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颤抖,在挣扎。最后终于脱离了惜年的掌控。全部钻进了金钢杵的五个铃铛之中。铃铛仿佛吃食了补品,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黑甲骑兵被五色火烧死了数十人,此刻见五色火被多宝天王的铃铛吸了进去,不禁发出了欢呼。
仁德街的门窗之后,墙角之后,隐藏了无数的百姓,自从晋皇派兵入城,他们就陷入恐惧,和对轲山圣侠的担忧之中。
白泽,大家都是认得的,许多人家都供着它的画像。当偷看到白泽带着那个红衣少女降落街头,就有人在门窗后面跪了下来,对着圣兽叩拜。既然圣兽是轲山圣侠的坐骑,石头城的百姓对圣侠的信任又坚定了许多。多宝天王的金刚杵,在石头城的百姓眼中就成了邪恶的魔杖。他们在心中发出呐喊:“烧死他,烧死他!”,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五色神火终被魔杖收走,偷窥的百姓都发出一声沉重的哀叹。
五色火本是惜年吞食金蟒内丹和朱果之后,炼出的最精纯的气息。神火被收,惜年的心神震荡,面色惨白,望向多宝天王,倔强的脸上显过一丝惧意。
多宝天王手持金刚杵,慢慢走向惜年,柔声道:“俗世非神凤久居之地,尔何不随我归去?!”说完高举金刚杵,打出法印,念动咒语。
惜年面色更加的惨白,那咒语仿佛一道道金色的锁链,要禁锢她的神魂。白泽张开大嘴,就要叼起惜年逃走。但,惜年此刻已然被禁锢,仿佛生了根一般立在地上,哪里还叼得动。
从大德粮庄的某处爬了出来,就听到街上的欢呼。商羊舞心中一动,那是血祭后的白泽与自已心神相通,对自已发出的求救。商羊舞不及细想,跃出院墙,就看见不远处不安的白泽和站立不动的惜年。
商羊舞拔出剑,以最快的速度,向多宝天王冲去。
再过片刻,那只小凤就将被吸进金刚杵五股之内的空间。商羊舞来势虽凶,多宝天王却并没有停止咒语,右手依然打着法印。左手操着金钢杵扫向商羊舞手中的剑。
金刚杵是佛门重宝,坚若金刚。按多宝天王的想法,一杵之下,那少年手中的剑和那条手臂必将被扫断,如果他不闪避的话。
但商羊舞洠в猩帘埽啾μ焱醯牧成仙凉凰考バΓ牡溃攀嵌普┒嘀牵词歉鑫伺瞬幌悦某斩慵日宜溃像木退湍闼腊伞
另一个蒙面人也堪堪赶到,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脸上居然也露出讥诮之色,他,又是在看谁的笑话呢?
商羊舞的剑没有断,自然,金刚杵便断了。
商羊舞一剑劈断金钢杵,并不稍作停顿,那剑更快了几分,斜斜地劈向多宝天王。
多宝天王大惊失色,使用全部的境界修为,尽力往后退去。但那剑太快,太近。还是在多宝天王的胸腹间划出了一条极长极深的剑痕,鲜血喷射而出。
商羊舞再进,泽披剑大开大阖,不绝如江海,涌向多宝天王。
一着失算,便受了重创。多宝天王飘在空中,胸腹间的鲜血喷洒而下,如一阵血兩。白泽哈哈笑了起来:“死秃驴,这就是污蔑本圣兽的下场,哈哈。。。。。比一条狗还要惨的入神高手!”
多宝天王向空中嘶声喊了起来:“犀神剑,小贼手中是犀神剑,师兄,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犀神剑是神教镇派的宝物,乃天下第一神兵。多宝天王喊出犀神剑在商羊舞手中,一则稍解今日之辱,意指自己不过败于神兵之手。二则向远处观望的蒙面人施压,神教镇教之宝落到了他人手中,我己喊破关节,场中数千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你如果还不去夺回来,那就丢尽神教的颜面了。
第一百二十章 六识障()
一道光,宛若昆仑山顶的圣光,袭向商羊舞的背部,很重,仿佛力重万钧的金棒,把正努力往前挥剑,追杀多宝天王的商羊舞敲得一个跄踉,仆倒在地。
远处站着的蒙面人,伸出食指,点出一道偷袭的圣光之后,马上收手,双手十分自然地负于背后,仿佛商羊舞的仆倒与自己毫无关系。
白泽朝着那个有些孤傲的身影,怒喊道:“神教徐冶长那杂毛老道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两个入神境对付一个知命,居然还要偷袭。”
那人蒙着面,自然看不到神情的变化。面对白泽肆无忌惮的讥笑,那人沉默不语,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步跨到白泽面前,施礼道:“前辈本是我神教护教圣兽,何以会与这小贼为伍?”
