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伏- 第7部分

　　　　为了忍住欲泄的泪水，杨毅更大力的挥手应着，更大声喊“放心，我一定等着你来”。直到完全看不到身影，杨毅才狠抹了一把脸，转向身后的这个国家，脸上已变得无比的坚定。

　　　　整整一下午，杨毅都在东京街头游逛，看东京，看东京的人，看东京的事。当然，也在想：明治维新后的日本，对西方文明的冲击变为了主动的接受，不难看出这确实是自上而下的变革，民众生活和服饰依然保留着长久以来传统，看起来非常的新鲜，和自己一样服饰的人不太多。真的非常羡慕这种变革，就是因为这种变革对民众的冲击是不带血和泪的，不像中国，那种自下而上的变革都是逼的，五千年了，无数的血和泪淹没了整个大陆，这种变革充满了仇恨，反而失去了传统，变革还带来了长期的内乱，带来了长期的虚弱，我们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了……

　　　　看了一下午，看了很多，想得更多，对于眼下的问题却没有一点头绪。几千万个机会？看来真的是哄哄安妮了。先看看再说吧，实在不行再去那个啥也学不到的振武学校了或者找人了。绝对不能走到那一步！

　　　　“欢迎光临，请多多指教”。好甜美的声音，杨毅不禁跟着念了一遍，才明白了大概意思，抬眼看看前后，没人！好像是对自己说的，就看向声音的出处，却没看到人脸，人家正鞠着躬，从来没遇到过，怎么办？礼尚往来该不会错吧。已经慢了一拍了，杨毅赶紧赶上。不巧，人家刚要起身，“嘭”，人家是习惯性动作，速度有点快，措不及防又来了，不幸的还是杨毅脆弱的地方——鼻子，真的不堪，却是无法控制，还好，泪花只是打转。

　　　　“对不起，对不起……”。

　　　　杨毅捂着鼻子，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连连摆手。原来是走到了一家料理店前。看着人家频频鞠躬，连连“对不起”，杨毅只好连连说“你好，你好”。

　　　　人家不禁诧异地抬头看着杨毅。很甜美很温和的一张脸，眼神却充满了诧异，杨毅有点尴尬，只好微笑，无奈之举却很好的改变了氛围，对面也传来了微笑。不知怎么收场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正好肚子也饿了，杨毅就指了指料理店，对面立马鞠躬“请，请……”

　　　　小料理店倒是不大，大厅四围摆了七八来张小桌子，可明显没到饭点，空的很。杨毅挑了靠边的桌子坐下，还好有菜单，还好是明码标价，大概意思还是知道，感谢老祖宗创造了辉煌的文明，到了这个异域还存有共通之处。杨毅在菜单上要点的上面多点几下，对面立马“是，好”，不知道人家习惯是什么，碗碟如何，杨毅只好根据上面的价格点了几个，就合上了菜单，对面的也聪明得很，“请稍等”就转身进了后厨。

　　　　过了好一会才转出来，明显又重新梳理了一番，刚才意外的接触把人家的发型都搞乱了。这是个全新的世界，一切都让杨毅好奇，喜欢审视起来，当然，眼前的女孩着眼点有点多，那毕竟是个漂亮甜美的女人。常在河边走总是会湿鞋的，人家正好也看过来，四目对视，杨毅只能微微一笑了，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的，好像自己也只能这样。微笑看来真的是世界共通的语言，对方也报以微笑，并提了壶茶走了过来。

　　　　对方倒好了茶，双手递了过来，杨毅以微笑报以谢意，又怯怯涩涩说了声“谢谢”，明显是微笑改变了关系，姑娘忍不住道“你，支那人？”

　　　　“支那”不禁让杨毅心头冒起火来，本能就想回过去个“你，死倭人”，可一看那甜美的脸上仍带着甜美的笑容，就忍不住吞了回去，可实在不愿回答“是”，只好不置可否的报以微笑。

　　　　“你，留学生？”明显了解了杨毅对日语不熟悉，姑娘说话也改成了一节一节的蹦，看来杨毅频频的笑意也让姑娘忍不住想多交流几句。

　　　　这种交流杨毅太需要了，奈何是力不从心，说的比不上想的，让听的人费劲，当然，说的人更费劲。“是……，不会说……，我非常想跟你说……，但说的不好，……请你多多指教”

　　　　“没关系，学语言啊，关键是多说，多听，害羞胆怯是学不好外语的”

　　　　“你说的很对……，很有经验……，难道你学过……外语吗？”

　　　　“我读过中学啊，我们英语老师告诉我们的，我喜欢学习”

　　　　“AreyouspeakingEnglish？”杨毅不禁大喜，借老毛子的话再来学习日语相信应该不用那么辛苦了吧。

　　　　这回轮到姑娘低声跟着念了一遍，太流利了，需要确认，“Yes，Ido。Soyou？”忍不住露出了极其惊讶的表情，接着又说“Ifool”，脸不禁微微泛红。可不是吗，那么流利，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自己还那么问。

