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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不会一直在理番院做官的。我的侍从正在学习明国先进的造纸术与活字印刷术。他们真的是太笨了,学习语言就用了很长时间,现在仍然不能流利说话,学习技术也更困难些。但最多再有三年,他们就能学会,到时候我就辞去官职,返回卡斯蒂利亚,凭借我的侍从学会的技术,一定能够赚到很多钱,哪怕是用钱买,我也要买到一块封地。”吉哈诺又道。
听到这番话,克拉维约神色略有些变化,但只是说道:“咱们在这里说了好一阵话了,我的腿都酸了,快带我们去番馆住下。我虽然不晕船,但在船上也没有岸上舒服,我要好好休息一天。”
“这当然可以。距离过年还有十多天,你也是曾多次面见陛下的使者了,礼仪培训可以免去,你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吉哈诺说道:“不过有件事我一定要先问清楚:吉尔贝蒂与巴尔迪这两人这次是否与你一起来到了京城?”
“是的。”克拉维约马上吩咐侍从将吉尔贝蒂与巴尔迪叫来,等他们两个走过来后,他介绍道:“这位就是菲利普说的意大利雕塑最好的艺术家,洛伦佐吉尔贝蒂。”
吉尔贝蒂弯腰对吉哈诺行礼。吉哈诺笑道:“十年前我还在欧洲的时候就听说过你,很高兴见到你。希望我也能有获得你的雕像的资格。”
“多谢您的夸奖。”任何人听到别人恭维自己都会变得高兴,所以一向高傲的吉尔贝蒂也露出笑容。
他们寒暄几句,克拉维约转过头看向另外一人。“他就是就是菲利普说的意大利最好的画家多纳托巴尔迪。”克拉维约又介绍道。
“您好,克拉维约子爵阁下。”巴尔迪笑道:“与我熟悉的人都叫我多纳泰罗。”
“希望我也有称呼你为多纳泰罗的资格。”吉哈诺道。
“您当然有。在欧洲,您已经是比马可波罗更加传奇的人物,您能够亲切的称呼我是我的荣幸。”巴尔迪道。
“但是在明国,你一定能会比我更有名,所以能亲切的称呼你也是我的荣幸。”克拉维约道。
“好了,你们也不要这么互相恭维了。那些人都已经站了很长时间,一定很想去休息。如果想聊天,等在番馆安排好住宿后再聊也不迟。”吉哈诺笑着打断他们。
克拉维约转过头对身后的杂役吩咐几句话。他刚才与吉哈诺等人说话使用的是卡斯蒂利亚语,这些杂役完全听不懂,感觉好像在听鸟叫,早就不耐烦了。听到他的吩咐,他们马上把车赶过来。
克拉维约陪着吉哈诺、吉尔贝蒂、巴尔迪四人上了第一辆马车,其余人提着行李依次登上后面的马车。等所有人都登上马车后,手艺精湛的车夫调转车头,向城内的番馆赶回去。
“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菲利普呢?他应当也知道我再次来到明国,为什么没有来迎接?”
“他正好今天上午有课,所以不能来接你。”
“上课?他在哪里上课?给谁上课?”
“他在五城学堂上课。上次来的时候你应当听说过。”
“忘了。当时我只顾着生意,没有注意其他事情。”
“你应当注意的。五城学堂是明国的贵族学校。所有的学生都是贵族。”
“贵族学校?”吉尔贝蒂忽然插嘴道:“这是不是明国的大学?”
