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少白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宝儿一眼,自己一直为如何劝说杨珂而发愁,谁知张宝儿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杨大哥,我相信你!”张宝儿拍拍杨珂的肩头:“不仅是胭脂铺子,将来你还要去开水粉铺、香粉铺,到了那时……”
张宝儿觉得自己这张饼画的有点太大了,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杨珂轻声道:“不瞒张公子,我对香粉的制作也很在行!”
“啊?”这回轮到张宝儿发愣了,杨珂还会制作香粉。
“杨珂稀释道:“我离开家乡出去闯荡的那四年,并没有做胭脂,而是跟人学做香粉。在这方面,连做了几十年的香粉匠都夸我有天赋呢!”
说到这里,杨珂神色一黯:“若不是这四年我痴迷于香粉制作,早些回到家乡,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听了杨珂的话,岑少白眼睛放出光来,这不光是捡到宝了,而还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
张宝儿似有不信,可看杨珂说的又不像假的,他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个香囊。
这香囊是老叫花的遗物,老叫花在世的时候,片刻都不离身,如今张宝儿也日日把它带在身上,算是个念想。
张宝儿将香囊递于杨珂:“杨大哥,你帮我看看,这香囊里都是什么香料?”
杨珂接过香囊并不打开,而是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对张宝儿道:“张公子,香囊中配的香料年代已久,至少也有二十年了,几乎没有香味了!应该是沉香、白檀香、丁香、麝香、苏合香、甲香、熏陆香、甘松香,共计八种。”
张宝儿瞪大了眼睛,愣愣看着杨珂。
这香囊是老叫花的师妹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二十多年了哪还有什么香味,至少张宝儿就闻不出来,没想到杨珂竟然能一一道出香料的名称。
张宝儿结结巴巴道:“杨大哥,你真能闻出来?“
杨珂依言将香囊打开,将里面的香料一一取出,放在桌上:“这是苏合香,这是甘松香,这是……,没错,刚好八种!”
杨珂果然是个奇才,张宝儿彻底无语了。
岑少白激动的满面通红,语无伦次地问道:“杨珂,你这是怎么练就这等技艺的?”
“其实,制香并不算难,但要制出好香就不易了,关键是要有好香匠。能不能成为好香匠,是否有灵敏的嗅觉便成了决定因素。为什么有些香匠做这行几十年,也制不出上好的香来,原因就在这里!”
说到这里,杨珂腼腆的笑了:“那些香匠师傅们都夸我的嗅觉灵,说是百年难得一遇!”
第八十四章 问题少女()
从西市离开,已是晌午时分了。
张宝儿心情不错,发现了杨珂这么个奇才,不用好简直是暴殄天物。可若找不到胭脂姑娘,终究还是杨珂心中的痛。张宝儿决定,先将其他事情放下,当务之急是一心一意帮着杨珂去找人。
快到天通赌坊,张宝儿远远便看见李奴奴与刘伯正立在赌坊门口。
张宝儿觉得奇怪,李持盈她们一般都是晚上来赌坊,大中午来倒是头一回。
张宝儿还是采取老办法,掉头就走。
李奴奴眼尖,见张宝儿转身要跑,赶忙喊道:“你等等,别跑!”
张宝儿哪会听她的,反倒跑的更快了。
“你站住!”李奴奴急了。
站住?张宝儿心中暗乐,傻子才会站住呢。
没跑几步,突然有一人挡在面前,张宝儿停不下来,直接撞进那人的怀中。
只听到“呯”的一声,张宝儿犹如撞到了墙上,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张宝儿怔怔看着面前之人,像见了鬼一般,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挡住张宝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刘伯。
张宝儿觉得奇怪,刘伯刚才还站在李奴奴身边,转眼间怎么就拦到自己前面了?
稍一思忖,张宝儿反应过来了,刘伯应该是练过武的,刚才是用了轻身功夫。
李奴奴气喘吁吁追了上来,见张宝儿这副狼狈模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张宝儿心中本就不爽,见李奴奴发笑,气更不打一处来,坐在地上怒视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李奴奴摇摇头道:“叫你别跑,你还跑!”
张宝儿冷冷道:“你们都是身份尊贵的郡主,我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李奴奴见张宝儿生气了,收敛了笑容道:“张公子,先起来说话吧!”
张宝儿冷哼一声道:“你们仗着身份,为所欲为,只顾自己开心,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哼,你让我起来我就得起来?我偏不起来!”
