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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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天下-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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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不过是在你面前抱怨几句,又不会真的误了你的事。再说,这事也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

    “其实我挺想夸夸你,但又怕你骄傲。”

    “夸吧,我尽量克制。”

    “你现在的气势越来越像你们家那位了。”

    “这也是你犹豫的地方?”

    “是的。”

    “放心,我始终是我,你也始终是你。就像我们做的事一样,从当初作出这个决定开始,就没有一刻动摇过。”

    “你确实比我强。”

    “你谦虚。”

    “不,我是说真的,这也是我答应你的原因。”

    “我觉得你是在捧杀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不介意。”

    破庙内传出一阵笑声,片刻后又闪出两条人影。此后,庙内便空无一人,也再没有任何响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

    云雾峰,位于燕山深处。

    李长然看着不远处那道隐没于花树间的灰白院墙,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又赶紧寻了处涧水,将脸上的尘色洗去,然后整理了衣衫,徐徐上前。

    不出意外,他眼中看到的就应该是三大隐宗之一的上古天真派;也就是这时他才会如此肯定,若是往日来到这里,他至多以为那是一家普通人户而已。

    这是他师父错然道长亲口告诉的地址。

    武林中人都知道有三大隐宗,但相比于乾元宗和山水荒,上古天真才是真正当得起这个隐字。

    几乎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其掌门人是谁。但谁也不敢否认它的存在,因为它的名声通过武林中人口口相传,至少已有上百年历史。

    几乎没有人知道的例外,当然是指历任南盟盟主。

    在历任南盟盟主中,没有一个人透露过他们为什么会知道传说中的上古天真;武林中人对此各有猜测,其中大多认为是与龙渊有关。

    虽然,他们对于龙渊同样是什么都不清楚。

    李长然屏息叩门,稍后出来一名青衫童子;待说明来意,童子笑嘻嘻地将其领了进去。

    门内是花院,但并不大,穿过后便直接进入正厅。

    让李长然在客位坐下,童子转身去了一道屏风后;过得半晌,屏风后又转出一人,年约四十、衣着普通。

    李长然起身作揖,道:“在下李长然,乃龙门派大弟子。此番受家师错然道长之命,特请贵派参加明年三月的南盟盟主选拔大会。”

    来人接过请柬细细看了半晌,道:“请随我来。”

    李长然随来人从屏风绕进,穿过几个偏廊,又来到一处比前面那个花院还小的院内。

    此处看着像是后院,三面是房屋,一面则是山崖石壁。院内并无花树,只有几道菜畦。

    李长然正自奇怪,却见那人径直走到石壁前,双手在石壁上摸索片刻,然后石壁内突然发出一道长长的闷响。

    随着闷响声起,石壁上一块两丈见方的巨石缓缓移动,最后竟是露出一个深深的洞口。洞内并不是漆黑一片,反而能清楚地看到远处有光亮。

    那人面无表情,侧身道:“请。”

    李长然深吸一口气,走进洞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上古天真() 
说不清楚是好奇还是紧张,李长然自踏进洞内便开始数数,当数到第八十一步的时候,他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已到了洞口另一端。

    进入眼中的是一片开阔之地,浅丘相掩、流水环绕,目光穷处又是山峰隐隐;李长然正欲细细打量,却感觉眼前一花,一柄长剑龙游而来。

    李长然闻风而动,侧身探手,右手中指在剑身轻轻一弹,将其弹出两尺开外,口中说道:“上古天真便是这样欢迎客人的吗?”

    长剑舞出一团剑花,然后没于鞘中;执剑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笑道:“李兄言重了,我不过是想见识一下龙门派功夫,谁知道你竟舍不得。”说完哈哈一笑,又道:“在下张迪,请李兄随我来。”

    李长然没有惊奇对方知道自己姓氏,因为这显然是有人先行通报过了;忍不住暗自惊讶的,却是这位自称张迪的年轻男子的相貌。

    男子唇红皓齿、高鼻深眼,英气中带着秀气,让李长然心中竟无端生出绝世美颜几字,又紧急回过神来,赶紧向其唱个诺。

    张迪嘻嘻一笑,向先前送李长然进洞的那位四十来岁的男子辞了声,便领着李长然而去。而李长然至此,亦才有暇打量这个洞外之境。

    此间视野开阔,举眼便可见楼台亭阁、花树云水,且占地极大;四界却是两边围山、两边临崖,竟如桃源绝世。

    李长然记得清楚,自己是从北而来,则此地的西、北两面是千尺高的陡峭石壁,三、四道飞瀑顺石壁倾泄而下;东、西两面则是不知深浅的悬崖,无数山峦隔着悬崖远远地朝拱。

    真是一个隐世的好处所。

    在花水间曲折绕行,李长然随张迪到了一处木楼。木楼高三层,外墙被青藤缠满;木楼前有一几一椅,椅上坐有一人。

    张迪大大咧咧上前,以剑鞘敲几,道:“十六师兄,今年的客人已经到了。”

