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伏- 第33部分

　　　　……

　　　　报告后，杨毅看到山本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山本才放下电话，“井田君，你一会去井上将军那报到，他是这次遣支联合舰队的参谋长。井上将军你也知道，他的观点跟我一致。你大概听过他们说三驾马车的事吧，其实我和米内海相、井上将军，早年相识就是因为观点一致，私交甚早，现在我们的马车可是越来越多了，最庆幸的就是有了你这辆新马车。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尽管向他提，他会认真听取的。”

　　　　“是，将军。晚辈此去定然好好学习，锻炼自己，期待能为将军牵马执鞭，共同完成帝国史上最辉煌之一战，为帝国扭转千年的国运，为万世开太平之一战。”

　　　　“很好，我们一起期待一起努力。你此去一定辅佐好各位将军，好好像前辈们学习。记住：此战上海特别陆战队只能胜，不能败。要吸取上次事变的教训，只有打得漂亮，我们才能压服那些陆军蛮子，他们才有存在和发展的空间，我们海军才能顺利发展。为了我们海军辉煌的那一天，现在的海军既要彰显也要隐忍。”

　　　　“是，将军。我去了，我们海军辉煌的那一天一定能到来”

　　　　……

　　　　从井上将军那回来，明天一早就要随日本本土抽调的舰艇回到自己每天眺望的地方。战事紧急，可也给了告别家人的时间，杨毅又思虑万千：出来四年多了，归心怎能不似箭，可此刻要离开了，难以割舍的就浮上心头。惠子怎么安抚？井上先生如何交代？中日战火一起，首先烧的是自己啊。对惠子还有底，最重要的是如何说服井上先生安心的让自己回去，看来也只能着落在惠子上了……

　　　　晚饭后。

　　　　“惠子，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吧”

　　　　“夫君，自你回来后我就看你有心事，当着父亲的面也不好问你，现在你就说吧。”

　　　　“惠子，明天我要出征了”

　　　　“作为帝国的臣民，能为国建功立业是我们的荣幸啊，我只希望你能为我和我们的孩子好好珍重自己，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能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会等着你凯旋归来”惠子轻抚着不久就将临盆的孩子，眼角不禁还是噙起了泪花。

　　　　杨毅忍了忍，还是开口道：“可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中国，我来的地方，我出生和生长的地方”。反正是无法瞒的事情，还不如用真诚换取理解和宽容。

　　　　“什么？”惠子吃惊得张大了嘴，“难道夫君你要回去与日本为敌么？我和孩子都留不住你么？”

　　　　“不，惠子，你们是我誓死保卫的亲人，可在中国也有我誓死要保卫的亲人。假如今天有人要把战火烧到日本，无论我身在哪里，我都会回来用我的身躯护卫你们的安全。可现在战火燃烧在中国，我也必须回去护卫我的亲人。我从没想过与任何人为敌，我只想保全我的亲人”

　　　　惠子心安了些，“可是……，我从没见过读书就获得奖章的海兵人，也没见过还没毕业就能获得天皇特别晋升的学员。夫君，我理解你回去护卫我们亲人的心情，更不怀疑你能办到，我是担心你还有余力做不利于日本的事情，那我和父亲还怎么面对国人，唯有以死谢国人。”

　　　　“惠子，我不是神，一个区区小军官，能保护好我的亲人就不错了。今日日本之强势，中国很难抵挡，就是如此我才必须回去保护我们的亲人，乱世人命不如蝼蚁啊。”话虽悲哀，杨毅的表情却极其坚定，早已下定决心：看如此悠久辉煌的文明像台湾、满洲那样因沦丧而断绝；看国人原本已颜面无存，现在还要再受外族光明正大的欺凌……，痛已不堪想，死了也无法面对先人，唯有以死相搏。如果国人抗争胜利，我以死谢你们也是痛快。

　　　　“嗯，我支持你去，我也想好好伺候老人家，感谢他们给了我这么好的夫婿”

　　　　“有你这么好的儿媳妇，他们老人家才是高兴坏了呢。嗯……，惠子，人生下来没有选择国籍的机会，中日战火燃起，就没有再选择的余地。我非常担心我是中国人的情况被人知晓，我死了倒没什么，饱受战火肆虐的中国人，人命本就在旦夕之间，我只怕影响到你和岳父，我们的孩子还能顺利成长吗，会不会有人欺负他”

　　　　“夫君，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去跟父亲商量，任何时候都不能透露出去，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忘了你的真实情况”

　　　　……

　　　　“保护自己的亲人是每个男人的责任，井田君，我不反对你回去。可你要发誓绝不与日本为敌，绝不做危害日本的事情。”

　　　　“岳父，我一个小小的海军军官能做什么，我只会尽力保护我的亲人，等我的亲人安全了，战火平息了，我就卸甲归田，好好陪着惠子孝敬家人。我发誓……”杨毅当下就想好了，面对那么多人的利益安危，个人生死早已无关紧要，既如此，自己万劫不复又如何。

