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这般才华,能够摘得雨荷姑娘的青睐,也不算出格了。”
众人都是读书人,虽然有傲气,但是遇到真的有才华的人,心里自然佩服的紧。至于刚才还被恭维的吕秀文自然被大家忘记到了一边儿。
此时,吕秀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心里恨透了朱振。
“观此人行径,唯唯诺诺,见我姑苏才子挑战却不敢应战,就是一个十足的怯怯懦懦的小人,与蔡和凡那个废物对弈,却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想借此扬名立万,真的是卑鄙无耻!”吕秀文正在高谈阔论,却听不远处一道厉喝传来,“闭嘴!”吕
秀文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却见一位中间武夫站在不远处,众人却是认识此人的,此人名李名伯升,是张士诚十八条扁担起义的好汉,精通文墨,身居左丞之职,是张士诚的左膀右臂之一。昨
夜也是听了一夜的诗,却并未发表任何言论,据说一碗的失望之色。大清早,大家以为这位大佬已经打道回府,谁曾想到竟然在这里对着他们发火。
见到大佬发威,一众学子立刻老实了下来。“
左丞大人。”吕秀文在别人面前敢嚣张,但是在李伯升面前,还真的不够看,立刻低头拱手。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在众学子看来,允文允武的李伯升就是他们的人生偶像,这时候他开口,就相当于长辈教导后辈,众人全都洗耳恭听。
李伯升道:“若是对方没有才学也就罢了,对方既然身负才学,又是邻国使者,你凭什么羞辱他?你的才华如果比得过他,你可敢与他约战?”“
弟子……”吕秀文酝酿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弟子不敢。”
“罢了!你们当谨记,输给别人不丢人,丢人的是不肯相信失败”李伯升叹息一声,“这首诗确实蕴含至礼,不论是他们应天的时局,还是做人,都能用这首诗自白,这说明对方不一定诗才比你们强很多,但是可以证明此子心性坚强,懂得的人间道理比你们多,也就比你们更通实务!若是到了战场上,此人可以做百战名将,而你们却未必能够担当文书的职务!”“
弟子……弟子受教。”众
多姑苏弟子躬身受教。李
伯升望着前路,不由的幽幽一叹,这姑苏的繁华还能有几日。
却说徐梁打道回府,刚准备休息,就见到了盯着黑眼圈的朱文正和姚天禧。
姚天禧嘻嘻哈哈的上前给徐梁端来了净面水,笑着说道:“主家,您竟然懂得棋术,怎么不与我说,我也擅长对弈,昨夜见您纵横捭阖,惊天一夜实在是畅快。”
徐梁笑着说道:“我根本不会下棋,昨天下着玩儿的。”“
不不不,主家,你的棋术在应天也是巅峰般的存在,称之为国手也不奇怪!”姚天禧认真的说道。
“哼!”朱文正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混蛋小子,你还恭维他作甚?他唯唯诺诺许久,就是为了让敌人轻视,引出我们引敌深辱,分散兵力之计划,如今他这么一折腾,敌人势必会知道这小子不好相与,到时候计划哪里还好施行。”徐
梁摇摇头笑道:“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的策略要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你可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朱文正皱眉道。
“谢再兴兵进东阳,李文忠与胡深在义乌迎敌,指挥佥事马云和叶旺临阵投诚倒戈,李文忠趁机率数千骑兵突破军阵,大败谢再兴,歼敌四万。接
着二人在诸全五十里处重新造了一座军事堡垒,与诸全互为犄角。谢再兴气势低落,仗已经到了不能打的地步了。张士诚无奈,准备升任李伯升为司徒,率领剩余的二十万大军再战。”徐梁将亲军校尉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朱文正。
朱文正皱着眉头道:“这李文忠这小兔崽子怎么不按照计划行事?他这么一来,我们的计划就打乱了?”
徐梁皱眉道:“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莫非看着马云和叶旺被人杀死吗?若换做是我,这个时候,也要拼尽全力救出自己的袍泽。”朱
文正骂骂咧咧道:“可是如此,全盘计划就彻底乱了!我们如何引敌深入,又如何消灭张士诚的有生力量?如今前线二十万大军云集,可是我们这一边儿的兵马还未曾赶到义乌前线,他又如何能扛得住?真他娘的混账,若是在老子手下,老子肯定打烂他屁股。”
徐梁笑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并不知晓,国公在龙湾重创陈友谅,俘获战舰无数,眼下时局已经倒向了我们这边儿,我们虽然难以组织大会战,但是我们也不怕他张士诚!此时此刻,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我们这一方,张士诚应该给我们道歉,认怂了。”
“可是世子还在他们手上?”
