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口音的人说道:“让你的家人都藏好了,小心无大错啊。”
山硒口音的人问道:“我一直想知道,我们兖州府衙的另一个山硒人,有没有被你拉下水?”
京城口音的人说道:“你猜?”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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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天,郭镇带着鲁王三卫的官员的供诉书到了允熥的面前。
允熥一边翻看他们的供诉书,一边问道:“有多少官员涉及?”
郭镇回道:“禀殿下,鲁王三卫两名指挥使,四位指挥同知,十位指挥佥事,五位卫镇抚,九位千户和九位副千户,五品以上官员共计三十九人,只有何豫未曾收过钱财,其他的官员均是收受钱财。”
明代标准一卫是一名指挥使、二位指挥同知、四位指挥佥事、二位卫镇抚、五个千户。现在鲁王三卫编制不全。
“主犯就是朱皖和张芹,从朱皖家里抄出两千两黄金,两千两白银,还有大量的宝钞、粮食和珠宝;张芹家里抄出的东西虽不如朱皖家里的,但是也是财物甚多。”
允熥恨恨地说道:“这二人一定要按照皇爷爷的办法,剥皮实草。”
郭镇接着说道:“还有肖凤鸣等指挥同知、佥事,家中也均有大量钱物,仅钱财就均在五千贯钱以上;几位镇抚和千户等人收受的钱财倒是不多,但是也有不同,根据经手的经历等人交代,这两年多中卫有一名千户收受达三千贯钱以上的钱财。”
“何豫镇抚举荐的千户杨本、镇抚曹禺倒是都无甚收受钱财,应该只有三四百贯钱,多数千户、副千户也只是收受四五百贯钱。”
允熥翻了翻各人大概统计出的收受财物的统计数据,又想了想,说道:“以六百贯为限,六百贯以下的,贬官,陛下那里我自会说明;六百贯到三千贯的,赐白练一条,不牵连家人;三千贯以上的,斩,家人不涉事的凤阳种地,涉事的流放边关;朱皖和张芹,剥皮实草,家人涉事的处死,不涉事的流放边关。”
“把清出的房屋土地列一个单子,交给兖州府,让兖州府去还给百姓。这次没收的这些官员的房屋、土地,除官府的产业之外,全部卖;还是算了,由皇爷爷指派的新任指挥使来处置吧。钱财做好统计,交给兖州府,让兖州府随同今年的秋粮送至京城。”
吩咐完了财物的处置,允熥又问道:“兖州府和滋阳县的官吏,除了邹济,可还有涉及的?”
郭镇回道:“滋阳县和兖州府的吏员,多有涉及的;官员中兖州府有一名推官、滋阳县有一名主簿涉及,并无其他涉及的官员。”
“嗯?”允熥疑惑:滋阳县是低一级别的官府,却还有两名官员涉及,兖州府是高一级别的官府,却只有推官涉及,这不太正常啊。
允熥说道:“你下去吧,派人叫齐泰和秦松过来。”郭镇应诺而下。
不一会儿,秦松和齐泰来了。齐泰问道:“殿下叫我们来何事?”
允熥说道:“郭镇已经把案子审的差不多了,这些是供诉书,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并且我打算以六百贯为限,……,不涉事的流放边关。你拟一个给京城的奏折,如何把此事和京里交代;估计三天以前给皇爷爷的上书已经到了,得尽快把事情完全查清楚才好。”
齐泰应诺。然后他看了看这下东西,然后说道:“殿下,这兖州府只有推官涉及?”
允熥说道:“我也是纳闷,只不过这些三卫的官员既然已经交代了,难道还特意留下一人不交代不成?还是兖州府的官员?这不合常理啊。”
齐泰想了想,也觉得非常不合理,但是想不出其它情况。允熥知道现在齐泰代理滋阳县令很是忙碌,老朱允许各个县衙有的官吏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允熥说道:“齐泰你先回去打理县里的事情吧,我这里再说。”齐泰随即告退。
允熥转过头对秦松说道:“你可有什么想法?”秦松这人虽然聪明,但是十分惫懒,允熥不问一般是不说话的,是以允熥有此一问。
秦松说道:“听殿下刚才所言,要么是兖州府确实是只有推官涉及,其他官员因为知府林俊之前的上书未有结果而对此视而不见;要么,是在三卫中还有大鱼未抓到。”
允熥靠着椅背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疑惑地问道:“三卫之中还有大鱼?”
