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卒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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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卒崛起-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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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怎可能作出那首绝美词句?

    但是,不知为何,她更想得到确认的答案,再次见到少年后,这种想法,越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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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端倪初现() 
高守并不知道身后有两人一前一后盯着,他径直随孙伯来到王家宅邸。

    王家宅邸规模不小,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只是门楣冷清,人气不旺,屋檐角梁上的悬鱼木雕已有残破,尚未修整,边角的蛛丝,也没清理,不过院子里的供桌已摆上果品饼酥,看样子是为晚上焚香祭拜夕月做的准备。

    一路行来,孙伯给高守介绍王家的情况,高守此前反反复复的听孙伯唠叨过,但没有这次详细,甚至有些涉及到家族**,特别是关于王家大小姐部分。

    他人家里的事,高守毫无兴趣,可老人家善意殷殷,言语真诚,他不忍心打断,耐着性子听完,也觉得王家甚是不易。

    王家濒临破败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以申家为主的西北商家的挤压,另一个,是王家主人王博翊能力不足,且无心经营,遇到难事,不去面对,总是逃避,喜好借酒消愁。而王博翊的女儿王家大小姐年方二八,却聪慧伶俐,反而有些经商天赋,善于处理生意上的问题,接人待物方面,也较能长袖善舞。

    但王博翊不肯把经营权力完全交给女儿,在关键经营策略上,他说了才算数,屡屡遭受重大损失也不放手。就如这次闯边走私,王博翊不但投入所剩无几的全部资财,还抵押房屋、店铺,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对于这种孤独一掷的赌博式做法,王家大小姐极力反对,她也不信任申家人,而且这个路子是申家人给的,高利贷也是向申家人借的,其中很可能有诈,风险极大,可是王博翊不听苦劝,一意孤行。

    果不其然,被王家大小姐猜中,入申家彀中了。

    若非高守等人搭救,王家此番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仅仅是血本无归,宅邸与店铺等抵押的一切,都会被申家收走,而申家无比心黑,说不定算来算去,王家还要欠下一屁股债,到那时,王家想脱身回杭州都不能了,申家不会放过他们。

    说到这里时,高守看到郑伯眼神中透出深切的恐惧,似乎后怕不已,然后他的眼泪在高守的预料之中,再次夺眶而出。

    曾听说,有些人越老越像个孩子,高守算是感受到了,孙伯泪腺的发达,不亚于孩童。

    相比王家,高守更想了解申家,申仲勇差点害死了他,而田富的出现,表明申家对自己仍然有很大威胁,未知变数难以预测,他需要知己知彼。

    从郑伯口中得知,申家在西北发展了近百年,根基极其深厚,资财与产业难以计数,其家族渊源据说可回溯到隋唐时期的北方豪族,如今家族子弟与党羽遍布在泾源路军民之政,包括财赋、刑狱、漕运,甚至地方学事上,都有他们的人,最为要害当是财赋、漕运,若是完全掌控,就等于掌握了粮饷,足以掣肘经略府的权力,间接制约西北几十万禁军与厢军。

    不过以目前情形看,负责财赋、漕运的泾源路转运使不是申家人担任,申家还达不到完全掌控,但泾源路转运使与申家互有往来,提拔了申家人为幕职,可谓关系密切。

    而泾源路最高统帅章经略威望甚高,深得朝廷信赖,上任几年来,致力整顿,发展军力,固防边塞,竭力提拔申家以外的人才,正在逐渐消除申家对泾源路诸司的影响。

    虽然章经略地位不断稳固,可申家势力,并未明显削弱,传言这是因申家跟汴京某位权柄人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用孙伯的话来形容渭州申家,那就是——惹不起的豪强。

    孙伯本要叫人提前回家通知,以便让东家隆重迎接高守,但被高守阻止,高守不喜欢张扬,希望低调行事,孙伯见高守执意如此,只能顺从。

    牵着马匹进入后院,孙伯安排人手,把几乎用命换回的货物,慎重的卸入库房。

    那条闯边商路时常有人走,惯常不应有官兵劫杀。榷场关闭后,大宋与西夏截断官方市易往来,不能互补,造成某些物资的紧张,因此大宋官府对运送战略物资去西夏是严厉禁止,但对于从西夏运回大宋的物资,大多睁只眼闭只眼,比较宽容。毕竟取西夏物资来充实大宋,并无多大坏处,多点马匹、毛皮等匮乏战略物资流入市场,还有不少好处。王老爷正是了解到这些表象,又被丰厚利润所惑,才坚持组织商队闯边关,只是没想到

