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将被世人所瞩目!”
这时方醒的那句话回荡在李嘉的脑海中。
学儒学会是什么结果?
假道学!
这是方醒的批语。
李嘉咬牙道:“对不住了,学生不去崇文书院。”
荣先生的脸上闪过青色,他起身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那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李嘉也怒了,他梗着脖子道:“荣先生,学院可是有太孙殿下在。”
荣先生讥笑道:“太孙殿下现在每日都要去学儒学,你觉着这话有意思吗?”
李嘉不服气的道:“可还有山长在!”
“方醒?”
“哈哈哈哈!”荣先生大笑道:“今日他被陛下令人重责,威风扫地,你还指望他?哈哈哈哈!”
“荣先生!荣先生……”
李建中慌神了,可荣先生却大步走出,边走边道:“正好缺一只鸡,就是你家了!”
“怎么办?”
李建中无力的坐在板凳上,端起荣先生不屑喝的茶水一饮而尽,可却浇不灭胸中的愁意。
李嘉忐忑的道:“爹,您别担心,孩儿明日就去找山长。”
李建中唉声叹气的道:“都被陛下厌弃了,这兴和伯有啥用啊!”
第644章 卑劣的手段,酝酿的反击()
这一夜,李嘉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这一夜,十多名知行书院的学生们同样是睁着眼睛,期待着第一道晨曦。
这一夜,方醒趴在床上睡的很香。
这一夜,金陵的某个地方,烛光彻夜不灭。
寒风初起,早上起来开城门就变成了一个苦差事。
几名军士打着哈欠往聚宝门走去,等走到了门洞里,才发现居然有十多个年轻人在焦急的等候。而且还有家长在边上,同样是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
“这是怎么了?知行书院开门没那么早吧?”
大门缓缓打开,这些学生和家长都等不及了,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这是急着去投胎呢!”
一个军士探头出去看到这些学生和家长跑得飞快,就嘟囔了一句,接着就被清晨的寒风吹得缩头缩脑的。
小旗官躲在门洞里,袖手跺脚道:“谁知道兴和伯又弄了什么新花样,说不定这次他能遁地呢!”
“那岂不是活神仙了?”
小旗官打个哈哈道:“神仙不神仙的咱们不管,先找地方弄碗热乎的汤面暖暖肚子才是正经……”
城门终于大开,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金陵城的一天,开始了。
屁股很疼,方醒一晚上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张淑慧起床的动静,就懒洋洋的道:“淑慧,今日无事,多睡一会儿。”
张淑慧下床点亮蜡烛,凑过来把方醒屁股上的轻纱揭开,皱眉道:“夫君,更青了。”
方醒哼哼道:“青了才正常,应该已经开始消肿了吧?”
张淑慧把烛台放在床头,伸手比划了一下方醒的屁股大小,不敢肯定的道:“嗯,好像小些了。”
“那就好。”
伏着睡觉很难受,睡不多久就会醒来,所以方醒准备睡到自然醒。
张淑慧轻手轻脚的走出去,看到小白已经起床了,正在喂铃铛和大黄,就轻声道:“今日无事就别打扰夫君,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小白点头道:“就怕有人来找少爷。”
张淑慧不以为然的道:“不要紧的人就推了。”
晨光其实是最美的,也是最有生命力的。
那微白的天光倾撒下来,仿佛在酝酿着力量和生机。
就在这片生机中,出操回来的家丁们看到了一群人正在小跑着过来。
隔得老远就听到了喘息声,所以辛老七摆摆手,示意不必紧张。
“七哥,是书院的学生。”
这群人跑过来就问道:“山长在吗?我等找山长有急事。”
这些人天才亮就来了,辛老七没二话,马上就叫人去通报。
“夫人,外面有书院的学生和大人求见老爷,说是有急事。”
张淑慧皱眉道:“有多少人?”
“有十多个学生,还有大人跟着。”
张淑慧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卧室。
“夫君,夫君……”
方醒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灵魂分成了两份,一份在睡觉,一份在清醒的思考问题。
沉睡的灵魂被唤醒,方醒睁开眼睛,看到张淑慧一脸的肃容,就问道:“可是出事了?”
妻子有义务让丈夫感到愉悦,所以不能忧愁。
而张淑慧平时娴静,此时面色肃然,不用想就知道出事了。
张淑慧把衣服拿来,低声道:“夫君,学生们来了,还有大人。”
“哦!”
