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号人物,而张宝不仅身家不菲,更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无论从哪方面比较,朱贵都不是张宝的对手。
“朱贵,明日我就要离开江宁府,找你来是想要问问留你在江宁府可有什么需要?”张宝温言对朱贵道。
“小人多谢东家关心,这江宁府的知府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在知道小人所打理的酒楼是东家的产业以后,就再也没派人来找过麻烦。”
“那就好。朱贵,我留你在江宁府不是专门让你打理酒楼,这点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让你留在江宁府,主要还是想要让你替我打探消息,招揽江南俊杰。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到这些人。”张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自己废了几个晚上才想起来的人员名单。
朱贵连忙接过,“东家放心,小人一定尽力去找。”
“尽心就好,而且记住不可强求,这名单上的人若是还没有投靠谁或是自创基业,那你就想办法替我招揽过来,可若是已经有主了,那就不要去管。还有就是江宁府这里,除了替我照顾好安道全一家外,还要留意石秀这个人,若是他回到了江宁府,你要想法替我招揽他。”
“小人记住了,东家放心。”
“好,江南这一块我就交给你了。”张宝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交子,交给朱贵道:“这里有一万贯,算是给你的活动经费,你先拿着。”
“东家,用不了这么许多……”
“你先拿着,我还有一事要问你。”
“东家请问。”朱贵闻言只得收下,然后对张宝道。
“我想问你,你真的跟梁山没有关系?”
“……东家为何有此一问?”
“朱贵,莫怪我之前派人前去调查你,你的能力让人放心,但我却担心会所托非人。有人跟我说,你是梁山王伦手下的一个头领。你告诉我,是不是?”
“东家明鉴,小人并非梁山的头领。”朱贵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了张宝面前,“小人承认,小人确实上过梁山,但绝非梁山的头领。”
张宝并没有派人去调查过朱贵,方才那样说也只是在骗朱贵,没想到却让朱贵说了实话,这倒让张宝有些意外,不由皱眉说道:“也就是说,你当初是在骗我?”
朱贵闻言急忙答道:“没有,小人没有欺骗东家,小人先前的确是被人骗了钱财以后走投无路才上了梁山,但没想到那梁山的王伦容不下人,小人上了梁山以后辛辛苦苦为其做事,但却连个头目都不是,整日里只能带着几个喽啰在山下开酒店打听消息。后来得知东家带人到了梁山附近,小人就想冒险一试。”
试什么朱贵虽没说,但张宝却是心里了然。看来朱贵在梁山上混得不如意,负责打听消息的他又知道了有关张宝的传闻,见到传闻中的张宝出现在眼前,跳槽的心思也就愈加强烈。或许就如他所说,梁山如今的当家人王伦并不待见他,甚至处处排挤他,若不是朱贵之前无处可去,可能早就下山另寻他处栖身。而张宝等人的到来,无疑是给了朱贵一个改换门庭的机会,成了自然是好,即便不成,朱贵也可以用“打入敌人内部探听消息”为由继续留在梁山落草。
“你的主意打得倒是挺精,那为何现在又老实交待了呢?”张宝有些心情不爽的问道。
“为了取得东家的信任。”朱贵老实的答道:“东家对小人心存疑虑,小人之前就有感觉,只是那时小人也不知东家的为人,担心告诉了东家以后东家会将小人送官。可东家在给小人一千贯在江宁府开店以后,小人就打定主意等东家再来江宁府时会向东家道出实情。”
“听你这意思,即便我不问,你也会老实交代?”
“确实如此。小人想要得到东家的重用,那就不能不把自己的过去向东家交代清楚。小人知道,东家不会因为小人曾经落过草就放弃小人,但绝对不会容忍小人继续对东家有所隐瞒。”
“你倒是聪明。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会认为我不会介意你曾经落过草?”
“这其实也是小人通过跟王定六兄弟交往后才发现的。东家用人并不看重出身,在意的只有能力跟人品。小人自觉打探消息这方面的能力还算出色,而至于人品,不欺瞒东家算是应该要做到的一条吧?”
“那你对梁山就没有丝毫留恋了?”
“那里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家,不瞒你说,若非逼不得已,谁又愿意上山落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洗白的机会,若不伸手抓住岂不就真成了傻子?”
