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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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天下-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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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过多理会这是不是野史,毕竟朱棣就活生生地在对面。

    两军再遇,撕杀又起。

    李景隆的军令已下达到千户一级,今日之战用半力即可,且要作好南撤的准备;朱棣则孤注一掷,下达的军令是全力冲击敌人的中军大帐。

    此消彼涨,燕军很快便攻入南军阵中,而朱棣更是率数千骑冲杀到距离李景隆一里之外的地方。

    李景隆亦认出朱棣,见其手起刀落、势如破竹,不禁暗暗心惊;正欲提前下令南撤,却又发现异常。

    竟是燕军后方似乎有些骚乱。

    正自疑惑,已有令骑飞马而来,报道:“大将军,平安部正自敌军后面出现,他愿与大将军前后夹击,大破燕军。”

    李景隆心中一动,暗道:“我让平安西渡,不过是为了防止燕军偷袭,既然他现在杀回东岸,看来西岸已无敌军……”

    如此念起,他瞬时有些激动,暗道:“计划不如变化快,既然目的就是为打败朱棣,我又何必那么死板?不过,南撤的军令已下……”

    李景隆有短暂的犹豫,但斩杀朱棣的诱惑实在太大,终是下定决心:“此时再下令全军强攻显然有些迟,但正所谓机不可失,能今日打败朱棣又何必等到明日?!”

    此念如箭出,李景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更忘了自己坚守多日的慎重,当即下令全力攻击;其余各部还要等令骑通传,身边卫队则立即行动起来,冲着朱棣杀去。

    朱棣一直关注着李景隆的大旗,见其突然向自己逼近,心中也是禁不住微奇;同时亦察觉身后异常,回头一瞧,竟见着了平安部的旗帜。

    朱棣心中微惊,但并不慌乱,立即拨马侧向运行,以避开前后受敌之困境。但如此临时之策,很快让身后的燕军失了分寸,渐渐分散。

    李景隆瞧得分明,心中狂喜若颤,喝令左右:“前方之人便是朱棣,杀之有赏!”

    周围俱是南军精骑,闻得大将军令后更是勇猛直前;一路亦有不少南军发现情况,便跟着围追朱棣。

    驰出数里,朱棣身后仅跟着十数骑;而此时,他跃马上得一个土丘,然后勒马高呼:“燕军援军到矣!”

    李景隆差点乐出声来。

    历史真有趣啊,原来的朱棣确也遇着这般困境,最终跃上河堤假意招唤援军。可恨那个李景隆竟然信了,胆怯了,从而被朱棣觅机逃走。

    此时自然不一样,虽然朱棣所处的位置不是河堤而是土丘,但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使诈罢了!

    李景隆从未像此刻这样兴奋,斩杀朱棣的念头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强烈。

    他握剑在手,喝令身后数百精骑向土丘冲去,瞬息过后,距离土丘便只有数十步距离。

    就在这些,他眼中突然出现一道黑线;不及眨眼,那道黑线便如春笋般冒出土丘,竟真是燕军!

    朱棣高呼一声,然后领着看不清数量的燕骑从上自下冲锋下来。

    李景隆大骇,急勒马头,向回狂奔;驰出十数步,身后便已传来两军拼杀的声音。

    这一反转太过突然,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直到重新跑入南军阵中,才敢瞪眼回瞧。

    而这一回瞧,他立即瞠目结舌。

    风来了!

    微风中有一团淡黄色旋风,极快而诡异地四下飘移;但凡接近的军卒,不分南军、燕军,无不像蚱蜢般向四面弹射开去。

    李景隆突然打了个激灵,因为那团旋风没有任何预兆地向他飘过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李景隆死了() 
一夜数百里。

    虽然第五安已是天阶之境,但这样的强度仍然让他感觉到疲惫,甚至习坎也觉得需要短暂的时间来调息。

    二人并没说话交流,却极有默契地同时选择了歇息。

    作为天下五行,习坎通过短暂的歇息便能恢复内力;第五安自然不能完全恢复,所以他干脆想了些问题。

    据任建建所探,朱棣与李景隆都屯兵白沟河;此处已距离河间不远,而再往北便是雄县、白沟河。

    或许应该去一趟?

