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百白甲骑士早己失去队形,数百人滚落在地,想把身上的磷火滚没,但那火焰越滚越高,何曾熄下半分。有数人站了起来,想解下白甲,炽热的白甲与皮肉早就熔为一体,求生之念太盛,咬牙狂撕,白甲剥落,形如一只只剥了皮的赤红老鼠,身上泛出点点磷火,往本阵回队数十步,就此扑倒寂然不动。
火符裹以磷药弹,这人杀得未兔过于残忍,商羊舞见到城下数百白甲骑兵的翻滚哀嚎,不免心生不忍,脸上哪有半分欢喻之色。
宇文柱却看得滋滋有味,甚至还跑开,摸了一下弓弩与磷火弹。大有王者之风地走回商羊舞身边,极诚恳地躬身道:“商兄为名士则风流无限,为名将则杀气滔天,小弟佩服之至。”虽没有得到商羊舞的积极响应,还是王霸之气十足地仰天长笑,指着城下数百烧成焦炭的残躯,声若洪钟,贯穿数里之遙,道:“尔等今日知我大魏不可犯否?”
帅无戚脸上一红,偷偷看向沉默不语的商羊舞,更生莫名愧疚。
六万神教骑兵马足摇动,五百精锐还没冲到距城五十步,便被怪异的鬼火弹击灭,实前所未有的怪事,虽久历前阵,仍不免生出恐惧之声。
数十匹着火的骑兵意欲奔回本阵,那阵中却飞来数十铁箭,为防止他们带火入阵,竟然被全部射杀在阵前。
神教骑兵的主将自然是修行之士,哪里会不知那无风自燃的箭上火器,定是包裹着火符。但画符最耗念力,数百纸符需要的念力己是不可想象,轲门能有多少这样的火符呢?
主将沉思片刻,骤然挥手示意,身后令旗展动,六万骑兵竟不再列队,齐齐发出怒吼,向那小城冲去。
小城的城墙中间,突然洞开数百个小洞,一根根黝黑的,粗如儿臂的巨箭从洞中伸出,并不直接发射。
城墙上的配箭手己配好数十个带火符的磷弹,这种火符商羊舞在数年时间内准备了太多。身上的经脉粗如江河,幽府内形如苍穹,若论念力之雄浑不绝,天下虽大,又有谁能超过这个少年呢。
六万不管不顾,尖啸着,愤怒前冲的铁甲,着实吓人。宇文柱看了看墙上静默如山的轲门护卫,稍稍心定之后却又生出疑惑:“这些人一看就是久经杀阵的劲卒,他轲门无声无息间又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劲卒呢?这是一支雄兵啊,若配以这些稀奇古怪威力无限的利器,假使发展成足万之数,这天下还有何人是这个商姓小儿的对手?”
数千符箭如一阵蝗兩,射程比普通铁箭远出五十步之遥,那六万铁骑还未曾出箭,这数千符箭已飞入阵中。原来第一次近距离方才射出,不过是诱骗神教骑兵的假象。
杂以那些平直射出,发出呼呼风声的,粗如儿壁的,能贯穿数骑的巨型铁箭,那蜂拥而上的数万骑兵阵营就成了修罗场。
宇文柱抚掌笑道:“商兄用兵如神,连小弟都被骗了,以为那些火箭虽烕猛但射程不足呢,要是小弟与你对阵,也必打着比射程的算盘,冲近我射程之内,射杀城上的射手。更妙的是,那些巨箭,300步开外,还可以贯穿两人,实在是恐怖。与商兄为敌,不过自找死路耳。”
商羊舞摇扇笑道:“此时言胜,为时尚早,三鼓过后,彼方气竭,那三万伏在山中的虎卫冲出,攻其后路,其势必溃。”
宇文柱讪讪不语,脸上显出几分惧色。
尚有数千骑兵冲近,一阵铁箭飞向城墙,轲门护卫迎来第一轮威胁。
但那护卫寂然不动,放下头盗上的面甲,全身除了眼晴,全被包在甲内。铁箭射在甲上,发出清脆的丁当声,护卫们竟毫发无损。先前见到护卫们着甲行走,十分的轻灵方便,绝非重甲。但防御功效比重甲还要强上三分,这又是什么东东,宇文柱己然掩不住忌恨之情,眼神泛出几分阴森,看向商羊舞。
轲山腰上的古怪学校今天自然没有上课,数百十七八岁的少年都坐到高处观战,嘻嘻哈哈指指点点:
“瞧,八成的火药,一成的燐粉,再加一成的霜糖,杀伤效果才算最佳。这是我与梦成兄试险数百次的结论。”
“我看不然,下一次应该加大霜糖量才行,附着力还是差了一点。”
“要是用熟牛筋去做床弩,那些巨箭可以达到400步射程。山上传来的图纸还是不够详细。”
“床弩拉弦可以用机关再调紧一些,以增加发射力度,加上楚兄的熟牛筋改良,达到450步也是有可能的。”
数通鼓后,轲山下的小城还坚如磐石,那些古怪的符箭和巨箭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射着,城上全身裹甲的两千护卫,除了几个被射瞎了眼的倒霉蛋,面前堆了一堆的神教铁箭,甲上不过留下数十个白色凹印。
几十个身手不凡的神教骑兵还是接近了城墙,但那城墙实在有些高,不免要中途用手足点一下城墙,以借力飞纵,让人无语的是,那城墙上还被打了一层腊,光滑无比,就是蚊子踩到上面,都得摔一跟头的滑。一旦掉落,地上又是一层粘胶,只要被粘胶拖慢半分逃跑的速度,迎面而来的又是几支燐火箭。
当然,还有几个知命境的高手飞到了城墙上方,刚想纵身大笑,以示不凡。就有一个恐怖之极的斧影当头劈下。这斧影之威,神教高手平地上尚远远不敌,何况身在半空中。
躲在巨盾后面的商羊舞听着铁箭的撞击声,暗叹:“这帮神教杀才是不知道义和团与八国朕军的战斗故事啊,在强大的武器面前,蛮勇就等同于送死,等到送死送出绝望的味道,溃败自然就来临了。”
城外马蹄声消,神教丢下一地尸体,来如怒涛,退如潮散。
第六十二章:欺软怕硬的龙息()
商羊舞推开巨盾,看着正在休整的神教骑兵,望了望十万大山,山内并无烟尘升起。那早约好的要开始夹攻的三万虎卫呢?
