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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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羊舞-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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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掌柜突然生出感慨,认真答道:“无欲则刚。我想留在生民商行做掌柜,自然是要怕少东家的。”

    商羊舞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许掌柜倒是率真得出乎我意料啊。”说完便站了起来,严谨地向许掌柜揖了一礼,“几天前,你告诉我,你叫老许,现在,我想请教许掌柜尊姓大名。”

    许掌柜万料不到少东家小小年纪,却没有一点以富贵骄人的恶习,忙趋到商羊舞面前,深深弯腰一拜,道:“小姓许,名多。”

    商羊舞又是一愣,眼中浮出一层莫名的笑意,道:“许多,嘿,莫非许兄是父母眼中多出的那一个?”

    许掌柜一听少东家叫自己许兄,也许是吓的,也许是开心的,双手竟有些发抖,忙又深深一拜,颤声道:“少东家折煞小人了!如果少东家不嫌弃,叫我许多就行。小人家穷,有八个兄长,一生下来自然是多得不能再多了。”

    “哦,许多呀,我看你富贵逼人的气质,不像穷苦出身啊。”商羊舞讶道。

    “小人……小人在进入生民商行做学徒之前,是一个……一个伶人。”许掌柜轻声道。

    商羊舞对许多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他的表现,如果不是足够坦率勇敢,就是足够聪明。前者可贵,后者可用。商羊舞真诚安慰道:“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伶人与掌柜又有什么区别?”

    许掌柜终于跪了下去,叩头泣道:“少东家但有所命,小人……小人,愿效万死!”

    商羊舞扶起许掌柜,叹道:“我们不玩‘士为知己者死’的俗套,我也没有用死士的习惯。”

    许掌柜反而坚定了愿做死士的决心,若此时商羊舞扔给他一个炸药包,许掌柜就会变成董掌柜,跑大德粮行去与敌人同归于尽。既然有了生死相随的心,许掌柜参与献策的**便空前强烈,胆子也就大了,于是问道:“在府衙,少东家何以不按原计划逼出大德粮行?”

    “只要温大人给出几分笑脸,那帮快饿死的人就不愿去细究恶源,甚至还对那几分笑脸,生出了感动感恩的心态。今天这场戏下来,温大人的声望又高了数分。难怪十七年过去了,温如玉在康州得了道德君子的盛名。唉,我欲救之,奈何他们乐于赴死;我欲醒之,奈何他们喜欢沉睡。如此,就让他们死个痛快吧!”商羊舞叹道。

    许掌柜莫名所以,都传说少东家有圣人之心,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商羊舞复又笑道:“假使有人睡到雷打不动水泼不醒,许多,你以为该当如何?”

    许掌柜沉思良久,答道:“可以试用针炙法。”

    “哈哈,许多啊许多,你去学医,也必是良医,此法与我不谋而合!”商羊舞抚掌笑道。

    商羊舞把头仰靠在椅子上,微闭双目,喃喃自语:“就让大德粮行去成为这根针吧,我们须放低姿态,助长这根针的气焰。温如玉是个惧内的人,我们就把希望放在温夫人身上吧。”

    “皇商的猜疑,倒是容易打消,怕就怕温如玉猜到你就是轲山圣侠啊!司马司马戊十万兵马,少东家尚且匹马入城取了他的首级,温如玉一个文臣,岂敢妄动?”许掌柜沉吟道。

    “我若是轲山圣侠,他会更加疯狂,守不如攻的道理他岂会不知?与其让我突入温府暗杀,不如以大德粮行设局,引我现身。你不要忘了,石头城白石山上有一座天南观。温如玉在康州稳如泰山,怎么会失了天南观的支持?”

    许多有些沮丧,心道,少东家修为既高谋算又深,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呢?念及此处,好奇心起,还是支吾着问了出来:“其实少东家要杀温如玉,哪里需要用得上我们这些废人!你如果不耽误这几日功夫,越州司马戊身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入石头城,温如玉自然不会请动天南观保护自己,少东家杀上温府,取那老贼的头颅还不是易如反掌?”

    “对于那些道德君子,死,不是最大的惩罚,让他脱下假面光着身子去死,才算天日昭昭。”商羊舞叹道。

    许多看了看少东家那张平静而清秀的脸,心道:“温如玉呀温如玉,你祖宗到底缺了多少德,才让你今生遇上咱们少东家这样的煞星?”

