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卒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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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卒崛起-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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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对种师道的质疑与种种负面猜测,被提了出来,无限放大。

    越说越严重,越说罪过越大。

    弄得不少人心内惶惶,毕竟在场大多人都生活在西北,战争局势,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切身利益,生存根本,怎能不担心?

    而申玉才一言不发,声色不动,从不应和参与谈论种师道,因为自有帮闲,起哄推动,他只要在一旁等着看种师道如何惨淡收场。

    赔上他儿子种溪,算是意外收获,种师道把种溪带在身边,应该是看重并磨练他,但经此事后,种溪与其父一样,声誉大损,以后他的前程,定是堪忧。

    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需顺水推舟,就能打压到种师道与种溪,对种家还以颜色,而自己不久后,即可夺取诗魁了,平步青云,也指日可待。

    众星捧月般被簇拥在中间的申玉才,借着整理衣冠,掩饰着难以自持的欢快得意之色。

    又想到,大伯交代的第二步妙计,效果已达成,自己置身事外,不提种家人半句,撇清了干系,现在,只要紧抓高守不放,极力践踏与胁迫他,给予最后的致命一击,坐实高守罪名,便大计可成!

    申玉才眼中寒光一闪,眼神飘向角落的临时隔间。

    亥时将至,月满西楼。

    抱月楼依旧灯火焯焯,笙歌不止,舞姬不歇。

    但有的人清楚,在这喜庆欢闹,和睦同乐的表象之下,早已暗流涌动,掀开西北云局势云谲波诡的冰山一角。

    一楼那些对种师道或种溪的负面议论,传到了三楼种家人耳中。

    “兄长,眼下你不好出面,还是让我下去,帮水长处置。”

    一个与种师道面相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对种师道提出建议,他是种师道之弟,种师中。

    种师道目光透过窗户缝隙,锁定在一楼角落隔间的种溪身上,摆了摆手。

    “不必,水长太过狂妄任性,此次就让他独自处置,吃点苦头,磨一磨性子,否则难以成才,何况你一旦出面,也正说明我种师道心虚,反是落下口实,我种师道敢作敢当,坦坦荡荡,何时怕了宵小鼠辈?”

    话虽如此,种师道眼中的愁闷之色,丝毫未解。

    因为他已推测到事态的严重性,大大超过他的预料,从一楼议论风向的诡异转变,他看到这背后有一股巨大的恶意力量,在极力推动。

    他心有远志,自小期望杀敌报国,斩获功勋,继承种家祖辈荣耀,为此他几十年如一日研习文韬武略,坚持不懈,努力到不惑之年,才有幸得到章经略赏识和提拔,担任要职,机会来之不易。

    如今正跟随章经略共图破敌大计,紧锣密鼓的运筹当中,要是受到这次事件影响,坐不稳机宜文字这个职位,甚至被贬谪,当然会极为不甘心,不过个人失败还不算什么,最怕是波及了章经略,影响他为破西贼,呕心沥血经营数年的大局,那就太过愧对章经略相公了。

    “都是姓高那小泼贼害的,师中必替大兄,手刃此獠!”种师中沉声道。

    种师道瞥向一楼仍是睡梦状的高守,目光一冷,杀机顿现,但随即隐去,眯了眯眼睛,如虎微眠,叹声道:“也不能全怪此子。”

    种师道目光转向在门口看似心急如焚的小丫鬟,刚才这小丫鬟敢于在这等场合,冲上去想要拉走高守,勇气可嘉,而她可能也是被高守诓骗,看样子仍蒙在鼓里。

    种师道略微注意到的小丫鬟,正是小夕。

第056章 计中计() 
小夕见小月回来,杏目中满怀期待,可看到小月沮丧的脸色,她想问出的言语,却卡在了口中,没等她想好要不要问出口,小月已对她摇了摇头。

    显然平日一贯长袖善舞,能拿主意的大小姐,也没了办法,失落、焦急、伤心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小夕差点又哭了出来,种机宜怪罪高义士,申玉才等人逼迫高义士,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小月姐,也没带来好消息,此刻,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仅小夕,二楼默默关注高守的白衣少女,也在郁郁不乐,本来高守受人攻击,当众出丑,她应当高兴才对,可现在她高兴不起来,心头苦涩烦闷。

    在破戎寨的时候,她虽心有疑惑,但不知为何,那个时刻她选择相信高守,因为他书写塞上秋的时候,与他当时的境况,极其相符和应景,甚至现在念来,都能想象到那时夕照下,一个孤寂少年踽踽独行的凄凉画面。

    见到高守被申玉才等众人逼迫、嘲笑、损贬,虽知渺茫,她很希望能出现奇迹,希望高守能证明自己,因为她感觉高守与别的人不太一样。

    但看到高守拒绝证明自己,又趴在桌上睡下,在她看来,他这是在退缩与逃避,她便知道没有希望了。本也不该存留希望。

    此时,白衣少女看到一楼有一群人,似乎相约一起,正朝着高守所在的角落隔间涌去,她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过头去,索性不再去看,不忍看到那个令人难受的结果——不对,想要成为绝世刺客,心应该是冰冷的,我岂会为这浮浪骗子难受?