方醒慢慢的撑起身体,在张淑慧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下床洗漱。
前厅,当方醒到时,所有人都沉默以对。
方醒不能坐下,所以就站着问道:“是哪家书院出手了?”
这么多学生和家长在这个时间赶来,不用说,肯定是有人出手诱惑或是逼迫。
李嘉躬身道:“山长,是崇文书院。”
方醒看到几个家长面露急色,就问道:“他们怎么说?”
李嘉说道:“昨日那人叫做荣先生,他威胁弟子,说是要断了弟子家里的生路。”
方醒面色如常的问其他人,答案都是大同小异。
这些学生都是家境普通,甚至有的是清贫,受此威胁,估计昨晚一家人都没睡好。
一个家长犹豫了一下说道:“伯爷,小的家里就靠着那点小生意过活,若是被毁了,那……”
另一个家长也是说道:“伯爷,那个崇文书院听说背景深厚,小的是怕了呀!”
有人开头,剩下的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家的难处,让那些学生们都羞恼的不行。
可父母说话,儿子是不可插嘴的。
“德华,出了什么事?”
解缙和黄钟都被惊动了,而马苏和徐方达也来了。
方醒艰难的回身道:“是崇文书院,不打紧。”
解缙看着那些学生和大人,皱眉道:“该去上课的都赶紧去,此事自有我们处置,无需担心。马苏和徐方达带着他们回去。”
这可是前首辅啊!
方醒也是笑道:“不碍事,若是解决不了,方某自然不会勉强大家。”
李嘉劝道:“爹,山长在这呢,您先回去吧,今日就不要出去接活了。”
方醒欣赏的道:“李嘉说的没错,今日大家就安心在家等着,稍晚自然会有结果。”
李建中愁眉苦脸的道:“老大,爹担心……”
李嘉摇头道:“爹无需担心,这等卑劣的手段不是正路,这里是金陵,天子脚下,他们猖狂不了多久!”
“那爹就回去了,若是有事你赶紧回家说一声。”
“老二,记得要报信啊……”
“……”
等人都走了之后,辛老七提着一个高脚凳子进来,然后方醒就扶着凳子说道:“此事必然和昨日我被打有关系,这是墙倒众人推嘛。”
解缙面色铁青的道:“无耻之尤!老夫今日倒要看看是那家书院是什么来头!”
黄钟无奈的道:“解先生,可要是他们不承认怎么办?”
解缙傻眼了,是啊,证据都没有,你去干嘛?
“可这事不能不解决!不然除去方晓、袁达和李二毛之外,估摸着都留不住了。”
没人敢去威胁方政,而袁达和李二毛都把家安在了书院里,那些人鞭长莫及。
解缙犹豫道:“德华,要不就通知太孙?实在是不行就上一本奏折,想必陛下不会拒绝。”
方醒摇摇头,目光冷冽的道:“不必这般麻烦,咱们直接找上门去。”
解缙无奈的道:“可咱们没证据啊!找上门去没用,崇文书院只需不承认即可。”
黄钟也是苦笑道:“咱们这是伯爷曾经说的那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方醒悠悠的道:“谁说我要去说理了……”
第645章 金陵城中的强拆()
崇文书院原先是一位被抄家灭族的豪商主宅,被抄没后,这处豪宅被认为是不吉利,而且面积太大,所以乏人问津。
而后被崇文书院收购,据说花费也不少。
大门上是一个牌匾,上面书写着崇文书院四个鎏金大字。
大清早,学生和先生都进去了,所以门房偷得半日闲,就把买的油饼拿出来,放在小碳炉上烘烤。
油饼滋滋的作响,颜色焦黄,门房闻着香味不禁食指大动,正准备用筷子夹起来,却听到了马蹄声。
尼玛!这里可是书院,谁敢纵马?
大门此时紧闭,就门房这里有一个窗户,他打开窗户就准备喝问。
九个浑身散发着肃杀气息的骑士拱卫着一辆马车正停在大门外,门房以为是哪位贵人来看书院,就问道:“敢问贵人身份,小的好进去禀告。”
辛老七对趴在车里的方醒道:“老爷,已经到了。”
“扶我下去。”
车里的黄钟和外面的辛老七一起把方醒扶下车来,黄钟说道:“伯爷,要不还是派人去学生家守着吧,只要抓到几个,咱们就有话好说了。”
方醒艰难的笑道:“他们又不是傻子,只要咱们的人在,没谁会去,可咱们总不能永远都守着吧?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不如直捣黄龙,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黄钟心中咯噔一下,“伯爷,没有证据啊!”
