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完了饭,辞别了闻焕章跟周侗,张宝随着夏虎返回了开封府。不想曹家有人已经在开封府内等候多时。
“你二人跑哪去了?”刘大人一脸不高兴的问张宝道。
“回大人,学生与夏都头偶遇了闻焕章先生与周侗师父,就坐下聊了一会,得两位老先生提醒,学生对此起飞贼案有了一点头绪。”张宝赶忙答道。
“嗯,即是案情有了头绪,那我就不怪罪你等了。与我说说,你都想到了什么?”刘大人闻言点点头,又问道。
“是,大人容禀。”张宝当即便将自己与夏虎在茶楼时所想到的可能告诉了刘大人,一旁的曹家来人也不打扰,静静的听完了张宝的讲述。刘大人听后还有些怀疑,问张宝道:“张秀才,你有把握?”
“大人,有没有把握总要先试试,破案就是这样,大胆猜想,耐心求证。除此之外,学生也想不到飞贼如此作为还会有什么可能。”
“也罢,既然你坚持,那就先查查吧。夏都头,这事就交给你了,三日之内给本官结果。”
“啊?”夏都头一愣,刘大人还真是会说轻巧话,三天就想把要查的事情查清楚。不等夏虎答应,一旁的张宝就开口道:“大人容禀,三日期限太短,这汴梁城内三教九流甚多,而且这飞贼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汴梁人士,夏都头想要查清此事,没有一月的时间压根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月太长,本官顶多给你……半个月如何?”刘大人想了想,问夏虎道。
“属下必尽全力。”夏虎赶忙答道。
夏虎开了口,还想给夏虎多争取点时间的张宝也只能住嘴,好在刘大人也没说到期要是没查出个结果会把夏虎怎么样,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等说完了正事,刘大人这才为张宝、夏虎介绍曹家来人。虽然被曹家拒之门外这事是曹家理亏,但事情也没严重到需要曹家家主亲自登门,派出家主之孙曹安就已经算是很给刘大人面子了。
曹安来开封府的目的有二,一是安抚张宝、夏虎那被“伤害”的自尊,二则是要封张宝跟夏虎的嘴,这件事传扬出去丢的是曹家的脸,一个驭下不严,就足以让曹家被人背后耻笑。权贵之家,最看重的就是那张面皮,或者说许多人都是为了那张脸活着。
张宝不是愣头青,这辈子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上辈子在社会那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许久,都不用曹安说明,张宝就猜到了曹安的来意。光是道个歉的话,需要一人给五百贯吗?这五百贯里恐怕也包含了封口费在里面。
“大人,学生与夏都头这一整日都为了查案在街上走访,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还请大人允许我二人先行告退。”张宝对刘大人施礼过后请求道。
“嗯,你与夏都头先下去吧,飞贼一案就交给你们了。”刘大人点点头,允许张宝跟夏虎先行退下。
等到张宝走后,曹安这才饶有兴趣的问刘大人道:“刘大人,这张宝是何来历?”
“呵呵……本官与这张宝相识也是得了夏虎的推荐……”刘大人闻言笑笑,跟曹安说起了张宝。而跟着张宝退出了后堂的夏虎则是忍不住问起了张宝,“张秀才,你说这曹家是什么意思?”
“……夏大哥,你这都头干了多少年了?”张宝看了看夏虎,问道。
“啊?要问我这都头啊,我们家加上我已经算是第三代了。”
“都干了这么久了,怎么连这点事都没看出来。五百贯是曹家拿来封我俩口的,不想让驭下不严这件事被传扬开。我跟大人说咱们在街上走访查案,也是暗示曹家那个曹安我们今日压根就没去过曹家,那样即便有什么风言风语,曹家也可以矢口否认。”
“哦,那样这钱倒是能拿踏实。这么说咱俩还要感谢那个曹家门房,没有他咱俩怎么能发这笔横财。”夏虎看了看手里代表着五百贯的交子,忽然感慨的说道。
“嘁~夏大哥,不是小弟说你,你还真是有点想多了,那个曹家门房有什么值得可怜的,福祸本无门,庸人自扰之。他若不仗着曹家狐假虎威,又岂会落个凄惨收场。不必管他,他是咎由自取。夏大哥,小弟托你办件事。”
“什么事?”夏虎问道。
“这钱麻烦你替小弟去钱庄取了,然后让人送回张家,顺便跟我家管家交代一声,就说我暂时不回家,家里开包子铺的事情就要他多费心了。”
“哦,这事好办。张秀才你准备开包子铺?”
“嗯,我连人手都选好了,结果却偏赶上大人交代事情。”
“张秀才,你一读书人,好好的功名不去求,干嘛要行商贾那种贱业?”夏虎不解的问道。
“……夏大哥,你看小弟今年多大?”