“不论从教导的知识,还是从学校的制度,我都觉得与欧洲的大学很像。但是,皇帝陛下说这所学校比他心目当中的大学还差很远。只能算作中学。”克拉维约道。
“中学?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中学’这两个字克拉维约使用汉话说的,他们听不明白。
“middle school。是的,当时皇帝陛下与我说话的时候,‘中学’这个词就是用英语说的。不过我一直在想,如果这样的学校只能算作中学,那大学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克拉维约用充满期盼的语气说道。五城学堂现在教授的知识已经与欧洲的大学差不多了,他实在难以想象大学会是什么样子。他也很期盼见到。
(在欧洲国家,大学先出现,小学与中学后出现,所以大学的词根与中学、小学截然不同,不能互相推导出含义)
“明国皇帝为什么会说英语?”吉尔贝蒂很惊讶。
“我不知道。或许他最信任的那些赛里斯人大臣知道,但他们都对我很疏远,除非必要,否则也不与我交流,我无从得知。”克拉维约回答。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够去这所五城学堂看一看。”巴尔迪说道。他原本就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听说在大明有这么一个与欧洲的大学似是而非的学校,就很想去看看。
“你一定可以的。皇帝陛下对你们这些艺术家和科学家很客气。前些日子,有几个天方教徒科学家来到京城,皇帝陛下亲自接见了他们,留他们在格致监进行科学研究。”
“但他对于其他天方教徒都很严苛。他禁止其他天方教徒在明国国内定居,甚至连他们在市舶司做生意都要受到限制,那几个科学家的随从也几乎被驱逐出境,经过恳求才同意他们留下一个男仆。但同时也严禁他们传教。不仅是天方教,咱们所信奉的主也禁止在明国境内流传,科学家和艺术家允许自己信奉,但不允许传教。”
“这与在格拉纳达是一样的。”吉尔贝蒂对此倒不是很在意。格拉纳达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天方教徒政权,不允许十字教徒传教,但允许十字教徒去学习和研究。欧洲有许多学者都去过格拉纳达交流。
说话间,他们已经抵达番馆。克拉维约将他们带到已经安排好的院子,又拨了几个杂役暂时为他们服务,又对吉哈诺说道:“如果你与这些艺术家、科学家需要什么,尽管与杂役说,只要在一定限度内,他们都可以满足。如果杂役告诉你他们无法提供,你就来告诉我。正常情况下,我都在番馆这边办公,少数时候是在理番院衙门。在成为明国政府的官员后,我也得到了购买、租住房屋的资格,就在从理番院衙门到番馆的中点上租住了一个院子。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看看,你如果有事,也可以去哪里找我。”
“我现在要入宫向陛下汇报你们已经到了京城。”
吉哈诺欲言又止,只是与他道别。克拉维约感觉他应当有话要与自己说,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与他道别向皇宫而去。
吉哈诺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气,说道:“还是明日再同他说吧。”又吩咐自己的侍从:“一定要将夫人安置好了。”
……
……
“哇哇!”一阵嘹亮的哭声传来。
“皇兄,你看你,又把致远给弄哭了。”昀芷听到哭声,忙转过头来,一把从允手中将孩子抢回来,好不容易安慰的不哭了,用略有些责怪的语气对他说道。
“致远真的是太可爱了,我一把他抱在手里就忍不住逗他。不小心将他逗哭了。致远,是舅舅错了,舅舅向你表达真挚的歉意。”
第1427章 长大()
“致远真的是太可爱了,我一把他抱在手里就忍不住逗他。不小心将他逗哭了。致远,是舅舅错了,舅舅向你表达真挚的歉意。”允熥说道。
“哎呀皇兄,你不要总这么逗致远了。你总这么逗他,现在还小,等将来长大了,没大没小的,可不好。”昀芷笑道。
他们又说笑几句,昀芷又道:“皇兄,妹妹今日入宫,中午就不回去了。你派了无忌一个差事,他现在还没有回京,我一个人在家里也够闷的。”
“很好!不要说中午在宫里,你就算晚上仍留在宫里也没什么。无忌得后日才能回京,你就在宫里住两晚,后日再回去。”允熥笑道。
“这,不太好吧。”昀芷迟疑着说道。洪武年间公主入宫拜见皇帝,时间晚了在宫里歇息一晚也是有的;但超过一晚,除了当年她奶奶马皇后去世时宁国公主因悲伤过甚住了七晚外,还没发生过。何况她儿子张致远也不是宗室子弟。
“这有什么!”允熥并不在意:“你是我亲妹妹,在宫里多住几晚,除了说你受为兄宠爱,还能说什么?致远才几个月,还这样小,留在宫里也没什么。”
“那妹妹就在宫里住两晚。”昀芷笑道。
“这才对。”允熥也笑道。
“爹,女儿回来了!”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声音,随即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姑娘跑进来,一眼瞥见昀芷,对允熥心里后又对她笑道:“四姑,好久没见过你了,怎么,都不想念侄女了?”