　　　　“没办法，我的英语是棒子打出来的，还有饿出来的”。

　　　　姑娘忍不住笑了，“你的老师怎么那么凶残啊……，比我们的老师差多了，……怪不得你的英语那么流利”这回姑娘跟不上节奏了。

　　　　“你的也很好啊，为什么不继续学习呢”

　　　　“没办法，我们的高等学校都是给男孩子准备的，我能读到中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父亲的店也需要帮忙，我就先来帮忙了”女孩子的语言天赋是真真切切的，姑娘经过一段时间适应，至少不太打结了。“你的英语那么好，怎么不去英美学习呢”

　　　　这个问题可太难说了，杨毅只能扯淡了，“我听说你们日本女孩子都特别漂亮特别温柔，就忍不住来看看，看到你我才相信是人言不虚。而且你们日本短短几十年就变得这么强大，现在都能帮助我们建设了，我就来跟你们学习了，回去才能和你们一起工作啊”

　　　　这话让人舒服到心窝子里去了，再加上后面合理的补充，姑娘可是百分之百相信。有微笑做底，反而让姑娘觉得这个支那人说话好听还很幽默惬意，人也很真诚，跟老师们说的可是两码子事了，眼见为实，不自觉把杨毅当成了朋友。有点腼腆道“真的吗，你也觉得我漂亮吗，难道你们的女人很凶吗”

　　　　不好，这下可拔高别人损了自己的同胞了，虽然远隔万里，杨毅可也不愿贬低自己的同胞，事实上中国女人可是让很多男人佩服的不行，否则男人怎会给女人立传。“只能这样说，中国女人有时候表现的很强，让我们男人有些怕得不得不尊敬了”

　　　　“是吗，那可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可是做不到，从小都是听父亲的，以后听丈夫的”

　　　　“你想不想听听她们的故事？”不知怎的，杨毅也觉得这个日本人很可亲，忍不住想跟她分享一下。

　　　　“太好了，你方便的话，好好跟我讲讲”能接触到异国同性的异样生活本身就很有兴趣，更何况是让男人怕得尊敬的同性就更让人忍不住了。

　　　　杨毅忍不住摆开了熟悉的架势想讲讲杨门女将和穆桂英、巾帼英雄梁红玉、传奇女皇武则天……，可惜这不是茶馆，这是料理店，到了饭点，人就来了。

　　　　枪声是战士的命令，客人就是商人不变的至尊，姑娘没有办法，只好立起身，万分歉意万分不舍融入一个甜甜的微笑，转身去招呼客人……

　　　　（本章完）

第11章　曙光来临　备学（）　
别说，这厨子手艺很真不错，杨毅虽说之前没吃过日本料理，无从比较，但跟仅凭这几个自己随意点的菜味道之鲜、式样之精致，相信就叫中国最挑剔的美食家来也要说声“好”，同为东方民族，品味确实有共通之处，比较西餐就只能叫还能吃了，味道暂且不论，这形、色，西餐可就差多了。

　　　　杨毅一边细细的品着，一边仔细听着就餐者的高谈阔论，虽然不甚明了，可听懂了的那一点也让杨毅感慨不已，因为很多人在津津有味的大谈国事，他们怎么知道那么多国事，还有那么多人乐意谈国事。看着那姑娘忙出忙进，眼看一大晚上都过去了，除了偶尔对视收到一个匆匆的微笑，竟然没工夫插上一句话。看着她如此忙碌，杨毅原本起身想结帐了，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又坐了下来，继续听人海阔天空。

　　　　说的总比听的累，杨毅就这样听着，看着一拨拨人逐渐走出店外。“请你们不要这样”，声音有点大，杨毅转过头来，一眼就明白了，有几个酒饱饭足的家伙，结帐时看姑娘秀色可餐，“饱暖思****”看来似乎是不分地域民族的，姑娘的避让更刺激了他们的兴致。在中国肯定不用考虑的，但在日本，杨毅犹豫了，不是犹豫该不该管，是该怎么管。思虑间，姑娘投来了求助的眼神，没得考虑了。

　　　　杨毅一纵身，抓住正伸向姑娘的一只手，顺势带着那只手给了傍边那个一耳光，回来又贴上了主人的脸，一个动作打傻了两个，吓住了俩。

　　　　吃了亏，本能反应是愤怒，四个人一对望，一起“嗷嗷”叫着扑了上来，杨毅悠然的很，先把姑娘拉向了身后，从容伸出一脚，正中正面冲来的前腿，扑倒。左手一伸一扭，制住左边来的，右手一样，扭住右边来的。正准备再来一脚给正面后来的，猛听后面一声惊叫，连忙回头：姑娘正指着正前方捂嘴，原来姑娘在身后看杨毅双手制住了两个，正前方又来一个，不禁失声惊叫。没事，没第五个了。再回头，晚了，一团黑影迎面扑来，没办法，杨毅只能头一低，用头顶接着，没练过铁头功，也够你受的。没想，这人在后出击是因为就手拿了个清酒壶，“嘭”，壶碎酒洒了杨毅一身，没感觉咋地，一股热流迎面而下……

