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同养在她的坤宁宫,和民间的青梅竹马也没什么区别了,民间的青梅竹马有几个不互相喜欢的?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也走进了宫殿内。允熥刚回宫不想用饭,就将文垣、文圻、文垠等都叫来,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文圻和文垠刚坐下,蓝思齐就好像想起什么来的似的,急匆匆又出去了。过不多时又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对他们说道:“舅母,敏儿,文垣、文圻、文垠,思齐这次回宫给你们带了些好东西。”说着,她从手里的袋子中拿出来几件首饰,首先走到熙瑶面前说道:“舅母,这是思齐给您的礼物。”
“这是,”熙瑶拿在手里看了看,侧头看了一眼允熥,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笑道:“思齐有心了。”
但敏儿的反应却和她完全不同。“咦,这不是下午二姑带入宫的东西?”
“啊?”蓝思齐不了解下午发生了什么,闻言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看向允熥。“今日下午出宫,正好蓝思齐要回宫的时候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所以就顺便接了思齐一起回宫;正好路过那家昀兰说的店铺,就进入看了看。蓝思齐看着那些首饰确实款式新奇,就买了些;又记挂着你们,就带了这些回宫。”
“嗯?这个样式,好像有些熟悉。”敏儿认真的翻看了手中的首饰,忽然说道。
“今天上午你不是看过二姑带来的首饰了么?和那是一家的。”熙瑶道。
“不是,是很久以前见过。”敏儿说道。上午的时候她虽然也看了首饰,可心里还记挂着玩呢,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于首饰也不像成年以后的女子那样注意,就没仔细看;这次因是蓝思齐送给她的礼物,才认真看了看,却觉得很熟悉。
“熟悉?”允熥听到敏儿的话,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可是五年前去苏州的时候见过?”
“对,就是五年前去苏州的时候见过。”敏儿喊道。
“这就对了。这家店就是苏州当地的人家开的。这家人在苏州经营许多买卖,现下又将买卖做到了京城。”允熥道。
“这家人姓什么?”敏儿忽然又问道。
“姓李。不过,问这个做什么?”允熥有些奇怪的问。
“就是想起了当时在苏州和四姑一起出门,去当地的首饰店,记得就是李家的居多。”敏儿回答道。但她忽然伸手入坏握了握自己贴身携带的玉佩,想起了那件送出去的。
允熥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听到她的回答后又道:“说起来,思齐还给昀蕴和昀芷带了礼物,让宫女给她们送过去。”
“知道了,夫君。”熙瑶答应一声。
允熥正要再吩咐几句,卢义忽然走进来,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官家,撞人的事情已经处置好了。”
“赔了多少钱?”
“没有赔钱。那个姓于的秀才没有要钱。”
“不要钱?”允熥有些惊讶。他当然注意到了那家人是读书人,可读书人也不是不要钱,尤其很多秀才收入有限,又非赖在京城,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怎么会不要钱。
“官家,这事是郑国公府的人了结的。”卢义随即毫无遗漏的说了那个侍卫和他说的话。
“常家的五公子常继锋?就是那个常茂遗留在外很多年才找回来的独子?”
“是,官家。”
“常继锋不错。”允熥说道:“他们家请的这个教书先生也不错。”与只爱钱的贪官污吏相比,他当然更喜欢这样耿直的人。当然,如果他们没什么大本事,也不能任命为行政官员,当个御史或者给事中比较合适。
“子监。罢了,过日子朕见到常升以后再细问问这个教书先生的人品再做打算。”
“你适才说常家请的这个教书先生姓于?叫什么?”他又问道。既然这个人这么耿直,可以考虑安排到国子监读书为官。
“官家,这人叫做于胥,被撞的人是他的儿子,叫做于谦。”卢义回答。
“你回头派人和常升说,让他们家的这个读书先生入国,你适才说什么?”允熥忽然有些激动的问道。
“官家,奴才适才说,这人叫做于胥,被撞的人是他的儿子,叫做于谦。”卢义有些奇怪的说道。
“他是哪里人?字什么?”
