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奎虽然是朱允炆的儿子,但性格和朱允炆还是有所区别的,年纪小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听到允熥这样说,跨拉着脸嘀咕道:“我是知道,可我爹不让。”
允熥被他逗笑了,心想若是在朱允炆面前朱文奎绝对不敢做出这么一副表情的,不由得说道:“没事,有叔叔在!叔叔派人去吴王府和二哥说,他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朱文奎被允熥说的很是意动。他今年正月二十入京,先是被允熥正式加封为吴王世子,之后又入皇家学堂读书,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过亲爹亲娘了,对朱文奎夫妻十分想念,所以一听允熥这未必靠谱的主意就说道:“叔叔不骗人?”
“叔叔是皇帝,岂会骗人?”允熥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就请叔叔派出身边的侍卫护送侄儿回到吴王府和我爹解释。”朱文奎说道。
“好,没问题。”允熥说道。并且马上叫黄福过来说了几句话,让他带着高高兴兴的朱文奎走了。
‘二哥看我求情,明日当然不会让你再去上学,但等黄福从吴王府离开返回了他定然会训斥你的,竟然还真的信了朕。’刚刚稍稍坑了侄子一把的允熥看着朱文奎的背影,好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笑。
“官家你在笑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忽然响起。
“没笑什么。”允熥又道:“官家?”
“是啊,女子学校里面的先生说的,前宋称呼皇帝为官家,我觉得比称呼皇帝什么的要好,所以就叫你官家了。”敢这么和允熥说话的,自然是允熥的小姑宝庆了。
“学校里面还教这个?”允熥问道。他并不知道女子学校的每门课都教什么,除了两门课以外。
“舅舅,是书画课的先生讲宋代著名书画家蜀国公主驸马王冼的时候顺便提到的。”思齐说道。
“原来如此。”允熥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们的书画课先生如何评价王冼?”
“先生说,王冼是有宋一代有名的书画家,不过因为宋代文化昌盛,所以比王冼更加厉害的有不少人以至于他未能在史书上留下太大的名气;若是放在其他朝代,当是一代书画名家。”贤琴说道。
“王喜,记下来,等待会儿朕见到了皇后,让她将这个先生逐出学校。”允熥说道。王喜点头应诺。
“皇兄,为什么忽然要将杜先生逐出学校?”贤琴问道。
“这个王冼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允熥说道:“对普通人还罢了,对你们意义不同。”
“王冼是宋代的公主驸马,但他却因为娶了公主从此不能在仕途上有所发展而郁郁寡欢,甚至迁怒公主和公主感情不好,导致宋蜀国公主英年早逝。”
“这是前代的事情,若是平常人说一说也就罢了,但这个先生明知道你们几个是公主郡主还赞颂这么一个人,朕就十分不喜,所以决定逐她出学校。”
思齐觉得允熥就因为这个将杜先生逐出女子学校,似乎不太妥当;但她也并未说什么。
她不说什么,贤琴更加不敢说话;而宝庆对此并不在意,也就没有说话。
之后允熥带着她们三个来到坤宁宫,熙瑶见到她们三个,虽然天已经不早了却并未马上安排吃饭,而是首先说道:“明日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你们几个上了大半年的课,明日在最后的几节课下课后和先生告个别,躬身行礼。”
“是,舅母(皇嫂/娘娘)。”她们三人说道。
第682章 威信和武艺课()
“宝庆姑姑怎么叫起我娘娘来了。”虽然熙瑶听了宝庆的称呼很高兴,但还是这样说道。
“课堂上的先生教了,皇后母仪天下,所有人都应该尊敬,所以我这样称呼。”宝庆说道。
“是哪一位先生这样教的?可是刘先生?”熙瑶一边带着他们向膳堂走着,一边问道。她决定奖赏这个女先生。
“是教导书画课杜先生。”宝庆说道。思齐偷偷看了允熥一眼。
“之意,你明日……”她话还未说完,忽然思齐说道:“舅母,敏儿呢?”
“她呀,这两日入京的藩王不少,很多藩王将自己的小儿子、小女儿都带到了京城,敏儿和楚王的小女儿混熟了去楚王府做客,要吃过了饭才回来。”熙瑶说道。
说话间膳堂已经到了,熙瑶让允熥先走进去,自己正要进去,忽然感觉自己的裙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低头见到思齐站在她腿旁边,并且思齐忽然跌到在地说道:“哎呦!”