    椅上之人是个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正握着书卷沉思,听到张迪之言便抬起头来,见着李长然与自己行礼,亦赶紧起身还礼,笑道:“在下陆晗,有失远迎。”

    李长然道:“陆兄言重,在下李长然,乃龙门派弟子,今奉家师错然道长之命,前来送请柬。此举唐突,还望陆兄莫怪。”

    陆晗微微一笑,道:“每隔五年,必有人来送请柬,倒也算不上唐突。只是你与以前来人一样,都逢着家师闭关,这却要让你失望了。”

    李长然暗道:“师父早与我说过,上古天真从不参与世事,所谓送请柬亦是出于礼节。不过以前是别的门派任南盟盟主,与我自然无甚干系,但现在却是我龙门派的请柬,还需得再争取一番。”

    想着张迪对陆晗的称呼,李长然再忖:“他只是十六师兄,其上必然还有年长管事之人,我当与其见面详谈。”口中笑道:“令尊师本是神龙般的人物,江湖中人见其首而不见其尾,李某不敢言失望。此仅想请教,令尊师闭关期间,却是哪位师兄执事?”

    张迪笑道:“李兄糊涂,你既是客人,我又将你引与十六师兄,当然说明他便是执事之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陆晗佯嗔道:“小迪,休得胡闹!”

    李长然暗叹一声惭愧,再与陆晗赔礼,道:“此距南盟大会还有数月之遥,若是令尊师出关,还望陆兄禀告一声,说是家师错然道长万分景仰他……”

    张迪扑哧一笑,道:“李兄虚伪了,你连家师是谁都不知道,又说什么景仰?世间多俗人,往来徒嗟叹,我看那个南盟大会不去也罢。”

    李长然面上一热,道:“我确然不知,但家师是南盟盟主,自然是知道……”

    张迪不待李长然说完,抢先道:“既然你师父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你?既然没告诉你,那便说明你师父也是不知道。既然你师父也不知道,那所谓的景仰到底还是虚伪……”

    陆晗面现无奈之色,道:“小迪,你既然这样不听招呼,那我只有告诉师父;既然告诉了师父,是什么后果你自己也必然知道?”

    张迪吐吐舌头,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就随口一说,李兄你可千万别与我计较,抱歉抱歉,万分抱歉!”

    李长然本是尴尬,但听着张迪这般说,自然也只能虚礼以还,笑而释然;不经意瞟着张迪喉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原来却是他发现张迪并没男子的喉结,又想着他之前系列举止,便突然醒悟张迪当是女扮男装。

    心中一将张迪视作女子,李长然越发觉得她美艳不凡,一时间支支唔唔,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晗不察李长然的心思,只是觉得该给客人说的已经说完,实没必要逗留,便道:“李兄,请柬我已收下,若是家师出关,我必转呈。”

    李长然虽还有些恍惚,但到底听出对方送客之意,心中莫名有些不舍,口中迟迟而道:“既然如此……李某就告辞了。”

    张迪道:“十六师兄,我去送送客人吧,很快就回来。”

    李长然心头一跳,赶紧道:“有劳张……兄。”

    陆晗道:“如此也好,但只能送到洞口,你若是敢私自出去,我还是要告诉师父。”

    张迪口里脆生生应着,脚下已开始迈动;李长然赶紧再与陆晗相辞,然后随张迪而去。

    至洞口,李长然心情复杂地作揖,道:“有劳张兄,李某就此别过,若是他日有缘相见……”

    张迪四下瞧瞧,忽地闪身到洞内,回身向李长然招手道:“李兄赶紧进来!”

    李长然迟疑道:“你师兄可是说了,让你送至洞口便行。我既然听见了,便不能让你违了自己说的话……”

    张迪翻出一个白眼,道:“随你吧,我走了。”说罢也不管李长然,一溜烟跑进洞去。

    李长然怔了怔,终是心思复杂地进了洞。

    二人身影刚刚消失在洞中,洞口外便忽然出现一男一女。二人给人第一感觉像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而细看后又会觉得像三、四十岁的青年。

    男人瞧着洞口,皱眉道:“敏敏,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小迪也太任性了些,就这样偷跑了出去。”声音充满责备,眼神却充斥着怜爱之色。

    女人抿嘴笑道:“你若是真想阻止她,我又哪里拦得住你?不过话又说回来,小迪也不小了,我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还没她大呢,你就别担心了。”

    男人叹口气,道:“江湖险恶啊,你那时候是郡主,自然不担心安危,何况还遇上了我!”

