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孙毅向孙持举了举拳头。
帅帐里刚刚那种沉闷的气氛立刻被这一幕冲淡。大家都笑了起来。
陈焱轻咳了两声,“那各位对打梁州一事如何看?”
孙青杉道:“我倒是觉得霁雪的这个法子不错,我们先派出人马,将梁州围住。我说的围,不是如铁桶一般围,而是松快些,有出城进城运送补给的,我们能抢就抢。然后由老大和老二带人兵分两路,将梁州诚外的村县荡平。霁雪既然自己说了,要一个月的时间募集军资。那么其实也就是将攻打梁州的时间往后延,对大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我军自安州发兵以来,一路高歌猛进,军队也确实没有得到有效的修整。长途奔袭,军队疲劳,这确实是行军作战的大忌。”
陈焱颔首道:“论行军作战的经验我不如元帅,既然元帅和霁雪兄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这么办。只是霁雪,你准备去哪,去多久?”
周霁雪给陈焱行了个拱手,“这就不用殿下操心了。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霁雪必当回归。”
“那就这么办吧。依照元帅的意思,对梁州围而不攻,实行骚扰打击。队伍休养生息。这期间,霁雪兄要辛苦一些,募集军资。一切攻城计划,等着霁雪兄回归再说。”陈焱从主座上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周霁雪面前,伸手拍了拍周霁雪的肩,“速去速回。这军中少了你,不行。”
周霁雪清风含笑,“这世上少了谁都一样,别说是军中了。不过,殿下放心,霁雪会速去速回的。”
大家散去,陈焱叫住周霁雪,“你走,不能带走小七。她现在烈焰军的主心骨。现在我找不到比她更适合的人管理烈焰军。”
“秦九呢?殿下是不是该放他出来了。”
“我听了你的话,将他妻儿接来,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太顽固。如果不是你的力保,我早就宰了他。”
周霁雪微微颔首道:“此行我本就没打算带小七一起。我知道小七现在在军中的地位。退一万步说,万一遇上什么事,小七是唯一能保殿下周全的人。从这一点来说,我不会带走小七。”
“周霁雪,现在没人,你能不能和我交代一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殿下确定霁雪是在帮你?不是在帮自己?”
陈焱目光深邃看着周霁雪,周霁雪眉眼含笑,那眼波中流转的烟波浩渺,犹如一面无边无际的湖,让陈焱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的可怕。
“字上京你逼反了我开始,我一直在被你牵着鼻子走。又或者说,整个安州义军都被你牵着鼻子走。许你高官厚禄,你什么都不要。所有人有了官职,你在军中却还是平民布衣。事的,你要了孙家最珍贵的宝贝。你确实是在帮小七报仇。可是你帮的是我,并不是小七。而我是陈焱,是陈冕的弟弟,陈冕是杀死小七父母的凶手。你应该向对付我大哥和六哥那样对付我。”
周霁雪轻笑道:“那又如何?你觉得小七那个顽劣成性的鬼样子,就算是我帮戴国复国,她能做这一国之主?何况她还是女孩子,她也不可能坐上国君的位子。”
“可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孙青杉?为什么不是孙毅?”
“他们都没有你合适。仅此而已。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和小七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私仇和天下相比,连小七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要,其实我要的很多,只是时机未到。”
陈焱也笑了,“你不会是有一天,突然想要了我这条命吧?”
“不会。你的命运是小七吃了多少苦,差点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小七说过,你救她那会,说她的命就是你的。你救了她一次,她救了你两次。现在你的命就是她的。所以我无权要她的东西。我也不想要。”
陈焱长长的舒了口气,“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命,居然是一个小姑娘的。”
“知足吧。小七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她不会对任何人起算计之心。所以,你安安心心学的做你的烈焰王。”
“呵呵。这寄人篱下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等你做了帝君,我带着小七离开之日。”
“会有那一天?”
