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但等看了以后张宝不由大吃一惊,之前买下顾家船场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等真正看到古代工匠工作时那种忙碌而又有条不紊的状态,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若是以为自己拥有近千年的见识就瞧不起古人,那自己可能到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些正在建造中的船只,还有正在忙碌不停的身影,让张宝忍不住起了贪念,恨不得在这些船还有人的身上统统盖上张家的印章。
等参观完了造船场,张宝正准备告辞离去,被船场管事送到了大门口,忽然就见原本笑容满面的管事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难看。还没等张宝开口询问,就听不远处有人高声喊道:“黄管事,今日可算是叫我找到你了!”
循声望去,就见一看相貌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疾步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抓住黄管事的胳膊,“黄管事,难得见到你,是不是与小弟我寻一处安静之所好好说道说道?”
“孟康兄弟,你别急呀,总得等哥哥我把贵客送走啊。咱们那点事有什么不好说的?”黄管事苦笑着说道。
“……好,小弟就在此等候。”孟康松开黄管事的胳膊道。
黄管事得了自由,这才对张宝道:“张大人慢走,大人放心,你所订购的船小人会命人立刻开工……”
“慢着……”一旁的孟康听了不由出声叫道。
张宝跟黄管事同时向孟康看去,张宝是不知道眼前这孟康是哪根筋不对要反对自己买船这件事,而黄管事则是明白孟康担心什么,当即不等孟康开口便说道:“孟康兄弟放心,你的事耽误不了。”
“我怎么不担心,这回我奉命督造押运花石纲的官船,可你却总对我说船场人手吃紧,工期那是一拖再拖,此时又接了一单买卖,那我所要的船能准时完工吗?”
“放心,误不了你的事,你所要的官船基本已经完工,等到了启程的时候,肯定误不了你的事。”
“你少拿鬼话唬我。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提醒你,若是出了事,我倒霉你也脱不了干系。”
当着张宝的面,孟康这样说让黄管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原本陪着的笑脸不由一收,冷声对孟康道:“孟康兄弟这话我可听不惯,金大人有过交代,要我等尽量满足这位张大人的要求,孟康兄弟要是觉得不满,大可去向金大人抱怨,何必为难我一个区区船场管事。”
“你……”黄管事抬出了金明,孟康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孟康此次负责督造运送花石纲的官船不假,但船场的人事却是眼前这位黄管事负责,他不给孟康调派人手,孟康也没辙。
督造运送花石纲的官船并不是件美差,当今官家要的是花石纲,而不是官船。而这种为公家做的事情远没有替私人打造的船只有油水,黄管事想要赚钱,自然先紧着能赚钱的买卖来,孟康的头等大事自然只能延后。
年轻气盛的孟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与黄管事不同,他虽是这次督造官船的负责人,但黄管事背后有杭州太守金明撑腰,真要是跟黄管事翻了脸,孟康还真容易交不了差。也就在孟康进退两难的时候,张宝好心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你就是这次负责押运花石纲返回汴梁的官员?”
“……不知尊驾有何指教?”孟康没敢小瞧张宝,闻言问道。
“我叫张宝,此番来杭州一为自家买船,二则是受了官家所托,等花石纲起运以后一同返回汴梁。孟兄,回头返回汴梁的时候还请多多关照了。”
“张大人言重了,这是下官的荣幸。”孟康赶忙答道。早在受命负责这次任务的时候孟康就知道会有人随他一同出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黄管事,孟大人年轻气盛,言语难免有些莽撞,还请莫要与他计较。”张宝微笑着对黄管事道。
“大人言重了,小人不敢当。”黄管事连忙答道。他可以跟孟康摆脸子,那是因为孟康在官场上没有根基,得罪了也不怕。但面对张宝这个连他靠山都要好生招待的人,精于世故的黄管事不敢得罪。要说张宝通过购买三千料商船偷学造船技术的事情,黄管事不是没看出来的,但吃亏的又不是他,他自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黄管事,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大人请吩咐。”
“我在离开汴梁前官家曾要我与这次送往汴梁的花石纲一同返回,还请黄管事莫要耽误了我的行程。”张宝微笑着对黄管事道。
“大人放心,此事小人一定上心。若是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小人这就告退了。”
“哦,黄管事直管去忙。”
看到黄管事理都没理自己就掉头走了,孟康的心里不由有些不忿,不过张宝却没让孟康继续不忿下去,叫住准备去监督造船的孟康,“孟兄,你我初识,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如何?”