“官家,赵侍卫并未和奴才说。”卢义问道。
“将小赵叫进来!”允熥吩咐道。
“夫君,现在天色已晚,这里又是内宫,叫侍卫进来是否不太妥当?而且妾也听明白这件事是什么事了,应当不会提到中年秀才的籍贯或字号。”
“况且不论夫君有什么想法,也不必这样着急,明日一早再吩咐也不迟。”熙瑶赶忙说道。同时心里略有些埋怨他:‘正要和孩子一起去用晚饭,你却因为一件并不关系到朝廷大政的事情就要耽误。’
“你说的不错,是为夫孟浪了。”听到熙瑶的话,允熥也醒悟过来:‘就算这个于谦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于谦,也没必要这样着急,又不是像在路上偶然遇到的罗贯中一般错过了可能就找不到了;既然已经知道是在常府教导孩子读书,也不必着急。’
“卢义,你吩咐赵侍卫明日一早朕下了朝在乾清宫等候,朕有些事情要问他。”
“是,官家。”卢义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夫君,这个叫做于胥的人,陛下之前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头不成?是闻名遐迩的人物?”众人前往膳堂的路上,熙瑶忍不住问道。
“不是他,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叫做于谦的?妾适才听卢义说,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今年才七八岁,如何就有能够让夫君知道的名声?”熙瑶很惊讶。于胥是个出名的人物就够让她吃惊得了,可允熥却告诉她还不是于胥,是他才七八岁的儿子。
“这个,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叫做于谦的小孩是当地很出名的神童。”允熥道。
“就算是神童,也不值得被夫君这般记挂吧?妾记得孔北海(孔融)曾经说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还是等他长大了,若是依旧十分出众再说。”
“他可不是一般的神童。他在家乡做过一首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能做出这样的诗之人,即使只是小孩子也值得重视。”
“这个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诗词?”熙瑶也惊讶了一下。“这样的神童确实了不起。但是,”她有些怀疑。‘这不会是其家人为使他出名伪作的吧?’
“这是锦衣卫报给为夫的,”允熥眼睛都不眨的说道:“锦衣卫岂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欺骗为夫?”
“那这个小孩确实值得夫君记住。夫君打算如何待他?”
“还没有想好。不过若真的是那个人,为夫一定会不会让他逃脱手掌心。”
……
……
“唐大哥,你和那个常府的教书先生说那么多话做什么?”向井予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问唐景羽道。
“自然是有用处。”唐景羽也将嘴里的饭吃了下去,一抹嘴巴说道:“常家可是现在明国最厉害的勋贵之一,虽然常家兄弟打仗好像都不怎么样,但就凭借他们家是皇帝的舅家,就肯定是明国最重要的勋贵。”
“这样的人家肯定知道很多消息。那些特别机密的事情当然不会告诉家里的教书先生,可一些流传的小道消息没准就当做笑话和教书先生说了。”
“但这些小道消息未必没用。当年我读私塾的时候,教书的先生好像是说过一个什么,反正就一个很小的事情,一个有钱人家的人猜到自家的佃户因为收的租子实在交不起,又要收地,干脆要吃大户,抢了这家人。这家人马上变了主意,免了一半租子,佃户就不吃大户了。”
“这家有钱人当然是无德无形,可事儿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俺也觉得唐大哥说的对。”相远红说道:“俺在老家,一个卖炊饼的人就看什么,猜到自家的婆娘不守妇道,捉到了婆娘的奸。”
“那个卖炊饼的后来讹了一笔钱?”莫离问道。
“讹什么钱呐!和他婆娘通奸的是当地的衙役头子,官府登记在什么册子里面的有名头的衙役,那个卖炊饼的也无权无势,被他踹了一脚就跑了。好在他有个长得壮,又练过点儿武的兄弟,替他去那家讨公道,总算要了点儿钱回来,后来又死命打了自己婆娘几天这事就算了了。”相远红道。
“他那个婆娘长得很漂亮吧。”莫离正要继续询问,唐景羽打断道:“说正事呢,都住嘴!”
二人都不敢说话了。唐景羽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说道:“而且我看这家人也挺傻的,什么都看不惯,总要挣个公道。这样的人最好忽悠,等混熟了多和他说说明国的不好,没准就能让他信了白莲圣母。”
“这不可能吧?”向井予怀疑的说道:“哪有人这么容易就被忽悠的?”
