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陪着刘慧娘“游玩”汴梁城,其中大部分时间却是陪着刘慧娘在张家的大小商铺里转,张宝有事要回梁山,本来也是想要带刘慧娘一起回去的。只是由于张家买卖的缘故,刘慧娘暂时还是只能留在汴梁。
随着拿下了梁山,张宝便开始有意将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转移到梁山去。一来梁山是自己的地盘,把亲近的人转移过去方便自己照顾;二来也是防患于未燃,这世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事太多,将与自己亲近的人转移走,也是不想给大宋留下挟持人质逼迫自己的机会。
人怕出名猪怕壮!张家早已不是过去名不见传的一个乡下小地主,随着海贸的成熟,大量的财富必定会引来眼红之人的窥伺,万一朝廷要跟张宝来个卸磨杀驴,张宝不希望自己到时只能任人宰割。
忧患意识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有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失去了忧患意识,只知道贪图享乐,那离死也就不远了。张宝是张家的家主,他有意防范朝廷的突然发难,围绕在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自然不会反对。
眼下张家庄子平日里负责的就只是一个管事,属于张家核心的成员,已经悄悄离开了汴梁,不是去了梁山,就是去了耽罗岛,张家庄子已经变成了张宝在京城的一处别院,朝廷即便突然发难,顶多也就是抓住一些没有多大关联的人,而这些人并不能动摇张宝的决定。
“慧娘,等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记得早点来梁山。”临别在即,张宝不放心的叮嘱刘慧娘道。
张宝跟刘慧娘的关系,如今在张家已经不是秘密。虽然有些人还是不理解家主张宝为何不直接将刘慧娘迎娶过门,但刘慧娘是未来张家主母一事似乎也已经是板上钉钉,只不过晚过门几天,该享受的待遇已经享受上了。
张宝此时在朝中也无官职,只有一个功名保留着,他想要离开汴梁去梁山居住自不需要像朝中重臣离京上任要留家眷在京为质那样。说白了就是,张宝在朝中的份量并不重,无官一身轻的他想要去哪是他的自由,别人没理由来阻拦。
而且张宝一直保持着闷声发财的优良传统,不似一些暴发户,手里有几个钱就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满世界喊去。朝廷里真正知道张家有钱的其实就两个人,一个是官家赵佶,还有一个便是蔡京,赵佶跟蔡京之所以知道张家有钱,那是因为张家除了每年孝敬赵佶的三百万贯钱财外,交易该缴纳的税金也从未短缺过,是大宋按时缴纳税款的模范商家。蔡京为相期间最主要的任务便是替赵佶搂钱,保证赵佶的花销,自然也就清楚张家每年上缴朝廷的税款数目。
除此二人外,别人知道张家有钱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具体有多少钱,那就不清楚了。这也要怪张家平时太过低调,上有所好,下必有效,张宝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主,这也就导致了手底下的人虽不会苛待自己,但也不喜欢浪费钱财。
做人低调才是王道!张家有太多此时还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些勾当所需要的钱财又不是一个小数,为避免过分引人注目,行事低调是十分有必要的。
“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在跟张宝确立了关系以后,刘慧娘依旧落落大方,在外人面前也不矫揉做作,过去是什么样,此时还是什么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要大意。”
“嗯,我知道。”
……
距离刘慧娘送张宝离开的码头大约二百米的一条官道旁,一辆马车停靠在那里,马车的车帘被掀起了一角,坐在里面的人正手持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注视着码头这边。望远镜的制作并不复杂,最麻烦的也就是一个镜片度数的打磨,不过这点麻烦还难不倒大宋的能工巧匠。
出于保密的考虑,张宝并没有将望远镜这件战场利器推荐给赵佶,也就是当做新鲜事物送给赵佶几副把玩。而赵佶也没让张宝失望,他果然只是将望远镜当成是件能够看远的道具,却没有联想到应用到军事上。如今除了赵佶手里有几副张宝送的望远镜外,整个赵姓皇室也就只有二皇子赵柽那里有一副。不过如今这副望远镜落到了已经出嫁的长公主赵玉盘手里,据说是赵玉盘出嫁时,二皇子赵柽送的贺礼。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只能说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爱情是有懈怠期的,所不同的也不过是有长有短。一旦成亲的男女没有了对彼此的新鲜感,对方的缺点也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在外人眼中,赵玉盘与曾夤是对金童玉女,但婚姻这东西就如买鞋,合不合脚却只有穿的人才清楚。
