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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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明天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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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继迁说道:“你们看码头的亮光,根本不是一两艘船能发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咱们的人或者其他海盗的人出港,这必然是官府的船出动。很可能是有人被抓住了,官府特地出海来抓我们或者其他海盗船的,咱们来的时候不是也看到了尤老大的船嘛。”

    其他人瞅两眼,也发现亮光实在是太多了,一定是官府的船出动了,纷纷紧张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扬起帆,驶离长江,向外海开去。

    李莎儿的细心和李继迁的谨慎救了他们一命。就在他们的船开走不久,七八艘船开到了他原来的位置,都是扬着官府大旗的大明正规水师的船。

    带队出来的吴淞江所水军千户班立明问道:“在这附近有没有发现船只?”

    旗手拿起信号灯,询问其他各船有无发现。不一会儿,旗手回禀班千户说道:“千户大人,其它各船都没有发现其他船只。”

    其实不用旗手说,作为在水师干了二十年的班立明来说,他也看得懂信号,随即传令下去:“让所有船只亮起所有的灯,以两船为一队,分散开来寻找其他船只。”随即各船分开寻找。但是他们要找的目标已经开走了,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啊!

    所以搜寻了半夜,都快到卯时了,班立明下令收船回去。

    班立明甚是懊恼,这么一个立功的好机会都没有抓住,很是丧气。

    但是逃过一劫的李继迁他们也不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的同伴被抓住了。在开离长江以后,他们连茶山岛也不敢待了,找了几个面生的人在茶山岛附近驾着小船伪装成渔民,一边看有没有人逃出来,一边打听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十八日,他们找到了驾着小船,惊魂未定的三名同伴,通过询问他们,这才确定是有人被抓住了。

    李继迁仔细询问了经过,但是逃出来的三个人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知道他们二十四日白天正躲在一个荒芜的小院子里,就有当地官府的人去抓他们,他们三个好不容易逃出嘉定县城,那几天水上一直有水师的船只搜寻,所以他们不敢再那里驾船走,一直逃到了沪申县地界才找了船出海。

    ‘砰’的一声响,李继迁的手排到桌子上,这一次真的亏大了,不仅带去交易的货物都没了,还折损了七个人,真是损失惨重。这还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官府会大规模排查最后抓到他们的原因,要是他知道,之所以自己受到这么大的损失,是因为自己要给大明添乱的原因,更会悔恨终生的。

    但是他们也是久在海上吃饭的人了,被大明水师打死、被其他海盗打死的人也不少,自然不会感情用事,又等了几天,再无人出来,马上驾船回到位于琉球的另一个巢穴去了。

    其实李继迁是隐隐约约感觉是因为自己多事才闹成这样的,但是他作为大当家的,是不能犯错的,所以并未和其他人说,但是也沉默好久。好在其他人都是认为他是担心同伴才这样,所以倒也无事。

第83章 告一段落() 
苏州府的大牢里,一个刚刚被严刑拷打的人被狱卒从刑架上放下来,这人的双腿根本站立不稳,直接跌到在地上。狱卒把他从地上扶起带回牢房内。

    苏州府的头面人物,苏州知府陈彦回、同知周继瑜、锦衣卫百户宋忠与千户班立明,以及此时在苏州的卓敬都站在狱内。知府陈彦回心有余悸地说道:“今日始知大明司刑如此,怪不得才只抓到半日,就开口招供。”

    百户宋忠说道:“任是铁打的汉子,到了锦衣卫的手上,也不可能不招,要不是……”说到一半,想起之后的话有可能被认为是‘诽谤君上’,忙住口不言。

    卓敬说道:“只是用刑如此,未免有伤天和。”

    宋忠不以为然,只是他知道卓敬是允熥派到苏州府的,不愿与他争辩。班立明作为单纯的武将,没有这些顾忌,说道:“卓大人,办案子是不能心慈手软的,要不然怎能让他们招供?”

    卓敬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他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知道如果真的按照大明律上的规定来办,很多案子根本就破不了,但是身为文人的固有观念让他认为这是不对的,所以只能沉默。

    班立明又说道:“这张士诚的余部现在还在海上猖獗,还沦为了海盗,这次算他们走运,陈知府,周同知,卓拾遗,不如咱们联手上书,请陛下允许在东海上再次剪除海盗。”

    他说这个话肯定是有私心的。他自己做为水师的千户,一旦开始扫除海盗必然是要用到他的,他也可以借此多多的立下功勋。

    但是他这次可算是找错人了。也是班立明作为武将,没有文官儿这么多的弯弯绕。卓敬是户科都给事中,和海盗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又只是恰逢其会才会在苏州,怎么可能同意与他一起上书?

