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卒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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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卒崛起-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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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略府铜制铭牌是经略府高阶官员所有,一般是在官员身上,遇有紧急事件需要差人去办,官员亦可将铭牌交给办事者,意为持牌者如其亲临。

    田富看到铭牌,得意与讥笑僵之色瞬时僵在脸上,然后猛眨眼睛,走近几步,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他根本不相信高守会拿出一来自经略府的铭牌,那样一个在破戎寨无人在乎,命如蝼蚁,早该去死的小杂兵,怎么可能突然与经略府扯上关系?

    商队哭喊的声音,早已戛然而止,跪在地上的孙伯悄悄爬起来,抖动着嘴唇,匪夷所思的望着高守,几息间经历大悲大喜,让他苍老脸庞有些难以适应,表情显得怪异之极。

    附近围观的百姓,见刚才还威风凛凛,呼喝着要杀奸细的陈排军,见到铭牌后,就像是变成霜打的茄子——蔫了,都感到非常好笑,更是兴致勃勃的在一旁议论纷纷。

    “我们可以进城了吗?”高守没有回答陈排军的话,反问道。

    陈排军恼怒的瞪了田富一眼,正想放行,身后有个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

    “何事喧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023章 信任之义() 
陈排军回头一看,是一位身挂锃亮文山甲,背披靛青色披风,面相粗豪,英气迫人的威武小将,小将身后跟着一队个个魁梧的禁军步卒,看样子是在巡城,陈排军吃了一惊,忙俯身行礼:“折副使”

    来者是渭州西军烈武营副指挥使,名叫折彦野,堂堂折家之后,西北折家名将辈出,与种家一样,同是西军中流砥柱,折彦野年岁不大,官职也只是从九品的烈武营副指挥使,但足以碾压守门排军这样无品阶的小军校,更别提他背后还有个强大家族。

    陈排军额头冒起冷汗,急切间抬手指向田富:“是他报与卑职,说经略府的人是奸细。”

    “小的”一脸苦相的田富浑身一震,打了个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猛摇双手不知是想否认还是要表达什么。

    “经略府?”折彦野却没理会田富,而是转过身,看向高守,他面带怀疑与戒备,仔细打量了一下高守,又走近两步,仔细端详高守手中的铜制铭牌,“我来看看是真是假”

    “对对对,一定要细细辨认!”田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跳了起来,凑到折彦野身旁,以他自认为最讨好的姿态,躬身谄笑道,“小的敢保证,牌子肯定是假的,他本是呆傻小贱卒,怎可能会有”

    话未说完。

    “啪!”

    折彦野一巴掌结结实实盖在田富脸上,力道甚大,打得田富带着旋转直接摔了出去,跌在地上,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鲜血直流。

    田富刚哭嚎一声,却又马上紧闭双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吓得浑身震颤,因为一把明晃晃战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战刀刃宽柄长,看起来有些古朴,刀身纹路似有暗红色脉络若隐若现,煞气逼人,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柄战刀必定喝过不少人血。

    手握长战刀的折彦野,横眉怒喝:“持帅司铭牌者,如上官亲临,岂容尔等鼠辈随意辱骂!”

    田富平日专善阿谀奉承,在恃强凌弱,杀良冒功时他很爽利,遇到真正硬茬就完全不知所措,眼看脑袋要飞走,他竭力从喉中挤出几个字:“申申都监派派”

    虽然说得尚不完整,折彦野也能明白他的意思,田富想表明是申都监派他来的,这是田富现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保命符。

    听田富搬出来自申家的渭州兵马都监申仲勇,折彦野面色不改,眼角甚至流过一丝轻蔑,逼问道:“你是说,申都监派你来谎报军情?”

    “是啊,不不不”

    田富连忙否认,谎报军情乃是重罪,他若承认,就把唯一能救他的人一同拉下水。

    “来啊,把他打入监牢,好生审问!”

    折彦野不想在这里多耗费时间,城门已滞留不少民众,当然在如此多人旁观下,也不可能没问清楚,就把田富当场格杀,作为渭州北门的轮值城巡,自当谨遵大宋律法。

    折彦野一声令下,城门守卫立刻冲过来,把田富拖走。

    “你们可以进去了。”折彦野转过头,面色和缓的对高守点了点头。

    “多谢折副使。”

    高守恭谨的拱手道谢,也不多言,挥手招呼众人起身进城。

    高守没想到这块铜制铭牌如此重要,之前以为仅是一个普通凭证,种师道居然把如本人亲临的铭牌交给自己,单单这份信任,就不得不令人倍加感激。

    那一刻,彷如有一束破晓旭光,撕裂长夜的黑暗,照在他心间。

    而折彦野刚正不阿,处置果断,也让高守颇有好感,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进城,以免夜长梦多。

