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呢?”
黄钟觉得方醒忽略了锦衣卫。
“太艰难了,锦衣卫在哈烈损失惨重,东厂还接不上趟……”
沈阳已经在锦衣卫扎根了,而东厂在孙祥的领导下,最近却有些平淡。
“爹,鱼鱼”
无忧回头冲着方醒兴奋的叫喊着。
“好,鱼。”
方醒微笑着应了,然后说道:“稍后我就进宫,看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
“万夫长作为使者,这太假,肉迷人想动手,哈烈危险了。”
朱高炽召见了张辅,对目前北方的局势有些警惕。
“陛下,要不就打”
张辅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了荆棘之中,寸步难行,于是就难免带了些焦躁的情绪。
“亦力把里已经不复存在了,那里目前遍地盗贼。哈烈人和肉迷人不断在哈烈境内争斗,兴和城那边经常会遭遇小股敌军侵袭。打一下,不但能让北边清静,还能震慑肉迷人”
朱高炽沉吟着,张辅继续鼓动道:“陛下,打一下,不但能鼓舞士气,对大明内部的矛盾也能压一下。”
内部矛盾从外部解决,这个是老祖宗们早就开始的尝试,屡试不爽。
不过也有玩脱的,比如说隋炀帝。
“陛下,兴和伯求见。”
朱高炽还在沉吟着,闻言就说道:“英国公先回去,朕再细细思之。”
张辅心中微叹,知道自己还是不如方醒受朱高炽的信重,只得告退。
在出宫的路上,张辅看到了方醒。
两人在这种环境下不好多说,打个招呼就各自而去。
第1697章 一门三公()
“英国公说最好是打一下,一箭双雕,你认为如何?”
朱高炽面带疲色的问道,这是信任的举动,在面对群臣时,他从不会把自己的弱点外露。
“陛下,打一下是好,至少能吓住哈烈人,另外确实是能震慑住肉迷人。”
哈烈内乱波及甚广,那些失败者遁入亦力把里,席卷了亦力把里人,组成了大军,随时准备反攻。而在此之前,他们不时去袭扰一下兴和堡方向的明军,无知无畏的想打大明的主意。
方醒看到朱高炽的气色有些担忧,却不好建言,“陛下,肉迷国野心勃勃,而哈烈就是他们强大起来的补,仆固此来一是试探和收集消息,另外就是想给大明一个下马威。”
“未战而先令对手害怕吗?”
朱高炽揉揉眉心,冷冷的道:“大明从不畏惧任何对手,他敢战,朕亦无惧。”
这个指示很明确,方醒心领神会的道:“臣会和仆固好好的谈话,心平气和的谈,为了两国的和平而谈。”
朱高炽点头,欣慰的道:“瞻基在南边清理小吏,这很合适。大明坏,那一定是坏在小吏身上。敲骨吸髓尤嫌不足,瞻基清理一番,少说能管用五年,而五年后……”
……
出了乾清宫,方醒犹记得朱高炽在说五年后的神色。
那是怅然的吧
难道皇帝对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信心吗?
如果是在朱棣刚驾崩时得知这个消息,那么方醒会有些伤感,但却会庆幸,庆幸大明没有被文臣覆盖。
可现在方醒却被伤感和担忧占据了大部分心神,以至于没有发现迎面走来的黄俨。
而黄俨同样是神不守舍,直至两人快撞到时,有个小太监喊了一声,他这才凭借着在宫中养成的习惯避开了。
在宫中有冲撞时,来不及分辨情况下,你最好是先闪开,事后再去计较。
黄俨闪避的比较急,所以身体踉踉跄跄的,几下才稳住。等看到是方醒后,他木然的道:“见过兴和伯。”
是这条老狗?
方醒想起第一鲜被人栽赃的事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阴测测的道:“黄公公这是日理万机,神思恍惚啊”
黄俨垂首,掩住了眼中的凶狠,说道:“兴和伯南北奔忙,可见大明和陛下都缺不得啊咱家佩服,想必兴和伯以后必然会一门三公。”
谁说太监没文化?
黄俨的这个反击来的隐晦而激烈。
大明缺不得你,呵呵这是权臣的兆头啊
至于一门三公,这是用袁本初家的四世三公来恶心方醒。
秋风让人胸中大畅,只是方醒看到黄俨就觉得恶心,他淡淡的道:“方某的家事你倒是探听的一清二楚,不过方某说过了,此生自愿为大明的兴和伯,你枉做小人。另外……听闻你上蹿下跳,被陛下责打了一顿还不消停,可见胸中自有丘壑。古来太监罕有你黄俨这般气概的,方某就拭目以待,等着看你黄俨的下场”
看着方醒远去,黄俨的面色阴沉,眼神闪烁。
方醒对朱瞻基有足够的影响力,加上朱瞻基对他的厌恶情绪,可以说一旦朱高炽驾崩,他黄俨最好的办法就是学大太监。
“谁愿意死?”
