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雪温和的笑道:“你要谢谢她。”
“为什么?”
“不是她闹这一出,我如何让贺兰柔退婚呢?再说,我点了她的生死穴,别说是她那种身子骨,就算是健健康康的人,疼上几天,如无法解穴,会被疼死。这点穴法,师傅独传,除了我和师傅,没人会解穴。所以,如果这她都能活下来,我们就不能把事做绝。”
小七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周霁雪拉住小七细如竹节一般的手腕,“过几天,等我们的事尽人皆知了,我就写信给贺兰家退婚。”
小七继续撇嘴,“你要写清楚,她不愿意退婚也可以,她如果愿意做小,我也不介意多个使唤丫头!”
周霁雪看着小七一股子醋劲,娇憨可爱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好。我就这么写。”
**
当山谷归于平静,周霁雪和元清请示,要带着小七闭关。
元清自然一百个同意,叮嘱一定要好生修炼,早日把失去的功力补回来。
苏青是活着被送出谷的。不过送出去的时候,阿朵是看见了,人已经不行了。阿朵和周霁雪说,谢三叔问,要不要在外面直接来个斩草除根。
周霁雪不同意,他是君子,这种小人勾当,他做不出来。
整整半个月阿朵都在给小七和周霁雪收拾整理带去寒雪谷的东西。
周霁雪和小七都快崩溃了,他们一遍一遍的和阿朵说,东西多了背不下去,会死人的。
可是被阿朵精简了以后的行李,越精简越多。
最后周霁雪没办法对小七说,“要不我们明天就走。再让阿朵捣鼓下去,估计开春我们都走不了。眼瞅着就要下雪了。”
小七从来都是最听话的好徒弟,周霁雪说了,她立刻不动声色的准备。
周霁雪将三叔叫来,当着小七的面,和三叔安排在云谷里的十几名隐卫的事务。
两人静悄悄的安排好了一切的第二天,天蒙蒙亮,周霁雪和小七两个人手拉着手,奔去了思过崖。
没了陈焱那销金断玉的匕首,周霁雪的内功也给了小七一半。所以下崖的路程不能全靠周霁雪,两个人为了保险起见,带了锤子钉子和绳子,用绳子固定住自己身体,过一段路程,在崖壁上钉上钉子,固定绳子,稳住身体。
两人不急不慢,有说有笑,路程倒也轻松。
可是当他们大约走到路程的一半,都觉得有些累了,两人就挂在一个钉子上,休息。
周霁雪还说,“辛亏有这个钉子,要不然,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小七笑道:“早知道不把那个宝贝还给那个狗日的。”
“回头等我们上去,我再给你找一把更好的来。”
“师傅我觉得你无所不能。”
被自己的小徒弟,未来的小娇妻这样说,周霁雪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那些都是祖上留下的东西。我跟着沾光罢了。”
两人正谈笑间,突然周霁雪神色一变,猛然将小七拉到自己身后,小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身上绑着绳子,从山崖下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向两人劈了下来。
周霁雪大喝,“什么人!”拉着小七在山崖上飞旋,避开这一剑。
小七见黑衣人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凌厉万分,决绝的恨,绝决的杀意。
周霁雪挡了几招对小七说,“你别管我,你先走。”
小七丝毫没有拖延,听了师傅的话,立刻展开轻功往下攀。
黑衣人似乎非常了解小七是周霁雪的软肋,根本不攻击周霁雪,每一招都向着小七刺去。周霁雪急忙忙的去护小七。
小七虽然得了周霁雪的内力,虽然有了三层月女真经,虽然恢复了以前的功力。但是她得到这些好东西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有时间将三者融合。现在这三样东西在她体内全部属于半吊子。如果在平地上,她还可以用她的硬功夫和人硬拼。可是这是在万丈悬崖的中段。自己和师傅拴在一颗钉子上,如果自己有个闪失,师傅也要跟着遭殃。
正当她为难,周霁雪用自己的身体裹住了小七。就在同时,黑衣人凌厉的剑锋,再次一剑劈下。
“噗”小七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的剑锋顺着师傅的肩膀劈了下去。周霁雪的一张俊脸,瞬间煞白,俊俏的五官拧到了一起,他苍白无力的唤了一声,“小七。”
小七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她紧紧抱住周霁雪,哭喊着,“师傅,师傅?”
