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摇摇头,方醒微笑道:“看来陈庆年早就是恶贯满盈了?如此本伯也算是在除害……你呢?”
方醒问程云:“你是什么?”
程云堆笑道:“伯爷,学生只是来看看陈庆年,毕竟是舅兄,他再不堪学生也不能……”
“畜生!”
被压在地上的陈庆年忍住肩部的剧痛,喊道:“伯爷,下官检举,下官放贷都是程云唆使的……”
程云在方醒的微笑下退后几步,强笑道:“伯爷,他是昏了头,想胡乱攀诬。”
“伯爷……”陈庆年的脸被按在地上,他努力偏头,冲着方醒喊道:“伯爷,下官没有盯着宁王府,就是程云的威胁和指使,他威胁下官……咳咳咳!他威胁下官不照做的话,就把放贷的事捅出去,那个畜生,下官当初是瞎了眼,才把妹妹嫁给他,畜生……”
程云的脸更白了,他指着陈庆年道:“伯爷,这人疯了。”
方醒回身,就在程云如蒙大赦,身体一松的时候,却听到方醒说道:“拿下他!”
“伯爷,学生是宁王府的人,你不能,不能……啊……”
一个军士过去,对于这等读书人,根本就不用枪托,直接一脚踹翻在地上,然后单腿跪在他的背上,反手一锁,另一人就拿了绳子来。
“潘小安。”
“伯爷,下官在。”
潘小安上前几步,躬身听令。
方醒仰头看着开始晃眼的天空,说道:“甄别陈庆年的心腹,马上拿下,随后稳住前卫,出了岔子……拿自己的人头来和本伯说话!”
“是,伯爷!”
潘小安忍住狂喜回身喊道:“拿下陈庆年的身边人!”
瞬间校场上就开始了混战,没几下顽抗的被砍翻,剩下的跪在地上求饶。
“伯爷,已经拿下了!”
潘小安来请功,方醒眯眼看着他,说道:“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要有分寸,不然就会重蹈陈庆年的覆辙。”
潘小安的狂喜消散了,他眨巴着眼睛道:“是,下官多谢伯爷教诲。”
方醒有些意趣索然的道:“本伯没什么教诲,只是这人心啊!”
潘小安早就得知了陈庆年的勾当,可却一直引而不发,这就是在投机。
若不是需要稳住南昌前卫,方醒现在就想连他也拿下。
不过秋后算账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出了军营,吴跃问道:“伯爷,潘小安首鼠两端,也不是好东西。”
方醒已经看到了王岳,他随口说道:“若是寻求完人,那这天下的人全都该死了。人尽其用就行,至于潘小安,陛下那边自然会给出处置方案。”
朱瞻基最恨这等投机者,方醒敢担保,潘小安最多是维持指挥同知的官职,弄不好还得降职,并被调到某些条件艰苦的地方去。
王岳疾步过来,喝问道:“兴和伯,这是为何?”
在方醒带人气势汹汹的出了军营时王岳就接到了消息,然后发现他们是往军营来之后,他只得带人来看看情况。
若是不对,他今日准备和方醒翻脸了!
方醒说道:“陈庆年有罪,至于何罪,王大人你无需知晓。”
王岳怒道:“兴和伯,你在南昌城中搅风搅雨,事先却从不和本官通气,此事你自己去兜着,别拉上本官。”
这是老官僚感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撇清责任!
第1820章 阴云密布()
方醒皱眉看着王岳,说道:“你这个撇清并不高明,本伯拿陈庆年,这是军方之事,和你无关。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宁王府的事?那你且回去扪心自问,无需和本官撇清。”
宁王一旦铤而走险,首要责任就是王岳,其次就是陈庆年。
方醒觉得王岳这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以至于认为宁王的事他一点责任都没有。
王岳目光闪动,低声道:“这一切都是你逼出来的,若是没有你的逼迫,本官敢担保宁王不敢造次!他肯定不敢!”
历史上的朱权确实是没有造反,可现在的形势却大相径庭。强势的皇帝手握重兵,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一干亲戚,在想着用什么手段来肢解他们的势力。
“王大人自便吧!”
方醒看着远处出现的十余骑,就说道:“宁王的人来了,看好你的地方,若是有人谋逆,别让人割了你的脑袋!”
朱权沉浸在琴声之中物我两忘,双手轻轻拂动琴弦,直至江训走到身前才停止操琴,叹息道:“他可是去了前卫?”
江训心情沉重的道:“殿下,程云也被拿了。”
嘣!
琴弦断,朱权看着食指上渐渐涌出鲜血的伤口,抬头道:“他这是在逼迫本王,只是本王有些好奇,他哪来的胆子?”