“自然不会有我说的这么容易,可总比一般人容易些。若是真的能让郑国公府里的一个教书先生信了白莲圣母,可是大功一件,值得这么做。”唐景羽道。
“既然大哥你这样说,那我们也就听大哥的话。不过大哥你可得记住,咱们还是周王府的侍卫,一切还是以留住周王府的差事为先。”向井予说道。
“这是自然。”
说完这番话,众人闲聊起来,不再说正事。又说了一会儿饭吃完了,因唐景羽和向井予明日还要上值,向井予、莫离和相远红也没多待就告辞离去。
等他们都走了,何苗走过来收拾饭桌。可唐景羽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苗儿,咱们家又有了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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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7章 七月()
“几日不出门,夫子庙这里怎么忽然有了这么多人?”此时在京城秦淮河北的贡院街上,朱贤彩掀开马车的车帘,略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拥挤的街道。
“哎呀,忘了,今日不应该带你走这条街道的。”罗艺拍了拍脑袋说道:“你忘了?现下已经是七月下旬了,再有半个月就是乡试了,直隶各府的秀才都来到京城等着参加乡试。”
“夫子庙右边就是贡院,秀才们都愿意住在这附近;他们还要查看邸报、互相交流,揣摩今年的策论题会出在哪个方面,自然就会在夫子庙附近的客栈、酒家边吃边聊,这里自然人多。”
“都已经七月下旬了,总不出门都记不得时日了。”朱贤彩说道:“既然这条路这么拥挤,那就换一条路吧。”
朱贤彩三月初九与罗艺成婚,当初定下在京城待一个多月后若是并未怀孕就启程返回西南;她并未怀孕,就打算向允熥请辞;可四月中旬他们向允熥请求离京前忽然传来昀兰怀孕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传来,杨家和宫里都非常高兴,朱贤彩也为她感到高兴,送了贺礼;可过了几日当她请辞的时候却被允熥拒绝了。
“贤彩妹妹,你医术高明,又是女子,若是妙锦或昀兰有了什么不妥比御医治病要方便得多,你这段日子就留在京城,为昀兰把脉。算皇兄求你,你在京城多留几个月吧。”允熥说道。
允熥都这样说了,朱贤彩能怎么回答?只能答应。过起了每十日入宫一次,安丘郡主府与皇宫两点一线的日子。
其它时候她自然也闲不住,想要出府为京城的病人治病;可罗艺却不愿意起来。在西南的时候,当地的民族社会风气不像大明这样保守,无论男男女女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未婚的男女在公开场合互诉情长都十分常见,他也不觉得朱贤彩在村里抛头露面有什么不妥;可京城不一样,年轻的女子甚少出门,即使出门,只要不算太穷的人家也都是戴着帽子或面纱,罗艺就不愿意老婆出门为病人看病。
但他又劝不住朱贤彩,为了不让老婆出府冥思苦想,决定请太医院的御医轮番来府里教授他们夫妻医术打发时间;可朱贤彩仍然想出府转转,最后定下每月出府两次,去夫子庙北边的一个医馆为病人看病。
进入六月份后,因天气越来越热,朱贤彩出门受不住了,取消了出府看病的安排。可今日早晨下了一场大雨,即使放晴以后天气也十分凉爽,就决定出府去哪家医馆为病人看病。结果因罗艺也已经多日没有出府了,忘了即将举行乡试就走了这条拥挤的道路。
“这恐怕不成。”罗艺说道:“夫子庙这附近的道路每次乡试、会试的时候都拥挤不堪,要想避开就得绕很远;而且咱们已经到了这附近,想退回去都不易。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那就继续走吧,不过下次出府也可一定要注意,不能走这边。”朱贤彩说道。
罗艺答应一声,让车夫继续赶车前往医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从最拥挤的道路中挤过去,来到医馆后院后门处。罗艺和随行的侍卫都松了口气,拿出手巾擦额头的汗。罗艺又拿出水壶喝了半壶水,吩咐一名侍卫去叫门。
侍卫答应一声,上前“咣咣咣”的敲起门来。敲了一会儿有人打开门,见是安丘郡主府的侍卫忙将门完全打开,欢迎朱贤彩前来。
朱贤彩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对罗艺说道:“今日虽然因为下了雨天凉快些,可毕竟是七月,在屋里还是有些热,你也不必在医馆里面等着我了,去凉快地方等着就好。”
“这怎么行?不亲自看着你,我不放心。”罗艺马上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朱贤彩当然高兴,可还是说道:“有杏儿和馨儿陪着我呢,我能出什么事情?而且病人也都知道我的身份,即使在被我看病的时候也战战兢兢的,不敢做什么。”
“你去凉快地方歇息吧,安排一个侍卫在医馆里等候就好。”她又故意说道:“怎么,莫非你想热出病来,让我来给你看病故意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