    但不管怎样,货物安全运回了。

    孙伯等心头大石终于完全落下,这等于是挽救了濒临崩溃的王家,将获得丰厚利润,又正逢中秋佳节,他们暂时抛开心内阴影,有说有笑起来,不过对途中的生死境遇,他们绝口不提,能被选入闯边商队的人,自然懂得嘴巴严密的重要性。

    看门的下人告诉孙伯,王老爷外出未归,主母卧病在床,大小姐在前厅会客。

    孙伯处置周全后,领着高守,兴冲冲穿过回廊,来到厅堂,想给大小姐来个惊喜。

    行至厅堂门口,孙伯听到传出的声音,却突然眉头大皱,停下脚步,局促不安的对高守小声道:“是,是申家三少爷申玉才”

    高守示意孙伯,不着急进去,先听一听,他也没想到会在王家遇到申家的人,情况还不了解,现在贸然出去,不合时宜。

    孙伯点点头,略带窘迫的告诉高守,申玉才是过来逼婚,申玉才早前在庙会上偶见王家大小姐王雪如后,顿时惊为天人,誓要娶得王雪如,王家暗中一查证,知晓申玉才生性恶劣,浪荡好色,家中已有一正房与三妾室,却还整天在外沾花惹草,时常做出欺男霸女的腌臜勾当。

    王家再没落也是江南大户出身,自然不会明知是火坑,还把女儿推下去,便以王家这脉无子嗣,王大小姐以后要招婿入赘为由,婉拒申家。但申玉才没有善罢甘休,不时带人亲自登门造访,虽没明着威逼,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老爷向申家借贷后,申玉才更有了话头,而这次王老爷又选择逃避,让女儿王雪如独自面对。

    高守还从孙伯口中意外得知,申玉才正是渭州兵马都监申仲勇的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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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真面目() 
高守与孙伯所站位置,恰好是一扇打开少许的木窗,透过木窗缝隙,可以大略看到厅堂中的情况。

    以目前厅堂中的交谈氛围来看,并没有想象中针锋相对的紧张,反而是一派和气,谈笑风生,孙伯所言的“逼婚”,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了。

    “雪如小姐的才学,也是非同凡响,把我词中隐喻一语道破。”说话的应该就是申玉才,二十来岁的样貌,身着暗紫锦衣,腰挂一枚鸡冠色西域红玉佩,看过去文雅倜傥,风度翩翩,面相贵气俊朗,只是他眼神飘忽,看人不正,而他很是苍白的脸色,突显了他眼袋的青黑,仿佛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厅堂上共有五人,申玉才身旁站着两个一高一矮的家仆,有个王家丫鬟端着青瓷茶壶,来回伺候。

    申玉才正对着高守,此刻他正满面笑容,向一位端坐椅上,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女子,作了个揖。

    那女子就是王家大小姐王雪如了,她背对高守,坐姿端庄,发髻下长发如瀑,直达腰际,身形略显单薄。

    “不敢当,玉才公子谬赞,小女子对诗词只略通皮毛,甚是浅薄,切勿笑话了。”

    王雪如语声似春风拂面般轻柔,听起来十分舒坦,让人闻声便油然而生一种亲和感觉,她与申玉才交谈如同普通熟人会面时的正常交流,方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因家中处于极大危机与劣势而显得低声下气。

    从两人的交谈中,可以知道,刚才申玉才展示了文采,赋词一首,王雪如的点评令申玉才大为高兴,接下来,申玉才似乎觉得遇到了知己,继续就词赋心得方面,兴致勃勃的清谈起来。王雪如应对自如,时而不着痕迹的抬高申玉才,赞上一声,时而点到为止的道出自己观点,评论一句。

    虽然厅堂中滔滔不绝讲话的是申玉才,但高守看得出来,真正掌控话题与气氛的,是王雪如。

    前世见过不少冰雪聪明,善于交流的女子,那是她们大都受过高等教育,经历十几年,几十年的不断学习和磨练,才能达到那样的水平,可在眼下这个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朝代,王雪如虽是大家闺秀,但必定没有那么多学习机会,且年岁不大,才前世高中生的年龄,为何能有这样的应对能力?

