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俊同样如此,还喝问道:“马苏,你没交上去?”
马苏愕然道:“我不知道今天要交啊!”
陈建怒道:“你!你这是坑人呢!”
说着陈建上前就想扇耳光,马苏脸上的惊讶消散,冷冷的看着他,等巴掌来时,立掌如刀,斜砍下去。
“哎哟!”
马苏的武艺师承辛老七,加上方醒的人体结构分析图,这一砍就砍在了陈建手腕边上的筋上,陈建的右手顿时就用不上力了。
马苏回身看着孙俊,笑了笑:“孙大哥也是这般想的吗?”
此刻在孙俊的眼中,原先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那个马苏不见了,替而代之的是一个头上长角的恶魔。
我咋忘了呢!
那位兴和伯人称‘宽宏大量’,他的弟子怎么会是一头绵羊啊!
给新人穿小鞋没问题,连方醒都无法说三道四,否则以后书院的弟子就不用出仕了。
——知行书院的人都是疯狗,吃亏了兴和伯还会亲自报复回来!
在官场上,谁听说过弟子吃亏了老师赤膊上阵的?
那样的话,大家以后都不用做事了,直接拼身后的背景就好了,谁厉害谁就牛逼!
无数的例子证明,那些名门子弟在仕途起步时就吃过无数的亏,甚至中道落马的也有,可也没见谁出来护犊子。
大家做一场就是,但护犊子就是破坏规则!
想想以往护犊子的都是什么人?
都特么的是奸臣!
陈建的右手垂下,惊疑不定的看着马苏,然后哀声道:“完了!交不出东西,你我二人就等着被处置吧!”
孙俊也哭丧着脸,别看金忠每日好像是睁只眼闭只眼,可兵部的纪律却如军队般的严苛。
——军情如火!片刻都不能耽误!
这些表格每天早上都要送到金忠的案上,若是延误,不消说,准备责罚吧!
若是没做,呵呵!恭喜你,你可以滚蛋了!
丢了兵部的差事,这两人以后都不用在公家混了,自寻生路去吧。
如同是以后下/岗时的心情一样,陈建和孙俊的脸色变得比鸡蛋白还白。
——惨白!
“哎!你们赶紧啊!大人那边还等着呢!”
陈建抬起头,身体里的骨头仿佛都被抽走了,软趴趴的往外走。
主动交代,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狡辩绝无幸免。
和陈建比起来,孙俊更是不堪,几乎是一路扶着墙壁走出去。
外间的小吏不耐烦的道:“东西呢?就因为你们这边耽误了,要是送晚了,大人非得要剥了我的皮!”
金中发脾气,那嗓门能震动整个兵部。
“拿来吧!”
小吏伸出手,却看到陈建和孙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顿时心中一个咯噔。
“你们……不会是没做吧?”
“大人近期最关注的就是北方卫所的情况,你们!你们……”
陈建和孙俊缓缓点头,全身都在哆嗦。
小吏气得指着他们,然后摇摇头准备去禀告。
“大人,他们的表格方才掉在墙角没看到。”
小吏愕然看着微笑走出来的马苏,他的手中拿着一摞纸,笑着对陈建道:“陈大哥,你们刚才找了半天,却是灯下黑,就在墙角那里呢!”
陈建的嘴角抽搐,呆呆的道:“是吗?是啊!”
孙俊的脸突然变得红彤彤的,热情的道:“是啊!马苏,还是年轻人的眼力好,我们老喽,以后就要看你的了。”
马苏笑眯眯的道:“孙大哥说笑了,小弟在兵部只是过客,还得要多多向两位大哥请教。”
小吏不耐烦的接过表格,看了一眼,急匆匆的就往金忠那里送。
人走了,陈建目光复杂的看着马苏,而孙俊却是笑道:“果然我们是灯下黑,马苏,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苟富贵,勿相忘哦!”
陈建这才强笑道:“是啊,马苏,中午我请客,咱们出去吃。”
马苏笑道:“好啊,那就多谢陈大哥了。”
三人进去,气氛沉默了一阵后,慢慢的,开始有了说笑,气氛变得格外的和谐。
金忠接到了表格,时间比昨天晚了些,就问了一下。
等小吏把经过说了,甚至还取笑了陈建两人的眼力时,金忠摆摆手,等小吏出去后,他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你的弟子啊!”
看看表格,分明就是马苏的笔迹,金忠哪还有不明白的。
“示敌以弱,然后伺机反击,倒是一脉相承啊!”