秦松说道:“我只是按照常理推断。或许确实是兖州府的官员只有这推官涉案呢。”
允熥站起身来,在附近踱着步子。鲁王三卫的大官都已经被拿下了,如果还有‘大鱼’,那肯定不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一定是借助了更大的人物,才能让朱皖和张芹不敢吐露半分;而兖州府的涉事官员也都是这个人亲自接触才会一直不暴露。只是一个推官涉及,对整个兖州府彻查太过牵强,并且对方既然如此谨慎,就是彻查府衙的官员也未必有收获。
第124章 兖州事件——线索()
允熥吩咐小宦官:“把郭镇叫来。 | ”
不一会儿郭镇来了,见到允熥行礼问道:“殿下叫我?”
允熥说道:“朱皖和张芹没准还有事情未供出,你回去对他们严加审讯,一定让他们开口,只要他们开口,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郭镇惊道:“他们还有事情未供出?”然后说道:“是,殿下,臣一定让他们开**待。”又说了几句话,出门审讯去了。
允熥之后在屋子里又与秦松讨论了一下,没有其他的头绪。烦躁不堪地允熥说道:“出去看看罗贯中改书去。”然后点了秦松和杨峰、毛重等侍卫出去了。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罗贯中在兖州府的住址。上次就随同允熥见过罗贯中的侍卫罗炳忠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大约是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打开门问道:“几位有何事?”
允熥走上前说道:“这里可是罗本老人家的住所?我是三日前和罗老先生说过资助他出书的人,不知罗老先生可曾和你说起过?”
那人闻言打开大门,说道:“家父和我说起了这件事情,嘱咐我如果几位来拜访不必阻拦。”
待允熥他们都走进去了,那人接着说道:“家父此时正在屋子里改书呢。”然后对着允熥说道:“阁下几位就是皇太孙身边的侍卫大人吧,在下罗绒见过各位大人。”态度甚是谦卑。
罗绒很有仕途之心,但是自己读书不成,所以极好钻营,听说他们是皇太孙的侍卫,所以想极力巴结。
允熥没在意罗绒,闻言说道:“不必行如此礼仪。快带我们去罗老先生的屋子。”
到了罗贯中的屋子,允熥只见罗贯中坐在座位上,口中念念有词的,手中的笔时而动时而停的。
罗本上前去叫道:“父亲,资助出书的大人来了。”但是叫了一遍毫无反应,他不得不又叫了一遍。
罗贯中直到儿子第二次叫他才听到,然后抬起头来,对允熥说道:“书还没有改完,差不多得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改完。”然后又低下头去书写。
允熥当然不是来催稿的,他只是心中烦闷,顺便来看看罗贯中而已,所以他说道:“我也知道现在不可能已经改完。”说完这话,允熥想到一事,说道:“你这里可还有手抄的原来的?”
罗贯中说道:“当然还有。书商不愿出版,我就只能自己抄写了。”说着指着一个角落:“那里有一整套。”
允熥马上让侍卫去把书抱上。虽然不喜其中对于曹操的描写,但是允熥仍然认为写的非常好,打算收藏一本,和改写后的一起保存。
允熥本来是想和罗贯中多聊两句的,但是看到他这么认真地在写作,不忍心打扰他,又留下一些钱,然后就走了。罗绒殷勤地送到门口。
杨峰问道:“殿下为何会一再给他钱?三十贯宝钞足够数个月的花销了。”
允熥难道告诉他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是一个兼职写手,看上辈子的‘大神’一个个月入数十万、生活富裕,而比他们牛逼多的大神作家罗贯中生活如此潦倒于心不忍,是以总给他钱花嘛!所以只能说道:“此人孤有大用。”
允熥也不想回去,就在大街上慢慢走着,整理思路。他想着:‘如果确实鲁王三卫还有大鱼逍遥法外,那必定是借助了更大的人物。更大的人物,对了,可以查三卫官员的为官经历,还有父辈的为官经历,是不是曾经在某个还在的爵爷手下为将。’
自己想着,又摇摇头:‘在某个爵爷手底下为将的人肯定不少,这么查无疑是大海捞针。’
然后允熥又从兖州府衙处来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现兖州府的蛀虫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说道:“恩公来了。”允熥一开始还以为和自己无关,但是忽然听到拔刀出鞘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附近的百姓已经为了一圈,他的侍卫拔出刀来正在用及其警觉地眼神看着周围的百姓。
允熥还搞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忽然人群中一个老人开口说道:“恩公,忘记我们了吗?”