在没有获得赵玉盘的芳心之前,曾夤自然是百般表现,让赵玉盘看到的也是自己刻意营造出的优点,但等自己迎娶赵玉盘,成了驸马都尉以后,曾夤也就“原形毕露”了。曾夤是读书人出身,除了文采风流外,他还有一个大多数读书人的通病,喜欢流连青楼妓馆。而在将赵玉盘迎娶过门,过了那阵新鲜劲以后,曾夤便故态萌发,呼朋引伴的去青楼妓馆流连忘返,将独守空闺的赵玉盘给丢到了一旁。
夫妻间的私密事,不管是搁过去还是现在,那都是羞与外人道的。赵玉盘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气闷却又无奈。当日醉仙居出事时,赵玉盘也正带着贴身侍女在醉仙居二楼,无意中也看到了张宝,只不过那时张宝身边有刘慧娘在,赵玉盘自是不便过来。可就这一面,就勾起了赵玉盘对张宝的回忆……
第179章 告状()
郓城县,县令时文彬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看桌案上的文书,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日子为了对得起县里前任押司宋江家人送来的“孝敬”,时大老爷可说是绞尽脑汁为宋江脱罪,现在总算是到了尾声。
在郓城县这里,黑白两道通吃的便是宋江。但国有国法,宋江杀了人,那就只能依法办理。只是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判轻还是判重,这里面却是大有文章可做。就比如打板子,打多少那是看老爷的心情,老爷看你顺眼,那就少打几板,可要看你不顺眼,那就照死里打喽。
宋江作为郓城县押司,黑白两道都有熟人,以他所掌握的人脉,说是在郓城县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别看时文彬是县令,但一方县令都是有任期的,任期一到就走人,不像宋江,他就是郓城县里的地头蛇。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时文彬想要在郓城县安稳的待到任期结束,那就还需要宋江的帮衬。而宋江这回闹出了命案,时文彬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一来是郓城县上下,宋江的朋友多,县衙里的两位都头朱仝、雷横都跟宋江关系匪浅,此时帮宋江脱罪,也能卖这二人一个好,其二便是宋江是个知情识趣的主,在被拿进大牢以后,宋江的弟弟宋清就连夜进了一趟县衙,送上了一笔让时文彬动心的“礼物”。
小押司张文远以及她的相好阎婆惜已死,阎婆惜的老母虽是原告,但却没有钱财用来打点官府上下。不过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时文彬还是费了一番心思,唐牛儿本来与此案无关,只不过因为在宋江准备潜逃时帮了一个小忙,就被时文彬当做了这次宋江的替罪羊。
按照时文彬的想法,唐牛儿最好死在大牢里,那样一来自己就完全掌握了话语权,想要怎么颠倒黑白都没人反驳。可偏偏唐牛儿是个命硬的主,明明受了大刑被扔在大牢里就剩一口气,但就是不咽那口气。时文彬最后无奈,只得判了唐牛儿一个流放三千里的结果,至于原本应该被判刑的宋江,却被时文彬给私放了。当然私放归私放,宋江的押司是干不了了,就连郓城县都不能继续待。
宋江也知道自己这回惹了大祸,也有心去外面避一阵风头,于是在回家不久后便辞别了老父,离开了郓城县。这事本来到此也就该打住,但就因为牵扯到了一人,时文彬的仕途出现了问题。
宋江杀人的起因,还是那封来自盐山的书信。水浒传中晁盖等人逃脱官府的捉拿后为了感谢宋江的通风报信,让刘唐带着一笔钱财前来相谢,结果宋江在收下了金银与书信不久,那封出自晁盖之手的书信便落到了张文远的手上。
张文远是县里的小押司,属于宋江的下属,人在职场,与领导把关系搞好是十分必要的。为了拉近与宋江的关系,张文远时常请宋江饮酒,这次也不例外。而宋江也没多想,便随着张文远去了张家。
结果喝高了,还没来得及销毁的那封书信便落到了张文远的手里。张文远看过信的内容以后不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在吃惊过后,他便是一阵狂喜。有了这封书信,他就抓住了宋江的把柄,那他张文远在这郓城县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冲动是魔鬼啊!张文远以为有了这封书信就能要挟宋江,但却忘了宋江又岂是那种甘愿束手待毙之人。眼见张文远不肯归还书信,宋江不由动了杀心,趁张文远得意忘形之际,取出随手的短刀,一刀结果了张文远。而阎婆惜也是命里该有此劫,她与老母被困郓城时恰好让张宝遇到,张宝出手相助,也就没了宋江什么事。