“一定。”
**
周霁雪去见小七的时候,发现小七正撸着袖子,小脸通红,和一帮汉子混战在一起。
那小胳膊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纤细莹白,在和那些小臂就比小七大腿粗的汉子们杂一起,显得那样突兀和不协调。
可是看着这样的小身子板,将一各个粗鲁的壮实的汉子们如垃圾一般的丢开,打翻在地,小七那畅快肆意的笑。周霁雪的嘴角也不禁扬起明显的弧。
只要小七能一直这样高高兴兴的小下去,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他心里没有一丝一毫,觉得一个小姑娘和男人们混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反而他觉得很高兴,他甚至想感谢这帮粗人,能带给小七快乐。小七所需要的也就是这种最简单最单纯的快乐。
周霁雪一直站在校场边等着,等着小七打累了,又休息了一会,又指点了士兵招式。忙完了,都已经是太阳西垂。
小七放下袖子,穿着粗气,一转脸,看见如血的夕阳下,一抹洁白似雪,修长飘逸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校场边,一直静静的注视着她。
她对着那身影扬起唇角,伸开手臂,连蹦带跳的跑了过去。
周霁雪看着小七伸着手臂朝他跃了过来,他自然也笑着伸开手臂,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要眼神,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无所顾忌的拥抱。
(111)带我一起走()
周霁雪看着小七伸着手臂朝他跃了过来,他自然也笑着伸开手臂,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要眼神,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无所顾忌的拥抱。
校场上还满是烈焰军的将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七投入了周霁雪的怀抱。两个人紧紧的拥住。
当周霁雪将小七拥住,这并不是生离死别,又或者久别重逢,又或者生死契阔,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初夏的夕阳下,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他却感到了一种满足,一种充盈。这种感觉,无论用多少字,都无法形容。
那是一种幸福。这世上只有怀里这个人能带给他的幸福。
校场里尚未散去士兵,开始起哄,粗人说的话也基本都是不堪入耳的粗话,不过周霁雪丝毫不介意,他的耳朵似乎也根本听不见,两个人就这样在夕阳下拥抱着。
小七听着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突然转过身来,整个人还被周霁雪环着,她用真气发出一声吼,“在校场内所有人穿上重盔,围着营地跑五十圈。”
顿时整个校场安静了,因为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周霁雪环住小七的小腰笑道:“真是没法想象,刚刚那么凶悍的声音,是从你这小身子板里发出来的。”
小七又转了身子,仰起脸看着周霁雪笑,“师傅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我?”
“是是是。喜欢,喜欢。”周霁雪笑着拉住小七的手,“陪我走走。”
“恩!”小七被周霁雪拉着,乖巧温顺的走。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旁若无人的在军营里手牵手,所以,看见的人也就见怪不怪。周霁雪牵着小七的手往军营外走,正巧遇到迦陵和傅东原。
周霁雪和小七老远的就看见傅东原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迦陵,嘴巴里好像还在不停的嘀嘀咕咕。迦陵的样子依旧是那副冷清,不过至少周霁雪能看得出,迦陵在用心的听。
小七拽了拽周霁雪的袖子,“我说,你这个不着边的妹妹会不会被这个神经病拐跑了?”
“不会。”周霁雪很肯定。
“可是我看这个那个神经病可跟得紧。”
“你傻了,你看那个傅东原像是会动情的人?”
“是人都会动情啊。”
“他不会。”
“嘁。”小七鄙夷了一下,“你那天还说五师叔不会动情呢。结果呢?”
“你五师兄是个正常的男人,动情还是有可能的。但是你没发现这个傅东原就是个彻底的呆子?”
“呆子?明明就是神经病。”
“别胡说,我说他呆是夸张他。”
小七瞪大了眼睛,“师傅啊,你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说一个人呆,是夸人的话。”
周霁雪看着小七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禁笑道,“你平时多看看书就知道了。史上很多大智慧人,在那些人所处的时代里,都被人看成是呆子。和你说的最简单的例子,迦陵的祖先,神农的师祖,尝百草,自己服毒,自己在找到解药。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呆子?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呆子,才有了中医。”
“师傅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他能和迦陵的祖先比?”
