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对张宝来讲没什么好玩的,饭食最好的还是自家开在郓城县的酒楼,最值得一去的娱乐场所是天香楼,但那是妓院。带着秦冬儿去逛妓院?这事打死张宝也干不出来啊。无处可去,那就只好在街上瞎溜达,顺便看看郓城县的风土人情。
看热闹那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对倍感无聊的闲散人士来讲,那更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剂品。张宝正带着秦冬儿在街上瞎转,他倒不担心会被人当做肥羊,首先他跟周侗学过武,后来又专门到卢俊义那里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寻常三五个成年人压根就奈何不了张宝。其次便是张宝的身份是朝廷命官,七品的武翼大夫搁在汴梁那是不值一提的闲散官,可要放到了地方,尤其是张宝在汴梁还拥有靠山,地方官府一般不会轻易得罪张宝。若是真有仗着在当地官府里有人而不知死活招惹张宝的人,一旦闹到了公堂之上,吃亏的肯定不会是张宝。
除了张宝跟秦冬儿以外,跟着张宝一起上街的还有高宠、羊角儿、焦挺三人。贝应夔的外貌实在是太扎眼,张宝为了不暴露身份,便把他留在自家酒楼看着行李,没带他出来。而有了焦挺、高宠、羊角儿三人“保驾护航”,张宝这趟出门那是有恃无恐。说句不厚道的话,他还真巴不得这时候有不长眼的来找他麻烦。
“小宝哥哥,那里为什么围着一群人啊?”冬儿忽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群人问张宝道。
张宝闻言踮起脚尖朝冬儿所指的方向看去,张宝如今十四岁,身高一米六,就是踮起脚也超不过一米七,所以他踮脚也是白踮,照样看不到。不过从围观人群的反应来看,人群里十有八九是在卖什么稀罕物件。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张宝便拉着冬儿凑到跟前看热闹。张宝这时候挤过去已经晚了,不过他也有他的办法,冲身边的焦挺一努嘴,长得五大三粗的焦挺当即会意,大手一伸便拨拉开人群,张宝带着冬儿、高宠、羊角儿趁势就跟着挤到了人群中央。
合着不是卖东西,而是有人卖身葬父。就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妙龄少女跪在地上,身前横放着一具被草席盖住的尸首,身边还跪着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中年妇女。
“小宝哥哥,这个姐姐是在干嘛?”冬儿好奇的问张宝道。
“哦,这个姐姐的父亲没了,她估计是无钱安葬他父亲,所以只得把自己卖给别人好还钱来安葬他父亲。”张宝闻言随口对冬儿解释道。
“……这个姐姐好可怜,小宝哥哥,咱们帮帮她好不好?”善良的小丫头同情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少女,轻声对张宝道。
“行啊。”张宝点点头道。实话实讲,正在那卖身葬父的少女长得不赖,以张宝这种见惯了后世各色美女的眼光,这少女也堪称出类拔萃。不过张宝没有见色起意,倒不是张宝的性取向有问题,而是张宝不想要乘人之危。小丫头心地善良,恰好也给了张宝出手相助的理由,得到张宝示意的焦挺当即从身上掏出一锭十两纹银递了过去,口中说道:“我家主人心善,看你一片孝心,这十两银子且拿去让你父入土为安吧。”
“奴家多谢公子慷慨解囊。”少女感激的向张宝磕头谢道。
张宝没打算趁机跟人家姑娘套什么近乎,见对方收了银子以后便笑了笑,打算带着冬儿离开。不料还没等他离开,人群里就窜出一人,一把将少女手中的银两抢了过去,口中叫道:“先前你们没钱还账,现在有钱了总该付我店钱了吧?”
张宝一见,连忙拉住身边的冬儿,心知这事自己还得管。不过张宝还只是想想,而高宠跟羊角儿这对正义感十足的少年已经把想法付诸行动。那个抢人银两的人长得五大三粗,但也不过就是个寻常人,对上经过名师指点的高宠跟羊角儿,那就不够看,三拳两脚过后便倒在了地上,刚刚抢到手还没捂热乎的银两又回到了张宝的手里。
“小贱人,竟然敢找姘头来……”被打倒在地的壮汉嘴上不干不净,不过还未等他把更难听的话说完,嘴上就挨了一巴掌,满嘴牙被打掉了个七八。无论是高宠还是羊角儿,那都是猛将坯子,手劲当然不小。再加上这壮汉嘴脏,正所谓祸从口出,挨一巴掌一点都不冤。
“有话好好说,再要是不干不净,我就让你嘴里一颗牙都留不住。说说,她们欠你多少钱?”