不过张宝出手相助只是一时发了善心,并没有对阎婆惜有什么歪念,见阎氏母女无处可见,便将一家专卖女性用品的店铺交给她们母女打理,之后也就没再注意。若是没有张文远,阎氏母女有可能并不会如水浒传里所描述的那样倒霉。但命运就是如此防不胜防,阎婆惜还是因为一封书信丢掉了性命。
宋江作为郓城县一带黑白两道的大哥级人物,个把人死在面前对他来讲根本就不叫事。要不怎么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就在他准备宰了阎氏老母的时候,打此路过的何涛听见了阎母的哭喊。
何涛并非郓城县里的人,跟宋江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多,他是济州三都缉捕使臣,而宋江则是郓城县押司。若将宋江比作后世的县公安局长,那何涛就是市刑警队长。当初奉命捉拿晁盖一伙,就是何涛带的队,而宋江就是出面招待何涛的人。只不过当时宋江骗了何涛一回,以至于何涛最后扑了个空,虽然心里有些怀疑是宋江去通风报信,但没有证据,何涛也只得无功而返。
宋江在郓城县吃得开,若是遇到混绿林道的好汉,宋江也能说得上话,但碰上何涛这种只吃官家饭的就有点没辙了。双方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何涛更不是那种贪赃枉法的小人,在听到阎母的呼救后,立刻带人将宋江控制了起来,不过由于他只是来郓城县公干,所以在随后便将宋江移交给了郓城县县令时文彬。
有钱能使鬼推磨!郓城县大牢对宋江来讲就如同自己家一样,在被收押以后,宋江当即托人找来了弟弟宋清,随后便有了宋清夜访时文彬的戏码。当然宋江并没有告诉时文彬有关晁盖书信的事情,在宋江的口中所说的“事实”,是张文远为了讨好自己有意替他跟阎婆惜做媒,但他宋江为人正派,严词拒绝了张文远的无理要求。而张文远恼羞成怒,竟然抢了宋江随身多带的短刀意欲杀人灭口,二人争夺的过程中阎婆惜闯了进来,被张文远误杀,而宋江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将杀红眼的张文远刺死。
人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有活着才有话语权。张文远、阎婆惜都死了,事实究竟如何?那就只能任由宋江胡说八道。而在钱财的作用下,时文彬相信了宋江的“证词”,但为了让更多人相信,时文彬又做了一点“艺术加工”。
张文远被杀一案,也由宋江、张文远、阎婆惜三个当事人变成了四个,而这第四个人,就是唐牛儿。为了帮宋江脱罪,时文彬写了如下“剧本”,张文远路遇宋江,邀请宋江回家饮酒,不料回家之后恰好撞破了相好阎婆惜与唐牛儿的奸情,张文远激怒之下抢了宋江的随身短刀要杀奸夫唐牛儿,唐牛儿自是不肯,二人争斗的过程中误杀了阎婆惜,随后张文远又被唐牛儿所杀,不过最终唐牛儿也没有逃脱法网,被当时在场的宋江生擒活捉,宋江在准备出门报案时被阎母看到,以至于产生了误会……
啧啧,这剧本写的,时大老爷不去当编剧真是可惜了。郓城县以县令时文彬为首,他有意包庇宋江,而县衙上下又都是宋江的“好朋友”,这桩人命案还不就是他们自导自演说了算。可怜唐牛儿成了宋江的替罪羊,要被流放三千里。
本来这事到此也就打住了,阎母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无钱无势,就算不服,可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不服又能如何?可时文彬却忘记了,死的阎婆惜除了是张文远的相好之外,还是张家的店铺掌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张家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时文彬放下手里的笔正准备休息片刻,就见师爷神色有些慌张的跑了进来。时文彬见状不由纳闷,印象里自己这位王师爷向来便是处变不惊的典范,打从认识算起就从没见过他有神色慌张的时候。
“王先生,这是怎么了?”
“大人,有人前来告状。”
“告状?”时文彬话音未落,就听县衙前门传来一阵鸣鼓声,“咚~咚~噗~”最后一声明显是鼓被敲漏的声响。
“……王先生,究竟是何人前来?”
“张家家主张宝。”
“他来此作甚?”
“大人莫不是忘了,死的那个阎婆惜,是张家一店铺的掌柜。恐怕是阎婆惜的老娘不服,找主家诉苦才引得张宝前来。”
“……来就来,又何必多此一举。烦请先生先去迎接,本官稍后便去客厅。”时文彬并不十分惧怕张宝上门,他是一县之令,而张宝无官在身,虽有功名,虽有钱财,但他时文彬破家县令的名头也不是闹着玩的。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时文彬迈步走进了县衙用来待客的客厅,不想客厅里的张宝见了时文彬却连礼都不行,直接劈头盖脸的问道:“时县令,你可知你如今已是大祸临头了。”
时文彬闻言顿时不喜,换谁都讨厌乌鸦嘴,更何况张宝上来就“诅咒”自己要倒大霉,不过时文彬为人谨慎,倒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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