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益封万户？那样兄长的封户就多大两万多户了，也就是两县之地，这样的侯国可是从未有的……这究竟是好还是坏？”霍光知道汉军反客为主后已经奠定了胜利的基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考虑其霍去病归朝后的封赏，可是霍光发现霍去病已经难以再封了，如果真擒了左贤王，无疑是给汉武帝出了一个难题！
“不知道兄长是怎么想的？以兄长的政治智慧和眼光，应该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的矛盾吧？”霍光对霍去病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对于擒拿左贤王这样的不世之功，霍去病很可能在战争开始前很久已经考虑过了。
随着时间的推演，霍光看到原本还在几处山道交战的匈奴骑兵也开始向着大营撤退，因此战场上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围绕着狼居胥山，数万匈奴骑兵被身后几千汉军骑兵追着逃跑。
“看来我也该下去了……”霍光看到匈奴大营已经完全被火光掩盖，而大营后方许多骑兵也开始混乱的向着北方逃去。霍光知道这下是真的大局已定，这个时候匈奴军只知道向北方逃窜，自己也可以下去看看了。老实说霍光还是很希望近距离感受一下战场的，虽然他也算亲历了漠北之战，而且还在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是身处后方。
“咱们走吧，去匈奴大营看看。”霍光翻身上马对着身后的老七老八说道，不过这次可不止老七和老八两人守在霍光身边，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支不下百人的小队，这是霍去病特意留下了保护霍光的。
当下霍光就带着这百余人骑马奔向匈奴大营。一路上霍光看到地上躺着许多的尸体，有些甚至还没有完全断气，而这些基本上都是匈奴人，看来这场最后的决战，汉军会出现比历史上更小的伤亡。
穿过匈奴大营，霍光看到其中已经一片狼藉，而在大营四周的空地上还有许多匈奴俘虏被汉军团团包围。霍光好奇的打马走到其中一处，他看到上百汉军围城一个圈，而圈中至少也有四五百的匈奴士兵，不过这些匈奴兵都已经缴械投降，老实的蹲在地上。
“咦，这位不是左大当户吗？”霍光一眼就认出了匈奴俘虏中有一人竟然就是前不久才见过的左大当户。
似乎左大当户也意识到霍光是在说自己，一双豹眼瞪向了霍光。不过当他看到霍光的样子时，却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双臂微微一张，将身旁两个匈奴少年护在了身后。
霍光对上左大当户的眼神，看到他的神情和动作变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左大当户身后的两个匈奴少年身上。
看自己霍光确定了左大当户为什么微微一愣，因为霍光穿的只是普通的锦缎衣物，而不是军中的铠甲。这样的穿着除了熟悉霍光的汉军，任谁在战场上见到也要愣一下。而霍光看向那两个匈奴少年，他发现这两个少年也很特别，他们同样穿的不是匈奴兵皮甲或铁甲，也是一身质地不错的衣服。
“他们两个是谁？”霍光指着左大当户身后的两个匈奴少年问道。
“回霍侍中，他们两个是匈奴左贤王的王子。”负责看守这处匈奴俘虏的军官向霍光回答道。
“哦？左贤王的儿子。那左贤王有多少儿子？”霍光再次看了一眼那两个匈奴少年，而后继续问道。
“这……好像有四五十个吧！”汉军军官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这么多……那你们可得看好这两个小王子。”霍光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左贤王竟然有这么多儿子，这数量比起汉家皇帝来确实够多了。而霍光之所以说要看好这两个王子，是因为他判断出这两位肯定是左贤王众多儿子中地位极高的。
因为左大当户本身就是匈奴的权贵，值得他极力保护的小王子，肯定不是一般存在，很有可能这两位还是未来继承左贤王王位的最有力继承人。
匈奴大营中陆陆续续的押出一队队的俘虏，霍光没有一一去过问这些俘虏是什么身份，不过霍光也发现这些俘虏的衣着都很不一般，一看就不是普通匈奴士兵，估计都是些匈奴权贵。
“走咱们也向北去看看！”霍光招呼一声，而后带着百余骑兵沿着霍去病大军追击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奔驰，霍光沿着一路上战斗的痕迹，足足又跑出了二三十里才发现霍去病大军的踪迹。而这个时候霍去病的大军已经结束了战斗，不过与匈奴大营中情况不同的是，霍去病大军的俘虏只有不到百人，而霍光赶到的时候，许多士兵正在用兵刃削去死去匈奴兵的人头。
还好霍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到没有因为血腥而感到不适。他第一时间走到霍去病身旁，看着那近百人的俘虏，霍光努力的在其中寻找，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像是匈奴左贤王。