    “咳,不才祝本先,子御兄所求画作,现已完成,特来呈送,望不吝赐教。”

    祝本先的声音响起,他说得很客气,有许多人忍不住窃笑出声。

    与刚才一样,不等种溪回应,祝本先已从屏风外转出,不过没有马上进来,而是手拿画作,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对种溪做了个揖,种机宜之子,他还是要尊重的,尽管现在对种溪和种师道风评不善,但不管怎样,他不敢当面得罪种家人。

    除了是申玉才等人在撺掇、怂恿外,也是祝本先自己也很想在高守身上出口气,并在诗会成名,成为渭州乃至西北人尽皆知的名人,本来他擅长的作画,在诗会无用武之地,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以后人们笑谈起今日揭露高守真面目的逸事,自会提起自己的作为。

    身后站着的几十人,申三公子与佟大掌柜分别站在后侧左右,这让祝本先感觉自己充满力量,热血沸腾,莫名的兴奋。

    申玉才见到高守仍在熟睡,嗤笑一声道:“还在睡呢,果真奇才。”

    话音一落,引来一片笑声附和。

    不知是外面想看热闹的人往里面挤,还是有人故意往前推,祝本先、申玉才、佟掌柜等几人,看似身不由己的被涌动人群,推进了临时隔间,屏风也被移到一边,临时隔间内的情形,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无所遮挡。

    种溪想阻止都来不及,而情况如此恶劣,高守却还在呼呼大睡,毫无所觉,种溪生平最厌恶这等遇事躲避,缺乏担当的人,他桌下抬脚,隐蔽的踢了高守一下。

    高守这才从沉睡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瞄向周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

    相比之前在山野被歩跋子追杀,猛兽环伺,亡命奔逃,风餐露宿,抱月楼让他感到很安全,很暖和,也很放松,吃饱喝足后极其困顿,既然不能马上走,那么撑不住就在这趴着睡一觉,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他感觉到身边的种溪,在桌底下向他手中塞了一张笺纸,他扫了一眼,笺纸上字迹未干,貌似是一首诗词。

    不过他没发现种溪朝他使的眼色。

    可是不等高守反应过来,申玉才可能发现种溪的动作,快步抵近,来到高守身边,指着一旁放置笔墨纸砚的书桌道:“子御兄,请吧!”

    人群中又是一阵笑语,他们大多幸灾乐祸,脸上满是揶揄。

    看热闹当然不嫌事大,只有佟掌柜想法不一样,他是抱月楼掌柜,最好是都不得罪,揭露欺世盗名的高守,他是支持的,但不希望事情闹太大,更不希望牵扯到种机宜与种溪。

    这里流传对种机宜的风言风语,他自然清楚是什么力量在幕后主使,而这股力量,不是他能对抗,也无法阻止。

    他这次出现,是看出申玉才不会善罢甘休,他跟过来看看能否维持一下,需要的时候打个圆场,至少得为种溪圆场,免得种家太难堪,至于该死的高守,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他,也不会在抱月楼发生这些事。

    高守难得美美深睡,感觉只小睡一会儿,就被吵醒,远没睡够,昏昏沉沉中身体更是困乏无力,没有转头看申玉才的动作,只听到申玉才说“请吧”,他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应道:“可以走了是吗?”

    闻声,人们再也忍耐不住,顿时爆发哄堂大笑。

    紧接着,各种骂声与嘲讽声,纷至沓来。

    “还在装模作样!”

    “呵呵,不是该说腹痛吗?”

    “无礼、无德、无耻的卑贱之徒,江湖骗子,今晚你休想逃脱!”

    “种机宜都被你这厮蒙蔽,也算你厉害,但你折辱了今夜盛会,就算种机宜放过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所言极是,他诓骗上官,欺世盗名,罪不可赦,不判重罪,难以服众!”

    听到又是一阵阵出口成章的辱骂朝自己喷来,高守稍稍清醒,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睡个觉,至于吗?怎么就欺世盗名,罪不可赦了?