……
而就在此时,小刀也来到了那个小院的外面,在左右徘徊,几次想敲门都缩了回来。
几次之后,就在小刀想再次上前时,门打开了,冯氏出来,看到小刀在门外徘徊,就喝问道:“你找谁?”
第1031章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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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前,一身新衣的小刀拎着几个纸包,面红耳赤的道:“大娘好,我是小刀。”
冯氏本是要出去买菜,闻言她挎着篮子,瞬间就把小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小刀浑身紧绷着站在那里,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平衡摔倒。
“进来吧!”
小刀浑身一松,跟着进去,随即身后传来了关门声,顿时这个单骑在草原哨探,曾经被三头狼围杀都没害怕的家伙胆怯了!
两袭青衫出现,一大一小。
“你就是小刀?”
“是……是!”
“你喜欢我姐?”
“没!不不!喜欢,喜欢!”
“……”
……
方醒也在城中,还是在夏元吉的值房里,还是那几个人。
夏元吉开门见山的道:“宝钞治理不能耽误了,本官准备上书陛下,从北平开始!然后金陵,最后再从北方开始铺开!”
目光扫过众人,夏元吉坚定的道:“诸位可有建议?”
居然是建议,而不是对此有何看法。
老夏这是要搏命了啊!
宝钞改革若是失败,刚才的话就是夏元吉的罪证,其他人都可以脱身了。
蹇义还是眯眼,仿佛没听到这番话。
杨荣面色复杂的看着夏元吉,良久还是没有开口。
朱高燧还是坐在窗户的边上,明暗之间,他微微点头道:“夏大人果然是豪气干云!”
“此事是方某建议的!”
方醒的话顿时搅动了气氛,朱高燧讶然道:“兴和伯果然是一心为国啊!本王佩服!当会去为兴和伯此举渲染一番,希望兴和伯能青史留名!”
方醒拱手笑道:“多谢殿下的好意,方某愧领了!”
蹇义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方醒,觉得这人是不是傻了,在有夏元吉出头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敢出来背锅,真是……
夏元吉很愧疚,也很无奈。
方醒对他点点头道:“是我提出的方案,不会让别人当替罪羊,这点担当方某还是有的,有所不为罢了!”
夏元吉用力的点点头,目光一转,拱手道:“诸位,可还有要说的?”
蹇义又重新恢复了眯眼状态,他没有什么可说的。
朱高燧把玩着茶杯,而杨荣却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那便这样吧,本官马上进宫!”
夏元吉的目光全是坚定,他毅然转身,带着一股……惨烈的气息出去了。
是的,就是惨烈!
宝钞改革,和战阵厮杀并无区别,兴许还更险恶些!
方醒看了三人一眼,拱拱手,然后跟了出去。
朱高燧一脸悲壮的吟唱道:“风萧萧兮……”
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随着朱棣年迈,朱高炽的位子越发的稳当了。
而这就代表着朱高燧的机会渺茫,所以他也会不时原形毕露。
杨荣起身道:“本官也要回去了。”
蹇义这才起身,对着朱高燧拱手行礼,然后才出门。
门外站着个小吏,夏元吉走了,可屋子里全是户部的重要资料,不可示于外人。
朱高燧的面色突然变得倨傲起来,他慢腾腾的起身,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然后才施施然的出去。
……
“兴和伯主动揽过去了?”
朱棣摇摇头,觉得这就是方醒的脾气,可以痞,可以无赖,但却不用担心他没有担当!
有担当好啊!
“那就……开始吧!”
……
“这段时日为夫白天会在城中办事,家中有事就派人去户部寻我。”
方醒回到家中,交代了些事情,正好小刀回来,就问了情况。
小刀羞赧的道:“她父亲说是……再想想。”
“**不离十了,你和老七跟我进城,每日早上去帮着劈劈柴什么的,保证没问题。”
……
户部,方醒到时,夏元吉已经在开始布置了。
“兴和伯来的正好,帮本官看看,怎样才能震慑那些勋戚。只要勋戚罢手,此事就成了一半。”
朱棣不会出手,方醒对此很清楚,所以他坐下后想了想:“陛下虽然不出手,可咱们还是可以……披着虎皮嘛!”
夏元吉有些犹豫,方醒就说道:“夏大人可知道天子之怒?”
你跟我说这个?
夏元吉没闲工夫。
“天子之怒,不但是伏尸百万,而且……天子报仇,只争朝夕!”
老朱记仇啊!
