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得很正常,一点儿问题没有,有问题的是人。
心脏猛地一抽,一下一下咚咚地鼓一样砸起来,连着呼吸都忘了原本该有的节奏。
是真的心里没底他会怎么回答。
在场的无一是等闲之辈,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露出的马脚,但在他们看来这反应简直显而易见。
顾言蹊瞧着我,干脆地捅破这份尴尬,“这小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怕我怕得不行,明明我还挺喜欢她的,真让人伤心。chris,几个月不见,她的气色真是好了不少,一看你就没少费心啊。”
如果不是对他有着一定的了解,还真可能要被骗了,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深刻检讨。
他的语气就仿佛长辈在用心关心着一个没心没肺的后生一般,满腹委屈,又不忍太过嗔怪。
“毕竟是我以后的唯一,她好了,我才能好。当然,这一切都得谢谢长老你这个大媒人,要是没有你,我现在估计还在到处找人找不着呢。”说着,吴煜凡看向今日的主人,“richie长老,抱歉要失礼了,这酒,我一定得先敬vince长老一杯。”
richard长老笑着摆摆手,表示无妨。
吴煜凡点头感谢,举杯示意顾言蹊,并轻酌一口。
“何必每次一提起这事儿就这么客气,谁不知道你那阵子在找人?我也不过是凑巧遇上,举手之劳,完璧归赵而已。”顾言蹊耸了下肩,一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的表情。
大管家从醒酒器中将酒斟好,他拿起杯,同样浅饮,算是回了吴煜凡,接着说道,“别看我跟她接触不多,缘分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我可是把她当自己妹妹看的,真想谢我就多带这丫头去我那儿玩儿玩儿,省得每次看见我就躲在你后头。好几次我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她讨厌着,这也太伤我了。”
他连连摇头苦笑,实在是大受打击。
这边讲完,吴煜凡深深嗯了一声,表示他确有认真听取了这波“告状”,之后才说,“不躲我后头,躲别人后头我也不答应啊。长老你别太介意,她一向怕生人,不是针对你,开始时跟我也几个月都不肯说一句的。”
四两拨千斤,几句话既回答了列位长老的疑问,又半开玩笑一样轻松替我解了围。
“还能有讨厌你的女人?有意思,我真头回听说。”nolan长老瞧了眼顾言蹊,插话进来调侃了一句,跟着又看向吴煜凡和我,来回仔细端详起来,“可就我所知,chris你那个求婚什么的,这小丫头不是挺能折腾人的么?这么看着实在不像啊。”
这意思,那个羞耻到不堪入目的求婚他居然知道?再看这三副等着听吴煜凡本尊来说自己八卦的架势,好像是全都知道了?
吴煜凡虽然不是什么要面子,嗯,并且有面子的人,可那只在跟家里的老几位,对外他绝对是说一不二的真大哥王,随随便便气场就能秒了里的什么宇宙霸总。当时在广场上,他老爷子可以说形象扫地,老脸都快没处搁了,按理封锁消息才是常规操作,怎么可能会外泄的?
况且看样子还是圈内尽人皆知了呗?
我一头问号想不明白,如此丑闻闹得满城风雨,结果人家当事人却一点儿不在乎,嘴一撇,“我还就喜欢她那折腾我的小模样儿,窝里横,我惯的,一出来跟别人就不行了。”
这话说得我是一阵子心虚,额角的青筋突突地直蹦。
“好好好,你惯的,惯得好。你看她这一来,给我们三个老家伙开心的。这孩子我也喜欢,但我听你的意思,是不是以后舍不得带她过来走动,只能藏在自己那儿才行啊?”作为长辈,richard长老倒没什么架子,大概很喜欢和晚辈开一些善意的玩笑,人十分随和。
就是这对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儿耳熟。
惯得好。
可不就正是曲歌应付吴煜凡时的那套“夸奖”之辞么?
“哪儿能呢?”吴煜凡当然不会同意将这么一个“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式的大帽子随便扣在自己脑袋上,“多个人疼她我高兴都来不及,但就怕熟了以后,她那小脾气你们招架不住,最后连我的面子也不管用了,非得替我管教管教她,闹得大家不愉快。”
对着在座的诸位,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所以,你现在这是提前打好预防针,敲打威胁我们么?”nolan长老并不见动怒,更连唇边的笑意都未收起,只是稍挑了下眉。
该乐乐,该坐坐,大家各自表情动作照旧,没有多剑拔弩张的明显变化,但气氛因这两人的针锋相对意有所指重新变得微妙起来。
126 曼珠()
正值冬季,又是下午,阳光正好,壁炉里噼啪生着火,屋内暖融融的,却陡然让我头皮一麻,起了冷汗,如果脱下外衣里面怕是已经湿了一整个后背。
我心里很慌,犹豫要不要在桌下向吴煜凡伸手,暗暗扯他一两下提醒别这么放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
没等我行动,倒是顾言蹊打破了“僵局”。
“你们俩怎么说不了两句就非得这样儿?nolan,richie,别听chris那么说,这事儿我有发言权,他这个宝贝儿可是个听话的孩子,乖得很。”他抿了抿唇,又是那个习惯性动作,点头,双眼用力一闭,算作更加地肯定我的“听话”。
当那双魅惑如妖的眼睛再度睁开后,目光炯炯,是满溢的慈蔼和关爱。
他注视着我,温柔地开口,“是吧,沐瑾?”