　　　　杨毅没空理会，推到了两边的，继续盯着前面的，等待着他的第二个动作。面对红色液体，什么酒也醒了，什么愤怒也消了，再看着杨毅无动于衷的眼神，恐惧代替了一切，“妈呀”一声转身就跑了，有人动了，就带动了其他人的本能——全跑了，转眼就恢复了清静。

　　　　从后厨跑出个人，手上拎着一把非常光鲜的菜刀，他也是听见姑娘的叫声出来的，没想战斗结束的如此的快，又追了出去，门外也传来了警笛声……

　　　　姑娘也就不担心追出去的父亲了，眼下有更令她关心的人。她在预想这个人该倒下了，连忙上前扶住了杨毅的手。没想那人竟然轻轻拍了她的手，“没事了，我出去看看”

　　　　“那有警察，你在流血，你真的没事？”姑娘有些难以置信的愕然了。

　　　　杨毅一抹额头，“没事，我还是出去看看吧”，手过之处，没凝固的去了，新的又下来，还在流。

　　　　姑娘倒是明白该做什么了，没理会杨毅说的话，毕竟不是神，拉起杨毅的手就往后面走，杨毅搞不清楚要做什么，只好被拉着去。

　　　　姑娘把杨毅按坐下，转身找出医疗包，给杨毅清理伤口，消炎带来的痛疼是无法忍的，虽然没出声，但杨毅也不禁咧开了嘴，姑娘却不为所动，“别动，你还知道痛啊，我还以为你是神，不知道痛呢”

　　　　“那小子反应还真快，谁能想到那么快就拿到那么趁手的武器，否则痛的就是他，再说，我觉得男人的血就该流在这些地方这些事上啊，我为它们感到高兴呢”

　　　　还有这种论调？姑娘忍不住笑了，也忍不住有些感动，“它们都是为我流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得起它们”

　　　　“没事，它们已经觉得很光荣了，你要再做什么它们会觉得愧疚的”

　　　　这个人真的太有意思了，说的话总让人很轻松很愉快，姑娘忍不住产生了好奇，“你叫什么，在那个学校学习啊”

　　　　杨毅忍不住犹豫了一下，才接口道“我叫杨毅，我原来那个学校老师对我不好，不肯好好教我，还打我骂我，我正准备换所学校”

　　　　“嗯，我们日本好学校很多，你可以好好选，肯定有你满意的，那你现在住那呢”

　　　　“这个，要等会我出去找找才能回答你。对啦，漂亮的姑娘，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看你们店很忙的，需不需要帮手，我不要钱的，什么都能做的，只要给我点学习的时间，你有空的时候教教我日语就行”

　　　　“那太好了，我跟父亲一直再找合适的帮手，等下我跟父亲说，让他一定留下你。你以后就叫我惠子就好了，我叫井上惠子。能跟你一起工作，我真的很高兴”

　　　　“惠子，你在哪里，你没事吧？”人真的不能说，一说就到，看来老祖宗总结的适用范围真的很广。

　　　　“父亲，我没事，我在这给我的朋友治伤”话音刚落，惠子的父亲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杨毅立马起身鞠了一个躬，“井上先生，你好，打扰了”寻常的问候语杨毅还是说的很不顺畅。

　　　　一听就不是日本人，井上很奇怪，女儿怎么会说是自己的朋友，但也不好再问，存疑再说，就点下头说“门外的警察问我们要不要起诉那几个人”，说是我们，其实只是问杨毅，开店的只要自己没损失，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父女俩一起把目光转向了杨毅，杨毅也是商户出身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理，开口道“他们损失比我大多了，我找不到理由去告他们啊！惠子，你得告诉你父亲，酒壶是他们弄碎的，你可要叫他们赔”，杨毅说的是英语，专门提到惠子就是希望惠子翻译，否则自己磕巴半天也说不清，老爷子不给个耳光也绝对不肯留自己啦。

　　　　惠子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转头跟父亲说明了，井上也忍不住“嘿嘿”两声，比了比手，意思是叫女儿继续治伤，转身走了出去，作为普通商人对什么民族什么人可不感兴趣。惠子却紧跟着走了出去“父亲，我们不是要帮手吗，就让我的朋友来吧”，后面就听不清楚了也听不大懂，杨毅只好坐下等着。

　　　　好一会儿，惠子才推门进来，进门就高兴地说“父亲答应了，今晚你就可以留下来帮忙了，以后你吃住都跟我们一起，白天你去学习好了，我忙得过来，你上完课再来帮忙好了，只是父亲给你的工钱太少了，还说要看看你干的怎么样再决定”

　　　　“惠子，真的辛苦你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谢谢你能帮我当做朋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