当然霍光是并不认识左贤王的，不过霍光可以从一个人的气质和服饰，还有周围人对他的目光判断出这人的身份。而左贤王这样的一代枭雄定然是很好辨认的。
“兄长，这些人看样子身份都不简单，都是些什么人啊！”霍光好奇的向霍去病问道，而且霍光也发现虽然士兵们都在忙着削去匈奴头颅清点战场，可霍去病和周围将领间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阿光你来了，这位就是匈奴屯头王，这位是汉王，这是左大将，后面还有左贤王的相国、都尉还有他好几个王子。”霍去病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场中匈奴人说道，除了为首三位霍去病一一介绍了下，其他的就是笼统的一语带过。
“没有抓到左贤王？”霍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当他看到匈奴俘虏中没有左贤王时，他反而轻轻松了口气。
“嗯，让他跑了。”霍去病微微叹了口气，好像也因为没有抓到左贤王而有些失落。
“唉，当时我离左贤王已经不足两里了，要是侯爷在晚一刻钟下令收兵，末将定将左贤王擒到侯爷马下。”霍去病话音刚落，李敢就一脸叹息的喊道，此刻他也着实郁闷，眼看就要擒拿左贤王了，可是这不世之功近在咫尺却又飞走了。
当然李敢当时的情况也可以抗命不尊继续追击左贤王，可是与功劳想比，还是霍去病的威信和军纪战胜了他想要抗命擒左贤王的心思。
“嗯？怎么，李校尉是在质疑本侯的军令？”霍去病不怒自威的冷哼了一句，他此话一出李敢顿时噤若寒蝉，连同周围诸将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霍光也一直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变化，只此也可以看出霍去病在汉军中确实积威已深。不过同时一个大胆的猜测也在霍光心中萌生，难道兄长真的是有意的？这个念头一出现霍光立刻摇了摇头，努力让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出去。
“侯爷息怒，末将一时口误，绝不敢有此心！”李敢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霍去病突然变色，加上李敢惶恐的样子，整个气氛顿时更加诡异，场中诸将都是跟随霍去病征战多年的老人，一时间也都脸上难看起来。其实霍光能想到的，这些人各个都是官场军中的老人精，又怎么会想不到。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第22章 封狼居胥（）
“我看李校尉也只是一时口快，想必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其实没抓到左贤王也没什么，咱们这此战果可谓空前辉煌，可以说左贤王实力已经消耗殆尽，就算他跑了也不过是名存实亡，对大汉更是一点威胁都没有。诸位将军这此刻都是不世之功啊！”
霍光对李敢还是有点好感，连忙出来打圆场。不过如果李敢真的不识趣，想要乱说什么的话，霍光也不会阻止霍去病，甚至必要的时候霍光都必须除掉李敢，这无关于人心的善恶，身在朝堂尤其是权利层次越高，许多事情也只能身不由心！
“嗯，阿光说对。这次诸位都立下了不世之功，我看诸位封侯也是指日可待了，走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左贤王却是不算什么，这件事以后大家就不用放在心上了！”霍去病忽然换上了一脸的笑意，并且让众人都看到了封侯的希望，此时包括李敢在内都被封侯的喜悦给占据了，刚才的不快也几乎烟消云散。
“对……对……走个左贤王算什么，以后这匈奴左部恐怕都不存在了，这事咱们以后都不会去想了，你说是吧陆太守？”赵破奴这个霍去病的心腹也连忙说道。顿时间其他诸将也都连忙表示这件事都不必放在心上了。
看着众人的表情，霍光又一次佩服霍去病。虽然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有些大，可是知道的毕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而且基本都是霍去病的心腹。当然包括李敢也算是霍去病的人，他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其他几位将军那么丰富的阅历，加上年少冲动有些时候说话就缺乏思量。但说到底这件事只要大家不说就什么都没有，而霍去病也没有明说，只是说左贤王无关紧要，大家没必要放在心上。这话说得就太有艺术了，既明确的表达了意思，却又没有触及忌讳的地方。
“好了，李敢你也起来吧。这次你的功劳也不小，说不定你小子会比你老爹爵位还高了！”霍去病看玩笑的调侃了李敢，这件事也算就这么结束了。
至此汉军漠北之战也就算是基本结束了，当然还有清理战场和清点战绩需要去做。而这一番清点就直接到了第二日下午，此刻霍去病大帐之中诸将齐聚，不过与几日前相比整个大帐都显得喜气洋洋。
