映。
陆平他们走进院落里,早有人过来,然后张武便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把门关上吧,都回去休息。”
他这举止神态,倒像是一家之主,让陆平暗暗称奇。
张武这时把陆平带到房内,然后对着陆平道:“陆兄你先在此歇息一下,俺老五和秦兄换件衣服便过来。”
陆平忙道:“你们便去吧,我在这看看便是。”
这屋子里的布置也和自己家中类似,想来商人之家大都是有些附庸风雅,这时瞧见屋内摆设,虽然有些古色,但是仔细一看便知是涂的黄油,故意做成的,整个屋子里并没有什么稀奇之物。
陆平现在心中还是很奇怪,这个宅子看来是老五的,但是他家里为何没有父母在此,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老五从家出发,要感到大相国寺,大概要半个时辰,这么长的路他们为何眨眼就到?
这个兄弟会本来就是神秘万分,他也不好过分猜测,只是隐隐觉得不太寻常。
没过多久,张武和秦言海便走了进来,见到陆平还坐在那里,不由笑道:“陆兄可是久等了,俺们向你赔罪。”
秦言海和陆平都是笑了,几人便左右坐好,陆平问道:“这是老五的宅子吗?”
张武笑道:“便是俺的,倒是让陆兄见笑了。”
陆平忙道:“哪里,只是在下却没见到令尊和令堂,实在奇怪。”
张武突然沉默不语起来,陆平见他脸色变了,不由奇怪,却听到秦言海叹口气道:“老五的父母便早已经离开人世了。”
陆平忙道:“在下失言,望老五莫要见怪。”
张武摇头道:“俺没事,只是每当想起俺爹和俺娘,俺的心就痛苦无比,俺对不起爹娘啊!”
秦言海见陆平有些不知所措,叹道:“老五的身世也挺可怜的,他家原是一个大富之家,然而没想到一场大灾竟然使得这一个大家只剩老五一人了。”
原来张武乃是青州人,他一家是当地名门望族,家中经商之人颇多,而家里长辈对当地民众特别友善,故而张武的父亲张位荣被当地人称作“张善人”,可以说在青州是响当当的。
可是就在元祐二年,有一个朝中官员到了青州为官,其人明里一向自称铁面无私,但暗里对青州百姓欺压,百姓们恨之入骨,偏偏却无可奈何。
张位荣此时也觉得新上任的父母官太过霸道,于是便邀他赴宴,在宴会上劝他对青州百姓好一点,这一下惹恼了那个官员,他认为张位荣在公开场合如此说他,便是在取笑自己,他把这事暗暗记在心中。
而后没多久,便有一个无赖到青州衙门告张位荣,说张家害死了他父亲,青州百姓都知这无赖父亲早死了,然而那官员却依然定张位荣杀人之罪,直接关进大牢。
张妻见到自己丈夫被关进牢里,便赶忙想通过关系来救出张位荣,谁知那个官员竟然提前得出消息,立刻把张家一家人都抓了进去,惟独张武在私塾读书,逃过此难。
而后那官员想着此事不宜解决,为避免留下后患,他差人直接将张家一家十八口人全部杀光,并且又暗中寻访张武,明里是想让他去探亲,实际上是想消除这最后的隐患。
要不是私塾先生拉住张武,他早已经自投罗了,过了没多久,他果然听到消息,因张家涉嫌谋逆,全家被诛,家产皆被没收。
张武乍闻此事,顿时嚎啕大哭,当时便想着去寻那官员报仇,他的私塾先生安慰他,并且让他知晓凭着自己的力量是报不了仇的,只能等到长大以后再做计较。
可没想到,过了几年之后,那官员已经被调到汴京,张武便连忙赶到这里,他的祖父留给他有巨额家产,他便在汴京购置房舍,准备和那官员同归于尽。
而便在这时,他遇到了秦言海,两人随成王莫逆之交,秦言海听闻张武一家被杀的惨状,不由为之叹息,而后又听到张武要凭自己之力去报仇,便和他说了“天下之官,莫不如此,若杀之其一,何来能解天下之痛,他日还用成千上万个和你类似之人,一样受到恶官欺凌,家破人亡”,张武这才从杀掉那位官员的想法中转变过来,变成了对所用的官员痛恨起来。
陆平听了这些才明白了,其实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哪里都会发生,难怪老五如此痛恨官员,却原来是自己一家十几口皆是被杀,如此血痛,岂能是时间可融之?
张武此时听着秦言海又一次说来,不由哇哇大哭地道:“别在说了,俺对不住俺爹和俺娘啊,对不住俺那已经快八十岁的老奶奶,对不住俺那只有三岁的弟弟啊!”
他这说着说着便已经哭了,让陆平不由有些伤感,人之悲惨,莫过于失去所有的亲人,老五这种热血男儿,就算刀子砍刀他身上也不会掉一滴泪,可是念及双亲,心中悲伤,便泪若雨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谁能明白如此之痛?