老朱家最记仇的两位,一位已经成了太祖高皇帝,而另一位此刻就在宫中,高坐九重天,俯瞰着一众臣民。
夏元吉咬牙道:“好!反正本官已经做好了进诏狱的准备,还怕借个名头吗?!”
方醒提醒道:“最好去向陛下请调些锦衣卫……罢了,东厂也行,有这些人在边上盯着,谁想浑水摸鱼?嘿嘿!上午摸鱼,下午估摸着就得要倒霉了。”
夏元吉摇头道:“陛下不会马上动手,那太明显了。”
方醒阴测测的道:“那咱们就营造出陛下一定会很快动手的气氛不行吗?”
“好!”
夏元吉此刻是舍得一身剐,敢把勋戚拉下马。
告示马上张贴出去,顿时引发轰动。
与此同时,宫中冲出几匹快马,分赴城中各处。
朱棣在宫中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处理政事依然敏锐,甚至还皱眉敲打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几位学士。
金幼孜终究忍不住问了宝钞的事:“陛下,臣担心会形成挤兑啊!到时候可……”
朱棣飞快的在奏章上写下了意见,然后抬头,鹰隼般的目光盯着金幼孜:“谁敢去挤兑?百姓?还是勋戚?”
金幼孜唯有躬身退后,而杨荣却心中冰凉。
朱棣最终还是没有抛弃方醒和夏元吉,他终于表态了!
“陛下,户部外面开始了!人很多!多的一眼看不到边。”
东厂的人带来了最新消息。
朱棣霍然起身,目光炯炯的吩咐道:“盯着,东厂和锦衣卫都去盯着,超过一百两的兑换都要弄清楚背后是谁,记录清楚,谁若敢包庇,奴儿干都司最近正缺人,三族都一起去吧!”
“是,陛下!”
朱棣目光一转,沉声道:“让英国公去帮忙,朕倒要看看这个头谁来开!”
马上有人疾步走出,而且此人是从后面出来的,杨荣心中悚然而惊,不禁看了朱棣一眼。
朱棣的面色微红,他仿佛找到了当年靖难时陷入绝境的状态,俾睨的道:“让瞻基去,朕的皇太孙就该让百姓看看,让他们看看!看看大明正如日中天,谁都打不垮!”
第1032章 形形色色,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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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外面人头攒动,五城兵马司的人差不多都出来了,吆喝着让人排队,更是把那些看热闹的驱赶到了边上。
“都躲远些,小心别给自己惹祸!”
“为啥?”
“宝钞兑换银子,你以为是小事?弄不好就得血流成河!”
前方,被压在外面的百姓终于看到了银子,许多银子。
一辆辆牛车拖拉着,随着一声吆喝,那些木箱子被人抬下来,随后被打开。
天公作美,蓝天白云,顿时银光大作。
方醒满意的听到了外面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夏元吉点点头,有个大嗓门的官员就出去喊道:“都听清了,宝钞可以兑换银子,但是兑换人都会被记录在案,两年,两年内这家人不许用银子兑换宝钞,谁都不行!”
在这个狠辣的政令之下,人群果然开始了骚动。
两年不能兑换回来,若是家中差钱,那只能冒险拿银子去花用,一旦被抓到……
外面排队的人群顿时散去一半,没有谁敢冒险!
“此刻你我都该庆幸大明的律法森严,否则不会有人在意这条政令。”
夏元吉不禁为以往自己颇有微词的律法感到庆幸。
“可依然不少,总有人会心存侥幸!总以为自己的决断无比聪明!”
方醒和夏元吉站在那一排桌子的后面,他微微摇头,“夏大人,这样不行,百万两银子都镇不住这些人,我出去一趟,和那些人谈谈。”
夏元吉伸出手想去拍拍方醒的肩膀,最后在肩膀上停住,点头道:“其实此事本官觉着交给你再好不过了,你且去,出了篓子本官兜着!”
……
朱高燧没来,今日北平城中的勋戚大多在户部对面的一家酒楼集中——不约而同!
房门密闭,窗户开了一条缝隙,不时有人透过缝隙看对面一眼。
回头,神色兴奋中带着紧张。
“退了一半人,都是百姓!我等……可否可以开始了?”
“蠢!陛下虽看似没关注这边,可宝钞关系到大明安危,你再看看,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到了没有。”
窗户再次被推开了一点,一双紧张的眼睛在四处梭巡,随即身体一僵。
“来了,锦衣卫和东厂都来了,正便衣躲在人群里,若不是看到孙祥就在屋檐下,本候差点都不知道。”
“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咱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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