    除了有过人天赋之外,想来该是与她的经历和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家族摒弃,他们一家人从富庶安定的江南,远赴动荡的西北边城;父亲懦弱,逃避现实中的困难,堕落于杯中之物,她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眼睁睁看着整个家迅速破败,流离失所,一个是选择面对困难,坚强的挑起家里重担,包括待人接物与家族生意,很明显她选择的是后者。只是,她的父亲,又极爱面子,为了维持一家之主的地位,不肯完全把权力交给王雪如,还不时的制造些乱子,让王雪如措手不及。例如,这次借贷去闯风险极大的边关,实际上,那是申家人设计的一个大陷阱,那王老爷毫不知觉的拼命往里面钻,捅下篓子后,又逃避不管,醉生梦死去了。

    作为女儿,王雪如只能苦苦支撑,见招拆招,所以她就必须经历一般人家闺女不必经历的事物,这些经历与面对,也让她学会很多,迅速成长。

    想到这里,高守对王雪如不免生出一分怜意,她这般聪慧懂事,坚强勇敢的品质,十分难能可贵,若换做现代社会,她这年纪不叛逆任性闹翻天,家长已经要烧高香了。

    至于王家商队这事,加上刚刚得知申玉才对王家大小姐的企图,几个线索串在一起,事情渐渐明朗,这从头到尾就是申家势在必得的可怕阴谋,并非偶然。

    首先申家可以遣人到王博翊面前,大说闯边关收获多么丰厚,多么靠谱,怂恿也很想改变家里现状的王博翊倾其所有,抵押宅院店铺,借了申家所控制典当行的高利贷,不管不顾的赌上一回。

    然后,等王家商队满载而归时,派出亲信,在半路上进行劫杀,不但凭空获取大量值钱货品,人头还能拿去请功。反正换防之后,破戎寨不再由申家人掌控,那一条走私通道就要废弃。

    而另一边,王家等不回商队,还不起高利贷,只能认栽,抵押物一并被收走,如果不够偿还,高利贷利滚利之下,可能还要欠下一屁股债,到那时,王家就不是没落那么简单了,为了生存,王雪如不得不嫁给申玉才,全了申玉才心愿,申家也娶得名正言顺,还能捞个救济他人的好名声。

    不费吹灰之力,人财两得,功绩名声全有。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够狠毒!

    由此观之,申玉才甘于被王雪如牵着走,不急不躁的谈诗论词,摆出谦谦君子的文雅姿态,并非全然是智商被碾压,而是他也胸有成竹,预知了结果,认为王雪如很快将成为他的人。以正常情况预测,在申仲勇只手遮天的控制范围,又是荒郊野岭之地,收拾一小队商旅,当然是探囊取物般容易了,没有什么悬念。

    从申玉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还不知道半路杀出自己和鲁达等人,已吓退前来劫杀的赖豹,让王家商队逃脱虎口,安然归来。

    高守稍稍侧头,瞄了孙伯一眼,孙伯眼睛盯着申玉才,从他目光中的愤恨程度来看,他早已想明白前因后果,自己所料不差。

    不一会儿,孙伯的眉头拧得更紧,因为厅堂上的状况发生了变化。

    申玉才身旁那个瘦猴似的矮个仆从,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文书,在手中有意无意的晃了晃,似乎是在提醒申玉才什么。

    申玉才训斥了仆从一句,然后注意到仆从手中的文书,像是忽然清醒似的,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记性恁地不好,光顾同雪如小姐探究文道,忘记了此行还有一件重要之事。”

    申玉才指了指矮个仆从手中的一叠纸,又笑吟吟道,“这是令尊在我家当铺签下的借贷契据,以及抵押的地契等,明日即是最后期限”

    终于露出了獠牙。

    王雪如呼吸微微停顿后,仍然语气如常:“哦,此事全凭家父做主,家父尚未归来,还望玉才公子原宥则个,不知可否宽限几日?”

    申玉才接过仆从手中的一叠文书,随意翻了翻,一副故作思虑的为难样子。

    他还未出声,一旁的矮个仆从已接过话来,毫不客气的说:“你们王家也是做买卖的,也应该知道商家最重诚信二字,白纸黑字立下的字据,哪有随意更改的道理?”

    “你这狗才!不得对雪如小姐无礼。”申玉才喝骂了一句。

    “三少爷,冤枉啊,小的说地是实在话,当铺的刑掌柜说了,明日王家还不了债,就要按字据过来接收屋子,清点财物,若是不够还债,还要告王博翊欠债不还,抓他下狱!”

    “胡说,没有我的话,刑掌柜他敢擅自做主?”

    “是大老爷的意思。”

    “唉啊,是我大伯的意思?家族生意大小事务,如今都由大伯管着,他那人不太好说话”申玉才故意顿了顿,瞅了一眼王雪如,见她神色没有太大变化,略有失望,他很快又洋溢起笑容,接着道,“不过,我与雪如小姐如此有缘,当然也得为你们王家着想,决不能看着王家陷入如此凄惨境地,这几日我冥思苦想,总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演技太差了!

    申家主仆两个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绕了一圈,然后亮出酝酿已久的杀招,以实现真正目的。

    伪善嘴脸,尽显无遗。

    这种套路,前世遇见无数,而且申家主仆默契度不够,台词不讲究,表情生硬浮夸——在高守眼中,这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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