白泽扬起前蹄,指向自己那张略帅的虎脸,问:“我是谁?”
那人莫名所以,但白泽在神教地位尊崇之极,那人虽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是微躬着背,侯在白泽身前。
“我是神教的祖宗。”白泽放下前蹄,仰起头,似回忆起往事,道。
这话自然没有问题,当年徐冶长带领白泽,一人一骑创下的神教。现在的教典里还有白泽许多的故事。所以,他确实是神教的祖宗。蒙面人的腰,于是弯得更低了些。
“你白爷爷爱跟谁为伍,轮得着你这个只会偷袭的小子来问吗?”白泽的头昂得更高了些,哼道。
那人慢慢直起了腰,叹道:“既然祖宗不以神教基业为重,晚辈只有欺师灭祖了。”
白泽怒极,张开大嘴,朝那张可恶之极,也许正在嘲笑自己修为不济的,蒙着面的脸咬去。
但白泽的功力在三千年岁月中消耗殆尽,最近因为积了一场大德才恢复了少许,至多相当于人类的知命初境,比之惜年还远有不及,又怎会是蒙面人的对手。不过数个照面,白泽便被几束圣光捆缚住,再也动弹不得。
那个蒙面人仍是十二分的恭敬,对着白泽施礼道:“前辈稍安勿躁,那小贼虽一击得手,但还不是多宝天王的对手,等我们确定这小贼身死,咱们就带着这只小凤回昆仑。”说完,瞟了一眼闭目跌坐在地的惜年,微微一笑,心道,多宝天王的金刚咒,哪是这么容易解的。等到多宝天王与小贼斗得两败俱伤,这小凤亦将是我神教的囊中之物。便不再关注白泽和小凤,转过头,往商羊舞望去。
此刻的商羊舞己是笼中的困兽!
原来,商羊舞仆倒之后,多宝天王得到了喘息之机,左手抚向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那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成了一道细不可见的金线。自从练成金刚不坏身之后,这还是自已第一次受伤。多宝天王心中怒意沸腾,摸出多宝袋,抖出里面的七把金钢伏魔剑。双手交叠于胸前,结下伏魔法印,咬破舌尖,叫一声:“咄!”那七把法剑如七道闪电,刺向商羊舞。
商羊舞先机己失,心知如果久斗,自己定然难敌,加之见远处施袭的蒙面人朝惜年与白泽而去,更是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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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柄法剑准确无误地刺中了商羊舞,都刺中了要害。商羊舞的身形为之一滞,吐出了一口鲜血,那是因为那七柄剑的力量太过于巨大。七剑被撞落,商羊舞离多宝天王仅数步之遥。
“金刚不坏,比教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金刚不坏之躯!”多宝天王的心中掀起巨浪。这个少年虽只知命巅峰,但肉身之坚竟一至于斯。假如让他持犀神剑靠近,自己恐怕有死无生。多宝天王的汗水打湿了蒙面的黑布。眼中闪过一层惧意。惧意之后,便是疯狂。
多宝天王又喷出数口鲜血,双手微微抖动,十指翻飞,换了数种结印。商羊舞的剑已近在咫尺,多宝天王闭上了眼睛,先是眼中流出了鲜血,既而耳朵,鼻子,嘴角都流出了鲜血。多宝天王的声音如远古的某个巫师在呢喃:“以我六识,闭尔六识,以我六识,障尔六识。。。。。。”
此时的石头城阳光大好,商羊舞甚至可以看清多宝天王的睫毛,泽被剑正对着那只紧闭的眼睛而去,再过数寸,就将穿过多宝天王的眼睛,穿透他的脑袋。
但商羊舞突然沉入了一个黑暗静寂的世界,没有任何光线的常挥腥魏紊舻木布拧I萄蛭柘氪蠛鹨簧骸罢馐鞘裁垂恚浚 保於济挥姓趴路鹗チ四钦派朴谖ε畹睦臁I萄蛭璧男囊渤寥胛薇叩狞暗与寒冷之中。原来自己的六识己然被多宝天王用异术封住!