    望着高守的背影,折彦野偏过头,低声对身旁一部曲说道:“跟上他。”

    “遵命!”部曲会意,转身离去。

    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折彦野才收回目光,这不是因为少年手中有帅司铭牌,而是因为少年的表现让他心内很是惊讶。

    商队人马接近城门的时候,他在城垛上早就注意到了,商队人数众多,目标明显,更加引人注目,一般来说,奸细不会傻到引人注目,而在陈排军认定少年等人是奸细,要当场擒拿或格杀时,少年仍旧从容不迫,稳如泰山,丝毫没有慌张之色。

    更奇怪的是,少年身旁有几名汉子,也是毫无惧色,手按兵刃,岿然不动,而目光竟然同是望向那个少年,很明显,他们以少年郎唯马首是瞻,且从他们眸眼中透出的凛然杀意,可以看出,他们个个悍不畏死,极其团结与坚定,这样的顽固死士,极难对付。

    直到少年举起帅司铭牌,折彦野这才释然一些,如果是经略府的人,就可以理解了,也所幸是友非敌。

    事件结束,城门恢复秩序。

    该进出城的进出城,该守门的继续守门。

    终于入城,再一次死里逃生,孙伯等心情激荡万分,他们望向高守等人的目光,感激中又多了份恭敬,特别是对于高守,更是有讳莫如深的感觉。

    高守是第二次来渭州城,第一次是去年从杭州过来做买卖,只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人诓骗去城外远郊的“伪市”。

    渭州是泾源路的中心大城,房屋楼阁鳞次栉比,街道巷陌纵横交错,此刻路上行人不少,熙熙攘攘,沿街两旁开有店铺,售卖衣鞋、首饰、器具、果品等各式货品,顾客进进出出,今日生意颇为兴荣;也有在街角支个摊的小贩,做些小吃面点的营生,走街串巷叫卖小玩意儿的货郎,吆喝声可以传出好远。还看到许多衣裳破旧,三五成群,分不清是乞丐还是流民的男女老少,蜷缩在街边屋檐下,他们面有菜色,目光凄惶,时而有行人给予施舍,他们会机械的躬身致谢。

    孙伯说,待到傍晚,最热闹的要数酒肆与青楼,每每宾客满棚,远远传出笑语与琴瑟之声。

    眼下虽然处于战争状态,有可能会兵临城下,却因宋人对文才的信仰,依然有不少文人雅客出没台榭酒楼,或是吟诗作对,舞文弄墨,或是高谈阔论,挥斥方遒,也有一帮无甚水平,但喜欢附庸风雅的商贾和闲汉,在一旁帮衬起哄。

    然而高守心内很清楚,寻欢狎妓才是许多人的根本兴致所在。

    这渭州城远无江南杭州、江宁一带繁华富庶,不过该有的都有,习俗也大抵相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024章 老相识() 
“哎啊,今日正值中秋佳节!”

    孙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叹连连,“人老不中用咧,这么大的日子都给忘了,见到四处张灯焚香,街市格外热闹,才记起来。”

    中秋节?

    那么,现在是绍圣四年的八月十五了。

    正觉得如今弓拔弩张在打仗,渭州作为边城,为何有那么多民众出来逛街采购,脸上还挂着喜庆感觉?上次来可是清冷的很。

    中秋节是大宋仅次于春节的重大节日,意味着丰收与团圆,而战事未休,民众仍如此热衷,可见庆祝中秋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之重。

    高守想起前世物质丰富,和平安定,但过节却越发没有节日感觉,看来一定要大众诚心着重,才能有过节的氛围与味道。

    在这家人团聚的日子,高守不免也想起再也无法相见的家人,心内郁郁。不过他看了看鲁达、杨九指等欢笑远去的身影,郁闷感觉顿时消失大半。经历生死一线的残酷厮杀,让他懂得,忧愁与怨艾毫无用处,在弱肉强食的世道,只有心志坚定,奋勇前行,才能生存下去,若不这样,他也无法安然站在渭州的街市上。

    当然,刚才鲁达与杨九指等拉他去喝酒逛私窠子,他也稍稍意动了一下。

    鲁达等与几个商队护卫一路行来,已打成一片,商队护卫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把郑老七送去医馆之后,护卫们马上邀请鲁达等去吃喝玩乐。大家在山里野人般奔劳多日,又是刚从生死边缘转一圈回来,不论是对女人还是酒肉,早就饥渴难耐,现在有人请,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