一语双关,再精妙不过。
含沙射影的是什么意思旁人不清楚,我俩心知肚明。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如同芒刺在背,我只差上手扶额擦汗了,吞吐应道,“。。。。。。谢,谢谢长老。。。。。。”
“我可并不希望她听任何人的话。”吴煜凡出声接下我的话,轻摇酒杯,又是浅浅一抿。
还真是万事有他不担心,一点儿亏都不能让吃。
然而我哪里顾得上感动,实在忍不了了,抬脚蹬过去。
一句顶一句,快别说了,悄悄喝你的吧,摆什么谱儿?我都要吓死了!
“当然,也包括我的。”吴煜凡意外被踹,但面不改色,好像无事发生,一切如常,我甚至觉得这一脚不止白踢,还反而让他更来劲了。
没脑子不是白叫的,够倔!
richard长老环顾左右,“你们仨是真烦人,都什么岁数了?非要这样当着孩子面儿逗呗来逗呗去的唇枪舌剑么?逗呗得以后chris想带她出来她自己都不敢来了,我可不答应。”
松开稍有蹙起的眉头,他和缓表情,关切道,“别理他们三个老东西。虽然chris搬家以后和我们已经近了不少,但跟着他过来一趟估计对你还是太远了。累了吧?喝点儿东西缓缓。放心,不是人血,是你能喝的。”
说完,对我一个请的手势。
我拿过面前的高脚杯,那里面随之轻轻摇曳起红色的烂漫。
eugene长老不以为然,斜着眼看向这位“年轻”的同僚,张嘴呛他的调门比刚刚和吴煜凡相斗时还要涨高了些,“我们‘三个老东西’?坐在这里的好像你才是最大的吧?”
“有人说话么?我可什么都没听见。没事儿,沐瑾,喝你的。”奈何richard长老一门心思照顾我,看都不看他。
自讨了个没趣,eugene长老嘁了一声,倒也并不再准备接着杠下去。
大人物之间互相插科打诨,我当然只有闭紧嘴老实做背景的份儿,举着杯停在半空一时不敢动作,见两方作罢,才好朝那边致意,拘谨地应声,“嗯。。。。。。谢谢richie长老。”
端到嘴边,浅尝辄止。
这血,比我平时日常喝的相差甚远。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果然像吴煜凡说的那样,被他养得嘴刁了起来,对这种完全谈不上纯度的东西没有多少满足欲了。
等着我顺利喝下第一口,毫无任何不良的反应,richard长老算是安心落意了,发话,“好了,你们谁也不许再逗呗她了,用餐吧。”
餐前寒暄暂时告了一段落,五个人开始安静就餐。
半晌,用餐结束。
richard长老率先开口,“人你也带了,不用惦记着回家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晚留下来住吧,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eugene长老提议,“晚上安排了舞会,你们还不凑个热闹,一起玩儿玩儿?”
顾言蹊没意见,也不管别人,他只代表他自己,“反正我今儿个肯定是赖这儿不走了。”
三个人集体把视线聚焦到了吴煜凡身上,话虽不尽相同,但态度一致,都是让我们留宿下来。
擦拭过嘴角,吴煜凡放下餐巾,一切打理妥当后,方才回了话,“本来也没打算走,正说求richie长老收留我们两口子一宿呢。”
可能是打交道打得多了,richard长老完全不信他“谦虚”的这一套,“别把自己说那么惨,要是没有她在这儿,我还真留不住你归家的心。舟车劳顿的,沐瑾要是太累,舞会就别参加了。”
eugene长老点头,“同意。chris就这样儿了,我懒得说,可这丫头招人疼,既然都要留下了就想干嘛干嘛吧。”
顾言蹊单手撑着太阳穴,备受困扰似的苦笑道,“你们两个这么撒糖,这是公开跟我抢人啊!这孩子可是我先看上的,本来我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再让你俩把人给哄走,我可怎么是好?”