    此念一起,第五安看也未看身后的习坎,便立即向北掠去。他实在有些担心朱棣。

    毕竟,现在这个李景隆不是历史上的李景隆,他对朱棣太过了解,甚至完全占据了先机。

    习坎在第五安身后一里外,见其又远去,心中颇为复杂,暗叹:“十三就缺乏这么股劲儿,对自己的狠劲儿。”

    昨夜在真定城外,他虽然有些惊讶第五安的功力比自己预想的要强大,但也很确定他与自己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但现在,他觉得这种差距越来越小。

    一夜奔袭,并不是简单的你追我赶,而是隔上一段时间便会追上打斗一番。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在打斗中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但第五安却每次都能摆脱自己。

    尤其天亮时那一次,习坎明显感觉第五安内力消耗严重,也觉得他应该逃不了,但偏偏他就逃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成功地与自己保持着一里许的距离。

    这已经不是功力问题,而且毅力问题。

    那一刻,习坎明白了第五安为什么会进步这么快;毕竟,有着远超常人毅力的人,则其修行的速度和高度同样会远超常人。

    同样是那一刻,习坎的心态发生了一些说不清楚的变化;肯定谈不上佩服,甚至也不是惜才,但想除去第五安的念头忽然不再那么强烈。

    但对于一个隐忍二十年的人来说,这种心态上的变化并不能影响习坎继续追上去。

    第五安已掠至两里开外,并真切地感受到白天与夜间颇为不同。

    在白天疾掠飞驰,视线和需要避让的因素都更为清晰;夜间则明显要难一些,奔掠速度更多的还是和功力深厚程度紧密相关。

    视角感知上的不同弥补了第五安内力的不足,所以一个时辰后,他与习坎之间仍然保持着两里左右的距离。

    当然,也不排除习坎在心态变化之后并没有全力追赶,甚至也有可能他童心忽起,想要看看第五安到底会跑多久,又能跑到哪里去。

    但实际情形是不是这样,则只有习坎自己知道,其他任何人都无从知晓。

    包括第五安。

    时至此时,他的确是靠毅力在支撑,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对于他来说,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竭尽全力四字。

    竭尽全力,第五安习以为常。

    二人一前一后,疾速向北;茫茫陌野上,残影偶现。

    至午时初,第五安放缓了速度,内力不支是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他见着大量推拉辎重的南军。

    南军虽是向南行,但整齐而有序,显然不是兵败之师。

    第五安脑中第一个念头是李景隆撤军,第二个念头便是绝对不可能;又突然一惊,暗道莫非是朱棣已经败了?

    他这几个念头一闪,身后习坎便追了上来。

    此时第五安关心的已不是习坎是否追来,而是李景隆和朱棣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于是咬牙再向前狂掠,在一片军卒的惊呼声中绕北而去。

    掠出十数里,他眼前又出现向北进行的南军,此时却是人山人海、不知其数,左右两侧都看不到尽头。

    回头瞧见习坎已近至数十步,第五安不及细想,脚下踏出洛书九宫步,瞬间飘闪进了南军阵中。

    习坎微微犹豫,然后突然加速追了进去。

    二人在南军阵中漂移折转,时有军卒被撞翻闪倒,整齐密集的阵中像是被划出一道曲折的水痕;水痕过处,军卒惊呼四起,但很快又有序合拢,继续前行。

    换作洛书九宫步后,第五安稍感轻松,一边四处瞟着李景隆的将旗,一边暗自调息;习坎没有刻意避让身边的军卒,无奈第五安身形过于古怪,一时也拉不近距离。

    如此近小半个时辰,二人在阵中才前行十余里。

    再飘闪出数十步,第五安视角范围内不再是密集的军卒,而是渐渐空旷起来;空旷之处仍有军卒,却是燕、南两军交织一处,或步兵或骑兵,或奔走或拼杀。

    见侧前方一处较高的土丘,第五安心中念头闪过,欲登高探视一番,希望能发现李景隆或朱棣的位置。

    正欲迈步,他又猛地一顿,原来土丘之上窜出一骑,正是朱棣;下方则旌旗飘飘、人骑突突,而李景隆的将旗赫然其中。

    所关注的两个人都在这里!

    但第五安没有向土丘掠去,因为身形一顿之际,习坎已然欺于身后;他只得手捏剑指刺出一招有陨自天,与习坎再次打斗起来。

    由于心有所系,他且打且退,只是力保自己与习坎周旋时不受伤,大部分精力却是关注着朱棣动响;忽见朱棣率众冲下土丘,他心中顿生一念。

    他并不清楚燕军是什么情况,但很清楚南军后面还有十里长阵没有加入战斗;李景隆近在眼前,何不助朱棣将其杀败?

    念头及此,第五安向李景隆将旗方向疾速移动;习坎如影随行,也是身形如飞。

    后者本就没有刻意避让军卒之心,前者此时却是顾不上太多,是以所过之处,四周军卒无不是被震得倒飞如蝗。

    其实二人这般打斗,比之昨夜交手的情形已缓和太多,但普通军卒看在眼中,仍然是惊恐万分。

    没有一个军卒能看清二人,只看得到被他们剑气、掌风带起的尘沙;暗黄的尘沙呼啸旋转,忽左忽右、飘忽难定,像怪物一样伤人无数。

    如何不惊心?