“呵呵……那我可提醒你,日后你可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我这里可不像梁山那里说下山就能下山。上了我的船,再想要下可就不容易了。”
“小人愿意追随东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表忠心的话不用说,我不太信那个。既然你铁了心要跟我,那就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你记住,有功赏,有过罚。方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江南这一块就交给你负责,立了功自会赏你,可若是犯了错,那你也莫怪我不讲情面。”
“小人明白。东家,小人在老家还有一弟,人称笑面虎朱富,不知可否让小人将其唤来一同为东家效力?”
“这点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江南这一块的情报交给你,招什么人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切记,招人的时候要长住眼,那种两面三刀,人品低下的人不要招。能力不行可以后天培养,可若是人品不行,那就很有可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小人记住了,东家可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打发走了朱贵,栾廷玉从屏风后面闪身出来,问张宝道:“小宝,那朱贵可信?”
“暂时先相信吧,从长远来看,留在梁山确实没有替我做事有前途。那朱贵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他会向我推荐他的弟弟朱富,恐怕也是为了向我证明他的忠心。”
“那你就打算把江南的情报网交给他们兄弟负责?”
“师叔,张家的情报网从来就不是单线,朱贵兄弟俩所负责的只是其中一条。即便日后出了差错,只要断掉他这条线就好,对咱们张家自身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影响。”张宝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答道。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四岁。”听张宝如此说,栾廷玉不由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张宝听到这话张嘴就想要跟栾廷玉说笑两句,不想孟康却在这时一头大汗的冲了进来,焦挺、贝应夔紧随其后。
一见到张宝,孟康二话不说扑上来抓住张宝的手就叫道:“张大人,这回你千万要搭救下官一回。”
“怎么了这是?孟康兄弟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押着花石纲去汴梁了吗?”张宝不由纳闷的看着孟康问道。
“船翻了。”孟康哭丧着脸对张宝道。
第76章 捞船()
“孟康兄弟别着急,慢慢说。”张宝替孟康倒了杯茶,安慰孟康道。可话虽这样说,孟康又怎么了不急。他是这次押运花石纲的主官,没出事还好,可一旦出了事,他的责任最大。上头要是怪罪下来,他是吃不了兜着走。若不是觉得张宝可能会有办法,孟康此时早就跑路了,哪还会跑来这里向张宝求助。
张宝依稀记得水浒传中的孟康好像就是因为押运花石纲的官船在江上遇到了大风翻覆才不得不弃官落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赶上了。好像青面兽杨志在丢掉生辰纲之前也丢过一次花石纲。
“孟康兄弟别急,这事我肯定帮你,可你也要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了我才好想办法帮你不是。”张宝又对孟康道。
听到张宝愿意相帮的话,孟康才稳定了心神,对张宝缓缓道出船翻的全过程。在途径江宁府的那段河道与张宝分手以后,孟康押运着花石纲继续往汴梁行去,不想在路过江州浔阳江那段的时候遭遇了江上的大风。内陆船只大多采用平底设计,吃水不深,突遇江上刮起的大风,其中有一艘就没有来得及收帆,结果造成船只头重脚轻,一下子就翻船了。
“船上装运的奇石一块就重达上千斤,可翻船的地方又窄,就算是想用大船打捞,大船却进不去,用小船又打捞不动。”孟康苦着脸对张宝道。
“莫着急,办法会有的,咱们现在就动身,先去实地看看再想办法。”张宝起身对孟康道。
孟康见张宝如此热心肠,心里不由一阵感动。这事本跟张宝没有关系,他只是随船返回汴梁,如今肯出手相帮,不管最后事情能不能成,孟康都要领张宝这份人情。
张宝本就打算在明日动身去追赶孟康的花石纲船队,现在出发也不过是把出发的时间提前了一点,反正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继续留在江宁府也没什么意义。在叮嘱朱贵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好,又去跟安道全道了别之后,张宝上船带着孟康直奔江州。
要说起浔阳,张宝并不陌生。在水浒传里,浔阳这地方可是窝着不少梁山好汉。黄门山的四杰,浔阳的三霸,加一块拢共有十六七个。不过张宝对这些梁山好汉却是兴趣缺缺,黄门山四杰那是已经落草的,目前的张宝没办法去招揽。至于浔阳的三霸,除了李俊、童威、童猛是私盐贩子,剩余的张宝还都瞧不上眼。
浪里白条张顺倒是能入张宝的眼,可问题是这小子正跟他哥张横合伙在浔阳江上做买卖,专卖板刀面跟馄饨面。是个糊涂人,明明有一身本事却不走正道。而像穆弘、穆春这兄弟俩还有揭阳岭的李立,一个是地方恶霸,一个是开人肉包子铺的黑店老板,那就更入不得张宝的眼了。要说能被张宝愿意开口招揽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人称“通臂猿”的裁缝侯健。
到了船只出事的地点,张宝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江州知府更是亲临现场。他没办法不来,事情发生在他的治下,他要是不来,无疑会给政敌攻讦的机会。看到张宝身后的孟康,江州知府文大人当即就要命人将孟康拿下。
“这位大人且慢,下官张宝见过大人。”张宝连忙出声向文知府问好道。
“唔?你是何人?”