张宝儿说话很不客气,刘伯眼一瞪:“放肆,怎么与金城郡主说话呢,还不赶紧向郡主赔罪?”
张宝儿脖子一梗,头扭到了一边,理都不理李奴奴。
刘伯正待发作,却被李奴奴止住。
李奴奴上前,蹲在张宝儿面前,叹了口气道:“张公子说的对,之前我们确实没考虑到张公子的感受,是我和盈盈做的不对在先!我向张公子赔个不是!”
张宝儿没想到,郡主身份的李奴奴竟然会向自己道歉,本想就坡下驴,可又觉得没面子,只得继续犟在那里。
李奴奴接着道:“今日专程拜访,是有事来找张公子帮忙,刚才见张公子要跑,一着急才让刘伯出手阻拦,真的不是故意的,张公子可别往心里去!”
“找我帮忙?”张宝儿回过头来,狐疑地打量着李奴奴:“你们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说话间,张宝儿四下张望着,不知李持盈躲在了什么地方。
李奴奴叹了口气道:“张公子不用找了,盈盈她没来,是我与刘伯瞒着她来找你的!”
“有什么事,直说吧!”张宝儿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张公子,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李奴奴道。
张宝儿不语。
“张公子,求求你了!”李奴奴轻声哀求道。
张宝儿心中一软,慢慢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淡淡道:“走吧!”
说来也巧,李奴奴领张宝儿来的还是昨日那间茶楼。
昨日,张宝儿是与华服男子来的茶楼,他看出了天通赌坊布的局。
今日,张宝儿与李奴奴和刘伯再次来到茶楼,张宝儿不知这次会不会又是一个局。
他暗自决定,多听少说,以不变应万变。
三人坐定之后,张宝儿只顾喝茶,并不说话。
李奴奴先开口了:“张公子,昨天是中秋!”
“我知道!”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
“我知道!”
“昨夜盈盈哭了一夜!”
“我……”张宝儿没有接口,等着李奴奴的下文。
“盈盈的阿娘死的早,她肯定是想她的阿娘了!”
张宝儿嗤了一声道:“她想阿娘便要哭一夜,那像我这样从小就没爹没娘的,岂不是要哭死过去了?”
李奴奴气结,只能耐着性子道:“她和你不一样!”
张宝儿不客气道:“她当然和我不一样,她每天不愁吃不愁穿,从没经过风雨,想哭就哭,哭完了再变着法的折腾人,何其悠哉!我当然比不了她了!”
“张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盈盈其实也挺可怜的……”
李奴奴将李持盈的身世娓娓道来。
原来,高宗李治驾崩之后,武则天先后立李显和李旦做过皇帝。
李旦做了皇帝之后,不仅不能在正宫上朝听政,而且只能居住在别殿,武则天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李旦实际上是个傀儡。
天授元年九月,武则天改唐建周,李旦被降为皇嗣,赐姓武,徙居东宫。
李持盈一家人和父亲李旦住在东宫,实际上是被监视和圈禁起来了。
后来,武则天宠信的户婢韦团儿看中了李旦,想和他发生私情。李旦深知自身境遇,又怎么会引火烧身,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这样就得罪了韦团儿,她暗中在睿宗的妃子刘氏和德妃窦氏的住所埋了一个木头人,然后告发她们行厌蛊妖法,诅咒武则天。结果在长寿二年正月二日,刘氏、窦氏进宫朝见武则天于嘉豫殿之后就被处死,秘密地埋在宫中,无人知道她们的下落。
德妃窦氏便是李持盈的亲生母亲,自此李持盈便失去了母爱,整日战战兢兢,没有任何安全感。
中宗李显复辟之后,李旦与家人结束了近十年的圈禁生涯,回到了相王府。
回到相王府之后,李持盈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从不讲什么礼仪,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是好赌成性,让李旦头疼不已。
念及李持盈自幼丧母,李旦对她疼爱有加,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所以才造就了今天的李持盈。
听了李奴奴的叙说,张宝儿明白了,李持盈若放在后世,这应该叫“问题少女”。
第八十五章 使手段()
张宝儿看向李奴奴:“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李奴奴恳求道:“我想让张公子帮帮盈盈!”
“帮?”张宝儿不解道:“帮什么?”