“呃……下官位卑职小,不敢当大人这一声兄,还请大人直呼下官的名字即可。”从孟康知道张宝的身份以后,再加上看到黄管事对张宝的态度,孟康就知道自己惹不起张宝,对待张宝的提议,他也不敢反对。
同样都是这次押运花石纲的人,但身份却相差甚大。孟康是个地方小吏,别说当今官家,就是顶头上司也没见过几回,而张宝来自京城,与当今官家也是想见面就能见到面,双方的差距太大,孟康的心里就是连跟张宝比较一下的心思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感叹老天不公,自己运道太差。
张宝直接带着孟康去了自家的张家船场,看到正在进行各种修缮的造船场,孟康有些吃惊的问张宝道:“大人,莫非这顾家船场还东家了?”
“嗯,孟康兄弟可愿来我家船场做一管事?”
“……大人莫要说笑。”
对于孟康的拒绝,张宝也没生气,眼下孟康虽说位卑职小,但好赖是个官,吃着官家饭,来张宝私营的船场做一管事在孟康看来没什么前途。但张宝知道这孟康的官运不济,而且倒霉就在眼前,等花石纲翻船以后,这家伙就该要对仕途绝望了。此时发出邀请,也不过是为将来点铺垫,省得让人觉得突厄。
“大人,你既然有官场,又为何要去别处买船?”孟康不解的问道。
“孟康兄弟,你也是擅长造船的行家,难道不知造船所需耗费的时日?这顾家船场我是刚刚接手,凡事都需要从头准备,想等这家船场开始造船,那得耽误我多少事情?”张宝笑着解释道。
第70章 装神弄鬼()
一般人在有钱了以后大多都会选择买房置地,一来这样做可以为自身提供一个存身之所,二来这样做也是一种对自己所拥有财富的保值,只要没碰到巧取豪夺,或是赶上动乱时期,房子、土地都是很安全的一笔财富。
张宝眼下手头的钱不是很多。张家如今正处于对外扩张,挖坑种萝卜的时候,留在张家的死钱并不是很多。而且钱财若是不用,那也不过就是一堆死物,除了让人看了感到心安外,并没有别的作用。
作为来自后世的穿越众之一,张宝自然不会做个守财奴,除了一部分用来应对不时之需的死钱外,张家的大部分钱财都是呈流动状态。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代表张家的财富就如同一道溪水一样顺着大宋的经络不断流动,在将张家的买卖遍布全国的同时也为张家带回巨量的财富。
这次张宝来杭州,出发之前带了三万贯,其中一万贯是金银铜各占一部分,剩下的两万贯则换成了交子便于携带。宋时虽然没有银行,但却有钱庄,为的就是方便大额的买卖交易。
招揽阮家三兄弟用去了三千贯,又留下两千贯作为三兄弟招募水军的费用;到江宁府时给了照顾老父的王定六一百贯,还留给负责在江宁府开店探听消息的朱贵一千贯作为开店经费;到了杭州以后买下顾家船场用了一万贯,收买人心花了一千贯,然后又给官营造船场支付船资以及造船定金八千贯,再加上一路过来所用的花销,张宝眼下手头上也就只余下三千余贯。
不过就算是这三千余贯,也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张宝并不是一个手里有几个钱就喜欢花天酒地的人。眼下用来押运花石纲的船只还要等上两个月才能完工,也就是说,张宝还需要在杭州待上至少两个月。而这两个月张宝不可能天天都住船上,买套房住下就成了张宝的首选。
张宝没打算在杭州常住,而张家的买地建庄计划也还没进行到杭州这一块,买套二手房暂住也就成了张宝的选择。不需要多大,也不需要多奢华,只要价钱合适,环境安静一些,张宝就会掏钱。
二手房的价钱自然是不能跟新房相提并论,要是这房子里还死过人,那价钱更是要低廉一些。古人的职业操守,说实话的确要比现代人要高尚不少。行有行规,接受了张宝找房委托的牙人便在找到了一处急于出手的二手房后便对张宝将这处房产里所发生过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张宝。
对于鬼神之说,张宝并不似古人那样深信不疑。眼下这处只需要三百贯便可以买下的“凶宅”,张宝很有兴趣。张家眼下在杭州还没有一家固定的产业,趁着此时人在杭州,张宝打算用手里的钱在杭州先把买卖开起来,但这盘店铺开门营业都是需要钱的,能省则省,既然有便宜的,干嘛非要去买贵的?