直到过了好久,张武才停止了哭泣,他擦干眼角,对着陆平道:“让陆兄和秦兄笑话了。”
秦言海摇首道:“老五你是真性情,换作是谁,失去了这么多亲人,心中忧愤,乍然回想,皆会嚎啕大哭,我和陆兄怎会笑话你?然而老五你也莫要哭泣,我们兄弟会必当为你报此血仇,把时间所有的贪官、恶官、奸官皆都诛杀,也让令尊令堂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陆平不由地看了看他,心中有些明了,这个秦言海是利用老五的这样心态拉拢他,陆平虽然知道他的本意很好,但是这种作法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秦言海又安慰了老五几句,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陆平说道:“对了,陆兄,周兄旁边的那个小女孩你认识吗?周兄说要到小女孩家里避难。”
陆平忙道:“那是我的小侄女,原来止兵已经去了我家、”
秦言海点了点头道:“其实周兄今夜卖艺,实在让我等汗颜,他家甚穷,而且还有一个五岁的哑巴弟弟,本来就生活拮据,再加上不在太学,亦就很难维持生计,我等早就说要向其馈赠一些米钱,奈何周兄高傲非常,并不接受,我等便无法勉强,只能作罢。”
陆平心中亦是对周老八高傲有所明悟,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肯轻易接受别人施舍的。
秦言海又道:“太学自从丢失了周兄,倒是没听过有什么动静,想来是因守卫们都已经回家,太学长也没有心情去找寻他了,周兄也不是十分在意,想来以他的心境,便不在太学,亦可成才。”
陆平点了点头,突然对这个兄弟会充满兴趣起来,向秦言海问道:“我们这个兄弟会是如何创立的?到底有几个人?”
秦言海一愣,随即呵呵笑道:“陆兄此问,在下却也不知,其实我们兄弟会说来也怪,在下本是一个书生,游学四方,一日偶遇周兄,便引为知己,周兄虽然年幼,却博学通才,而后他便告诉在下这个兄弟会来,并且说了‘帝王将相,天下之害’的道理,真正让在下幡然醒悟过来,原来无论是暴君还是明君,皆是害民,便由此加入了兄弟会。”
陆平点了点头,原来是互相感染的,看来这个兄弟会也并没有多少人,只是不知道周老八的想法又是谁传染的呢?
他的脑子不由有冒出了一个小脸蛋,却又是心底一笑,此时站起身来拱手道:“秦兄,老五,在下还是要多谢两位相救之恩,只是天色已晚,恐父亲和大哥担心,不能相陪,实在抱歉,望诸位原谅。”
秦言海也是站起来道:“陆兄哪里的话,既然陆兄要回去,我等也不能阻拦,只是此时恐怕灯火不明,不宜夜行,老五给陆兄找盏明灯,陆兄提着也好看清路。”
陆平连忙感谢,接过那燃着的明灯,便走出了这个大宅子。
第两百九十三章:此人究竟是谁()
这灯儿外表很是精致,上面有着条条花纹,用白纸包着,上面留着几个小孔,用小棍提着便可照亮前路。
其实这时外面依然是灯火通明,陆平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路,这个小灯权当是打着好玩,他往南而行,穿过新街,便到了自己的家门。
…………
早春之日,这汴京城便下了一场雪,虽然没有前几日那么的大,但给路上行人还是带来许多不便。
春节便是互相拜会的时候,此时的人们大都起得很早,在新春之时相互问候几句。
陆平此时却坐在这个小亭子里,虽然偶有飘雪进来,但他穿的很厚,并不觉得有什么寒冷。
坐在他对面的确不是别人,而是李清照,她今天一大早便过来,本想见晴玉的,谁知晴玉却不见人影,本想回去,刚好陆平过来了,便立马邀请她进来。
李清照并不似同时代的其他女子扭捏,此时正笑道:“我听闻有人赞叹你是太学之中最为聪慧的,想来王公子在太学之中,学业必是精湛。”
陆平忙道:“惭愧,在下哪里有什么聪慧之处,倒是李姑娘你却是大才女,莫要再嘲笑我了。”
李清照呵呵一笑,又道:“晴玉为何今日大早便已经出去了?”
陆平也是疑惑,本来昨晚回来想找晴玉问一问,结果想起自己跑进内院有些不便,所以便打算等天明之后再去寻她,谁知道这一大早的,她就跑出去了,还把周老八也带走了,让陆平空有一肚子疑惑,却不得而知,此时听李清照问来,便道:“这丫头一向不守规矩,谁也不知她跑哪里去了。”
李清照抿嘴一笑道:“你们两个真是不像叔侄。”
陆平亦是笑道:“皆是晴玉不尊长辈所致,对了李姑娘,我要找你评一副画,你帮我看一下。”
他说着便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副纸画,上面微微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旧了,他把画在石桌上摊开,便对李清照道:“李姑娘,请过来一观。”
这幅画便是昔日从山崖下的那小屋子里拿到的,他一直保存着没动它,此时突然想起李清照乃是一代才女,或许请她参详参详能知晓些什么,便拿了出来。
李清照见这画很是奇特,止有一老者之面,不由道:“此乃肖像之画,也无奇特之处。”她又看了看,不由有些皱眉地道:“确实有些奇怪。”
陆平忙问道:“有何奇怪?”
李清照指着这上面的画像道:“这一副乃是寇莱公的肖像,然而下笔却颇为奇特,王公子你看这个额角,笔力颇浓,下笔便是从此,这种手法很怪,平常下笔是从轮廓开始,先绘外观,再详描之,这样的下笔我还是从未听闻;还有你看这人的衣服,据我所知,勾勒衣衫只需寥寥数笔便成,不然会损其整体,然而这衣衫竟然如此清晰,连这上面的小图纹也是丝毫不差,由此可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