    护卫们有心邀高守同去,却因高守身怀非同小可的帅司铭牌,不敢造次,只能撺掇鲁达去邀请高守。

    高守正犹豫间,孙伯却帮他断然拒绝了,原因是高守尚未成年

    还有就是,孙伯死活要拉高守先回王家,接受东家的致谢,高守没有马上答应,孙伯老泪又下来了,说高守不同他去的话,就是他的羞耻与罪过。

    老人家如此执着,高守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鲁达与护卫等不好再说什么。

    高守是觉得来日方长,相对于逛私窠子走访暗娼的简单粗暴,其实他更兴趣去青楼调研名妓的文化生活,当然,主要是歌舞曲艺方面

    正想着,前方有一栋红漆楼阁,名曰脂玉坊,似乎刚刚开张,门里飘出一位身穿柳绿罗裙的婆娘,朝着商队扫了一眼,顿时媚眼一亮,笑容爬上脸庞起来,袅娜走近:“哎呀,各位爷可回来啦,进来歇会吧。”

    高守看到那厚实脂粉也掩盖不了大量麻子的白色肥脸,忙扭过头去,体验这脂玉坊的兴趣,立马失去。这姿色歪瓜裂枣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还有,买的脂粉也太廉价了吧,一笑就唰唰往下掉渣。

    唉,毕竟是战时边城,不能与安逸富庶的江南相提并论。

    什么?你说歌舞曲艺?

    身材差,长相倒胃口,谁还在乎歌舞曲艺!

    孙伯对高守奉若神明,时时留意,见高守对脂玉坊了无兴趣,且面有厌恶之色,他心下暗暗赞许,少年郎血气方刚,鲜有对烟花之地熟视无睹,高义士端的是正人君子也。

    脂玉坊麻脸肥婆见商队无人搭理,也不以为忤,桃红手巾一摇:“晚些再过来哟。”

    除了脂玉坊门口的女人,商队也吸引了脂玉坊斜对面酒楼,一个年轻书生的注目。

    年轻书生头戴青黑幞头,一袭胜雪儒裳,面色冷傲,他无意间见到高守的脸,像是见到鬼似的,瞪大眼珠子,张口惊叫出声。

    “是他?!”

    白衣书生自知失态,忙放低声音,对身旁的老年文士说,“他没死”

    老年文士隐蔽的观察了一下左右,好在酒楼喧闹,没有人注意到白衣书生的叫声。

    接着,老年文士顺着白衣书生的目光,见到窗下路过的高守,也是颇感意外:“听说他被挑选为陷阵士,料想劫数难逃,还觉得甚是可惜。”

    “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又为何跟着商队跑来渭州?”

    “唔,那应该是闯边商队,从北边过来。”

    “奇怪,商队的人对他好像极为恭敬,他只是个杂役小卒最多,最多会作点小词”

    这白衣书生与老年文士,端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座位,边用午膳边留意大街上的情况,如果高守面对面看到他们的话,或许会依稀觉得他们面熟。

    他们正是高守在破戎寨遇见的俩乡民,祖孙俩为破戎寨运送来草料,那冷傲少女把肤色涂黑,扮成男孩,被高守一眼识破,产生两句口角,有过轻微身体接触。

    黑脸女孩与淳朴老乡民如今却变成文人打扮,举止优雅,穿着讲究,身上一尘不染,两人相貌大有改变。

    特别是女孩去掉黑灰的脸蛋,变得精致无暇,白里透红,打扮成白衣书生,更显得俊美异常,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范,惹得对面脂玉坊阁楼上的粉黛,纷纷大开牖窗,指指点点,抿嘴窃笑,频频抛来媚眼,甚至热情洋溢的招手。

    白衣书生的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冷傲,依旧没有改变,她毫不理会,自顾自与老年文士细声交谈。

    不一会儿,白衣书生离开座位,下了楼,朝高守所走方向跟去。

    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起到了极佳的隐蔽作用。

    蓦地,她脚步一顿,秀眉微颦,因为她发现有个军健走在他前面,盯着商队,缩头缩脑,看样子也是在跟踪商队,她略微思考后,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她更加谨慎起来,保持更远距离。

    她认为仍是该恨他的,虽然高守写在地上的那首短词,很有可取之处,那绿袍官员当时看过短词后的神情与表现,也能证明,可他孟浪地触碰了自己的清白身子,又骂自己是烦人的黑脸丫头,还一副爱答不理无所谓的样子,甚是可恶,不能原谅!只是,之后听说他已被选为陷阵士,当晚便要出战,瞧他那不堪一击的傻愣模样,必是有去无回了,又觉得有一丝怜惜,淡淡的纠结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恹恹滋味在心头萦绕。

    离开破戎寨这几日来,时常会记起那首带给她震撼的短词,心下默诵,很是喜欢,却越来越觉得短词不可能是那小兵卒所作,想必是少年从别人那学来,因为少年若有那等才学,怎会是流落在破戎寨喂马的低等杂役小卒?如何毫无半分那些才子的倜傥洒脱,彬彬有礼?

    因此,他怎可能作出那首绝美词句?

    但是,不知为何,她更想得到确认的答案,再次见到少年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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