第一百零二章 演出不成功 于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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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城的人没有盼来仁义街的再一次售粮,因为那几个粮铺第二天就关门歇业了,门上都挂了锁。有不死心的人守在门口等了一整天,那几间铺子都毫无动静。最后,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东家跑路了。

    大德粮行的粮卖得越来越贵,掺的沙子也越来越多,终于石头城里又饿死了几个人。往年也饿死那么几十上百个,但今年不一样,今年本来可以不用饿死的,有一个救星曾来过石头城,大伙没有珍惜这个活命的机会,让他被人吓跑了。于是产生了怀念和痛恨,还有一点点内疚,石头城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和暴躁。

    乌云已然压上城头,闪电必会来临。

    温大人坐着那辆破马车,按惯例,挑几个穷鬼进行了慰问,并留下少许救济的粮米,然后流着泪走了。石头城的反应有些麻木,温大人一丝不苟按惯例演完全套,再坐回马车,缓慢地行走在长街上。温大人把头从破旧的车窗中探出来,身后跟着肃穆的衙役。

    出来叩拜的人,却比往年少了许多,这让温大人的挥手显得有些尴尬,以及有些不伦不类。门窗后隐着一张张麻木的面孔,这让温大人有些始料不及,于是皱起了眉头,缩回头,正襟危坐。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惯例的巡街,竟有了几分仓惶逃走的味道。

    大家都在想念那逝去的八十万石好粮,念而不可再得,于是心生怨怼,于是对爱民如子的温大人,产生了小小的怀疑:当时那些抢粮恶汉,全城的人都知道是大德粮行指使的,温大人为什么不去深究呢?

    温大人的府宅像一个农家大院,围墙很高,院子很大,但处处透着简朴,甚至,还有些穷陋。

    温大人回府了,走得有些急,脸上有些阴沉。

    温大人坐到堂上,一个穿上粗布衣裳的丫头小心翼翼地奉上茶。“夫人呢?叫她来见我!”温大人沉声道。

    夫人出来了,古井无波地道一声:“叩见老爷。”然后按规矩坐到温大人身侧,正是相敬如宾的典范。

    温大人本久蕴怒火,但此刻看到夫人那张颇具威严的脸,还是生出了惧意,长叹一声,道:“夫人收手吧,石头城已不同往年了。”

    夫人心情也有些不好,沉吟片刻,还是咬牙说道:“妾身本不欲以俗事来惊动老爷,昨天白掌柜才发现,咱们三大粮仓,最大的那座,粮食早就被人家用偷梁换柱的法子运走了,现在只剩下满仓沙石,妾身想不收手也不成了。”

    温大人惊得弹跳起来!石头城的民风一向淳朴到懦弱,何曾出现过这种胆大包天的贼盗,急问道:“怎么运走的这些粮食?”

    “他们挖了地道。我怀疑那几家小粮行卖的可能是我们的粮。”温夫人恨声道。

    “我也派人去那几个店里进行了一番搜寻,空空如也,连一粒米也没有留下。奇怪的是,也没有找到任何密道,他们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温大人缓缓道。

    “此人如此厉害,莫不是传说中的‘轲山圣侠’来到了石头城?”温夫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世上如有侠士,取的正是自己这种人的头颅,由是心生惧意,颤声自语道。

    “嘿,司马戊纵子行凶,乃至于毒荼婴儿,才惹来了轲山什么圣侠。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所惧何来?他要敢奔着老夫来,又有什么资格称圣道侠?”温如玉冷笑道。

    一听温如玉“光明磊落”的四字自裱,连温夫人心中都泛出了一阵冷笑,心道:“你以为你天天坐进蒙着黑布的马车,进了那座骚院子,别人都不知道吗?”

    温如玉拈须沉思良许,才又缓缓说道:“夫人闲暇无聊,干点实事,老夫一向不怎么过问。但,现在形势,夫人要学会收放自如才好啊!”

    这话却让温夫人生出了同感,于是问道:“怎么收?”

    “大德粮行既已无粮可卖,当然要关门,总不能往沙子里掺粮去卖。夫人只要斩断某根线,便与大德粮行再无瓜葛了。我温如玉的夫人,自然应该在这个时候,去召集全城的贵妇,弄出一些赈灾的粥棚来才是。”

    “斩断某些线?”温夫人暗暗揣摩这句话,终于目露笑意,看向温如玉的眼神便多了几分钦服,笑道:“我还以为老爷菩萨做久了,忘记雷霆手段了,原来老爷还是不减当年啊!”

    温如玉哈哈一笑,长声而起,往门外叫了一声:“备马!”夜晚时分,要备的,当然是那辆宽大的蒙着黑布的马车了。

    温夫人顿时竖起了眉头,暗暗咬牙骂道:“一把老骨头,非死在那些小娼妇的床上不可!”

    温如玉望见夫人的脸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匆匆离开,而是轻语解释:“我要去趟白石山。”

    午夜,大德粮行的伙计已尽行遣散,白雁兰也已收拾好行囊。

    虽说十七年来,白掌柜也积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完全可以回乡归老,但此刻还是有些伤感。白掌柜呆呆地坐在后堂,想起在这里发号施令的美好时光,于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许久,才慢慢起身,夫人说连夜遣散,就不能等到天亮,趁着月色尚好,那就走吧!