    种溪看着高守依旧装作懵然不知,一脸无辜的样子,他双拳紧握,暗暗咬牙,气得发抖,如果允许的话,他早就几记重拳,狠狠轰向高守那张可恶至极的脸庞。

    见种溪这副样子,申玉才更是大乐,他注意到混在人群中的皮五等几个家奴帮闲,已挤入前排,只等他一声令出,便可拿下高守,现在也没必要掩饰了。

第057章 醉生梦死() 
申玉才把玩着桌上被高守喝空的酒壶,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声音都有些变调:“想溜?哈哈哈,死到临头,你还在醉生梦死。”

    高守清醒一点后,略一细想,又注意了申玉才等人的表情和言语,瞬时有了几分明悟。

    “醉生梦死?醉生梦死又如何?”

    高守冷冷反驳一句,眼中寒芒乍现,旋即隐去,嘴角弧起哂笑一声,走过去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一定要作个诗,才能让我安静睡一觉是吧?”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高守已回过头去,直接在墙壁上挥毫。

    “不可”佟掌柜想阻止高守在墙壁上乱涂,但见高守刚书写出的一段文字后,他顿时大张着嘴巴,再也叫不出来,冲入口中的话语,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祝本先念出这两句后,手中水墨画作一抖,差点把持不住,戏谑笑容立时僵硬在脸上。

    申玉才的笑声,戛然而止,惊疑不定的看看墙壁上文字,又看看高守。

    围观的人群中,谈笑声迅速变小,很快静默下来。

    那些不爱凑热闹或洁身自好的人,没有跟着申玉才过去,如齐盛、刘道江等成名文士,他们此时也被大厅角落的异状吸引,停下谈论,纷纷站起来,投去好奇目光。

    当他们看到墙上书写的词句后,顿时眼中精光大盛。

    短短两句,便意境非凡,构造绝妙,内容既有醉与梦之虚,又有细致描述‘挑灯看剑’和‘吹角连营’的生动之实。

    深夜看剑,号角吹响,一静一动,又互相对照。

    动静虚实,完美的结合在这两句词中,浑然天成,意味无穷。

    虚虚实实间,他们恍惚看见。

    “一个将士,在夜深人静,酒醉之中,仍念念不忘的挑亮油灯,拔出战剑,细细端详,将士看着宝剑,仿佛梦中回到吹响战斗号角的连绵军营,戎敌逼近,厮杀在即。”

    杀敌报国的热切雄心,天地可鉴。

    也使得在场恨不得前往疆场,杀敌报国的人,很容易把自己代入梦中,化身成那位将士,身临其境。

    而这两句还抛出悬念,为何喝醉了,还急着挑亮油灯,细看宝剑?

    为何是梦回到吹角连营,而不是别的地方?

    这悬念,深深吸引住人们,期盼后面的答案。

    高守沾了下墨汁,继续在墙上笔走龙蛇,奋笔疾书。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祝本先用越来越颤抖的声线,勉强念完上阙,再也出不了声,最后一字念完,他突然站立不稳,噔噔噔,连退三步,身体晃动不止,手中画作掉落地上,犹不自知。

    然而根本没有人关注祝本先,所有人不是瞪着高守和他的文字,就是面面相觑,骇然对望。

    眼角不停抽搐的申玉才,与一脸懵傻状的皮五,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无法置信的表情,似乎在喊,这不是真的,不可能!

    齐盛、刘道江等人不约而同的,往高守方向缓步靠近,那墙上文字,如同一道强劲龙卷风,所有诗词行家或爱国志士,都情不自禁的被吸卷过去,进入词句营造出的仿若真实的征战梦境。

    “听到战斗号角,将士一跃而起,迅速披上战甲,手执宝剑,出了营帐,得知大批戎敌正包围而来,他镇定的把烤熟牛肉,分给麾下兵士,吃饱肚子,命令奏响鼓舞士气的战曲,唱起雄壮战歌。秋风萧瑟,旌旗猎猎的边塞沙场上,兵强马壮的军队,战阵齐整,士气振奋,静候将军点兵出战。”

    凛凛肃杀之气,喷薄而出!

    其中点出的‘秋’字,不但增强萧杀苍凉之感,也应景现下的秋季,同时融入诗会次题咏秋立意,可谓一字三关。

    齐盛、刘道江等人呼吸急促起来,极想高声惊叹,却又怕破坏了梦境。

    二三楼厢房内的人,感觉到本是热闹嘈杂的一楼,忽然间声息全无,然后他们转头发现一楼所有人,包括店伙计和下人,都默不作声,朝着高子御方向望去,而那高子御好像在墙壁上写着什么。

    眼力好的人,嘴中默念,目光登时大亮。

    眼力不好或视线被遮挡的人,见此极其罕见的情形,等不及耳目上来递送消息,也顾不得身份显露,纷纷走出厢房,倚靠在厢房外走廊栏杆上,探出头去张望。

    尊文轩的几位宿老,便是如此,秦老、乔怀远等年老眼花,依然看不清,只能听卢老卢升向缓缓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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