    而陈彦回、周继瑜都是文官,怎么可能会干这种有利于武将的事情?所以无人接话,一时场面陷入了冷场。

    还是宋忠出来调和:“好了好了,扫除海盗的事情以后再说,咱们先说现在怎么处理。我肯定是要以锦衣卫的身份上奏折禀报内情的,你们呢?卓拾遗还罢了,不相干;陈、周二位可都是苏州府的亲民官,海盗进了苏州府的地界,你们不能说没有责任吧;班千户是水师千户,让海盗上了岸,船还一度就停在嘉定外头,也是脱不开的吧。”

    三人闻言,也知道自己有责任,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小了,不过是一时不察,让海盗上了岸,毕竟抓到了几个人,也算将功抵过了;说大了,这是地方官四大职责中的一个没有完成,等于是严重失职,流放都有可能。

    几人不自觉地看向了卓敬。虽然卓敬只不过是允熥一时抓差把他抓到苏州的,但是他们不知道啊,以为卓敬是允熥的亲信。而现在允熥是皇太孙,所有的奏折,都在允熥那里还过一遍,所以大家就想求卓敬帮忙说说好话,求求情。

    卓敬正在那里反思这次的利弊得失呢。卓敬毋庸讳言,是一个好官,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上进心,他也希望自己能做到大官,‘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想着:我思来想去,没有想到除了掉粮食以外的其它平抑的办法,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苏州府的兑换人流已是降到了殿下当初认为正常的人数;并且自己用了直接从粮仓里调出大量的粮食堆在兑换地点,以让百姓认为官府有无限的粮食可供兑换,也算是起到了点儿作用,所以应该不会被殿下认为不行吧。

    正想着,看到陈彦回等三人都看向他。卓敬也是聪明人,马上猜出他们是想干什么。卓敬真的想大喊一句:我真的和皇太孙殿下不熟啊!但是他不能喊,并且喊了也未必能打消他们的想法。

    陈彦回他们三个看到了卓敬正在看向他们,周继瑜说道:“卓拾遗,我们在这次的事情中的表现你也都看在了眼里,并且在你主持兑换的时候我们也都是极力配合的,所以这次的事情望您能替我们美言几句。您只需实话实说即可。”

    卓敬想了想,说道:“我当然会在上的奏折里边实话实说几位的表现;但是,锦衣卫可以使用军驿,而我的奏折只能通过官府驿站来传递,虽说只是从苏州到京城,但是前后也可以差出一天的时间。未必有用。”

    卓敬也算是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问题。陈彦回、周继瑜、班立明和宋忠一顿,顿时觉得果然如此;宋忠作为锦衣卫的人,这次又参与了案子,他的奏折总不能比陈彦回等人的发的晚吧;他可没有必要为陈彦回等人担这个担子,小心把自己折进去。

    而卓敬又不便使用军驿,所以他的奏折注定是要晚于宋忠的,所以他的奏折到底能不能在陛下处置之前到陛下的御座前就得打个问号了。

    宋忠见此,马上告辞说道:“我衙门里还有事,就不陪几位了,告辞。”说着,就已经往外走了。

    陈彦回平日里因为锦衣卫的名声不好,一向与宋忠没有交情的,这次因为案子侦办,才算联起手来了,但是同样仍很陌生;并且现在锦衣卫人员极少,残余的人也都是用来监视官员是否贪污,这次的案子没有责任,所以也没有理由让人家担风险。

    他目送宋忠走出了大门,叹了一声,说道:“各位也别再这里了,各自回去写折子吧,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罢了。”说着,自己也走出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见继续留在这里也无用了,各自回去了。

    十一月初二,允熥看奏折的时候,看到了锦衣卫宋忠和吴淞口千户所的千户班立明的奏折,他们可以使用军驿,所以第二天就到了京城。

    允熥第一时间并未看奏折的内容,而是注意到了‘宋忠’这个名字。‘我记得看《明朝那些事儿》的时候,朱棣造反时北平都指挥使就是叫宋忠吧,因为这个名字真的太特殊了,虽然因为座钟尚未发明出来,所以在大明这个名字还不具有特殊的含义,但是自己记得很清楚。难道这个宋忠就是那个宋忠?’