“哈哈哈哈，此次漠北之战我军可谓战果辉煌，本侯手上这份就是清点出来的战果。下面本侯就为诸位通报一下。”霍去病手中拿着一张锦缎，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的小字，正是这次漠北之战战果的汇报，而这张锦缎也是接下来要送往长安，御呈汉武帝的捷报。
“此次我军共阵亡将士一万两千四百六十一人，重伤者七千二百五十二人……”霍去病首先念到的并不是杀敌多少，俘获多少，而是汉军的伤亡情况。虽然诸将都知道这次是汉军大获全胜，可是当听到有这么多阵亡和重伤的士兵后，也都个个脸色难看了起来。
霍去病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帐中诸将脸色扫过，而后继续说道：“我军与左贤王两次大战，共获敌首七万四百级，斩杀北车旨王与狼居胥山。俘虏四千七百人，其中屯头王、韩王、左大将、左大当户、左大都尉、相国、王子共计八十三人。”
这一次霍去病说的就是漠北之战的功绩了，此言一出顿时让帐中诸人都忍不住激动起来。整整杀敌七万多，这比起汉军的伤亡来说真可谓实实在在的大胜，跟何况还有几千俘虏，其中八十三人个个都是匈奴高官。
“好了，基本就这些了。至于诸位的功绩，本侯也会随这捷报一同发回长安，说不定不用等到长安，陛下对诸位的封赏就会下来了。”霍去病合上锦缎，此刻他也是笑容满面，一改几个月来的严肃。此次漠北之战已经足以让他名垂青史，霍去病又怎么能不高兴！
“呵呵，这么说咱们这就可以班师回朝了？这不知不觉都过去快半年了，也不知安国长了多高了？”赵破奴也显得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这次自己复侯是肯定没问题的了，说不定再益封都有可能，恢复侯爵可是他这几年最大的心愿。
霍光对赵破奴也比较了解了，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名叫赵安国，所以他刚才才会说那样的话。此子与太子刘据关系很好，算是卫太子的铁杆亲信。当然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其实还是可以归纳到卫霍外戚之中，卫青和霍去病算是卫太子最大的靠山和支持者，虽然卫青和霍去病的部下亲信要避嫌不能与太子显得太过亲密，但这不妨碍这些部下亲信的子弟与太子接触。
“啊，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霍光一直以为霍去病会在此时说去封禅狼居胥山的一意思，可是看这情况似乎压根就没有么个打算。可如果就这样回去，那历史上著名的封狼居胥的典故又怎么出来？
“嗯？看来阿光是还不想回去啊？莫非看上匈奴人中的那家女儿了？”霍去病开玩笑般的说着，引得帐中诸将都是哈哈大笑。
“这……兄长，其实我有个想法。”霍光无奈一笑，既然这样就索性自己来提出这个封狼居胥吧。
“还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霍去病现在对霍光可谓言听计从，他也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这样的兄长，我军此次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不如就在此地封禅祭告天地，一来可扬我大汉国威，而来兄长与诸位将军也能因此青史留名，同时也是对匈奴的一次心理威慑。”霍光没有直接说封禅狼居胥山，只是说要在这里祭告天地，因为这附近就狼居胥山一座山，也是别无他选，倒不用自己说的太明显了。
“这个主意不错啊，我看这狼居胥山就很好。”还没等霍去病同意，宜冠侯高不识就大声的嚷嚷道，接着其余诸将也纷纷表示赞同。
这样的结果霍光一点也不意外，虽然封禅礼仪在古代是皇帝才能进行的。不过现在这段时期却是封禅之礼的一段真空，因为这个时期关于封禅的记载已经基本遗失了，就连那些方士儒生也不知道封禅究竟该怎么做。这也是为什么十年后汉武帝封禅泰山只能自创一个祭太一神的礼仪。
而霍光一句青史留名，又让诸将无不心动，这些人不同意那才是怪事。
“如此，那便按阿光的意思办吧，这件事就又阿光你负责。”霍去病自然是点头赞同，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封禅究竟该如何进行，索性也直接将任务交给霍光。其实霍去病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霍光既然主动提出的，说不定还真就知道封禅礼仪。因为霍去病一直认为霍光口中那个神秘老者就是墨家传人。
霍光也只有硬着头皮把这事给接下来。不过这对于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要让霍光真按照上古封禅礼仪去做他肯定也不行，不过好在这个时代谁都不知道封禅究竟怎么回事，那他就是随便怎么弄也不会有谁会有意见了，说不定别人还会以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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