允熥定睛一看,是几天以前见到过的那个谢家老人,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说道:“都收刀。”侍卫这才缓缓地把刀插进鞘中。不过经过了刚才的事情,百姓已经不敢接近了。
允熥眼睛四处扫了一扫,现无意当中走到了当初见到那些人强夺他们房屋的地方,于是找个地方坐下,问道:“谢老先生,怎么就说是我的进言使得殿下拿人呢?”
谢家老人回道:“孙公子,皇太孙殿下进兖州城第一日就把那些人都抓起来了,不是有人提前和殿下说了,怎么可能?”
“而兖州这里路过的能和皇太孙殿下说上话的人不会还有其他人吧,那样的人平日里一个也无,怎会这些时间就有许多,可见是恩公的进言。”
允熥觉得自己也当得起一声恩公,所以也没有继续推辞,与他们说话。
说了一会儿,收获无数的感谢之后,允熥打算走了。这时,允熥听到有人在争论着什么,言谈间好似提到了‘知府’什么的,允熥马上转过头来问道:“你们在谈论什么?”
这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到允熥问话,马上止住不说。谢家老人说道:“恩公问你们话呢,怎么不答!”其他人也这样说着。
其中一个小伙子见乡邻都这样说,开口说道:“恩公,我是西门看城门的门子,前些天看到有车将掐着早上快要开门的时候出城。”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其中有一人是知府林大人的随从。并且不只是前些天这一次,以前也看到过好多次。”
允熥微微睁大眼睛,问道:“你确实没有看错?”
那人毫不犹豫地说道:“肯定未看错。”
允熥又问道:“车上装的什么东西?”
那人回道:“我也不知,只是车辙的印子很深。”
允熥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多谢。”然后转过头对谢家老人等人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了疑惑地众人。8
第125章 兖州事件——装神弄鬼()
回到下榻之地,允熥挥手示意侍卫出去,但示意秦松留下。
秦松知道他是想和自己商量,于是开口道:“殿下可是已经认定是兖州知府林俊为此兖州府之蛀虫了?”
允熥反问:“难道不是?”
秦松说道:“殿下仅凭出城之事就断定是兖州知府林俊,是不是太过武断。”
允熥说道:“你就是思虑太多。现在看来,林俊最有可能;再说了,就算暂且冤枉了他,只要坚持以证据为先、不用刑,若是冤枉了他,也可还他清白。”
秦松说道:“殿下是要下令拿下林俊?”
允熥说道:“门丁见到他的家人押送东西出城岂能作为抓他的证据?但是就可以安排人盯着他,看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说着,允熥笑了笑,说道:“还可以诈他一诈。从滋阳县衙到兖州府衙的路上,可是经过死过人的地方。说不定,就可以诈出来,不需调查了。”
秦松疑惑地看着允熥,允熥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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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夜色已深,林俊从滋阳县的衙门出来。
等在衙门口儿的他的族中兄弟兼亲随林立见到他出来,忙迎上去,帮林俊拿着东西,跟着回府衙。
半道上,林立抱怨道:“怎么今日这么晚才出来?”
林俊说道:“别抱怨了,让殿下的人听到就不好了。这两日不知怎的,城中盗贼甚多,殿下让他的护卫也在晚上巡视全城,所以万事均要小心。今日殿下和我说了一下午的关于兖州府的善后事宜,这还是殿下看天色晚了才让我先回去的,明日一早还得来。”
林立又说道:“为何会在滋阳县衙里?殿下不是安置在鲁王三卫衙门吗?”
林俊说道:“这东宫左庶子齐泰不是暂代滋阳县令之职吗,殿下多半是与他说话,然后想起兖州府来了就把我叫去了;殿下还得过一会儿才回鲁王三卫衙门安寝呢。”
林立又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刚才我在门房等着时,听说帮着鲁王三卫的武将作恶的何老二被被他害死的人死后化作的厉鬼索命死了,殿下还找了兴隆寺的玄景大师去做法事。”
林俊说道:“死人是实,殿下找人做法事也是实,只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而已,并非是有人被厉鬼索命。”
不过林立是颇为相信鬼神之说的,听了林俊的话虽然并不在提起这个,但是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没走多久,他二人路过了那个死过人的地方。
林俊见这里阴森森地一点人声也无,问道:“这是何地?怎会这样?”
林立看了看,说道:“这是前一阵子他们从百姓手中强夺房屋的地方,是以现在这里连人影儿都见不到。听说这里当年还打死过人。”
林俊是信奉孔子的‘敬鬼神而远之,’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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