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气儿,要是被手压住胸口,那就更要命了。”
说到这里,她忙又补了一句:“到底怎么要命法儿,大老爷还得问童守田,民妇是万万不知道的。”
听了这个结果,张浩元沉默良久,直到栎阳县令推了他一下,他才长长叹了口气,道:“答案越是简单,就越是显得手段残忍。”
文舒也道:“那童守田定是怕他岳父突然死掉,别人怀疑是他下的毒手,毕竟他是死了妻子的赘婿,所以只能找一个公开的场所,然后弄出一场闹剧,既显得他愚孝,又能让他岳父死掉,而且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栎阳县令却看向那个上了岁数的女骗子,道:“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阴谋啊!”
这一家替童守田设局的骗子,是童守田最大的帮手,同时也是最大的漏洞。
在场的三人当中,张浩元是最感叹的,明明是一家人,却非得弄死一口才行,现在不只是一口子死了,童守田也是要被砍头的。
而最生气的是文舒,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童家出了人命案子,可他的三女儿的名声却被人利用,好好一个姑娘家,以后还如何见人,这不是给他添堵么!
要说最高兴的,那就是栎阳县令了,不但迅速的破了案子,让吏部的主事看到了,而且童老太爷无后,童守田会被砍头,全家都会被赶走,那么童家的财产怎么办?当然是充公啦!
当然,财产充公不是能随便进入官员自家的腰包,这种发财方式风险太大,要想别的方法。
栎阳县令都想好了,他要修一条水渠,这样的功绩不但可以得到栎阳县百姓的好评,还可以记入县志,再加上他破案有功,那升官岂不是会飞快,只要官位升上去了,还愁不来钱么!
案子破了,众人各有心思,张浩元当晚便在伯爵府住下,但却没有睡踏实,一来不久天便亮了,二来伯爵府的后院传来吵闹声,还似乎有女子的哭声,估计便是那个三小姐,这般闹法,他又岂能睡好。
第二天一早,张浩元吃了早点,便告辞离开,回了长安,他此次是离京公办,回衙是有时间限制的,必须在规定的日期内回去,就算他父亲是县尉,他也不能破例。
走在半路上,远远地看到了长安的城墙,张浩元心想:“今天正是公差最后一天,再过一个时辰便可进城,天黑之前就可以到衙门,交接了公事之后,可以和父亲一起回家,多日不见母亲,她必定想我得紧,说不定早早做好了饭菜等我回家!”
忽然后面传来马蹄声,蹄声急促,似乎马上骑士有急事,张浩元向道边一闪,让出道路,这才回头看去。
却见后面跑过来一匹漂亮至极的高头大马,这马身上长着火红的短毛,可却长着银白色的长鬃毛,红白相映,显得十分漂亮。
再看马上的乘客,更是漂亮,是一位妙龄少女!
这少女穿着一身大红的立领胡式猎装,头上珠玉玲珑,手里挥着小皮鞭子,看马鞍上竟然还插着一根马球杆,看样子她是要去打马球,长安贵族不论男女都酷爱打马球,这妙龄少女想必便是其中一员!
再看脸蛋,这妙龄少女长得精致之极,当真是长得不可瘦一点儿,也不可胖一点儿,朱唇明眸,艳丽无匹!
张浩元心中暗赞,看这女子的打扮竟和大贵族家的女子一般,而且长得如此美貌,想必……
忽然,一个念头产生了,难不成这女子便是文舒伯家的三小姐?是特地追来,向自己道谢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妙龄女子便已经到了近前,就见她一拉缰绳,红马稀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起来,两只硕大的前脚掌在张浩元的眼前晃动,明晃晃的蹄铁闪得他眯起了眼睛!
这种架势,看起来不象是要对自己道谢!
张浩元迅速得出了结论,也迅速做出反应,他道:“三小姐,你爹爹知道你定会偷着跑出来,所以托我给你传个话儿,让你快快回家去,不要在外面乱跑,以免再坏了名声!”
虽然不知道三小姐为什么气势汹汹地追来,但必定不是好事儿,所以他直接谈名声,以便让三小姐赶紧回家,不要找他的麻烦!
(本章完)
第20章 追上来的三小姐()
张浩元料得很准,这文家的三小姐当真不是来感谢他的,但他也有一点没有料准。
三小姐呸了一声,道:“你倒是认得我,可却不知本小姐出来,却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她收起马鞭,却把马球杆取了下来,一指张浩元,喝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童家的人爱如何便如何,本来他家的事儿还不会传扬开来,可就是因为你多管闲事儿,害得我,害得我……被别人笑话!”