    李景隆自然也看不清楚第五安二人,但他看得到这团旋风的厉害;见其向自己逼来,不禁惧意陡生。

    这种惧意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忘了自己应该拍马避让;事实上他也来不及避让,只是一眨眼功夫,那团旋风已来到身前。

    虽然旋风还没有及身,但他已感觉呼吸困难,更有无数细小的尘粒溅射到脸上、身上,像是被无数根针尖扎进去,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他有些绝望。

    旋风中的第五安当然看得分明,见李景隆近在咫尺,便欲欺上前去将其擒下;无奈习坎逼得甚紧,情急之下便右手刺出一式有生无眚,同时左手捏出震象指向其弹去。

    习坎不防第五安突然发力,身形疾退的同时捏诀弹出……

    震象诀,叠水诀。

    两诀剑气相撞,在明亮的阳光下硬生生撞出一片更加明亮的光亮;第五安和习坎同时后掠而去,一路撞倒军卒若干。

    李景隆没有被二人撞上,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眼前似乎什么也没有,但又明显感觉到有一把大得没边的刀;胸膛已被锋利的刀锋抵住,全身都透散着寒冷的死亡气息。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那根直径达十寸的将旗旗杆呈爆破状断裂倒下,看到将旗四周的十数名军卒的身体断成血肉模糊的两截、三截……

    他知道自己真的死了。

    否则,怎么会飞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南撤和南逃() 
极度的恐惧会让人产生错觉,同样会让人抛却一切的伪装,露出最原始、最直接的本性。

    正如李景隆,他从空中落到地面上后所做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反手按住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脱口而道:“十三,快快救我!”

    那只手是易十三的手,也正是在千钧一发之间,易十三救了李景隆。

    此时的易十三等三十余人俱是身着南军普通军卒的甲裙,没有谁知道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以及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但李景隆根本没有心思想到这些问题,因为从土丘冲下的燕军全是骑兵,已冲杀进了南军阵中;南军则边退边杀,不断有人倒地而亡。

    易十三不关心普通军卒,但对第五安却必须要关注;他知道在习坎在场的情况下,此时正是除去第五安的最好时机。

    但易十三尚未来得及向第五安掠去,习坎便已闪身到身前,他只好停步与其见礼。

    习坎瞟了李景隆一眼,对易十三说道:“十三,护着他先走。”

    易十三一怔,又左右看看,道:“师父,此时正是两军胶着之时,况且第五安正好……”话未说完便隐隐有些明白,立即改口道:“弟子遵命!”然后对李景隆说道:“隆哥放心,有我在便没有人能伤了你。”

    李景隆赶紧点头。

    易十三高呼一声,同行三十余人纷纷动身,不管燕军还是南军,只要是骑兵便一脚踹飞,然后夺了马来。

    李景隆爬上战马,驰得十数步方记得要紧事,于是扭头喊道:“通令全军,立即南撤!”

    第五安瞧着李景隆在习坎、易十三护送下隐没于南军阵中,不禁有些怅然;耳边猛地听到一阵大笑,却是朱棣纵马而来,说道:“第五公子好身手,快来与我一道杀敌!”

    随行的一名骑兵很有眼力地从马背上跃下,将马绳递上前来,脸上已笑得歪瓜裂枣一般,道:“第五政委,我们又可以一道杀敌了。”

    第五安怔道:“郑关西?你不是在高阳郡王部吗?怎么会在这里?”

    郑关西嘿嘿一笑,道:“回头再说,郡王让我向你问好呢!”

    第五安当然知道此时不是闲话之时,于是冲郑关西点点头,顺手接过他递上的长刀,腾跃上马。

    朱棣看看郑关西,又看看第五安,再度大笑起来,显得开心之极;而他内心之复杂反转,却是第五安等人无法体会的。

    最初冲击李景隆,他只是看到了胜利的可能,但随后平安部突然出现在身后,又让他险遭失败。

    快上土丘时,他才反应过来河西的朱能已遇不测,心中甚是悲恸;不想冲上土丘竟真的看到朱高煦麾下数千铁骑驰援,心中又是一喜。

    他携着卷土重来之势再度冲击李景隆,却被突然而至的那团怪风阻碍;又没想到怪风里竟是第五安,而且还将李景隆将旗摧毁。

    尽管战事如此反转曲折,但朱棣思路极其清晰,一番大笑之后命令频下:

    一令全军高呼李景隆已死、降者不杀,以乱敌军心;二令五百骑兵深入敌阵,不求杀敌、只管放火,以乱敌阵;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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