“我只是打个比方。很多书痴,字痴,画痴都是这样来的。其实我看他也差不多。你看他,平时和呆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旦遇到疑难杂症,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般。有段时间我还在想你六师叔什么时候来军营,现在我也不着急了。这军营里有了他和迦陵至少普通的疾患都不是什么问题。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别的,一门心思的钻在自己的医术里。你看他成天和迦陵身后,你却没发现,他和迦陵说的都是医术上的事情。所以迦陵才一直默许,这家伙跟着她。否则,你以为迦陵转性的?若是你,一个人成天喋喋不休的跟在你身后叽咕,你早就把人打跑了。换做迦陵,若是不接受,估计早就撒点毒药让这家伙滚蛋了。”
“对对对。这么说,我总算是想明白了。我还纳闷,迦陵怎么能允许这样一个神经病,成天跟着自己。”
迦陵终于也看见了周霁雪和小七两人手拉手,站在远处,看着自己。
自从走了一趟燕国,又去了一趟上京,好像她已经对周霁雪和小七之间的感情,真正坐到了无视的地步。
所以她也仅仅是对二人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而身后的傅东原看见小七,就想上来说话,但是看见周霁雪又觉得怕,只得对小七说,“小七啊,好几天没给你号脉了晚上我去你营帐,你和你的侍卫说一下啊。别赶我走。”
小七还没说话,周霁雪开口道:“今晚她没空。”
傅东原低下头去,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句,“为什么没空?”
周霁雪笑道,“今晚她陪我。”
傅东原接着说,“陪你,也得回帐子睡觉啊。”
周霁雪继续笑道,“她今晚陪我睡。”
迦陵已经走过去的身子,抖了抖。
傅东原叽叽咕咕像是自言自语,“两个人也不嫌挤得慌。”
迦陵扭头瞪了傅东原,“你有完没完了。”
傅东原看着迦陵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的跑了。
小七终于放开了怀,哈哈大笑,“果然是个呆子。师傅我们去哪?”
周霁雪长眉一挑,“你以为我和他开玩笑?”
小七的表情立刻拧住,“什么啊,你刚刚只是说,叫我陪你散散步。没说陪睡。”
周霁雪显得有些沮丧,“小七啊,自从到了安州,自从发兵以来,你都没想过,我都好久没碰过你了。”
小七看着师傅半点忧伤,半点沮丧,半点失落的样子,想想以前在云谷,在上京,每天相拥而眠的甜蜜。是啊,确实从到了安州以后,一直忙着军中事务两个人确实聚少离多。好像时间长了,两个人都忘记了曾经的甜甜蜜蜜。
小七红着脸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来,“可是现在还早啊,晚饭还没吃呢,怎么睡觉呢?”
这回轮到周霁雪哈哈大笑,伸出手来刮了小七的鼻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军营里的床那么小,就像刚才那个呆子说的那样,我闲挤。我有事和你说。”
小七羞赧道:“我确实挺想以前的日子,我每天夜里偷偷爬到师傅的床上,帮师傅捂被窝。那会师傅还看不上我,成天点我的睡穴,半夜三更把我送回去。这些我都知道。还好那时候不知道脸皮是什么,若是现在,我估计做不出来。”
周霁雪抿着嘴笑,“不错啊,姑娘长大了。知道害臊了。还好你那会什么都不懂,要不可能我就要错过你。说真的,我其实就是个俗人,我没有你的胆子大,若不是那时候你那么直接,我就算是憋死也不敢对你有什么企图。不过现在好了,脸皮子拉下来以后,什么不管什么不顾,反而能获得别人羡慕嫉妒的感情。从这件事上来说,小七你可是我的师傅。”
小七又开始哈哈大笑,“对对对,没羞没臊,脸皮厚,我确实是你的师傅。”
两个人说说笑笑出了军营,周霁雪一路施展轻功,带着小七去了上一会和章恒长谈的小山上的凉亭。
小七昂着头发现今晚天空居然什么也看不见,没星星也没月亮。
不过难得师傅主动带自己出来玩,就算电闪雷鸣,也是高兴的。
她刚这么想完,天空中果然一道蓝紫色的闪电,闪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响了一下。
周霁雪叹了一口气道:“难得出来,天公好像不作美,”
小七问,“师傅啊,我感觉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啊。”
周霁雪有些诧异,“这你都能看得出?”
小七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叫你以前总是诈我,现在也轮到我诈你了。果然有事啊。”
周霁雪看着小七那张白瓷一般,雪白细腻的笑颜,忍不住,抓过来,吻上唇。那长长的带着如若馨香的吻,让小七差点喘不过气来。
论气息绵长,小七只能甘拜下风。周霁雪感觉小七气息已经乱了,才放开小七,“好的不学,尽学这些。我问问你,你的月女真经到哪一步了?我的云缈神功你又练到哪一层了?成天不学好,就学这些歪门邪道。”
小七趴在周霁雪臂弯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欺负人。”
周霁雪道:“我不欺负你,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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