黄俨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出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重新挤出宫中人所熟悉的笑容,一路往乾清宫去了。
……
宫内三步一亭,五步一殿,宫外却是宽敞而空荡荡的。
走出宫中,方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见过伯爷。”
沈阳露齿一笑,门牙处的黑洞让方醒有些恍惚。
“为何不去把牙齿做了?”
假牙的由来已久,以沈阳锦衣卫千户的职位,弄个假牙太轻松不过了。
沈阳笑道:“下官担心他们用死人的牙齿做。”
这个是事实,假牙最先是用象牙、牛骨头等材料,等后来有人就去找活人买牙齿——拔掉。
只是这些假牙的成本都不低,加工难度也不小,于是就催生了用死人的牙齿来补的手段。
不过大明还算是好的,泰西那边……据说滑铁卢战役之后,那些阵亡将士的牙齿最后流入了各地,用了好些年,堪称是不朽了。
“伯爷,仆固他们的人经常说出去采买,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在跟着,不过他们的人很大胆,直接就去问大明的情况……”
“给了好处?”
“是,开始给金银没人要,后来他们就去户部换了宝钞……总有贪财之辈,锦衣卫和孙祥商议了一下,准备拿了那些人……”
“拿他们干什么?”
方醒牵着马走在前方,回头道:“这些消息就算是没人说,肉迷人迟早也会知道。那些百姓知道的事情真假掺半,反而能迷惑他们。”
老百姓对军队的情况并不了解,如果仆固以此为依据,方醒会非常的高兴。
“没去找媒人?”
方醒看到沈阳的头发有些蓬乱,就皱眉道:“若是不方便,我让家里人给你去寻摸寻摸,好歹先把家给成了。”
沈阳的眼中多了些神彩,随即黯然:“伯爷,下官暂时还不想这个,且等忙完了这一阵再说。”
“有喜欢的了?”
方醒看到了那些神彩,就取笑道。
“没。”
沈阳和方醒分开后就去了东厂。
……
孙祥在咳嗽,秋风一起,他就有些伤风。
看到沈阳,孙祥咳嗽一声,安纶赶紧送上了热茶。
喝一口热茶,孙祥呼出一口气,说道:“可是仆固的事吗?”
沈阳点头道:“是,孙公公,兴和伯的意思是不拿那些百姓。”
“哦”
孙祥点点头,然后开始拨动佛珠。
安纶指指外面,和沈阳一去出去。
“兴和伯的意思是说……那些百姓一知半解,反而能把仆固弄晕。”
“那没事,反正两边商谈是兴和伯主持,他若是没意见,咱们乐的清闲。”
沈阳只是千户,没有和孙祥对等谈话的地位,所以安纶就得了冒头的机会。
瞟了在斜对面的屋檐下假装思索的陈桂一眼,安纶低声道:“肉迷人的目的就是试探,你们锦衣卫可有计划?”
沈阳摇摇头:“没有,赛大人说了,肉迷国太远,还不如从天方人那边获取消息,一样的准确。”
安纶赞同道:“对,去肉迷国只能走陆路,耗时太长,天方人贪婪,只要给钱,什么消息打探不到?”