商羊舞的师父轲猛,是世上最大最厉害的偷书贼。商羊舞因为被九龙息改造过身体,成了这个世界上记忆力最好的人。所以商羊舞知道世界上最多的修行术法,在跟师父请教的过程中,学会了许多秘术的破解之法。
但,可惜的是,这一次,遇到的恰恰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术法。所以,自然无术可解。商羊舞努力地想把剑递上去数寸,杀了这个贼秃,那术法自然就解了。但泽被剑一动不动,时间静止,商羊舞有如冰雕。他的六识被封,自然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最后,连意识都慢慢模糊。。。。。。
多宝天王五官中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最后在脸上流成恐怖的鲜红血线,勾勒出一副意味难明的图画,身上再也没有半分的佛意,只剩下狠厉与阴毒。
众人脸色变幻,炎炎夏日,仁徳街仿若从地底刮出了数阵阴风,令人心生寒意。
多宝天王咒语不息,那七柄法剑从地上挣扎着立起,射日弓从多宝天王的背后慢慢飞出。以一种诡异的姿式,慢慢套向商羊舞的头颈,弓与弦夹住了商羊舞颀长白晰的脖子。空中仿佛有无数厉鬼在拉动那张弓。
射日弓慢慢被拉开,而弓弦却紧紧地勒在那个漂亮的白脖子上。若非商羊舞的金刚不坏之体,他的脖子恐怕早就被拉断。
弓愈满,弦愈紧。商羊舞的脖子被拉出了一道白色的印迹。
有几个胆小的黑甲骑士不敢再看,紧紧闭上了眼睛。其余的数千人,都兴奋地张大了眼。
七柄剑极阴险地刺向商羊舞的下体,此处有一气囊,气破而金刚堕毁。是的,这正是金刚身的命脉所在。
此时惜年犹未醒来,白泽动弹不得。
站在白泽身边的蒙面人,有些遗憾,有些如释重负地叹道:“六识障,六识障。。。。。。宁可自己堕境,也要障人六识而杀之,多宝这个秃驴可算狠毒!”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七人出()
有七个精赤着上身的汉子,走到了白泽身边。喊道:“放开圣侠啊”,声音虽然颤抖,但喊得很大声,还拖出一声长长的“啊”字,有一些无助乞怜的味道。
轲山圣侠的颈部,己经被拉出了一道淡淡的红色印迹,七柄法剑极无耻地一次又一次攻击着下体。或许,再过片刻,那颗漂亮的头颅就会滚落。多宝天王鲜血纵横的脸上泛出一阵笑意,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残忍而又阴森,任谁看一下他的脸,都会从脚底生出恐惧。
整个石头城,或整个大晋,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对商羊舞施以援手?谁还敢?!
听到这句乞怜般的呐喊,黑甲骑士十分的诧异,循着声音望去,先是不可置信的沉默,继而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那是七个普通人!七个石头城的百姓!手中捉紧了木棒或菜刀,双腿有些发抖,甚或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眼神还算坚定,又喊道:“放开圣侠!”。
七个毫无修为的人,站在杀意森森的数千甲士面前,还拿着菜刀与木棒,作出要殊死相博的样子,这,确实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没有人搭理他们,准确地说,是没有人屑于去搭理这七个自不量力的蠢货。
既然有人要找死,那么,就让他们痛快地去死吧。
站在前排的黑甲骑士傲慢地举起了弓箭,这也许是自己平生最轻而易举的射杀。就好比最厉害的猎人,对着一窝还未开眼的幼兔举起了弓箭。。。。。。
白泽身边的那个蒙面入神境,离这七个大汉最近,只要一抬手,这七个不知死活的笨蛋就会化为齑粉。蒙面人没有出手,平静地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惊诧,甚戓还有一点点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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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押阵,这座城本应保持恐惧和安静,悄悄地躲起来,偷偷地张望,才应该是这座城的正常反应,经过白石宫数千年的抚慰和镇压,经过大晋官衙数百年肆无忌惮的欺凌与盘剥。这座城的懦弱己经举世闻名。
这样的一座懦弱之城,却齐声发出了怒吼,数十万人的怒吼:“放开圣侠!”除了雄浑的男声,还有尖厉的妇女的声音,以及稚嫩的童声。数十万道吶喊汇成洪流,驱散了仁德街的寒意,驱走了那七个人的羞怯。
声音过于巨大,让人感到这座城在颤抖摇晃。
张公公策马而出,放开修为,声如尖而细的雷霆:“此贼乃朝廷重犯,敢擅出家门者,死!”然后,手一挥,七支长箭破空而去。。。。。。
箭与那七人距离太近,不过五十余步,所以很快,很准,力量很大。那七个壮汉甚至来不及挥动木棒格挡一下,就被射穿了咽咙,倒飞出去,仰面倒地而死。
这是最常用的杀鸡赅猴的手法,任何一个合格的官员都会熟练运用的手法。
鸡死了,而且死得很惨,那么猴呢?猴们还敢出来吗?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七人的鲜花流到千万树的泥土之中,这梨花会开到白中带一抹刚烈的血色吗?商羊舞的石头城之行,会不会是那一夜唤醒千万树的春风?
仁德街出现了许多的人,从石头城的每一个角落涌了出来。仿佛蚂蚁离开了巢穴。簇拥着,沉默地来到了宽阔的长街,长街因而成河,人流的河。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过后的悲愤与决然:“你们欺人太甚,我们不想活了。”
世上最令人恐惧的是什么?不是教宗的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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