张浩元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最擅长推测,而眼前的事情更是简单,他哪有推测不出之理!
好心有好报?别开玩笑了,他对三小姐虽然没有坏心,可好心却也是没有的,只是平常心罢了!
童守田想要害死童家老太爷,本是一场戏,设的一场局,童守田必怕此事扩大,真要是得罪了伯爵府,那他就算是继承了家产,怕也得被豪强逼迫着吐出去不可,所以他定然不会乱传。
可为了要破案子,本来可以控制在很小范围内的事情,被无限的扩大了,人命案子谁敢隐瞒?必要被写成卷宗上报刑部的。
而上了刑部,人犯便要被处决,这年头人犯要是被砍头,是要由皇帝亲自勾红的,就是在犯人的名字上打个红勾儿,代表可以斩首。
如此一来,文小三姐被人利用的事情,岂不是得被皇帝知道了!
被皇帝知道了,就得被所有的贵族知道,被贵族们的儿子知道,最重要的是被儿子的娘知道,这就是坏了大事,没人会找文三小姐谈亲事了啊!
文三小姐面临着嫁不出去,或者嫁个身份比她低得多的男人,这两样怕是她都不愿意接受!
于是,这位文三小姐便骑着马来追张浩元了。
张浩元有没有破案这无关紧要,紧要的事是他无意中得罪了文三小姐,这就需要他付出代价了。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有很多人是不讲道理的,但是……”张浩元想说,但是希望你不是这种人,好歹也是伯爵府上的千金嘛,不可以象泼妇一样。
他还真怕三小姐象泼妇,骂街他倒是不怕,可要是动手,他就亏大了,只能被打,没法还手啊!
“你知道就好,但是,本小姐并非是这样的人!”文三小姐倒是很讲道理,她既没动手,也没有开骂,无论怎么形容,她也不是泼妇,这点确定无疑。
文三小姐垂下了手中马球杆,歪头看着张浩元,说道:“我父亲母亲很是疼爱我,对我向来是娇养的……”
张浩元心想:“看得出来,大姑娘家的大道上就敢纵马拦人。”
文三小姐接着往下说:“他们舍不得我早嫁人,也怕我所嫁非人,所以挑女婿挑花了眼,迟迟没有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张浩元心中又暗道:“那你可倒霉了,这事情出了,怕是不会有多少人家上门来提亲了,你得自己努力了,靠媒人肯定不好使!”
文三小姐不知他心中所想,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昨天晚上家里出了事,父亲对我说我的名声受了损,他只会叹气,而我娘只会哭,都没什么办法……”
张浩元心里接着想:“唉,可怜的孩子!”
“但我父亲今早忽然对我说,你很聪明,不管多复杂的事情,你都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比如说昨天那个案子,就很复杂,谁也不会想到的事,你却想到了,当天就把案子给破了。”文三小姐很严肃地说道。
张浩元心想:“是让我想办法,为她恢复名誉?这可没办法可想,只能慢慢等风波过去,大家把事情忘了才好。”
没等他接上一句话,文三小姐便又道:“所以,父亲让我来追你,让你想办法……”
张浩元的脸立时垮了下来,他就知道,他这是惹麻烦上身了,可女孩子家的名声问题,又不是案子,让他想办法,他可想不出来啊!
“你多久能想出办法来?”文三小姐仍旧很严肃地问,她从马上微微弯下腰来,盯着张浩元看,看来她很在意张浩元的答案。
张浩元极是为难,多久他也想不出办法来啊,他是捕快,不是媒婆,怎么能让文三小姐嫁出去,完全不关他的事呀!
“这个,卑职……呃,不,在下实在是想不出来!”张浩元只好实话实说。
文三小姐皱起眉头,道:“不要答非所问,我问的是你多久能想出办法来,而不是问你能不能想出办法来,你听懂了吗?”
“好吧,如果非要在下想办法,那可能会很久很久……”张浩元也皱起眉头了,这位伯爵小姐的态度,还真是咄咄逼人啊,这娇惯的,简直不成样子了。
这其实就是拒绝了,只不过身份上有所不同,毕竟一个是贵族小姐,而他是一个低级官员之子,就算是拒绝,也只能这么转弯抹角的了。
文三小姐嗯了声,她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我父亲也知道,甚至我的母亲也知道了,所以你的回答不出意料。”
张浩元突然间感到不对劲儿了,如果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追来。
文三小姐收起了马球杆,拍了拍身后的一个小包袱,道:“那我就去你家住上一段时间,等你想到办法了,我再回家等着别人来娶我!”