熙瑶心知思齐有话和她说,马上弯腰将她抱起来说道:“这是脚上的鞋没有穿好,所以跌到了。”又对知易说道:“快去取一些消肿化瘀膏药来。”
从知易的角度看,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思齐的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下顿时竟然有些颤抖,答应道:“是,娘娘。”
这么几句话间,熙瑶非常正常的让过熙怡等人,落在了最后。
思齐附在她耳边说道:“舅母,刚才舅舅说,教书画课的杜先生……,所以已经决定将杜先生逐出女子学校。”
熙瑶心下就是一惊!她刚才若是开口说了奖赏杜先生,不管是允熥之后公开说要将杜先生逐出女子学校,还是稍后背地里说,都对她的威信是个损害;而允熥因为她的奖赏就不将这个姓杜的女子逐出学校的可能性约等于零,顶多为了照顾她的面子过几个月再动手。
允熥继位已经四年多,纵使和熙瑶的感情还好,但也越来越有皇帝的派头了。宝庆之所以对允熥越来越恭敬,称呼也不再直呼他的名字,除了年岁越来越大以外,也因为她越来越从允熥身上感受到当年自己父亲的样子。
“多谢思齐了。”熙瑶小声说道。
“甥儿怎么当得起舅母这一声谢字,舅母休要再说。”思齐说道。
熙瑶没有再说话,抱着思齐走进了屋里。
这时知易拿着‘消肿的药膏’回来,熙瑶从她手中接过药膏在思齐的脚上涂了起来。知易拿来的药膏有两种,一种是正常消肿的药膏,一种是能让皮肤看起来像肿起来的药膏。
允熥在她将思齐放到座位上后果然查看了一下思齐的脚,皱眉说道:“这是谁给你穿的鞋,怎么这样不牢固?”
“是我自己穿的。下午练习武艺的时候一不小心让前边的人将右脚的鞋踩掉了,我自己又把鞋穿好。”思齐说道。
既然思齐说是自己穿的,允熥也没法责备什么了。正好这时御膳房的人端着饭菜来到门口,允熥将思齐放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吃饭。
吃过了饭,允熥今日留下来和她们几个说话。他想起刚才思齐说练习武艺之事,问道:“宝庆、思齐,贤琴,你们三个喜欢武艺课么?”
武艺课是允熥在下半年想出的另外一门添加在女子学校的课程。其实一开始他就像让她们学学武艺,但害怕引起官员们的弹劾没敢加。
可后来有一次他听宝庆她们几个聊天,说起现在女子学校的学生八成都是武将家的女儿,文官家的女儿三个年级算在一起才十七人。
这些武将家的女儿虽然不必也不可能上战场杀敌,但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学了一些武艺,每日早上会很早就起来习练。
允熥这才发现其实真的推行武艺课未必会有多少人反对嘛!
但允熥仍旧不敢直接设立武艺必修课,毕竟还有十七个文人官员的女儿。他让熙瑶在女子学校开设了数门选修课,其中就有武艺一门。
对于很多武将家的女儿来说,其它什么刺绣之类的选修课都十分头疼,她们能拿得起针将衣服上的破洞修补好就不错了,让她们学习刺绣简直是要谋杀她们,看来看去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武艺课,行,就选它了。所以最后武艺课成为了选修人数最多的课程。
“我觉得武艺课很好!”宝庆说道:“先生没有像我以前看昀芷练武的时候那样从扎马步开始,而是练习各种动作,也是十分好看的动作,虽然摆架势有些费力,但我仍然喜欢武艺课。”
‘看来武艺课实际上没教什么有用的武艺,只是让她们练习花架子而已;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她们本来就不可能上战场。历史上能够确定的真实存在过上阵拼杀的女将好像只有明末的秦良玉一个。’允熥想着。
“舅舅,武艺课的先生一开始就教各种动作固然是让我们学起来容易,但这样练出来的武艺也没什么用吧?”思齐说道:“很多武将家原来练过武艺的人都说这只是花架子,练家子即使和你使用同样的力气也可以三两下放倒。不过我其实和宝庆姐姐一样还挺喜欢这样的武艺课。”
而与前两个人不同,贤琴则是坚定的表达了对武艺课的反对。“皇兄,这样练出来的武艺连跑江湖卖艺的花架子都比不上!即使最后学完了,我爹原来蓄养的武林高手仍旧是一下就能把我打趴下!这样的武艺学来有什么用!还是应该学一些有用的武术!”
她忽然哭了出来。她在心中想着:‘要是当年我的几个姐姐能学会有用的武术,即使仍旧打不过路远的人,也可以自尽不必受辱。’
允熥和熙瑶慌了手脚。他们并没有马上联想到两年多以前的路谢之乱,完全不知道为何贤琴突然哭了起来,忙手忙脚乱的安慰她,询问哭泣的原因。但贤琴很快就自己擦干了眼泪,什么都不说。
第683章 宁王朱权(本章四千字,之后还有一更)()
贤琴自己很快恢复了正常,任凭别人怎么问也不回答。这时熙瑶忽然想起贤琴是朱榑的女儿,经历过路谢之乱,说不定是想到了什么,忙轻声和允熥说了自己的猜测。允熥一愣,也不再询问。
允熥说道:“贤烶今年也入京朝贡了,要不你去蒲王府住几日?”