不等江训回答,朱权说道:“是了,王岳他们害怕担责,必然会跟着他走。只要本王一反,天下舆论沸腾,那就是逆贼而他却是那个竖子的心腹,事后最多是假惺惺的罚俸罢了,就算是降爵他好像是降无可降了吧!”
江训点头道:“殿下,他是文皇帝留给现今皇帝的人,先帝想升他的爵,却被拒绝了,说是此生只做大明的兴和伯那是文皇帝给的爵位,没人敢轻动啊!”
“对,这便是有恃无恐!”
朱权叹息道:“程云知道什么?”
江训呐呐的道:“殿下,程云只是联络前卫,其它的事他多半不知。”
朱权仰起头,意态闲适的道:“那你怕什么?”
江训苦笑道:“殿下,程云是府中之人,而他和陈庆年之间的来往就是现成的证据,方醒这人有些邪门,臣怕他悍然动手。”
朱权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动手吧!等他动手!”
江训心中一惊,大胆的看着朱权的脸,却看到了面如死灰。
这是一个心灰意冷的宁王,从朱棣时期他就被压制着,不敢妄动。
朱高炽时期时,朱权试探了一下,说想换封地,被拒。
而朱瞻基登基后,他同样用这个理由去试探了一把,结果结果很‘喜人’,没等来朱瞻基的回答,等来的却是方醒。
朱权的面色渐渐涨红,他愤怒着,喘息着,不甘着
“殿下”
朱权仿佛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脸部扭曲。
江训哎了一声,然后去找到了杨麟。
杨麟仿佛早有准备,他在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刀。见江训进来,他狞笑道:“方醒逼人太甚,殿下不动就是坐以待毙,你来,可是殿下有了决断?”
江训闭上眼睛,缓缓调匀呼吸,然后问道:“你可有把握?”
杨麟挑眉道:“我的人看到了方醒麾下的阵列和火枪威力,正面迎击没有胜算,除非是加上前卫。可陈庆年已经被拿下了,咱们只能夜袭!”
江训眼神阴冷的道:“那就试试,今晚就动手,趁着他志得意满之时”
杨麟不屑的道:“那人是名将,懂不懂什么是名将?从不轻敌的才是名将!”
江训颓然道:“那我等就只能束手就擒吗?”
杨麟厉声道:“你怕了?人死鸟朝天,不死当过年!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就今晚!”
王岳回到布政使司衙门就吩咐人召集衙役。
“大人,要不收拢丁壮吧?好歹也能挡一阵子,到时候看看兴和伯那边的情况再做决断。”
魏青面色有些发青,甚至脚都在颤抖。
“没用,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王岳苦笑道:“宁王若是谋逆,第一个就会去攻打聚宝山卫,然后随便派些人来就能把咱们给抓了,不管谁胜谁负,咱们自己得站稳了地方,要是被背一个附逆的名头,那本官宁愿现在就吊死在布政使司的大门口。”
魏青点点头,问道:“大人,难道此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王岳摇摇头,呆滞的道:“兴和伯此行就是想让宁王低头,可现在看来却是被拒了。他先前引而不发,留下了陈庆年,就等着抓宁王的手柄,如今看来宁王是无路可走了,要么低头认输,要么就只能铤而走险!”
魏青却比他果断,建议道:“咱们去找兴和伯,他弄出来的事,布政使司他必须要保护好,否则不管成败,他都是罪人!”
王岳摇摇头道:“沾了他的边,到时候咱们就里外不是人,文官们会把咱们当做是没气节的窝囊废,不能啊!”
很快,布政使司衙门就明晃晃的出现了不少衙役,他们已经佩刀了。
很快,城中嗅觉灵敏的人家开始了迁移。
出城玩耍、探亲
连老百姓都知道宁王府要‘造反了’,于是南昌城内的粮食被抢购一空,价格开始飙升。
“这样不好!”
方醒在喝酒,一个人,吴跃和王贺都没敢喝。
“不管怎么闹腾,别亏了百姓,咱们不是拿下了晋王府的那家米店吗。去,开仓,以没涨价前的价格为基准,降价两成!老子要让南昌城那些想发横财的米商亏死!粮食不够就调来,压!把南昌城的粮价压下去!”
“至于宁王府,王岳那头都在做样子了,宁王要么就赶紧造反,要么就只能俯首称臣!”
方醒喝了一口酒,眼珠子有些发红,他微笑道:“本伯等着他!”