“……一贯四百文。”壮汉倒是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更何况他已经吃过一次亏,看到站在张宝身侧那两个正冲自己虎视眈眈的“恶人”,他很明智的选择了认怂。
“欠你一贯四,你就要人还你十贯,这利钱有些太高了吧?”张宝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微笑着问壮汉道。
“小的只是心急了一些,正准备找人把这银子换开,剩下的还会还给她们。”
“哦,这么说这是个误会?”
“对,对,是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办了。”张宝说着伸手对焦挺道:“老焦,拿五两银子给我。”
接过焦挺递过来的银子,张宝一脸和气的对壮汉道:“这五两银子给你,除了替这对母女还欠账外,剩下的算是我替我这两个兄弟给你的赔偿。你看如何?”
“……就照公子说的办。”壮汉只想要尽早离开,当即答道。
等到壮汉走后,人群中有人好心的劝张宝道:“这位公子是外乡人吧?赶紧走吧,方才那人与县里的雷都头交好,这时候应该是回去叫人了。”
“多谢提醒。”张宝感激的冲说话的那人拱拱手,随后来到那对母女的面前,将手里的银子递给那少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先让人安排了你父亲的后事,你们母女再随我来。”
“听凭公子安排。”少女一脸感激的看着张宝答道。
果然就如方才人群中劝张宝赶紧离开的那人所说,被高宠、羊角儿教训了一顿的那个壮汉去而复返,而且还带着一帮官差,打头的就是人称插翅虎的雷横。
郓城县里有三条好汉,及时雨宋江,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不过这三人在张宝的心里并不能被称作好汉。宋江就不必说了,为了一己之私害人家破人亡不止一次,可以说但凡是被宋江看上想要拉上山的人,都会很悲催。而雷横在张宝眼里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本事不怎么样,但却自视甚高,什么钱都敢拿,什么钱都敢要。
真正让张宝略有好感的,也就只有郓城三人组里的朱仝,这倒是个讲义气的主,可惜交友不慎,认识了坑人王宋江,被迫走上了落草为寇的道路。
张宝没打算去改变朱仝的命运,人家如今好好的县衙都头当着,凭什么要跟张宝?而且张宝也不想让向来是自来熟的宋江有贴近自己的理由。这宋江就是粒不安分的老鼠屎,而且还天生反骨,想想晁盖对他多好,为了救他甚至不顾危险去江州劫法场,可到头来呢?晁盖之死成了水浒传中的一宗悬案。像这种随时惦记着干掉老大自己当老大的老二,能离多远就要离多远。
张宝不在乎梁山日后是否能成气候,是否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他的目标不同,要招揽的对象自也有不同。宋江的梁山为了增加自身跟朝廷谈判的筹码而招揽朝廷降将,但张宝不同,他的目标是海外,是赵宋朝廷无力收复的汉家故地,那些没有朝廷官方背景的英雄豪杰才是张宝的主要招揽对象。一是底子干净,二便是消息不容易走漏。
也正是因为不想让消息过早的泄露,导致张宝不得不跟朝廷提前摊牌。但凡是有官职在身的武将,张宝此时都没有招揽的想法,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寻访尚处于在野状况的各路猛将。
雷横很嚣张,不过在张宝看来这也是雷横二杆子性格的表现。身为一县的都头,但却没有半点的眼力,张宝等人的穿着明显不是普通老百姓的穿戴。可这些完全没有引起雷横的注意,上来就让官差拿人。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这并不意味着强龙就要忍受地头蛇的欺负。之所以不压,不是不能,而不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从而影响到自己要做的事。张宝在郓城县没事,留在城里的唯一目的便是歇脚。
他不怕招惹麻烦,以他的身份和身后的靠山,一个小小的县衙都头压根就没被他放在眼里,而且这事他还占着理,就算闹到了官府,就不信郓城县的县令敢偏袒雷横。
焦挺此时不在,得了张宝的吩咐,去寿材铺安排那位阎姓姑娘父亲的后事去了。但张宝身边还有高宠跟羊角儿在,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面对扑过来拿人的官差,丝毫不惧不说,反倒有些跃跃欲试。
“出手教训一顿便好,别闹出人命。”张宝只得无奈的叮嘱二人道。
得了张宝的许可,高宠、羊角儿就跟得了圣旨似的,怪叫一声便冲了上去。那帮官差平时欺负欺负寻常百姓那是如狼似虎般的凶悍,可对上了高宠跟羊角儿,这角色也就对调了,平日里欺负人的现在变成了被欺负的。
高宠、羊角儿倒是真按照张宝的要求做了,十余个官差没有一个丢掉性命的,可问题是一个个全都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的躺在地上哀嚎呻吟,这场面也不太好看。作为这帮官差的头,雷横这时是骑虎难下,之前还以为拿人易如反掌,可眼下眼瞅着自己就要做对方的俘虏了。