“不用了皇兄,妹妹现在在宫中很好。”贤琴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但马上说道。
看着她的表情,允熥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腊月二十二,又是一年上朝的最后一天。依照惯例大家都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礼部尚书汇报了一下今年又有不少国家的使者来到大明朝贡,引得在场所有官员齐声赞颂大明在允熥的领导下蒸蒸日上、百姓富足、四方臣服。
当然也有不太和谐的声音。几个都察院的御史弹劾岷王朱楩:弹劾他在阿瓦国并未招惹大明的情况下出兵进攻阿瓦,有失天朝上国的颜面。
允熥当然不会搭理他们。这样的奏折连驳斥都不能驳斥,让它无声无息的就好,过几日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吸引了大多数文官的注意力此事就过去了;现在出言驳斥反而会扩大这些人的影响,得不偿失。
好在大多数文官其实已经摸准了允熥分封的精髓之一:将惹人厌的藩王打发到蛮夷之地祸害蛮夷,省的祸害国内的老百姓。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对此进谏。
下了朝,允熥将手上的奏折搁在桌子上,对王喜说道:“秦王、宁王和罗贯中可已经入宫了?”
“启禀陛下,都已经到了。”王喜说道。
“让秦王、宁王到这里来;你找一间屋子暂且安置罗贯中坐下休息,七十多岁的人了,久站受不住。”允熥说道。
“陛下,这里可是您的寝殿,就让秦王、宁王殿下到这里面见?”王喜说道。
“这没什么,”允熥笑道:“都是一家人,并且朕这次找他们即有家事也有国事,随便一些其实更好。”
既然允熥如此说了,王喜就马上去前殿叫朱尚炳、朱权过来。
……
……
此时在前殿,尚炳和朱权正在说着话。尚炳笑着说道:“听闻十七叔十月份大破北元,擒杀北元武士万余,俘虏蒙古平民二三万,虏获北元嫔妃三人,王子一人,牛羊马数万头,还差一点儿就生擒了北元国主孛儿只斤坤帖木儿,真是战功赫赫。”
“不过是运气。”朱权笑道。但他的表情还是颇为自得。
生擒、斩杀北元武士万余人听起来不多,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了不起的战功了,历史上朱棣五出漠北不过是消灭了几千蒙古士兵。
蒙古草原可不是中原,山都少,四通八达可以说到处都是路;蒙古人也根本不和大明大部队打仗,只是执行游击战术。坤帖木儿和北元太师阿鲁台知道朱权出兵七万扫荡漠北之后马上就开始逃跑。
朱权在得知坤帖木儿逃跑以后,认为草原上唯一一只能对他的步兵产生威胁的军队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丢下四万步兵,带着三万骑兵猛追。之后合该坤帖木儿倒霉,朱权本来在漠北转悠了一个多月,天上还下了大雪,已经打算回师了,但就在此时探马发现了坤帖木儿的大部队,他马上发起进攻。
0手上其实也有三四万蒙古军队,全力奋战胜负还两说,但这些年蒙古人早就被大明打怕了,又见到是凶名赫赫的朱权带兵,胆子马上就没了一半,拼命向贝加尔湖跑去,试图利用那里较为复杂的地形逃出生天。
朱权也没那个兵力将这三四万士兵、七八万妇女儿童全部消灭,只是先盯着铠甲最华丽的军队猛打,将这些人都消灭后分散围剿。先头部队一直追到贝加尔湖附近才撤回来,俘虏了没能跑进森林里的二三万妇女儿童回师。坤帖木儿和阿鲁台在这次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战役中幸运的逃出升天,没有被俘被杀。
尚炳当然知道朱权心里想的是什么,笑道:“十七叔何必推脱?这几年还有谁能一气消灭万余蒙古士兵?陛下定然会不吝惜赏赐。”
“赏赐什么的我倒是不在意,就是希望陛下能将大宁和朵颜卫等地方正式划归我建立宁藩国。”朱权说道。
这话尚炳不好接,谁知道允熥怎么想的。他正想岔开话题,朱权说道:“尚炳,你这些年在西北干得也不错嘛!不费一刀一枪拿下了哈密,哦,现在改名伊吾了。”
“我这和十七叔差得远了。可不敢居功。”尚炳笑道。
“哎,《孙子兵法》有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你能让察合台的番王叫什么来着,黑的儿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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