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同从属,各方督抚喜好不同,所以有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军事武器,单单是步枪就有“来福枪”、“鸟枪”、“抬枪”、“云者士得枪”、“马林枪”、“哈乞开斯枪”等等等等三、四十种
因为不同从属,才有了各种纷乱冗杂的后勤补给,单单是炮弹就分为“四磅”、“八生脱”、“七生脱”、“八生脱七”等等等等三四十种
额扯远了
石云开所在的民夫队原定于六月二十五于奉天出发,盛字练军和吉林练军于六月二十六从奉天开拔,丰升阿本人则是六月二十八从奉天起行。
但因为后勤筹备不力,民夫队直到六月底才从奉天出发,七月初三才到了边境线上的义州,而直到此时,后知后觉的曲章安才想起,军令上的抵达日期仍是他娘的七月初八。
原本如果是之前发现,那么在出发前找后勤军官改过来也就是了,但是现在发现,那可就改无可改了,现在就回奉天也来不及不是。
军令如山,延误军令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清帝国的看家法宝:“砍头”
残酷的现实不仅令曲章安傻了眼,列席参加军事会议的石耀川和民夫队另一位队长刘顺安也傻了眼。他们责任虽小,不至于被“明令严刑”,但也讨不了好,天知道前线的军法官以及那位丰升阿大人是不是和曲章安一样好糊弄。
“这这可怎么办?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啊!”骂街不可能解决问题,恨天怨地发泄一番的曲章安还是求教于众人。当然,主要的求教对象是石耀川这位前辈丘八。所以,曲章安虽然是遍地撒网,目光倒是分得清楚主次紧紧盯住石耀川。
“这、这、这”一位獐头鼠目的列席军官吞吞吐吐。
“难、难、难”一位肥头大耳的列席军官面露凄楚。
“哇呀呀这可如何是好!”这位摇头耸肩、双手一拍继而连连抖手的列席军官从军前一定在梨园混过饭。
“唯今之计,只能是日夜兼程赶路了,希望能在初八之前抵达平壤。”路要一步一步走,曲章安就是用目光把石耀川烤熟了,石耀川也只能脚踏实地的想办法。
“那还等什么?等拔营饷吗?等犒劳吗?拔营!出发!”虽然不是上策,却也是唯一的一个苯办法,曲章安恨不得拎起鞭子赶得军帐中众人团团乱窜。
寂静的军营立刻炸了营般的喧闹起来。
“拔什么营啊?刚扎好帐篷,饭还没来得及吃一口,这是要赶着投胎去还是咋的?”累了一天,任谁这么让人折腾都不乐意,更何况是后世闲适惯了的石云开。
“少说一句吧,军令如山,拔就拔吧。”石日升适时表现身为长兄的对幼弟的爱护:“我来干吧,三儿你抽空先对付一口,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就他娘的惯会折腾人。”同一个帐篷的石家老二石昌茂急忙把手中的窝头塞进嘴里起身帮忙。
“明明是官长们的错,却要咱们劳累,还要连夜爬山,真是日了狗的世道!”比石日升还要小两岁的三叔石铁胆愤愤不已。
“哼!咱们就是连夜赶路,日夜兼程,怕是初八之前也赶不到平壤。”按照之前的速度推算,就算是日夜兼程,最快也要到初十左右才能赶到平壤,石云开表示很不乐观:“都是猪脑子,就笨死吧!”
“唉,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找抽是不?”身材最为高大,目测超过一米九的老二石昌茂发言维护身为二哥的权威,还示威般的摇晃了两下蒲扇般的巴掌,大有“小子你过来,我一定不打死你”的气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石云开非常鄙视这种一言不合就大战三百回合的野蛮做法,用撇嘴表示自己的不屑。
“呦?怎么着?你还真有办法不成?”秉承石家优良传统同样浓眉大眼的三叔石铁胆粗中有细。
正忙活着拆帐篷的一干兄弟叔侄纷纷停下手,一脸期盼的看着石云开。但凡有点办法,谁都不愿意折腾不是。
“办法是有,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给我什么好处?”石云开翻着白眼叫板,经历过后世经济社会的洗礼,石云开秉承有付出就要有收获的原则。有好处不占王八蛋!
“嘿,你还能耐了?信不信我能让咱娘都不认识你”信奉拳头就是真理的石昌茂激动的连连搓手,教训石云开的机会很是难得,当机会出现时,石昌茂很有想要牢牢抓住的愿望。
还别说,翻着白眼挑衅的小三揍着最是过瘾,特别是最受父母宠爱的小三。
“敢动我一指头我就让你爬着去平壤,累的你跟狗一样,脱层皮咱娘一样不认识你!”键盘侠转世的石云开临危不惧,脸上写满了勇于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坚强决心。
“我还就不信了!”石昌茂想要仰天大笑三声,终于要一尝旧怨了,心情自然是大不同啊大不同。
“慢,说说你的办法,若是可行,本帅定有重赏!”帐外忽然传来曲章安的声音。
第四章 回头()
慢!