商羊舞微微转头,脸上泛出笑意,道:“宇文老弟莫非忘记了你我的约定?”
宇文柱瑟瑟道:“不如让他们在山中伏击退走的骑兵。”
商羊舞指着城下400步开外的哀兵,笑道:“你看他们象要退走的样子吗?”
宇文柱拱手,肃然道:“他们若不走,还不是要在商兄的羽扇下化成齑粉,商兄算无遗策,小弟从不怀疑他们能接近轲山半步,退走是必然之事,是以小弟就让那三万虎门守在山中不出,一旦。。。。。。”
商羊舞笑意愈盛,扔掉羽扇,扯下峨冠博带,把矮了小半个头的宇文柱轻轻提了过来,掼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我让你化成齑粉,我让你算无遗策。。。。。。”
宇文柱痛得满地翻滚,还在咬牙劝说商羊舞:“商兄,商兄,小弟实非有意背约,商兄当以君子之心来猜度小弟。。。。。。”
“我让你君子,我让你君子。。。。。。”,又是一轮更蛮横的暴打。
城上众护卫视若无睹,既无人好奇围观,也无人上前解劝,战斗空闲,一一接过伙房送来的饭食,吃饱了再杀敌才是正事。
朱达倒是满意之极,小师弟就是书读太多,一身温文尔雅的臭毛病。总担心他将来行走江湖要吃亏,这下总算放心了。
宇文柱终于忍耐不住,转向冷眼旁观的帅无戚,惨叫道:“你见死不救,难道忘了你的血誓了吗?”。
帅无戚面含羞色,咬牙而前,抱拳道:“商。。。。。。”。
话未出口,商羊舞早扶起宇文柱,拍了拍他满身的灰尘,揖手道:“商某自小就有手脚不受头脑控制的怪病,一时发作,万请王爷恕罪。”。
宇文柱双手撑住膝盖,强自颤巍巍地站直身,哈哈一笑,仿佛刚刚挨揍的并不是自己,安慰着商羊舞:“如此怪病,商兄要好好根治啊,不若小弟下次带御医来轲山给商兄看看。”
商羊舞自是十分承情,满脸感激欢愉。
城上众人一阵恶寒,这样的人找一个出来,还需天大的运气,今日轲山上却出现了一对。这都是比燐火弹还恐怖的存在啊。
宇文柱仿佛支持不住摇摇欲坠,揖手苦笑道:“城上风大,小弟自小体弱,怕是己感了风寒,小弟想回大同将养几日,看不到商兄惊退数万雄兵的壮举,实在遗憾。”说实便欲扶住帅无戚走下城楼。
商羊商伸手拖住宇文柱,仿佛留住贵客宴饮的热情恳切:“这种惊世奇功,商某当与王爷共之,王爷且莫枉费了商某一番苦心,小小风寒,商某自有良药可治。”
商羊舞把宇文柱推至城沿上,自己却退后两步,坐在一个椅子上,前面再架起一块巨盾,大吼一声:“敌军马上要完成整军,做好近迎敌准备。”
宇文柱汗如雨下,道:“给小弟也来一个盾牌。”
商羊舞笑道:“有商某在此,再多敌人也会惊退,数万残军何足道哉,王爷何须惊慌。”
宇文柱突然一拍脑袋,欢笑道:“我想起来了,小弟尚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三万虎卫出击”
但商羊舞现在却不需要那三万虎卫了,屑笑道:“神教己然胆寒,我轲门还有余力,这种大功劳怎么能让虎卫分了去。”
宇文柱眼见那数万骑兵在作冲锋的准备,到时城沿上毫无防御的自己定被射成刺猬,吓得转身扑倒在商羊舞面前,叫道:“商兄雅量,小弟恳请让虎卫参与歼灭城下残敌,至于功劳,我可以作证,全是商兄的。”
四股直上云霄的狼烟,在轲山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升起。三万虎卫便从十万大山里冲出。
宇文柱与商羊舞站到了一起,面前也拥有了一面巨盾。
宇文柱叹道:“大山里本有一条狭道,是设伏的绝佳之地,商兄弃之不用,小弟先前一直不解,现在才明白,商兄的神兵利器适合这样的守城战啊。”
商羊舞的头发有些散乱,羽扇也不见了,心情也有些欠奉,斥道:“谁都知道能设伏的地方,那就绝对不要去设伏,你既然能想到轲山四个方向点狼烟的暗号,有必要装出一副白痴相来迷惑我吗?”