    门内飘进来一个人,是夫人的贴身丫环,很有功夫的一个丫环。白掌柜有些害怕,颤声道:“夫……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丫环手里也提着一个包裹,笑道:“夫人多年未见表婶,先生此次归乡奉养老人,夫人命我送来了些礼物。”

    白掌柜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在夫人的积威下,自己差点忘记,原来夫人就是表姐。于是心生感激,面露喜色,双手接过包裹,俯身施礼,低声道:“替我谢谢表姐。”

    丫环眼中露出讥讽之色,手掌扬起,拍向俯身下拜的白掌柜头顶,白掌柜闷吭一声软倒在地。丫环一探鼻息,抓过刚刚送出的包裹,竟从包裹里摸出一柄两尺许的花锄来,一手挟住白掌柜,一手拿着花锄往后花园而去。

    丫环寻着一棵树,细细刨开一层草皮,开挖。

    把白掌柜放进挖开的深坑,填埋之后,丫环又仔细地把草皮铺上,再把多余的泥土用包裹装了,往四周看了几眼,提着白掌拒的行囊和沉重的包裹,逾墙而去。

    黑暗中,响起一声嘻笑:“少东家果然料事如神!他说杀姓白的不会见血,就真的不见血;他说会被埋,就真的埋了起来。”

    两个青衣汉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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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不速之客() 
尽管前面是自个住的小院,但身为江湖高人,焉有老老实实推门而入的道理。阳光下的商羊舞迎风而起,变幻了好几种极高明的身法,化成幻影冲向院子上空。

    惜年正双手叉住下颔,坐在院中的小桌边看书,笑眯眯的,眼都弯得不成样子了。吹一口气,翻一页书,那神态,似乎颇有所得,喜不自胜。

    商羊舞心中一动,由是飞落墙头,趴住不动,偷窥。

    惜年眼睛没有离开书本,眼中的笑意却更浓烈了些,娇声道:“相公,自家娘子,哪里用得着趴墙头上看。”

    “扑通!”饶是商羊舞如此境界,还是被惜年这句“相公,娘子”吓得摔落墙头。

    惜年倒也不担心相公摔伤,依旧保持的热情,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商羊舞爬了起来,故作轻松的问道:“刚刚那句话里的词,是书里的吗?”

    “什么书里的词?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才叫夫妻,哈哈哈……”惜年状甚得意。

    商羊舞又是一惊,继而窃喜,于是颇有些扭捏地低声道:“你说……你知道,什么才叫夫妻?”

    惜年抓起书,颇得意地抖了几抖,嗔道:“我又不是白痴,这么简单的人伦,我虽不懂,但一学不就会了么!”

    商羊舞认真看了看惜年喷火的身材,叹道:“会了也好,会了也好。”

    惜年乖巧地靠了过来,把头倚在商羊舞的肩上,内疚满满地说:“对不起,商哥哥,我们做了六年夫妻,我就糊涂了六年。原来……原来,我今日才知道,成了夫妻,就应该叫你相公啊……”

    商羊舞扶正惜年的身子,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扑到桌上,抓起那本书,一看封面,赫然写着《礼·夫妻之道》。

    惜年见商羊舞半天没说话,讶道:“怎么,这书不好吗?”

    这种假正经、阻碍人类繁衍的书,实在是太不好了!于是商羊舞认真解释道:“这种书,就好比我以前的修行,经脉不通,会的全是花架子,你说好不好?”

    “那怎样做夫妻才算通了经脉呢?”惜年这孩子,就是求知欲太强。

    “这个……唔,要弄懂这个问题,等哪天找几本好书给你补补课。”商羊舞支吾道,顺便恼羞成怒的把那本假正经撕成碎片,心中暗暗埋怨老许,书架里备着的书太失水准了。

    惜年现在比较迷糊,不知该叫商哥哥还是相公,才更像夫妻,在商羊舞的心理梳导下,惜年才去掉心魔,夫妻么,日夜相对,这么熟的人,当然可以随便乱叫!

    石头城的局势,热闹之后,便是短暂的安静。

    大德粮行白掌柜卷款潜逃,由是引发粮行倒闭。官府贴出了海捕文书,石头城的穷人,日子更加难熬,城内零星支起了几个粥棚,温夫人布衣衩裙亲自施粥。

    据说温大人已经开始变卖家产,但温大人是个穷官,家产实在有限,于是粥棚的粥也越来越稀,终于有些人饿急了,开始冲击官绅宅府试图抢粮。

    抢,当然是不道德的行为。在抢过吏部侍郎赵大人老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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