至于“凶宅”、“闹鬼”这些问题,在张宝这里都不叫问题。眼下张宝身边虽只剩下栾廷玉、焦挺、贝应夔三人,但这三位都是高手,寻常的“鬼”遇到了只有绕道走的份上,哪还敢往跟前凑。尤其是焦挺跟贝应夔,这两一个无发无眉、一个金发蓝眼,光是往外一站就是生人勿近,张宝不怕闹鬼,反倒担心鬼见了这二人会被吓着。
三百贯能够买下一座三进的宅院,如果不是这宅子传说闹鬼,根本就买不下来。三进的宅院,那就是带后花园了。带着栾廷玉等人来接受宅子的张宝参观了一下已经改姓张的自家宅子。跟张宝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处宅子很精致,相比起北方宅院的粗犷,南方的宅院更显雅致。
后花园不过有花草树木、假山游廊,还有一个池塘点缀园中。不过等从牙人得知这水塘就是这宅子最开始传出闹鬼的传言时,张宝的眼神欣赏池塘的眼神也就随之变了。
宅子之所以会被称为凶宅,首先便是这宅子死过人,而且死过不止一个。其次便是这宅子有闹鬼的传言,或许还会有目击证人,只不过是真瞧见了还是瞎编乱造博人眼球,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宝花三百贯买下的这处距离杭州城南不过五里的三进宅院,原主人据说是个曾经在当地名噪一时的海商,专门从事海外贸易。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这位海商一家被人灭了门,上下四十余口包括家中雇佣的奴仆,无一幸免。
此案在当时引起了一阵轰动,只是由于缺乏线索,海商一家也没有了亲眷为此案上告,官府在查案无果以后便将这起灭门惨案束之高阁。至今也不知海商一家被害究竟是被人图财害命还是被仇家上门寻仇。
而这处三进的宅院会被人称之为凶宅,还是之后又闹出了几起凶案所致。海商一家被害后,这处宅院便成了无主之物,由于这宅院修建的雅致,官府便在凶案发生过的第二年,将这处宅院给卖了出去。不想卖出去没过两个月,这处宅院便又出了命案。
买宅院的人也是个有钱人,在得知这宅院曾经出过人命以后,在搬进来之前还特意请和尚、道士来这里做过法事。只是也不知是这里的鬼怨气太重还是请来的和尚道士是冒牌货,反正这宅子的第二任主人在搬进来没住两个月的时候,家里负责伺候人的一个小丫鬟便死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发现这小丫鬟的脚腕处又被人用手拖拽的印记,也就被人传说成了水鬼害人。
出了人命,宅子的第二任主人自然就害怕了,可还没等他带着家人搬走。也就是在报官后的第三天,前来上门查问的官府捕快就发现这家人一家老小十余口全都悬梁自尽。这下子,宅子就彻底无人问津了,就这么一直闲置了三年,直到张宝花费三百贯买下了这处宅子。
对于牙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张宝并没往心里去,但一直跟在旁边的焦挺跟栾廷玉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张宝是对鬼神之说将信将疑,而栾廷玉跟焦挺却是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的。一听这里是凶宅,而且还闹得这么凶,当即就想要劝张宝暂时别住在这里,毕竟安全第一。
“老贝,你怎么好像不害怕的样子?”张宝感兴趣的问贝应夔道。
“……东家,什么叫鬼?”贝应夔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文化的差异啊!对待鬼神,西方与东方大不相同。东方人是敬鬼神而远之,而西方人……想想年年都有的万圣节,张宝也就不奇怪贝应夔为何对鬼神之说如此态度冷淡了。
“鬼这东西我也没见过,说不定今晚咱们就能遇见。对了老焦,你赶紧去城里一趟,买点朱砂回来,我晚上说不定用得着。”
“东家,不如我们今晚先住城里,等明日找些老道来这里做些法事……”
“找老道做什么?要说捉鬼,我也是可以的。咱们在汴梁的食为仙总店,当初不也是传说闹鬼嘛。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买朱砂回来吗?因为那东西辟邪……算了,我跟你一块进城吧,既然准备要捉鬼,那还有不少东西要准备呢。”张宝话说到一半忽然改了主意。
此时刚过正午,这时候进城采购倒是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回来这里。栾廷玉、焦挺等人也劝不住张宝,只能跟着张宝在城里乱转,看着张宝买下一件件据说等晚上捉鬼需要用到的东西。
没买朱砂,倒是买了一些唱戏时会用到的染料,还有几件唱戏时所穿的戏服。焦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在返回宅子的路上,忍不住就问张宝买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老焦,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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