“之前我唯唯诺诺,就准备想办法救出世子,但是现在我们的前线剿灭张士诚四万余人,已经算是彻底撕破了脸,我们再唯唯诺诺已经没有意义,现在我们就得强势的弄张士诚,用气势压倒他,只有我们有足够的气势,才能让张士诚犯怂,只要他犯怂,搞不好还真会割地赔款。”
“可是世子怎么办?”朱文正担忧道。“
再谋他法吧。”徐梁叹息一声说道。对于朱标,徐梁的感觉也非常好,可是他也知道,朱标这一辈子多灾多难,搞不好这一次真的折在紫金山。朱
文正猛地一拍桌子,骂道:“这一次来他们姑苏,真的是受气,我还想做一票大的,谁曾想到结果一点儿事儿都做不了,然后连世子都救不出来,失败至极。”徐
梁哈哈大笑道:“文正兄,莫要慌,俗话说上兵伐谋,用兵消灭敌人的实力是不得已才用的手段,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法子消耗张士诚的实力。到时候让他前线有二十万军队,也用不上。”朱
文正闻言,猛地一愣,旋即一脸狐疑的看着朱振问道:“计将安出?”
徐梁示意的看了姚天禧一眼,姚天禧点点头,四处观察了一下,朝着徐梁点点头,示意他附近并没有人偷听。
他这才说道:“我让你们最近统计的数据我看了,目前张士诚的治下,以姑苏城为例,虽然繁华的很,但是人员构成却非常的有意思。你们看这是你和姚天禧统计的数据,其中姑苏城的百姓只占百姓总数的百分之四十,官员占百分之五,兵员占百分之十,剩余的百分之四十多竟然都是些没有职业的流民、道士、僧侣。”朱
文正疑惑不解道:“这有啥?张士诚富有,全国各地的流民自然都往他这里跑。”
徐梁笑着对姚天禧道:“小混蛋,昨夜装了一晚上的和尚,你说说当地百姓对你的看法。”
姚天禧一脸回忆说道:“说起姑苏城的百姓,对我们这些僧侣似乎并不是非常欢迎,甚至还一脸的鄙视,如果不是我长得白净,穿衣服还算干净,肯定会被当做那些穿着破旧的僧人一般赶得到处走。”
徐梁笑道:“敢问这次你们两人跟我出使以来,这张士诚境内的官员如何?”朱
文正回忆与徐梁的这一路,鄙视道:“都是一群贪赃枉法,卑鄙无耻之徒,这些胆小怕事,没有丝毫担当,张士诚到了现在还没被灭掉,真的是奇葩,朱文正恨恨的说道。”朱
振笑道:“我该病了。请白鹤观的子阳子真人来给我治病。”朱
文正恼火道:“你疯了!你这生龙活虎的,哪里有一点儿病了的样子,再说了,你如果病了,应该请大夫来治病才是。”姚
天禧忽然恍然大悟道:“高啊,高,主家我明白了。”“
闭嘴,请真人去。”徐梁一瞪眼,姚天禧顿时老实了,点点头道:“主家放心,给我五百两金子,我把事情办得妥帖的紧。”徐
梁骂道:“入你娘,老子的金子都是大风刮来的是吧?”
姚天禧无奈道:“主家,那道长一把年纪了,到如今也是回家养老的年纪了,想让人家办事儿,不给钱是不行的。”一
直未说话的雨荷忽然也明悟了什么,说道:“他和冲和真人有旧是吧?真有你的。应天怎么派了你这个阴险的家伙来主持大局。”徐
梁一脸委屈,脱掉鞋子就往床上躺去,也真难为徐梁,身体康健的大小伙子,转眼间就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我哪里阴险了,我真的病了,好痛,头好痛。”话
音刚落下,就听家丁说道:“主家,外面有人拜访您,他说他叫沈醉,您要不要见。”朱
文正弄不懂这三人搞什么机锋,正心里烦躁,怒斥家丁道:“见什么见,没听你们主家说他病了。不见!”话
刚说完,就见刚躺在病床上的徐梁,赤着脚奔向了屋外。
第六十五章 道士骑鹤下山去()
小和尚姚天禧敲响了白鹤观的大门,过了一会儿,大门大开,进入视线的却是个猥琐的老道人。
“哎呦,小和尚,你来我们道观做什么?祈福,还是改行?”