这个字很有讲究,可以是取消,也可以是暂缓。至于走向如何,那要看石云开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偷奸耍滑磨嘴皮子。
艹,这是还打算秋后算账怎么着?当事人石云开没有刀斧加身面不改色的觉悟,反而还有点‘我还就不说了’的逆反心里滋生。
“来,说说看,要是果然有效,本帅定然重重有赏。”随着曲章安撩门而入,呼啦啦进来了一堆人,把个原本一棚十个人住的帐篷挤得满满当当。
因为是连夜拔营,深知麾下兵勇素质的曲章安自然是在巡营,监督拔营事宜。正好巡到石云开帐篷外,听石云开说他有办法救大军于水火,曲章安就像是溺了水的旱鸭子,不管是稻草还是房梁都要先抓住再说。
石云开却没有充当拯救者的觉悟,来到这个时代一个多月,石云开感觉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身份,感觉就像是外来插班生一样的格格不入,身边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幕幕荒诞剧一样无厘头,自然也就没有这个时代石家寨子里人们特有的朴实和诚恳。
“这,你看我刚拿上窝头,饭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看着面前十多张写满了好奇和期盼以及怀疑的各色脸庞,石云开下意识的有点羞涩和迟疑。
“吃什么窝头啊?快说你的主意,要真是个主意正的,本帅赏你纹银十两,想吃什么都吃撑了你!”曲章安大手一挥许下诱惑,现在可不是省钱的时候,脑袋都要没有藏着金山也没用。
纹银十两,购买力究竟如何呢?
按照石云开的理解,手中黑糊糊的混杂了高粱面和玉米面的窝头大概能买一万四千个。按照石耀川的理解,十两纹银大概够一家人半年的开销。按照曲章安的理解,十两纹银大概是一名兵勇一年的军饷或者购买一支产自西洋的新式快枪。
不管是按照谁的理解,十两纹银都算是一个不错的赏格。
“快说啊你个倒霉孩子!”不等石云开脑洞大开讨价还价,父亲石耀川发言催促。
十两纹银,要是能顺利拿到,这趟朝鲜也算是不亏。石耀川算盘打得叮当响,根本就没功夫去想拿不到会如何如何,或者要不要给石家小三留上三五十枚铜钱压腰。
“快、快、快三儿你快点说啊!”石昌茂大脑袋里满满的都是恶意,十两纹银要是拿到了,回去就找媒婆去隔壁村的贞杏家提亲。要是拿不到?那新仇旧恨可就要一起好好算算了,欠揍的小三啊小三,想必父亲不仅不会阻挠,反而会一并上去打个痛快!
“别急,三儿,喝口水顺顺慢慢说。”老大石日升依旧稳重,小心思里也未尝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十两银子,看在自己这个大哥这么照顾小弟的份上,怎么也要分上三五两的吧,上次孩他娘去新民镇上看中的那根簪子一定要买回去,虽然孩他娘很懂事没有开口讨要,但石日升还是能看得懂妻子眼里的期盼。
“呃,好吧。”背负着这么多期盼,石云开也不干再端架子,随手扔掉看了就倒胃口的窝头,蹲下身子自顾自就开始在地上比划:“你们看,这里是平壤,这里是奉天,咱们现在就着这里,义州。”
石云开以前并没有去过平壤,但只要是个中国人,就对朝鲜这个奇葩国家不陌生,后世石云开的房间里就挂的有中国地图,中学也上过地理课,随手画出来的东西虽然谈不上精确,却也大概表示出了这个意思。
随手画地图这种事,在石云开看来稀松平常,他犹记得当年上中学时,地理老师随手就把中国地图画了出来,精确到鸡屁股上那几根毛都清晰可辨。
但在这个大部分人终生没有走出过百里方圆的年代,随手能画出地图来那就是妖孽般的存在,那是要贴上桃符喝点符水看看是不是鬼上了身的。
“干嘛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知不知道?”石云开没有鬼上了身的觉悟,只觉得面前这帮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太伤自尊了。
“你接着说,接着说。”曲章安没心思追究石家小子那学来的画地图的本事,还是先解决了延误日期的大事才是正理。
“你看,咱们出奉天已经走了五天,这才走了一小半。过义州到平壤,多半都是山路,咱们又是送军资的,那小车又是推又是拉的一天顶多跑出五十里去,就算是日夜兼程最多也就八十里,再快那就不可能了。”石云开先分析目前的处境,听上去也算是条理分明。周围众人都频频点头,动作整齐的就跟集体磕了那什么丸似的。
“义州到平壤,大概还有四五百里,往少了说也有四百里,咱们拼死了也要五天才能到,天亮就是初四,最少要初九才能到平壤。”石云开随手扔掉手中的小石子,一锤定音:“所以,按照目前的速度,咱们肯定无法在规定时间到达平壤。”
“你错了,不是四百里,是他娘的四百五十里。”都到这时候了,曲章安还有心思骂娘,可见这人粗俗到骨子里了。
“这,这可怎么办?”虽然知道情况紧急,但经过石云开一分析,局面似乎又急迫几分,獐头鼠目军官又开始吞吞吐吐。
“难、难、难”肥头大耳军官凄楚的都要掉眼泪了。
“哇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前戏子又想开唱。
“都他娘的闭嘴!”曲章安一声暴喝,帐篷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你!继续说!”