    允熥胡思乱想了一阵,也就丢开了,先后打开宋忠和班立明的奏折看了一遍,然后注意到老朱批答,都是同样的内容:吴淞口千户班立明世袭千户贬为百户,另寻能干武将任千户;陈彦回、周继瑜贬为知县,吏部寻有缺使补之。

    允熥想:看来老朱并未太在意这件事,涉及的官员都只是贬官,并未流放。因为这三个官员他都没听说过,所以也不在意他们的下场,分析了一下老朱的心思便罢了;他注意的有两点:第一点是这次兑换策略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在直隶地方,宝钞的价格已经稳定下来,基本没有人会把宝钞当成废纸了,甚至还有直隶地方的平安致仕的官员主动兑换宝钞好方便带回家。

    维持宝钞币值是这次行动的要点,只要这一点达成了,也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接下来可以在其他省份继续安排了。

第84章 讲武堂——预备() 
而他注意到的第二点就是海盗。

    老朱并未同意班立明在奏折上提出的大力清缴海盗的请求,只是下令各沿海卫所严防海寇进犯。

    但是允熥是很注意并支持这一点的。当然,他知道,海盗是缴不完的,特别是现在大明不允许海贸的存在,所有的东西出去都是走私,本来正经的生意人也只能当‘海盗’了。

    作为一个后世的人,当然反对老朱这种‘禁海’政策。关税可是国家很重要的一个税源,不说后世,只说古代,宋代的税赋就有相当一部分是关税,蒙元也是一样,到明代就少了一大块政府收入;等到明代后期开海的时候,朝政都被文官把持,开了海国家也收不到多少关税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虽然从来没有在海关或者与对外贸易有关的贸易公司工作过,但是因为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再加上以前自己看过一些资料,总能弄出比宋代或者蒙元的海关制度要优越一些的制度。

    但是这些只能是以后在详细考虑了,事情要一个个来做,而他现在并无时间来干这个。因为在兑换宝钞稳定币值的事情暂时成功了以后,他被交代了另一个事情,就是操持将于明年二月正式开始的‘在职军官培训班’的事情了。

    自从他在重阳节宴会上提出绕开这么一个‘培训班’以后,之后自己和兵部的官员早在当月就已经把条陈送上去了;按照老朱的意思,设立了战例、弓马、武艺、地理、兵法、战策、指挥和历史、国文、外藩共十门课程。其中外藩这一门课是允熥坚决要求加上去的,因为他以后是要对外用兵的,所以要让这些未来的中高级军官知道一点他国的事情。

    另外分了水、陆两科,所以两科的上课内容中,指挥、地理、弓马和战策这四门课的有所不同。

    历史课已经内定由允熥来负责了,因为历史课包含了对军官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弄,正好是允熥提出来的,大家就建议由允熥来负责这门课,如果最后没有什么用也是你们老朱家自己的事情,与我们大臣无关。

    战例课没有固定的先生,蓝玉、冯胜等威名赫赫的武将轮流来上课。弓马课和武艺课正在京城四十八卫中挑选弓马娴熟、武艺高强的人,还没有最终选出。

    地理课是由五军都督府内的去过很多地方打仗又识字的武将来传授,因为不可能有一个武将在所有的地方都打过仗,所以先生也不固定。

    兵法课就是由兵部的官员讲兵法,预计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课程,估计没什么用。战策和指挥与战例课都差不多,只是讲授的重点不同,也是由饱经战阵的名将轮流上课。国文是教他们写字的,很多武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老朱很推崇文武双全,而允熥也认为识字在军队制度化上很重要,所以也支持。外藩课就是由礼部和理藩院的官员来讲一些外藩的事情,是最不受重视的的一课,不过允熥已经决定要在自己即位后提高这一门课的地位。

    并且云熥按照后世的习惯,要求地理课、兵法课、战策课和指挥课要有一个完整的课本,还要有完整的教学规划。这可愁坏了要担任这些课程的先生,课本总能糊弄一个,但是完整的教学规划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规矩,教到哪不都是由先生自己掌握的嘛。

    要在战策和指挥课上当先生的大将一个一个的去找老朱诉苦,老朱听了之后来和允熥再商量,允熥最终同意战策和指挥课可以没有教学规划,但是必须提前告知每一年要教什么东西,并保证一定在这一年过去之前教完。因为这两门课是不同的武将轮流教授,所以允熥已经可以预见先上课的人因为自己说要教的东西没教完挤占其它人的时间的情况了。

    至于地理和兵法课的先生就胳膊拧不过大腿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写教材,并绞尽脑汁的去想教学规划。

    允熥以身作则,自己的历史课也提前编写教材,并编制教学规划。这对允熥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他就算没教过别人,总也被别人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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