　　　　“那就好，以后我们都忘了井田君的身份问题，谁都不要再提了。井田君，此去多加小心，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好好照顾惠子，不能让她受委屈。”杨毅所说的确实让井上很放心，一家人总是捆在一起的，木已成舟，舟就再也成不了木，既然撇不清了，就只能更紧密的连在一起。

　　　　“请放心，中国的海军都没成型，海军此去不过是实弹演练而已，相信战事很快会结束的。”

　　　　“嗯，处理好了就赶快回来，好好打理我们的料理店，过太平日子”。

　　　　……

　　　　（本章完）

第52章　曹营斗智　五十三　淞沪战场（）　
终于踏在了回国的广漠海洋上，光阴如梭，来之前的一幕幕还在眼前，转眼一切都变了，最大的意外就是自己回国竟然坐的是要去侵略欺辱祖国的军舰，自己更不可思议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不禁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井田君，是不是想到了解决支那的好办法高兴得笑了”

　　　　“将军。见笑了。不瞒将军，就支那区区几只小渔船，在海兵谁要是谈起支那，只会被人看不起。晚辈也觉得支那问题是陆军的事，我们海军就算想出点力，陆军也不会领情。陆军那些蛮子你要跟他们示好是自取其辱，蛮干总是会遇到麻烦的，他们总有要来求我们海军的时候。将军能否设想，这一幕是不是将永垂我海军史册，自此陆军那些蛮子对我们就只能俯首贴耳了。”

　　　　井上将军哈哈大笑，忍不住拍了杨毅一下肩，“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好小子，在你这总有解气的好法子。就该这么干，这些蛮子这些年可给我们不少气受。可眼下这一仗我们必须打好了，要再像上次那样，我们反而给陆军现眼了，恐怕以后都难以在陆军蛮子们面前抬起头了。”

　　　　“将军，依晚辈看来，这次情况跟上次有太多不同，首先是攻守互换了，城市作战，障碍多，隐蔽点多，从来都是有利于守方，上海尤为突出，各国势力交错，国际关系影响大，非常不便于重炮和炸弹的饱和攻击，上次上海事变日本攻击屡屡受挫，这是重要原因。现在，国民政府主动发起了攻击，就承担了所有不利因素，虽然人数众多却不能全面展开发挥优势，而上海特别陆战队由于退无可退，斗志必然顽强，再加上良好的训练，精良的装备和第三舰队已有的炮火标定进行准确打击。假如没有特殊情况，我个人认为陆战队是能守住据点的。”杨毅当然不想出现这样的结果，可分析要建立在现实情况上，此刻内心是多么希望国民政府进行精心筹划能用什么出奇制胜的好办法一举扫荡日军据点，一吐近百年来中华民族饱受战争欺辱的怨气。

　　　　“不愧是海兵的首席，分析得很精辟。根据前线发送来的战报，情况大体不差。井田君，再看到战报之前有如此判断，分析判断能力确实出众。走，跟我去给其他参谋们补补课。”

　　　　……

　　　　“诸位，刚刚接到长谷川司令官转来的前线战报，再传达之前，我想让诸位听听井田少尉的战前分析。井田君把你刚才说的分析再给大家说说”

　　　　杨毅又简要复述了一遍，接着井上将军就递过来了战报，于是读道：“上海特别陆战队报：我队已凭靠修备的坚固工事，依托舰队火力支援，全数击溃支那军的进攻，毙伤敌数千。待我增援部队到达后，我部即可投入反攻。大日本万岁！天皇万岁！”

　　　　全场一阵呼应声。杨毅却感觉一盆凉水从头顶一直浇到脚底，没有意外，数千壮士的血没有换来一口气。不是装备了德式装备了吗，不是经过德式军事训练了吗？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干得漂亮，分析得也漂亮。诸位都是帝国柱梁，帝国的未来需要你们去打拼，帝国的天下需要你们去支撑，我们海军不比陆军，他们靠身体，而我们要靠脑子，靠准确的对敌分析，靠娴熟的技巧，靠出其不意的战法。支那不是我们的对手，只不过是我们练习的原木。”

　　　　全场一阵掌声，对井上的讲话，也是对杨毅的分析。

　　　　“诸位，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就可抵达上海，抵达后我们增援的第一联合航空队和第二联合航空队就配合上海的特别陆战队发起全线反击，彻底打垮进攻的支那军”

　　　　“报……告”杨毅有些犹豫，不是初出茅庐的那种胆怯，刀都加在祖国的脖子上了，人还怕什么，只是眼下想到的这把双刃剑虽能给国民政府更多的时间，可迎来的可能也是更大的危险。

　　　　“井田君，这是商讨会议，不必避讳，有什么尽管说”