把沈阳送到大门外,安纶说道:“赛大人是想养老了,咱家就等着你哪日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到时可得照顾一下咱家才行……”
沈阳摇摇头,上马离去。
他可以回家了,今天都不用再回锦衣卫。这是锦衣卫千户的好处,有事做事,无事随便你浪,反正赛哈智不管。
秋季是丰收的季节,人人的脸上都多了笑容。
沈阳牵着马,走在人流中,觉得自己那颗冰冷的心渐渐的开始解冻了。
“燕回……”
前方一个女人一闪而过,沈阳揉揉眼睛,然后苦笑着。
“嘭”
右边一家关门的香蜡纸烛店突然开门了,非常粗暴。
大门被踢开,刀光旋即闪烁。
沈阳没有去查看,第一时间就往前冲。
“******”
可里面冲出来的却是两人,另一个男子长刀一挥,正好拦截住了沈阳的冲势。
嗤的一声后,沈阳只觉得脸上一痛,接着他就倒地翻滚,在翻滚的过程中拔刀起身。
“铛”
第一名刺客此时追上了沈阳,两人交换一刀之后,另一个刺客从后方夹击上来。
第1698章 当年恩怨(为盟主:‘欧水苏’贺,加更!)()
“杀人了”
热闹的大街上顿时乱套了,百姓四处奔逃,没人敢去帮助沈阳……
“铛”
沈阳奋力的架住对手的攻击,他的右脸中刀,皮肉翻卷中,血流满面。
身后的刺客挥刀,目的是斩断沈阳的脑袋。
“啊”
沈阳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人往后倒,身后的长刀擦着头皮过去的同时,他的长刀也反身挥出。
这不是锦衣卫配的刀,而是沈阳在哈烈寻摸到的一把宝刀。
长刀闪过,地上多了一对人腿,而身后的刺客身体前扑,正好被自己的同伴一刀枭首。
没有愕然,没有懊悔,这刺客猛冲过来,长刀斜劈,居然是劈向沈阳的右肩。
沈阳的右边脸上全是鲜血,右眼已经被鲜血给糊住了,根本就看不清。
“杀”
沈阳无需看清,他悍勇的大喝一声,长刀同样斜劈。
这是以命换命
这是不想活了……
刺客的眼中不见惊惶,反而是惊喜。他同样没有闪避,同样是想和沈阳同归于尽。
沈阳的长刀顺利的砍进了刺客的左肩,而刺客却呆立原地。
一支长箭正插在刺客的额头上,箭杆还在颤动着。
沈阳没有回头,他拔出长刀,刺客轰然倒下。
“差点中箭啊”
沈阳摸摸头顶,他的个子比刺客矮半个头,刚才这一箭若是低几分,倒霉的就是他。
回身,沈阳冲着下马的方醒笑道:“多谢伯爷。”
方醒见到过血流满面的惨状,可沈阳脸上的伤口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去”
方醒指指门扉散乱的店铺,然后对赶来的五城兵马司的人说道:“查清楚刺客的来历。”
进了这家店铺,就看到地上散落着不少东西。
沈阳俯身捡起几张黄色的纸钱,随意的想往脸上的伤口处覆盖。
“想死你就盖吧”
沈阳的手往下,然后用黄纸擦血,可那血却不断流淌,很快把黄纸和他的手都染红了。
“坐下,老七,给他处理伤口。”
屋里就一张椅子,可上面居然有大便,看模样就是今天拉的。
“这什么德性?”
方醒皱眉,小刀就把椅子拎了出去,沈阳只得坐在了一堆黄纸上,然后对辛老七说道:“这个是用布条吧,用力勒紧,好歹以后的口子没那么大。”
辛老七拿出家丁们每人一个的药包,打开后取出针线,说道:“忍着点。”
沈阳微笑着,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却恍若未觉:“多谢七哥了。”
穿针引线后,当第一针下去时,方醒转身。
对于自己人受苦,方醒总是有些不忍,他随手拿起一张黄纸,和以后的纸钱对比了一下,发现差距蛮大的。
以前铜钱多的时候,稍微有钱的人家都会陪葬铜钱。后来铜资源紧张,于是就用了黄色的纸来代替,寓意着铜钱和黄金。
边上堆了一堆灯草,这玩意儿目前多用在尸骸的身下铺垫。
“三日无火烧纸钱,纸钱哪得到黄泉”
方醒把黄纸放下,这时五城兵马司的人进来了。
“伯爷,是塞外人。”
“哈烈的……嘶”
沈阳补充道,旋即脸上的肉被线一拉扯,痛的脸都扭曲了。
“别动”
辛老七的手很重,随便一拉,沈阳的头就被带了过去,终于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两片翻开的肉被针线强行拉在一起,鲜血横流,室内全是血腥味。
“人血最腥臭啊……”
五城兵马司的人去了后面查找,旋即锦衣卫的人就来了,东厂也来了人,只是没进来,大有袖手旁观的意思。
“大人,谁干的?”
米泉看到沈阳浑身浴血,就四处梭巡,目光凶狠。
方醒皱眉看着他,说道:“想干什么?”
米泉这才看到了在角落里把玩蜡烛的方醒,就拱手道:“伯爷,这些刺客多半是见不得我锦衣卫的好……”
“闭嘴”
沈阳喝道,辛老七不耐烦的说道:“再说话你的脸就保不住了。”
方醒冷冷的看着米泉,直把他看得心中揣揣,这才说道:“你想给沈阳招祸吗?还是说你想和孙祥单挑?”
米泉想讨好沈阳的心思瞬间消散,赶紧解释道:“伯爷,下官听说有人当街袭杀沈大人,以为……前几日下官这边和东厂的人发生了些冲突……”
“那你就敢挑拨锦衣卫和东厂的关系?”
安纶步入室内,先冲着方醒拱拱手,然后目视米泉说道:“咱家以前在金陵时和锦衣卫的人不大合得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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