“下官张宝,朝廷武翼大夫,此番奉旨随花石纲返回汴梁。”
文知府似乎并不知道张宝这人,但他身边却有人知道,在文知府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文知府对待张宝的态度不由和善了许多,温言道:“原来是张大人,久仰久仰。张大人为何拦我命人锁拿此犯官。”
“文大人,此人乃是下官好友,此次他出了事,下官自然不闻不问。还请文大人看在下官薄面上宽限几日。”
“唔?张大人为何要本官宽限几日?”
“文大人,押运花石纲的船只在江上翻覆,我想这事谁也不想发生。与其此时拿人问罪,倒不如想办法将这艘沉船尽快打捞上来,毕竟当今官家要的是奇石,而不是犯错的官吏。我这朋友是此次押运花石纲的主官,对沉船的情况知之甚详,何不让他戴罪立功,这样大人对上头也能有个交代。”
“唔……也罢,既然张大人开了口,那本官就卖你一个情面,只是不知张大人需要几日?”
“这个……七日之内,若是不能将沉船打捞上来……”
“七日太长,顶多三日。”
“你我各退一步,以五日为期如何?”
“……也好,那就以五日为期。”
“好,还请文大人在这五日里能派人协助下官。”
“可以,不知你有何事相托?”
“我听说江州有一戴宗人面极广,还请大人能够命他前来听候差遣。”
“没问题,戴宗,你且留下,听候这位大人调遣。”
“下官遵命。”从文知府的身后站出一人,对文知府恭声应道。
……
想要打捞沉船,那就肯定要用到船,可浔阳这块张宝人生地不熟,就算知道张横张顺还有李俊都是吃水上这碗饭的,可想要找他们帮忙又谈何容易。而戴宗则不同了,他是江州的一牛人,黑白两道都吃得快,让他帮忙去找船可比张宝自己去找要省力。
“戴大人……”
“不敢当大人称呼,大人直呼小的名字便可。”戴宗赶忙打断张宝的话道。
张宝也不坚持,随即改口对戴宗道:“戴宗,我这里有五百贯,你且拿去替我交给张横张顺还有李俊,请他们出人出船前来帮忙,等事成之后,我还会再给他们五百贯。”
“大人……”
“你莫说你不认识他们,也别说你找不到他们,我没工夫听你睁眼说瞎话,也没打算要找你麻烦。等将沉船打捞上来以后,我继续返回汴梁,你们在江州原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张宝不给戴宗辩解的机会,直接打断道。
戴宗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上官没打算跟自己交朋友,但这个忙,他还真是不得不帮。能够在官场上混得,眼光都得活泛,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那都必须要有个清醒的认识。而在戴宗的眼里,张宝就属于不能惹的那一类。倒不是戴宗知道张宝这号人,而是通过观察自家知府大人对待张宝的态度变化,戴宗自己得出的结论。
反正找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有一千贯作为此次帮忙的酬劳。一千贯,那不是一个小数目,戴宗辛辛苦苦“贪污索贿”一年也挣不到这个数。
等到戴宗走后,张宝带着孟康回到自己的船上,他也不打算去江州城里住,在他看来,打捞沉船并不难。眼下造成打捞沉船困难的问题其实就一个,沉船的地点河道不够宽,能打捞的大船进不来,能进来的小船又捞不起。但这个问题却难不倒张宝,只要把张顺等人找来,打捞沉船也不过就是费点工夫而已。
胸有成竹的张宝没把打捞沉船当回事,可作为当事人的孟康,此时心里的感受就不同了。他本以为这回自己算是完了,尤其是看到江州知府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