黑衣人再次自上从下的攻下来,周霁雪一仰头,打开小七,直接跃起,在半空中困住了黑衣人。黑衣人似乎没想到周霁雪会如此不要命的攻上来,愣了一秒。
周霁雪对着小七大喊,“小七快走。”
因为周霁雪在上,小七在下,小七已经完完全全能看清楚周霁雪背后白衣已经被血红尽头。那温热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她的脸上。滚烫的犹如熔岩一般,灼烧的她浑身疼痛。
这一刻她没有听周霁雪的话,她对周霁雪哭喊,“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周霁雪几乎是怒不可抑,双眼瞪出火来,“快滚。不要拖累我。”
小七哭着摇头,“不。你赶不走我。”
黑衣人不想再和周霁雪纠缠下去,对着周霁雪的胸口就是一掌。周霁雪背后已受了重伤。虽出招挡了黑衣人的一半功力,依旧没忍住一口血红,喷涌而出。小七撕心裂肺的呼喊,“师傅,师傅!”
周霁雪再也支持不住,他转头看向小七,那双凤目满含不舍,和宠溺,一张薄唇被自己刚刚突出的血红染成妖冶,他凄美的笑了,嘴唇轻碰,“小七。”
黑衣人似乎明白此时的周霁雪已是强弩之末,只用了手指轻轻一推,周霁雪便犹如寒风中的飘雪,一身雪白票飘飘荡荡,落进山谷。小七想也没想,扑向周霁雪,半空中,直接抱住周霁雪身体,脑袋贴在周霁雪的怀里,随着师傅一同往那无底深渊往下坠。
周霁雪凄美的笑了,“傻丫头。”
小七也笑了,“能死在一起,也不错。”
两人紧紧相拥。做了同死的决心。
可是那黑衣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再一次自上而下的冲下来,一伸手,抓住了小七背上的包袱。
周霁雪因为身体虚弱,根本无力抱住小七。
小七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拽,手脚本能松开了周霁雪。
“师傅!师傅!师傅!”小七绝望的对飘下山崖的周霁雪,撕心裂肺的呼喊。
可是再怎么呼喊,周霁雪似乎也无法作出回应。
坠,坠,坠,不停的坠,一直到小七再也看不见雪白的点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她开始发疯一样的想解开包袱,开始发疯一样的拳打脚踢,发疯一样的折磨自己。可是她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因为人家制服她,只用了一掌。
黑暗无边无涯的向她袭来,她不明白,师傅不是无所不能吗?师傅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吗?他们走是临时起意,怎么会有人算准了时间,暗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了他们?难道是周霁雪曾经说过的那个想乱世的人?那人如何能进的谷来?又知道他们要去寒雪谷,又知道他们时间走。不可能。这些事只有他们俩知道。
再说她也不相信,一个玩弄心机与天下的人,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那还有谁,难道是大师叔?不会,大师叔的武功她见过,就算师傅少了五成功力,两人最多打平。大师叔也不会有那么高超的内功。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无涯的黑暗里,她无数次的问自己。无涯的黑暗里,她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师傅如落雪一般坠下,下坠,穿过云雾,那雪白的点,看不见,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
(本卷完)
------题外话------
再见了我纯纯呆萌的小七。
再见了我暖暖纯爱的小周。
我自己写到这里,鼻子发酸,眼睛也有发涩。
不要拿臭鸡蛋砸我。下一卷会比第一卷更精彩。
先别问我那么多问题,先让我到一边去哭一场……
(001)我看你真的没死过()
卫国,夜行卫诏狱
虽然正月已过,中原腹地的卫国,依旧毫无回暖的迹象。
夜行卫诏狱设在卫国内皇城的西北一隅,表面上看去就是一栋普普通通有人值守的宫殿。进到院子里,亭台楼阁,曲径通幽,腊梅竞相开放。但是进入主殿内,立刻能感觉到阵阵阴风,吹的人毛骨悚然。
伴随着阴风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犹如午夜恶鬼一般的哀嚎。或是绝望的,或者怨恨的,或是无奈的。
别说是卫国人,就是整个九州大陆,没有人不知道只要是进了大卫国夜行卫的诏狱,几乎是没有能活着出去的,就算能出去的,不是疯了也是残了。
小七仰头看着一缕阳光从铁窗的缝隙里,顺着污迹斑斑的墙壁慢慢移动。用一天漫长的时间,从墙壁的东边边一直移动到了西边。“只要太阳还在,希望就还在。”这是所有草原儿女都知道的一句话。所以即便被关在这座漆黑肮脏的牢房已经过了三个月,她从来没感觉到绝望。
从她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她就已经被关在这个监狱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自己平时接触不到任何人,单独的被关在一个铁房子里。每天有人从铁门底下塞进来发霉的食物。保证她饿不死。