张浩元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他家住上一段时间,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连忙说道:“三小姐莫非是在开玩笑,还是在下听错了?你万万不可去我家住上一段时间的,哪怕是一天也不成!”
“为什么?听说你父亲张迟张县尉,是一个很好客很有侠气的人,我父亲一提起他,就挑起大拇指了,他会不欢迎我么?”
张浩元连忙摇头,又道:“不是不是,在下是说,如果三小姐去我家小住,怕是对名声不好,毕竟我家没有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子……”
文三小姐又拿起了马鞭,道:“那我不去,我的名声就能很快变好吗,你想到办法了?”
“没有……”
“那不就行了,我去你家住几天,不就是等你想办法么!”说着,文三小姐一挥马鞭,红马向前奔出,她回过头来叫道:“你家就住在长安县衙的附近吧,我去找找,先走一步,你快点儿跟上来!”
红马扬起尘土,只不过眨眨眼皮的功夫,就窜出去几十丈,片刻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张浩元在后面叫道:“喂,话不能这么说呀,三小姐,三小姐,有话好说,从长计议,唉,这马怎么跑得这么快!”
他毫无办法,只好甩开大步,也跑了起来,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追上那匹红马的!
(本章完)
第21章 两家是邻居()
张浩元虽然是万年县的捕快,但出公差却是没有马骑的,而且他也并不是一个擅跑之人,他一口气跑了三里多地,便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只好停下来休息。
而此时文三小姐骑着红马,早就跑得不见踪影,按着速度来讲,此时应该已经进城了。
张浩元擦了把汗,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他久在长安居住,认识的贵族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一些的,贵族们颇有一些怪脾气,作派也和平常人大有不同,有时甚至让平常人无法理解,但象文三小姐这样的举动,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张浩元最擅分析,可他坐在石头上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出个结果来,文三小姐跑自己家去干什么,难不成真的要住上一段时间,逼自己给她恢复名誉想个办法?
头疼得厉害,实在分析不出什么,心里又有事儿,张浩元消了消汗,便站起身接着走,连午饭都没有吃。
且说文小三姐飞马到了城门,这才放慢马速,小跑着进城。
长安城可不是栎阳县,尤其是在朱雀大街上,就算是公主皇子也不可以纵马狂奔的,当然,如果真有哪位公主满大街的狂奔,也没谁会真上去拦着,除非碰见那种犯倔的御史。
文三小姐是经常来长安的,文家在长安城是有别院的,而且这座别院是新买的,巧得很,正好就在张浩元家的隔壁。
她说要去张浩元家住几天,那是吓唬张浩元呢,开玩笑一样,她要是真的去住了,以后也没法做人了,再说她的父亲和母亲也不可能允许啊!
文三小姐从怀里取出管家画的地图,看了看,这才按着图上的路线,去了康平坊,她家新买的别院就在康平坊。
这康平坊可是好地方,不但离着皇宫近,自然也就是离着万年县衙近,也离着东市近。
文家在长安城里的别院,自然是要找热闹的地方,离着官场近的地方买了,要是求清静,在栎阳县住不就成了,还在长安城里置办什么别院。
文三小姐到了别院,自有看门的仆人过来为她牵马,文三小姐向左右看了看,道:“这条胡同里只有咱们一家?那张家的宅门开在哪里了?”
她这是头一回来别院,只是听管家说和万年县县尉的家是邻居,但到了之后才发现,她家的新别院根本就没有邻居嘛,那张浩元的家会在哪里?
看门的仆人忙道:“回三小姐的话,咱们家的这个新别院和张县尉家的宅子是连着的……”
文三小姐大吃一惊,连着的,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两户人家,要是连在一起,那岂不是成了一户人家,再好的邻居也不能如此啊!
看门的仆人接着道:“两家各有后花园,后花园只隔着一堵高墙,本来应该是两堵墙,中间再夹一条过道,可京城里面地价奇贵,要是真这么盖了,那也太浪费了,所以两家便是只隔一堵高墙!”
他见文三小姐表情古怪,忙又道:“三小姐,可是嫌只隔一墙不妥?那小的让人加盖一墙,中间再修一条小道?可是,要是如此的话,花费也就罢了,所占之地可都要从咱们这边出啊!”
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