“十二三的样子。”
“小弟今年十二,等过了明年六月才十三。就小弟这年岁,就算真的高榜得中,朝廷恐怕也不好安排吧。”
“哎,张秀才你这么说可不对,古时秦国的那个甘罗不也是十二岁就被封相了嘛。”
张宝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夏大哥你可真会举例子,甘罗十二封相我当然知道,可我还知道那小子也是封相那一年被砍掉脑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小弟又不傻,干嘛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做自寻烦恼的事情。”
“……张秀才,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夏虎有点被惊着了,活这么大他还真没见过似张宝这样“深谋远虑”的主。一般像张宝这个年纪的人,正是爱表现的时候,哪像张宝,已经知道要藏拙了。
“呵呵……小弟可没有谎报年龄。夏大哥,等小弟的包子铺开张了,记得常去坐坐啊。”
“一定一定。不过张秀才,你既然想经商,为何不做个大买卖,反倒要去开什么包子铺?这汴梁城里的包子铺好像也不少吧。”
“夏大哥,大买卖我当然也想开,只是手上钱财有限,想开酒楼没那个本钱啊,更何况能在汴梁城里开起来的大买卖,谁背后没个靠山撑着。小弟贸然在城里开座酒楼,单是应付那些来捣乱的人就够小弟忙的了,哪还有闲工夫忙别的事情。”张宝有些无奈的向夏虎解释道。
作为一名汴梁城里的都头,对于城中黑白两道的事情夏虎并不陌生,听了张宝的解释以后内心不由再次感到震惊,这些话要是换个成年人来说夏虎并不会觉得奇怪,可眼前这个张宝只有十二岁,在大多数人里不过还是个少年,竟能说出如此现实的话,让夏虎不由得再次怀疑张宝的年纪。
“夏大哥别看了,小弟不是成了精的妖怪。”张宝没好气的白了夏虎一眼后解释道。夏虎讪讪的一笑,问张宝道:“张秀才现在去哪?你在汴梁城里有住处吗?”
“啊……”被夏虎这么一提醒,张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汴梁城里没有落脚点,那个刘大人也没跟自己说要安排自己住哪,这时候回去问似乎也不适合,毕竟刘大人正在与那个曹安说话。
“呵呵……若是不嫌弃,不如就住我那吧。”夏虎见状笑着提议道。
“……方便吗?若是不方便,小弟住客栈也是没问题的。”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家中父母已经过世,只有妻女二人在家。”
“夏大哥成亲了?”张宝闻言有些意外的说道。
“怎么?我看着不像是成过亲的人?”
“那倒不是,小弟就是好奇,谁家姑娘那么幸运,嫁给了你。”
“哼哼,张秀才,男人是不需要靠长相吃饭的。”夏虎哼哼了两声,没好气的对张宝强调道。
“是,是,夏大哥说的是,只有那些没骨气的才会想着靠长相傍女大款混饭吃。小弟虽然身体不如夏大哥壮实,但也从没想过将来要靠脸皮吃饭。”张宝赶忙附和道。
随着夏虎到了夏家,张宝受到了夏虎家人的热烈欢迎。没办法,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尤其是跟夏虎这么一个五大三粗,长相豪迈的真男人站在一起,就更加衬托的张宝长相清秀可人了。
“小弟张宝,见过嫂嫂。”张宝可不想被人当孩子看待,虽然他如今的确就是一个半大孩子,不等夏虎的媳妇开口就抢先行礼道。
夏虎媳妇闻言一愣,连忙看向自己的夫君,就见夏虎点头说道:“张秀才只是大人临时征用,你们娘俩不可失礼。”
第10章 拜师学艺()
“清儿,是清儿,老天有眼,没让我儿死。”抱着张宝的一中年妇女喜极而泣的说道。而被“疯婆子袭击“”的张宝只能四下寻找自己的师父周侗前来给自己解围。
夏虎要忙着去查飞贼流言的出处,张宝暂时也就没了旁的事情,返回张家又担心刘大人临时召唤找不到人,张宝只得暂时在夏虎家暂住。不过张宝也是个闲不住的人,飞贼案需要等待夏虎的调查结果,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无事,张宝上街买了些点心便兴冲冲的去拜访师门,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一中年妇女拦住了。
好在没让张宝不知所措多久,周侗就带着人过来将中年妇人跟张宝拉开并让人送去了后宅。
“你的案子查完了?”在周家正堂,周侗坐在主位问下首的张宝道。
“没,夏大哥还在查,弟子暂时无事,这不就前来拜访师父了嘛。师父,刚才那妇人是……”
“……你师母。”
“师父,师母这是怎么了?”张宝关心的问道。
“……我有一子名云清,不久之前阵亡于两军阵前,你师母受不了这个打击,故此时有神志恍惚认错人的时候。”周侗也没隐瞒,简单向张宝解释了一下。张宝这下就明白为何会觉得方才遇到的师母看上去跟个疯子似的了。
“……师父节哀,要不然弟子搬过来住几日?”