有一天她隐隐约约的听见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从那天起,她就在墙上画“正”字。她不可能睡了一年。所以当她听见鞭炮声的时候,可以断定那是元和十五年的除夕。
起先,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所以她每天的除了睡觉,就是盘腿修习,展开周霁雪教她的静心诀,用内力探查周围的环境。大约连续听了十多天,终于隐约听见了两个牢头说话声。
从两人的言语中小七知道了自己被人劫持到了卫国。这里是陈焱的地盘。
她细想了自己刚刚醒来的情景,衣服没有变,还是和师傅一起下思过崖穿的,很周正。至少自己被关进来时,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性别。
这算是坏消息里的好消息。
每当想起周霁雪,小七内心好不容易用坚强筑起一堵厚墙就会彻底崩塌。等她埋头哭完所有的泪,会再一次用坚强筑墙。
在一次又一次的崩塌和重建之后,她淡定了,并坚信师傅一定没有事,师傅一定会来救她,虽然这种坚信毫无根据,但是这是唯一支持她不会垮下去的信念。
其实被关在这个鬼地方也好,除了伙食差一点以外,她不受任何打搅,修习内功。
很奇怪的虽然伙食很差,虽然床铺的稻草已经发了霉散发着酸臭味,但是她睡着了并不觉得冷,还有那个每天送进来,不是发霉就是发臭的事物,饿极了吃进肚子里除了犯恶心,也没吃坏肚子。
小七觉得这些都是因为周霁雪给她的内力真气造成的,因为就算正月她穿着单衣也不觉而冷。至于那些食物里的毒素估计都随着她每日修习内功,将毒素挥散了出去。
在经过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呕血,一次次的晕厥,一次又一次在生死边缘的徘徊后,她大约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将丹田里周霁雪的五成缥缈神功的内力和自己已经修炼到第三层关口的月女真经内力融合到了一起。
随着丹田里的一冷一热两股真气,一点点的相溶,她感觉到全身的血肉和筋骨好像在沐浴在春日午后暖暖的阳光下,那温暖的光,照近她每一寸的血肉里,全身说不出来的舒适,丹田里的气息也是如此,暖暖的像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热量的小太阳。
她试着用每日送来一口清水,打湿自己的衣服。随即运功,几乎是片刻间,衣服就被身上的热力烘干。
她在墙角发现一只老鼠,她从发霉的茅草床垫下抽出一根茅草,苍白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掷,一根软绵绵的茅草就像一根销金断玉的剑一般,将老鼠钉死在墙上。一根一尺长的稻草,只能看见末梢一点,其余的全部没入了墙壁内。
小七淡然的笑了,双手轻柔的抚触在自己的丹田上,自喃,“早知道你的东西这么好,我应该多要点。反正你那么强,多一点,少一点对你也没太大影响。”
随即她压住真气,行云流水般的在牢狱里武了一套已经有些生疏的拳法。连着武了十多遍,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终于找了一回来。
她试着用了两层内力灌输进招式中,一拳打出,她几乎能看见一条笔直的真气从她的拳头里射了出来。这条真气,打到粗糙的墙面上,就是一个浅浅坑。
她惊喜的差点叫出声来,又运气使了五成功力,朝着床铺地下,最隐蔽的墙面用力出拳,她的皮肉筋骨离着墙面最少还有三尺距离,墙面陷入一个和脸盆一样大的凹槽。不仅如此,整个一面墙发出嗡嗡的闷响,从屋顶到四面的墙体不住的颤抖,积压了也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尘簌簌的落着。
小七心里有数了,若是她使出十成功力,这牢狱算得什么。不过她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因为她并不知道一层墙壁外等待她的是什么。所以她异常冷静的用茅草将被自己打出来的凹坑盖住,自己躺在床上,慢慢的体会着兴奋和惊喜。
当一队牢头,点着火把,将所有牢房的门全部打开,依次检查,进入属于小七的这间牢房时,小七装着虚弱无力,睡在茅草铺上。
牢头凶恶的喊了几声,小七虚弱的哼哼了两声,苍白枯瘦的手,摇了摇,表示自己还活着。一个牢头,直接上前,拽住小七细成竹竿一般的手腕,直接轻飘飘的将她从床铺上拖下来,小七继续趴在地上装死。
“仔细查,是不是这间。”一个冷傲,疏离的声音问。
小七听了一个人说话,心凉了半截,妈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必是快意仇。
不过还好自己四五个月没洗过澡,头上全是稻草,衣袍全是污迹,脸上最少能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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