    女人的嘴角又翘了起来,看向男人的眼中也是浓浓的爱意,道:“小迪虽然不是郡主,但她有你啊!你可是比汝阳王强太多了吧?再说了,她若不出去闯闯,又怎么遇得上像你一样的他呢?”

    男人长叹一声,又忍不住大笑,半晌说道:“女大不中留啊,你总是有道理,那就听你的吧。”

    女人一脸安慰地说道:“你放心吧,阿大他们会照顾她的。”说罢与男人相视一笑,二人身影顿时淡化为无,像是被阳光蒸发了一般。

    李长然自然不知道后面洞口会出现如此奇异的一幕,只管跟着张迪向洞口另一端跑去。

    这端洞口的巨石已重新回位,等于关上了门。张迪显得轻力熟路,视晦暗如白昼,在石壁上折腾几下,巨石又在闷响声中缓缓滑开。

    二人穿过菜畦,来到正厅,恰与刚才那人遇上。

    那人满脸惊讶,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张迪一脸镇静,道:“十六师兄让我送客人,送到山下。”

    那人摇头道:“阿十六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小姐,客人我会送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张迪板起了脸,道:“黎叔,你当着客人面这样说,是很没礼貌的。”又突然扯着李长然衣袖,叫道:“快跑!”

    李长然有些发懵,但身体却极为灵活地随着张迪闪过屏风,然后掠过花院,出了大门。

    这过程虽短,李长然到底反应过来此举很是不妥,但见张迪身形越发快速,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好提足内气继续飞掠,二人竟是一言不发直至山脚才罢。

    张迪额上已现细汗,面上却是欢喜之极,道:“李兄,现在江湖上有什么好玩的?”

    李长然看着张迪,心中怦怦直跳,支唔道:“那要看张……兄觉得什么好玩。”

    张迪道:“好玩的当然就是人多的、热闹的地方。”

    李长然道:“要说人多,自然是京师;要说热闹,那却是我们龙门派……你也知道,我们要举行南盟盟主选拔大会,到时候武林各派豪杰都要来。”

    张迪喜道:“那我们先去京师,再去你们龙门派!”

第一百七十四章 济南一夜() 
第五安终于有机会见识什么叫做江湖小灵通。

    无论是路上遇着的樵夫,还是茶水亭的伙计,任建建总能从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当中认出谁是千眼阁的暗千、谁是长风斋的长足;他那明媚如阳光的笑脸似乎就是招牌,对第五安躲闪言辞的人,对他则是有问必答。

    如此,第五安三人出真定不久,便知道李景隆弃德州退济南的消息。不过去济南要经过德州,倒不必绕行。

    三人三骑两日后即到德州,但第五安仍嫌太慢。正逢朱棣军中闹巴豆毒,他便让任建建二人留下相助,自己先行。

    易囝囝无所谓,反正任建建在哪里她便在哪里;任建建倒有些担心第五安,只是朱棣已知他们一行到了德州,实不便假装不知,只好与第五安约定在济南汇合。

    第五安想了想又加上一条,若是任建建在济南寻不着他,就干脆直接到龙门派,他自己无论时间长短,终是要赶去。

    既毕,第五安弃马不骑,择小路狂掠而去。次日寅时,便赶到了济南。济南城还处在夜色中,并没有大军驻扎后的喧嚣,只有黎明的静悄悄。

    夜色如水,第五安便如鱼,在屋脊巷里间穿梭疾行,没花多少时间便将城中情况探了个遍。又抓了几个军卒证实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一头撞进了李景隆的房间。

    朝廷的诏令已到,李景隆正处于极度的郁闷当中;虽是早早入睡,却是迟迟难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被轰地一声异响惊醒。

    他在愕然中猛地坐起身来,见房门连着那堵墙都倒塌;夜色和尘灰中似乎有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静立不动。

    片刻,外面喝声四起、人影晃动,正是易十三以及他那些师弟、友人闻讯而至。

    第五安自然感知得清楚,于是身形一闪便到了李景隆床前,左手前探抓住其胸前衣襟霍地一声高高举起,右手其姝剑斜划,将逼至身后的数人震得倒出飞出去。

    与此同时,外面又有军卒持火把涌来,场间情形便一清二楚。

    易十三看清是第五安,便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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