“不能每次都让你骗到手,是个小姑娘就全跟你最亲吧?这次来个这么高级别,千年一遇的混血儿,也是时候得让你吃吃闭门羹了。”eugene长老一直不给吴煜凡面子,但也不见得就代表他会捧着顾言蹊说。
他睨着他,立刻拆了台,看样子是做过太多次手下败将,积怨已久了。
“我有你说得那么花么?而且我那也不是骗吧?”无端被“冤枉”让顾言蹊很是委屈,不过他也没怎么解释,叹口气,“算了,说不过你。看来我是真得加把劲儿了啊,不然竞争太激烈了。”
“算我一个。”richard长老适时插…进来,表示他附议。
几个人说笑一圈,eugene长老仍旧没忘他关注的重点,“回到咱们的话题,晚上的舞会chris你们俩到底来不来?”
明明刚刚richard长老已经说过可以不用参加,他也赞成了的。
“各位长老都这么给面子了,我们不能坏了大家兴致,舞会肯定得参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吴煜凡自然对此没什么意见。
“今天天气这么好,现在时间也还早,一会儿我们三个准备去先打个猎暖暖身,沐瑾一起来看看吧,这小身板儿,玩儿我看是不会来玩儿了。”看过表,eugene长老打量我一眼,出口邀约,“冬猎其实才是一年四季里最有意思,最有看头的狩猎了。”
“别了,打猎就算了,她胆子小,看不惯那种血腥场面,估计得吓着。”无需我去操心如何婉拒,吴煜凡第一时间便已明确地推掉了,他转而对richard长老说,“richie长老,你这儿全是油画藏书雕塑的,正好儿我家这个就喜欢这些东西,我带她转转。”
“也好,我就不让人陪侍了,免得不方便,你们自己随意,怎么高兴怎么来,等舞会时间差不多了再叫他们去提醒。”他实在是很随和有礼的一位长老,十分迁就吴煜凡与我,转头对旁边的大管家吩咐了下去。
“nolan,vince,那咱们也去准备准备换衣服吧。”一切安排完毕,他随即起了身。
终于,这场表面温馨和谐,却让我感觉暗流涌动,如坐针毡的聚餐彻底结束了。
第二天午间。
“看来昨天晚上睡得非常不好啊,这俩眼睛通红,黑眼圈深得。本来还说她这么喜欢我那些玩意儿,想叫你们多住多玩儿几天,这下看来是留不住了。”richard长老一脸惋惜,话语间满是遗憾。
吴煜凡裹裹我颈间松垮的围巾,摸着我的头,轻皱着眉,“她认床,晚上翻来覆去地几乎没怎么睡,我看实在难受,后半夜就带她起来去西边那片雕塑花园走了走,回去之后总算眯着了会儿。你这儿比我们那儿冷,受了点儿风又折腾大半宿,我都担心她等会儿路上再头疼,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这会儿心疼了?睡不着,大冬天的你夜里不说屋里转转得了,倒真会琢磨,把人往屋外带,逛园子吹风去?再说了,知道认床你还不提前安排好?”对吴煜凡,eugene长老是一贯的耿直,说话不带拐弯儿,“衣服不用带了,我现买也来得及,将来去我那儿的时候千万记得一道把你家床运过去,我可不想重蹈richie的覆辙,待一宿人就走了,还不够我折腾准备的。你不想看见我,来不来无所谓,我也懒得招待你,把她送过来你就可以撤了,我去让人接也行。”
一听这个,吴煜凡可不干了,马上否决,“那哪儿行啊!她认床,我认她,没她我该睡不着了。放心,这次头一回,没经验,太仓促,下次长记性了,只要出远门就背着床走,等将来上你那儿的时候非住到你烦死我们俩。”
顾言蹊分别看了眼eugene长老和richard长老,轻叹一口气,“哎,这俩争风吃醋不让我顺心的,看来我等着你们两口子大驾光临还得耐心排队恭候了。”
吴煜凡抬起手,做出少安毋躁的安抚姿势,“不要慌,不要抢,大家都有份儿,领上号儿的,咱挨个儿慢慢来。”
顺坡儿就下,根本不管人家是开玩笑还是挤兑,一律当真的对待回应。
可以说打从昨天一来他就没停过,各种强行摆谱儿,即便不是他家,他照样不拿自己当外人,eugene长老烦他烦得也早已不加掩饰,这下干脆一点儿面子不给了,对他嗤之以鼻,“德行,脸比灵柩板子都厚,谁想看见你了?”
顾言蹊不比他那么和吴煜凡不对盘儿,他没忍住地笑出了声,“chris现在这是要在搞笑的路线上一去不复返了么?你这和过去变化太大了,我就是提前有心理准备也有点儿快接受不了了。咱现在这情意绵绵酸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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