曲章安怒目圆睁,死死盯住石云开,他这会已经拿定主意,如果石云开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曲章安定要拿石云开祭旗,以正军法。
“嘿嘿,往前走是死路一条,咱们要想觅得一线生机,只能回头!”石云开胸有成竹,风轻云淡的给出解决办法。
“回头?”曲章安瞪圆了的眼珠子又瞪大几分,再大点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石家小子,你莫不是消遣老子不成?”
“来啊,把这不知死活的无知小子给我拖出去”曲章安暴跳如雷,当场就要人把石云开拿下。
“慢!”石耀川忽然面露喜色,大腿一拍说出一番想要让曲章安上吊的话:“没错,咱们要想觅得一线生机,只能回头!”
第五章 魔术()
“回头?”曲章安疑惑重重,虽然没有继续换人将石云开拿下,却也没有转过弯来:“石老头,莫非你也要消遣老子不成?”
这他娘的都什么辈啊?刚自称完我老子,又对着我老子自称老子,老子虽然读书少,可也知道辈分不是这么算的!石云开暗自吐槽,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曲章安整的连他老子都认不出他来。
“嘿嘿,小的可不敢消遣曲爷!”石耀川抚须长笑,憨厚的脸庞上写满了老怀大慰。
这是个脑筋急转弯游戏,这帮人在封建桎梏的条框下,思维模式已经极其僵化而不知变通,所以转不过这个弯来。
越是这样,就越发显得石云开一鸣惊人。
这怎能不让石耀川抚须长笑,怎能不让石耀川老怀大慰。
“没错,咱们要回头!要寻活路就只能回头。”三叔石铁胆也明白了,从反应速度来看,他和石耀川真不愧是亲兄弟。
“不错,只能回头!”大哥石日升一脸喜悦,这十两纹银算是到手了,婆娘的新簪子也算是有眉目了。
“到底他娘的怎么回事?谁给老子解释一下!”暴怒中的曲章安还是一头雾水。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确实不错,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却是糟透了。
“嘿嘿,曲爷,义州旁边有什么?”石云开并不介意曲章安连爆粗口,事实上,在后世为了生存,比曲章安更加恶劣的人,石云开有时候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赔笑。从另一方面说,当面骂人的曲章安,比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哥们”要可爱得多。
更何况那十两纹银还没拿到手,石云开这会看曲章安就像是看送财童子一般。
“义州旁边?”曲章安两眼翻白,用力搜索脑袋里容量不多的内存,给出了一个出乎石云开意料的答案:“义州旁边,九连城啊!”
“我热!”石云开有晕倒的冲动,卖关子也要分对象的,只有猪才会对猪抛媚眼:“我是说义州和九连城中间。”
看着曲章安那迷茫的大眼,石云开再次诱导:“咱们来时候过船桥来着。”
“鸭绿江?”曲章安给出了正确答案,却还是想不明白鸭绿江和平壤有神马关系。
幸好,能混上哨长的曲章安总算是没有傻瓷实:“鸭绿江!水路妙,走水路啊!”
“妙计!果然妙计!曲爷果真神人一般,不费吹灰之力救我等于水火”獐头鼠目军官有如看到人生明灯一般马屁如潮。
“水路!着哇!走水路可比这翻山越岭的省事得多,曲爷高明!”肥头大耳军官毫不犹疑的把这泼天般的大功劳送给曲章安。
“哇哈哈哈哈”前戏子这段唱得格外婉转悠扬。
“呵呵”石家寨众人虽然没有忙着拍马屁却也都面露喜色,这十两银子多半是有着落了。
“恭喜石老哥,石家又出麒麟子。”民夫队另一位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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