方醒活动着双腿,冲着门房微微一笑,“他们既然敢玩阴的,那老子还要什么证据,老七!”
“老爷!”
辛老七轰然应诺,其他家丁也都拿出了武器——木棍!
门前顿时杀气腾腾,门房喊道:“这里可是崇文书院,你等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退去!”
方醒斜睨了门房一眼,指着大门道:“给我砸!”
“你敢!”
门房尖声叫道,可辛老七和家丁们权当他是犬吠。走到门前后,辛老七看到大门粗厚,就说道:“一起来。”
“一,二,三……”
“嘭!”
“一,二,三……”
“嘭!”
巨大的声音传到了书院里,郑启年放下手中的书本,皱眉道:“你等继续读,老夫去看看。”
林杰和夏铭有着相似的经历,所以渐渐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夏铭打个哈欠道:“这是谁喝多了,居然敢来崇文书院找事。”
林杰天资颇高,所以有些傲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低声道:“那兴和伯被陛下重责了一顿,现在你可还在后悔?”
夏铭不自在的道:“我哪有后悔?”
林杰用那种掌控一切的眼神看着他道:“在兴和伯引雷电成功之后,我就知道你后悔了。”
“胡说!”
夏铭拿起书本,跟着念了起来。
林杰洒然一笑,目光扫过教室里的同窗,一种鹤立鸡群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嘭!”
大门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所有的学生都中断了读书,好奇的看着外面,可有郑启年的话在前,谁也不敢出门。
林杰仗着深得郑启年的喜爱,就起身道:“我去看看。”
“同去同去!”
可等他们到了大门处后,却看到门房正跪在边上,而郑启年面色铁青的在咆哮。
“大胆!你等何人?”
辛老七默然不语,郑启年觉得占据了上风,就冲着门子喝道:“书院圣地,居然有贼子出没,去报官!快去!”
门子抬起头来苦笑道:“郑先生,是兴和伯。”
郑启年的脸色一沉,目光转动:“兴和伯在哪里?”
“本伯在这里。”
辛老七闪开,方醒拄着拐杖出现了。
这位儒家的叛徒终于出现了,郑启年沉声道:“兴和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光耀门庭,门面,门脸……
冲撞大门,这个有些太过分了吧!
方醒看着那群沉默的学生,笑了笑:“没什么意思,本伯今日就是来找茬的,荣先生是谁?”
郑启年摇头道:“书院并无此人。”
“你们还有第三产业?”
方醒把拐杖拿在手里舞动着,讥笑道:“青皮不可怕,就怕青皮有文化,砸!”
“谁敢?”
郑启年张开手臂想阻拦,可却被辛老七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退到了学生那边。
“先生……”
这群学生哪里见过这等粗暴的行径,都慌成了一团。
“嘭!”
几个家丁拆下了一根柱子,就用这根柱子开始了拆迁。
“轰!”
课堂的侧面被柱子撞塌,接着又是另一面,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柱子立在那里,也被撞倒。
“轰!”
整个屋子轰然倒塌,灰尘飞扬。
郑启年跺脚道:“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没来吗?”
“轰!”
在第二间屋子被拆垮的时候,五城兵马司的人终于来了。
“还不住手!”
大白天的居然敢在金陵城搞强拆,这是在蔑视五城兵马司啊!
十多名军士冲进来,挥舞着长刀喊道:“都跪下!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可拆迁依然在继续,方醒回身道:“你等来晚了。”
“你是何人?”
为首的小旗官拦住了手下,谨慎的问道。
敢在这个时候拆别人房子的,不是神经病就是敢蔑视律法的家伙。
“本人方醒。”
“兴和伯?”
小旗官愕然道:“兴和伯,还请停下,有事去大理寺行吗?”
这种案子五城兵马司是不乐意接的,哪怕那些巡城御史都想出名想疯了,可依然不敢。
郑启年愤怒的道:“此人打砸书院,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林杰没见到过方醒,所以还好些,可夏铭看到方醒后却有些躲躲闪闪。
这就是兴和伯啊!
林杰嘴角含笑,觉得此人行事冲动,以后多半会坏事。
看来没进知行书院是对的。
“这人昨日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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