李奴奴幽幽道:“帮她转转性子,尤其是不要再赌了,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张宝儿哭笑不得,敢情李奴奴是想让自己来挽救这个“问题少女”。
张宝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她是个郡主,胡来惯了,我可帮不了她,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张公子你肯定能帮的了!”李奴奴执拗道:“盈盈本质不坏,只是任性些,她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唯独张公子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去的!”
“她会听我的话?”张宝儿苦笑着摇摇头:“她没折腾死我,已经算我命大了,怎么会听我的话?”
“那是因她在意张公子,才会故意缠着张公子。我和刘伯分析过了,恐怕只有张公子出手,才有可能改变她!”
说到这里,李奴奴看向刘伯。
刘伯点头附和道:“我是看着玉真郡主打小长大的,除了张公子,还从没见她对谁如此在意,金城郡主说的不错,若张公子不出手,恐怕没人能帮的了她了!”
张宝儿依旧摇头。
“张公子,求你了!”李奴奴再次哀求道。
刘伯甚至跪在了张宝儿面前:“张公子,我也求你了!”
刘伯一大把年纪,跪在张宝儿面前,他哪能受得了,赶忙将刘伯扶起来:“不是我不帮你们,我只是个普通人,能力有限,就算想帮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李奴奴反驳道:“张公子太客气了,上次有幸亲眼目睹张公子用计为胡掌柜挽回败局,我就知道张公子心思缜密,盈盈这事还请张公子用心策划才是!”
张宝儿没想到李奴奴竟然在这等着自己呢,他叹了口气道:“有你们二人如此关心她,不知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一试吧。赌场上的事情,和人打交道不同,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万一无功而返,二位莫要责怪!”
“只要张公子尽心尽力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张公子呢?”李持盈欣喜不已。
“不过,我得把话说到前面!”张宝儿话锋一转。
“张公子请讲!”李奴奴盯着张宝儿道。
张宝儿斩钉截铁道:“既然让我做这事,那就得一切都听我的,无论我做什么,你们不能干涉,若做不到,那此事就此打住!”
李奴奴与刘伯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张宝儿道:“我们答应你!”
……
傍晚时分,李持盈、李奴奴、刘伯走进了天通赌坊。
这一次,张宝儿并没有躲,早就在大厅候着呢,看着三人进来,他走到李持盈面前,瞅着她也不说话。
李持盈被张宝儿瞅的不自在了,虎着脸道:“你有病呀,看什么看?”
张宝儿却不恼,冲着李持盈招招手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罢,张宝儿头也不回便往赌坊外走去。
李持盈瞅着张宝儿的背影,回对头来对李奴奴莫名其妙道:“奴奴姐,他今日莫非是吃错药了?”
李奴奴强忍着笑意,对李持盈道:“走,咱听听他要说什么!”
说罢,李奴奴也出了赌坊。
“我也去瞧瞧!”刘伯很配合地跟了出去。
李持盈跺跺脚,急向赌坊门外走去。
张宝儿看着李持盈、李奴奴与刘伯站自己在面前,依然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李持盈不耐烦了:“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事呢!”
张宝儿冷不丁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你老在赌坊里赌钱,却不了解赌坊,能赢才怪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持盈冷冷道。
“本公子今日心情好,给你普及一下赌坊内幕,若想听就跟我来,绝不会让你后悔的!”张宝儿卖了个关子,然后又一次走进了赌坊。
这一次,李持盈不用李持盈催促,率先跟了进去。
李奴奴与刘伯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张宝儿开始使手段了。
张宝儿环视赌坊内熙熙攘攘、忙忙碌碌的的场景,头也不回地问道:“你知道,我们行内暗地里把赌客称为什么吗?”
李持盈当然想知道,但她并没有接口。
“称作猪!”张宝儿自顾自道。
李持盈听了不由大怒,张宝儿这不是变着法在骂自己吗?她强忍着怒气,却依然没有接口,此时若接了话,不就承认自己是猪了?
张宝儿似猜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在说笑话,这是真的,为什么天下的赌坊没有不赚钱的,就因为有这些猪存在。赌坊赚钱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养猪、杀猪、以猪养猪。”
说到这里,张宝儿指了指一张赌台,对李持盈道:“看那个嗓门很大的尖脸汉子,你经常来赌坊,应该见过他吧?”
李持盈朝那张赌台看去,那汉子正在全神贯注地下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
张宝儿说的没错,李持盈来赌坊,至少来十次有九次能看到这人。
“你知道他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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