情急之下,雷横顾不得多想,也顾不上顾忌自己的颜面,他拔刀了。之前还是赤手空拳,可这一拔刀,那性质立马就变了。
雷横所用的刀是官差常用的朴刀,他这一拔刀,高宠、羊角儿也随之拔出了随身佩刀。这刀也有好坏之分,作为张宝的结义兄弟,所用的刀自然要比雷横所用的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三两刀过后,雷横手里的刀就只剩下削果皮合适的一小截了,恼羞成怒的雷横扔掉了手里的刀,扑上前要跟高宠、羊角儿拼命。只是别看雷横年长高宠、羊角儿近十岁,但真打起来,雷横还真不是高宠跟羊角儿的对手。
雷横在没干都头之前的职业是铁匠,职业生涯造就了他的一副好身板,力大如牛。可高宠、羊角儿本身就天赋过人,后来又由张宝牵线拜了周侗为师,经过名师指点,二人联手还真不是一个雷横可以抵挡得住的。
“住手!都且住手!”眼瞅着雷横就要被生擒活捉,人群外忽然有人一阵大呼小叫,随着人群一分,就见郓城县令领着一帮人走了过来。
第87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官张宝,朝廷武翼大夫,来的可是郓城县令?”张宝不等对方开口,先声夺人的问道。
郓城县令王弼本在县衙内跟都头朱仝喝酒,不想却听人来报,说是都头雷横在街上叫人揍了。王县令虽对雷横怒其不争,但好赖也是自己的手下,这打狗还要看主人,王县令当即便带人打算去看看是哪来的狂徒,敢如此不给他王县令面子。
可等张宝自报家门过后,王县令的脑子不由嗡的一下,彻底懵了。对于张宝,王县令是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张家的买卖在郓城县开着,身为郓城县的父母官,自然也知道郓城县口碑最好的酒楼是谁家的买卖。
虽然从未见过张宝本人,但王县令却知道这不是个自己可以招惹得起的人物。不说这张宝利用合伙经营拉拢的京中权贵当后盾王县令招惹不起。单是张宝自身的官职,王县令也不愿得罪张宝。别看都是七品官,可张宝却是京官,更是能在御驾前说得上话的,而王县令这位地方老父母也就只能在郓城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抖抖县令老爷的威风。
“下,下官王弼,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我郓城有何公干?”王县令深施一礼,问张宝道。
“贵县不必多礼,本官不过是路过郓城,并无公干。只是本官没想到贵县治理地方果然有方……”张宝说着说着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雷横,冷笑着对王弼道。
王弼的额头顿时见汗,在未知道张宝身份之前,王弼还真打算来救雷横,好歹也是自己手底下的一员“大将”,平时的孝敬也不少。可等知道了眼前这位是自己惹不起的张宝以后,王弼就后悔,救雷横顶多是得点谢礼,可得罪张宝却有可能丢官去职,这孰轻孰重,王弼又怎会不清楚。只是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头已经出了,再想要缩回去就难了。
“你这杀才!早就叫你少喝酒,你偏不听,现在惹出祸事来,你让本官如何处理?”王弼甩手给了雷横一个大耳刮子,怒声喝问道。
雷横被打得一个踉跄,好在身后有人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出丑。雷横的性子虽然有些二杆子,但也不是彻底的愣头青,尤其是在身后扶住他的人使劲的捏了捏他的胳膊,提醒他不要意气用事以后,雷横只能服软的请罪道:“大人恕罪,是小的的错。”
见雷横服软,王弼扭脸端着一张笑脸对张宝道:“张大人,还请念在你我同是朝廷官员的份上,不要怪罪雷横方才失礼的举动。下官保证以后一定严加管束,不再叫他喝上几杯酒就惹事生非。”
“呵呵……既然王县令如此说,那此事就到此作罢。还望王县令记住,身为一方父母,若是任由手底下的人为非作歹,到头来要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多谢大人教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下官这就告退了。”王县令不敢多说什么,等张宝说完便试探的问道。
“嗯,你去忙吧。”
得了张宝的准信,王县令当即让带来的人架上先前被高宠、羊角儿弄成伤残人士的捕快,迅速撤离了现场,张宝则继续留在原地等待去寿材铺的焦挺回来。
“老身阎白氏,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救。”少女的母亲这时凑过来向张宝致谢道。
“不必多礼,你们母女日后有何打算?若是还有亲眷可以投奔,一份盘缠我还是能拿得出的。”张宝随口问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插手管了这事,那自然要管到底。
“多谢公子慷慨,只是我一家本就是来此投亲,却不想欲投的亲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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