“……方便吗?”周侗问道。他这些时日也是心烦,儿子没了让他很难过,但至少是为国捐躯,周侗还能用这个理由自我安慰一下。可老婆孟氏的神志变得时好时坏,却让周侗伤透了脑筋。神志清醒的时候孟氏和平常一样,可一旦神志出现恍惚,就会立马变得认不得人,只知道满处找儿子,而且这发病还没个规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这没什么不方便的,弟子如今暂住在夏大哥家,搬来师父这里也能帮着照顾一下师母。师母这是心病,普通汤药并不见得有效,只能先顺着师母,期待她能自我痊愈。”
“……委屈你了。”周侗面带歉意的对张宝道。
“师父这话说的可不对,师徒如父子,既然拜您为师,那自当要拿您当自己的父亲来尊敬孝顺,师母自然是弟子的母亲。如今母亲身体有恙,做弟子的能派上用场岂能推辞。”张宝摇头道。
不管张宝说这话是带着几分真心,但周侗听到这话心里很舒坦,忽然觉得收下张宝这个懂事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要说周侗这辈子也收了几个徒弟,但像张宝这么会说话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得知张宝要搬去周侗哪里,夏虎一家还有些舍不得,但张宝的理由很正当,你夏虎跟张宝只是朋友之交,可张宝跟周侗却有师徒的名分,如今弟子要搬到师父那里去住,一点毛病都没有。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张宝的年纪只有十二,但他的心智却是成年人,很清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对于吃苦,他并不在乎,学到真本事才是最主要的。自从答应刘大人帮忙侦破飞贼一案,习武就被张宝提上了日程。与周侗说是机缘巧合也可以,周侗心烦家事去茶楼散心,而张宝也正发愁拜谁为师。
虽然得了刘大人的承诺,代表官府答应会保护张宝一家老小的安全。可对于刘大人的承诺,张宝说实话并没往心里去。官府要真那么厉害,刘大人还会求助自己?那飞贼来无影去无踪,抓住了以后被砍掉脑袋那是一了百了,可万一叫他跑了,那到时张宝岂不就成了飞贼要报复的对象。只有千日拿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求人不如靠己,把武艺练好了,就算飞贼上门报复,张宝也能自保。就算张宝打不过那个飞贼,这不是还有师父周侗在嘛,就不信那个飞贼的本事能高过周侗这位武学大家。
紧抱周侗的大腿,那就是张宝目前最需要注意的事情,而与其去拍周侗的马屁,倒不如去照顾周侗的媳妇,也就是张宝的师母孟氏。孟氏初闻爱子阵亡的消息后精神禁受不住打击,变得有些失常。而张宝的长相酷似周侗之子周云清少年之时,这也是孟氏会错把张宝误认为是自己的儿子的原因。
自打张宝搬进了周家以后,孟氏的精神就好转了许多,每日发病的次数也减少了。张宝接受周侗教导苦练基本功的时候,孟氏就坐在一旁观看,有时看到张宝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还会跟周侗争吵几句,十足便是护子心切的母亲模样。
对师父来讲,授徒最开心的便是自家的徒弟肯吃苦,不需要自己去监督也能不打折扣的完成自己的交代。眼下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张宝知道这时候的练功那是至关重要,所以半点马虎眼也不打,周侗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蹲马步说半个时辰那就是半个时辰,就是再累也不会少一分一秒。
练功是枯燥的,尤其是打基础的时候,整日里白天站桩蹲马步,晚上看香头练眼力,但张宝却并不觉得枯燥。说白了还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有着一颗成熟的心,自然不会像此时的同龄人一样贪玩。而张宝的用功也让周侗老怀大慰,原本还只是打算随便传授张宝点防身的武艺便可以,但现在却动了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张宝的心思。
张宝并不知道这些,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激动到哪里去,他拜周侗为师,一是为学点武艺强身健体,二则是想要拉周侗当靠山,对付那个现在还不知人在何处的飞贼。张宝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是个武学奇才,练半个月的功就能顶得上别人练了半辈子的。
“张秀才,查出来了,你的法子果然灵。”就在张宝正完成师父周侗交代的课业时,夏虎一脸兴奋的冲进了周家对张宝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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