“哎呀,敏儿,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和小孩子似的。”昀芷笑道:“过了年你就十七岁了,不折不扣的大姑娘了。”
“不管敏儿几岁,都是姑姑的晚辈,在姑姑面前都是小姑娘。当然,在爹爹面前也是小姑娘。”敏儿也笑着回应。
她们说了几句话,敏儿说道:“四姑,敏儿要去帮娘亲的忙了,等过一会儿用膳时候再与四姑说话。”说完这句话,她就一溜烟的离开这间屋子。
“敏儿这又是干什么去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昀芷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敏儿今年已经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当初因为觉得女子过了十五岁就可能嫁人,所以女子学堂的学制只到十五岁。今年敏儿不去上学,无事可做,你嫂子就带着她处置一些宫务。”
“让敏儿帮着嫂子处置宫务?她,她做得来么?”昀芷有些惊讶。
“当然做得来。不仅做得来,比你惠嫂子做得还好。”允熥侧头看向她:“你刚才不还说了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当年你嫂子十五岁入宫,就开始打理文华殿,敏儿比她当年还大一岁,也遗传了你嫂子的聪明伶俐,你嫂子交给她的事情又不多,又从旁亲自指点,当然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然妹妹说她是大姑娘了,但总下意识觉得她还是小时候的那个跟在妹妹屁股后面的小姑娘。不过也是,妹妹都已经成婚四年了,她也该长大了。”昀芷说道。
“是啊,她也长大了。”允熥听到昀芷这番话,忽然感觉有些不好受。自己的大女儿已经这个年纪了,那个当年被自己抱着依依学语的婴孩,那个到处玩耍、到处闯祸的小姑娘已经这个年纪了,那个甜甜的跟自己撒娇的女儿已经这个年纪了。气氛在一瞬间也忽然低沉起来。
“皇兄,说起来,文垚今年也十六了,过了年就十七了,虽然男人成婚不必着急,但还是早早的定下来较好。皇兄可已经为他选了媳妇?”昀芷忙说道。他在允熥的情绪低沉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忙说起别的事情。同时她在心里暗自抱怨自己:“真应该在入宫前多与二姐、三姐说说话的。我自从一年前得知自己怀孕后,一直没怎么入宫来见过皇兄,即使来了说的也都是孕期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没聊过皇兄新的忌讳。真应该问问的。真是大意了。有人说一孕傻三年,我从前看嫂子生了敏儿后照常打理宫务仍没有疏漏,以为这句话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还应验在了我身上。’
“这个,人选已经定下了几个,又与你嫂子一同看过了,无论家室还是人品都合适。不过文垚毕竟是抱琴的儿子,此事还得征求抱琴的意见。”允熥说道。
“而且,为兄既然允许你们挑选喜欢的丈夫,当然也允许他挑选自己喜欢的媳妇。文垚自己也不小了,有主意了,知道什么是好,什么事不好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还要问他自己的意见。”他又道。
“皇兄,这恐怕不容易。”昀芷道:“喜不喜欢,就在一个眼缘。男子又与女子不同,皇兄可以将男子召入宫里,让妹妹们躲在帷帐后面偷偷看;女子如何相看?”
“其实可以让你嫂子把这些女子叫进宫里,让文垚躲在后面偷瞧。不过这样做并不好,一旦泄露出去,必定会引得勋贵与百官震怒。幸好为兄已经有了别的法子。”允熥道。
“什么法子?”昀芷好奇的问道。
允熥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应当将这个法子告诉她。这时忽然有一个小宦官跑进来,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允熥笑道:“他们果然已经来了。这个法子能用了。”
“什么法子?”昀芷更加好奇的问道。
“这个么,告诉你也无妨,是画像。”
第1428章 重要的事()
“这个可以告诉你:是画像。”
允熥说道:“你看到伯鲁涅夫斯基画的那一幅为兄的画像了么?”
“瞧见了。”昀芷道:“真的画的太像了,妹妹从来没有想过画像能与本人这么像。妹妹都想让他给妹妹画一幅像了。”允熥之前让伯鲁涅夫斯基为他画过几次画像,但觉得都不好,都毁掉了。今年年中终于画了一幅让允熥满意的,就挂在乾清宫,今日昀芷入宫的时候瞧见了。
“为兄的打算是,让伯鲁涅夫斯基也为皇后画一幅画像,引得勋贵家也都心动,请伯鲁涅夫斯基为她们画像。文垚就能凭借画像看哪个人合不合眼缘了。”允熥说道。
“皇兄,这个,合不合眼缘通过看画像似乎也不好判断,毕竟与亲眼见到真人不同;而且画像画的再像,在一些细节之处也与本人不同。其三,勋贵人家请伯鲁涅夫斯基为他们画像定然会有,但他们也未必会让伯鲁涅夫斯基为女儿画像,毕竟男女有别,伯鲁涅夫斯基还是个色目人。”昀芷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第三点倚靠培养女画师能够解决,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过还好。文垚虽然是抱琴的儿子,但与敏儿、思齐的关系也很不错,她们说话倒还听,也相信,同龄人毕竟比长辈更了解他喜欢什么,可以让敏儿与思齐帮忙相看。”
“而且为兄与你嫂子给文垚挑选的这个媳妇的人选,他自己也是见过面的。”
“文垚见过面?是舅舅家(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