既然都明晃晃的来了,方醒也不甘示弱。随着他的命令,吴跃部也开始了戒备。军营四周的巡查密度陡然上升。
没人在军营边上看热闹了,那些百姓都在采买食物,然后一家老小躲在家中,就等着看大热闹。
气氛越发的紧张了,王府中有大批人进入,管事想再采买些菜,却无人搭理。
朱权在喝酒,一个人在精舍中待着,谁也不给进。
南昌前卫也在戒备,潘小安分外的卖力,不断的派出人手去盯着王府的动静。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一群人进了南昌城。
“这般萧条是为何?”
徐景昌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关着门,就问了带路的军士。
“国公爷,要要开战了!”
徐景昌差点被惊下马来,等到了军营外,看到那戒备森严的模样,他彻底的绝望了。
一路进去见到了还在喝酒的方醒,徐景昌叫苦道:“你好歹也等等哥哥啊!咱们合计一番,也能让宁王吃个大亏。打不得,打不得啊!”
第1821章 催化剂徐景昌()
方醒的眼珠子泛着红色,他指指自己的对面,“来,喝酒。”
徐景昌坐下,看看桌子上堆着一堆花生,就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叹气道:“你这是被宁王给顶住了?无计可施了?”
“陛下让你来做什么?”
方醒打个酒嗝,捏开花生壳,单手搓搓,然后把花生米丢进嘴里。
“你的胆子太大了!”
徐景昌这一路也被折腾的够呛,在朱瞻基的严令下,他几乎是星夜兼程,这才在今天赶到了南昌。
“陛下担心你心切,所以让我来从中撮合一二,最好就是让宁王解散护卫,上一份奏章请罪,这样藩王的事大抵就暂时安稳了。”
徐景昌觉得自己就像是夹在婆婆和丈夫之间的小媳妇,两头受气。
“你这边先别动,等我去宁王府看看再说。”
徐景昌喝了两杯酒,起身就准备去找朱权。
“你别去。”
方醒摇头道:“宁王此刻定然是在两难之间,你若是去了,那就是服软。陛下不能服软,否则以后就难办了……”
徐景昌无奈的道:“所以你就想冒险?”
他再次坐下,指指酒壶说道:“你方醒战前可曾喝过酒?你这是要豁出去了?你也要壮胆?”
方醒点点头,说道:“一旦宁王暴动,各地藩王弄不好就会扯着大旗附逆,比如说……陛下残害宗室什么的,到时候……”
“到时候就算是平息了各地的谋逆,你方醒也是头号罪人,人人喊打!”
徐景昌愁眉苦脸的道:“你就消停些吧,慢慢来,哥哥我身板小,可扛不住这等大阵仗啊!”
“怕什么?”
方醒红着眼道:“真要闹翻天,那就正好一举解决了藩王的麻烦,到时候全都圈养在京城,等以后丢到海外去!”
徐景昌捂着额头,呻吟道:“你这是要作死啊!别带着我好不好?”
“弄死就是!”
方醒呵呵笑道:“到时候乱军之中,宁王畏罪自尽,我看谁敢来给他翻案!”
“你好狠的手段!”
徐景昌打个寒颤,摆摆头,然后说道:“你的胆子太大,我先去王府!”
“回来!”
徐景昌才走到门口,方醒低喝一声。等他转身后,看到方醒目露狠色,就哀求道:“此事不能闹大啊!陛下不是文皇帝,没那个威望压住宗室……”
“那就杀!谁敢不从就杀谁!”
方醒冷冰冰的道,然后又喝了杯酒。
“我说你这是入魔了吧?”
徐景昌惊骇的道:“当年我去终南山玩耍,见到一人坐于大树下,不知多少年,整个下身全和树根长在了一起。那人就只有眼珠子还是活的,那眼神就和你现在一般……那就是入魔啊!来人!来人!”
门外进来了辛老七,徐景昌指着方醒说道:“你家老爷怕是喝醉了,扶他歇息去!”
辛老七摇摇头,皱眉道:“国公爷可去歇息。”
徐景昌这才发现自己喊错了人,他怒道:“都不省心!老子这就去王府,看看谁敢谋逆!”
才走出房门,徐景昌就看到自己的随从都被扣押在了一边,他怒道:“方醒,你疯了!”
“我没疯!”
方醒脚下平稳的走到门边,说道:“瞻基年轻,谁欺负他,那老子就弄死谁!”
他没有称呼朱瞻基为陛下,徐景昌指着他骂道:“老子现在就想一棍打晕你,然后把你拖出南昌城。”
方醒打个酒嗝,笑道:“你打不过我。”
徐景昌看看盯着自己的辛老七,骂道:“哥哥我不是打不过你,是现在没你人多!”
“喝酒!”
……
喝酒多了会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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