宇文柱也不生气,揖手道:“小弟一向愚钝,商兄高看了,高看了。”
后面虽说有三万虎卫,但前方的轲山堪称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城,加上燐火弹和床弩。按商羊舞的推断:神教骑兵见无力再取轲山,应该掉头突围才对。岂料神教骑兵全然不顾身后的追杀,全无队型,人人争先,尽数往轲山高城冲来。
又有数百骑冲近了城墙,从马上跃起,往城墙上掠来。轲山护卫已经有了经验,如法泡制,很快把数十人射成了火球,不兔对这些智商不高的修行者有了些鄙视。心道,找死都找不出新鲜花样的蠢蛋!
两道残影,因为太快,那残影几乎与夕阳下的昏暗浑然一体,双双向商羊舞扑来。朱达大骇,人随斧至,横砍向那两道残影。岂料那二人早有预料,一人抵住巨斧,一人依旧飘向商羊舞。
商羊舞甚至生出小小的期待,自破境以来,先后轻取数人,入神以下堪称无敌。江湖,不与跟自己强的人斗一斗,那样的江湖是寡淡而不完整的。
商羊舞使出断玉切金手,暗叫一声:“来得好,今天老子就让你领教下你们教宗的绝学,这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老子是姑苏慕容!”
刚刚还在商羊舞的洪大经脉里,志满意得昂首游走的九条龙息,如见了鬼一般,齐齐发出惊叫,如闪电一般飞进幽府,轰的一声关闭了雄壮的幽府大门,商羊舞气息顿时停滞,又成了一个废人。
这一切变化太快,那灰影已至身前,商羊舞本能就地一滚,滚在了宇文柱脚下。宇文柱一弯身,把商羊舞抓了起来,扣住背后曲颈与隆椎二穴,护在自己身前,双手微微外推,刚好把商羊舞送到灰影手上,口中却惶急大叫:“商兄,商兄,你怎么了?”
待灰影掠走商羊舞,宇文柱往后一倒,堪堪滚到了帅无戚身后。帅无戚冲上前去,未及出剑,那灰影哈哈长笑,竟再也不管还在与朱达缠斗的同伴,身形一动,就消失在城墙上。
第六十三章:流言就是没影的事()
朱达心急如焚,奋力砍出两斧,便欲抽身去追。但二人境界在伯仲之间,那人又势若疯虎,朱达哪里还走得开。
一条火龙从轲山射出,直入灰影遁入的十万大山之中,倾刻,大山便成火海。一声暴烈之极的凤鸣,一只十余丈的火凤从轲山疾飞而下,掠过城墙,向大山飞去。
凤凰,是传说中的神兽,哪里有人真正见过。等到巨大的火凤撞进大山,撞出了一片火海,众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眼中尽是疑惑:“难道刚刚我看到的真是火凤凰吗?”
战场上陷入一片极短暂的寂静,等到大山火起,才又响起金戈铁羽之声。
宇文柱扶住城墙,探首望向那片火海,一声比一声悽厉的凤鸣传来。叹道:“有这样的神凤相护,商兄必然会逢凶化吉。”转身望向正欲追去的帅无戚:“小王现在心胆俱裂,正需帅兄的保护,帅兄是个重然诺的汉子,应该不会抛下小王吧。”
帅无戚止步不言。
挟住商羊舞的人见身后飞来一只巨大的火凤,咦了一声,马上面露喜色,大袖往后一挥,更生出无数剑影,刺向那不管不顾撞向自己的火凤。
虽大多数剑影被焚化,仍有数剑击中了火凤,飘落几支鲜红的羽毛,及几滴鲜血,掉在地上,把山石烧成白色的灰烬。
商羊舞大叫:“我没事,你先回去。”火凤倔强之极,竟丝毫不作停留,又是一轮更暴烈的撞击。
灰袍人的袖影恍如层叠不尽的剑幕,火凤每撞击一次,便洒落几支火羽数滴鲜血,商羊舞被挟在灰袍人手中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喊叫劝说火凤回转。平时最为乖巧,对商羊舞言听计从的小凤凰,此刻却一次比一次撞击得更为凶猛,悽厉的叫声仿佛带了几分哭腔。
火凤终于倒地,全身红羽凌乱,鲜血淋漓,努力想抬起头,又重重垂了下去,眼中流出了血一般的泪水。
商羊舞嘶声道:“你若伤她性命,我就咬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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