　　　　话已至此，不说不行了，只能希望****知耻后勇，吃一堑长一智了，机会要争取，救亡图存人人都要尽力，自己也只能尽自己的力了。

　　　　“将军，卑职认为陆战队外有舰队支援，中有工事支撑，内有人心齐合，斗志昂扬，拥有极大的优势。国民政府的积极进攻反而给了海军扬威立万的机会，同时也是消耗国民政府有生力量的机会。我建议暂不支援陆战队，示弱于国民政府，引诱国民政府军增派更多力量来进攻……”

　　　　“好主意！”井上不禁一拍案桌，“到时候陆军动员也完成了，直接在支那政府军后方实施登陆，分割包围其有生力量，支那投降就指日可待了”。

　　　　“将军，刚才卑职犹豫就是觉得是不是太便宜陆军了，我们海军扫清了荆棘，却给陆军摘了果子”

　　　　“那倒是真便宜了这些蛮子，可这么好的构想不执行，太可惜了，我看还是让陆军记着这个恩情吧。大家说说看”

　　　　这下场子热闹了，有的说这个便宜可不能给了陆军，且不说以后陆军更嚣张跋扈，更糟糕的是陆军肯定会独占支那利益，就像满洲的海警部队一样，发展多艰难哪！有的就反驳道，全日本海军陆战队都比不上陆军的半个师团，能守住上海据点就不错了，就算反击成功恐怕上海跑出去就融化在支那广漠的土地上了，在扩大陆战队之前也只能让陆军捡这个桃子。另一方就接着驳道，如果陆军来反击，事后跟定会说一切都是陆军夺来的，你们海军也好意思来分，到时候跟满洲一样给点残汤剩饭还给脸色，海军每一个可都受够了。……

　　　　“好了，好了”井上将军眼看这样的争论无法停止下来，就挥手终止了这烦人的话题。“我会把大家的意见都上报上去，可是陆军已经开始动员了，我们眼下只能打好这仗，才能维护好我们海军的利益。”

　　　　日本陆海之间的如此难以调和，上至高层下到基层官兵广泛存在，已成为双方之间的世俗观念。刚进海兵那会，杨毅对此诧异之极，还以为个别人态度没有注意，后来太多次的经历才知道这是双方的基本态度，这个基本态度的种子自明治维新后，日本仿照西方建立现代军队之日起就已种下，原本只是两大地方派系的争斗，由于当初以两大派系分别组建陆军和海军，隔阂就由于军种的分立不断延续和发展，几十年后终于成为双方的从上到下的基本态度。认识到了这个基本态度，杨毅逐渐意识到只要从这个基本态度出发，自己总会获得广泛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从这个基本态度出发总能找到为自己国家和民族争取利益的对策。一步步走来，杨毅发现日本陆海军间的隔阂这篇文章越来越有得作，要是国民政府能配合着作，或许这场生死抗争我们不会那么难……

　　　　（本章完）

第53章　曹营斗智　五十四　攻击的效益（）　
舰队毫无阻碍进入到了上海水域。战火笼罩下的上海已经失去了记忆中的五光十色，只留下充满死神味道的黑色；外滩上不时轰鸣的军舰替代了记忆中熙熙攘攘的商船和渔船；不绝于耳的枪炮声代替了记忆中车马声、欢笑声、吆喝声……；不时传出的厮杀声、呐喊声、哀嚎声，在宣示着这是人间的战场而非地狱。

　　　　一进入港口水域后，杨毅就向井上将军请求实地观察战况。鉴于杨毅出色的表现，井上立刻就同意了，安排杨毅和几个年轻军官登上了一艘驱逐舰进行战场观摩。临行前，井上将军还把自己德国造的高倍望远镜送给了杨毅，“井田君，你总是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善用这个，把你看到的想到的都告诉我”

　　　　透过两个望口传出的一幕幕让杨毅热血贲张，一个个矫健的身影带着饱尝屈辱而迸发的呐喊冲向敌人，场面如此之壮烈，结局却那么强差人意，身影要么在敌人精准的射击中到下，要么伴随着振聋发聩的轰鸣声冲向天空……。

　　　　杨毅不停的转换着视界，场景却没有什么变化，看得杨毅心不禁剧烈的疼痛起来，眼角透明的液体不经意间滑下，无畏的勇气被浪费了，而勇气可不是无限的……

　　　　“井田君，看到了什么，怎么女人的玩意都弄出来了。”

　　　　杨毅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可在擦拭的瞬间，火也擦掉了。“哦，对不起，我们的陆战队打得太艰苦了，太不容易了，刚刚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被抛向天空，有些忍不住。”

　　　　“没看出来，井田君那么厉害怎么也这么悲天悯人的。能为大日本帝国献身是我们所有军人的荣幸，只要是人都要死，为什么不死的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