面对眼前这个一脸猥琐的老道,姚天禧听多了主家那些菊花绽放的故事之后,顿时感觉菊花一紧,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我是找您治病的。”
眼前这道爷的造型有点儿超出了姚天禧的想象,怎么说也算是道家辈分挺高的道爷了,却弓腰驼背站不直,头发似乎因为疏于熟悉的原因,有一种油油的感觉,胡须胡乱的扎了个揪,穿着一件灰色的道袍,脚下一双破旧的追云履。这
让姚天禧有点儿没法接受主家让自己找的高人的形象。这
分明就是个叫花子啊。说
实话,能够跟冲和道人做朋友的,那起码也是得道高人,起码得是仙风道骨的那种,不然以冲和道人那种傲气的性格,怎么会和他做朋友?在
他心目中,子阳子应该是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这
他娘的也是得道高人?
老道一听姚天禧是来招人治病的,两眼是锃亮锃亮的,伸出手摆了个三清指,似乎很久没有吸收的缘故,还搓下来不少泥,他嘿嘿笑道,“小家伙,你来找我治病,算是找对人了。”
“可是……”姚天禧有点儿打退堂鼓,这位卖相不太好,实施不了主家的计划。
“可是什么?小和尚,我看你与我有缘,本以为你也是道心深种之人,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只看外表的肤浅货。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我这里可是有真仙法的,只要我一道符纸,保你符到病除,而且你要是愿意多花点儿银子,我便将我们道家的飞升大法传授与你,只要你苦修九九八十一天,我保你白日飞升,登上仙班。”
听到那猥琐老道一阵吹牛逼,姚天禧哑然,“您说的是真的?”猥
琐老道,“我以三清大神的名义起誓!”姚
天禧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这符有什么讲究,我家主家得的可不是一般的病。”
听到主家,不是一般的病,猥琐老道精神一震,更加兴奋了。
好家伙,这肯定是大病啊,反正老道我也要退休了,在走之前能坑一笔是一笔,而且这绝对是一单大的。到
时候要是人死了,我就说他不修福报,让老天爷收走了。
想到这里,子阳子故作高深,挺直胸脯,微微淡然一笑,“这符可真的有讲究了,首先他以昆仑山九天神木为材料,以龙子霸下之血为引做成朱砂,再加上老道七七四十九天术法加持,无论什么病,只要老道摆下祭坛,做法施粥,当场吃下,不消十日便能彻底恢复。”
“等等,您刚才说的什么九天神木?还有霸下?”姚天禧掏了掏耳朵,“您这成本有点儿高,驾前不便宜吧。”
猥琐老道义正言辞,一脸严肃,“你看看我这白鹤观的规模根本就不是缺钱的,我观你小子灵气十足,主家定然也是世间的大善人,我救他乃是积下福报,根本不为挣钱,只收个成本价就好。”“
你这成本价也不便宜,而且我感觉你这老家伙是在骗人。”
“哎,小和尚,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我好心好意救你主家,你怎么说我骗人?”说着,老道一指身后的三清神像,“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就让三清大神降下九霄神雷,把我炸得粉身碎骨。”
“呦……”猥琐老道忽然转身看向落地的白鹤,“小家伙,你这到处乱窜,可想死我了。”道
家与鹤的关系源远流长,甚至《云笈七签》中说张道陵可骑鹤往来。“
别闹,我这里接待客人呢。”老道抚摸着在自己身上蹭了蹭去的白鹤,最后仿佛拗不过它一样,说道:“好吧,来来来。”
话音落下,白鹤展翅而起,老道长一提气,脚尖直接踩在白鹤后背之上,白鹤一声轻啼,载着老道愣是飞出了数米之远。
在这山岭之间,老道士踩着仙鹤在云雾之上,虽然只是飞行了一刹那,却着实让人神往不已。这
下姚天禧忽然明白了主家为什么吩咐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找这老道士。原
来这老道士的轻功厉害的紧啊。
如果在闹市里,穿一身奢华到了极致的道袍,在拿着一把拂尘,骑着鹤从房顶上飞落,那周围的百姓肯定能当做神迹啊。
别说是百姓,就算是朝廷的官员也得吓得不轻。他
清楚白鹤根本不会载人,只是这老道轻功极其高明,脚尖踩在白鹤背上,根本用不着多少重量。不
过这确实够吓人的。姚
天禧如果不是天天跟在朱振身边儿,知道了一些饲养动物的一些道理,他根本不知道老道刚才掏出小鱼干是为了奖励白鹤的配合。世
事洞明皆学问,要不刚才姚天禧绝对被老道那一套给忽悠了。看
着姚天禧呆愣表情,猥琐老道很是自然的说道:“哎,老夫其实早就能够白日飞升了,只是想到凡尘中海油那么多人受苦受难,便不忍心离去,你主家与我也是有缘,只要纹银一千两,这病我就给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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