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向秦奈何,要不是这个贱婢要与人淫奔,自己堂堂一国太子何至于性命握于一个小童之手。心中恨意大起,再无怜花之念,面部狰狞而扭曲,眼神阴冷,缓缓说道:“贱婢,居然敢勾结魔教谋害孤王,你就不怕被灭族吗?”
秦奈何想起父兄,心生恐惧,嘤嘤哭了起来。
商羊舞悠悠醒转,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个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哟,太子爷是不是想抓住这个女人来要胁我呀,啧啧啧,这个主意可真不错,太子爷最好是杀了这个女的,你杀了人,本少爷才会真正害怕你,一害怕你,我就去求师父献出解药,这就叫杀鸡赅猴。”
秦奈何本被太子的一句话吓得瑟瑟发抖,不料商羊舞又说出这种火上浇油没心没肺的话来,恐惧化为愤怒,峨眉高掀杏目圆睁,高声道:“你怎可如此待我。”
商羊舞浑没将秦奈何的势若疯狂的愤怒放在眼里,只一个劲地劝太子杀人给自己看。太子本欲折磨秦奈何一番,以观察商羊舞与秦奈何的关系。不料这小童竟不遗余力地劝自己杀人,稍稍深思,不禁怵然心惊:“这个魔族小子假意与秦奈何走近,莫非就为了引她私奔,挑拔我大魏君臣关系么?这秦奈何可杀不得。”
太子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影从倒塌的院墙中一路冲将过来,那一队铁甲护卫如被巨舟撞开的海浪向两边分开,衣服被铁甲挂成一条条的布帘,头巾都撞歪了,惶急的陆乙冲到商羊舞面前,手忙脚乱地捏了捏商羊舞的筋骨,发现小师弟真的毫发无损,才长吁一口气,十分风骚地,习惯性地撩了撩披散在额前的长发,彬彬有礼的向太子揖了揖手,道:“草民见过殿下。”
终于遇到一个敬畏自己的了,哪怕他看起来与这魔族小子关系匪浅。不过毕竟自己又有了太子身份的依仗。太子重新端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子,忍着腹内的剧痛,不怒而自威,道:“尔等好大胆子,竟然给孤王落毒”
但肚子愈来愈痛,说完便弯下了腰,额上冒出层层的汗珠,嘶声道:“幼童无知,撞下天大的祸事,孤王一旦毒发不治,你等能安然逃出我大魏吗?快,快快叫这小童的师父献出解药,孤,孤也不欲与魔族为敌,自当既往不咎放尔等远走高飞。”这段话既语含威胁,又有极为动人的劝说,奈何陆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满脸疑惑地望向自己的小师弟。
连无辜的茶客都被太子迁怒而致断腿,又怎么会放过令他颜面尽失的自已。商羊舞微微一笑,指着太子身后的数百铁甲,极认真地道:“二师兄打得过这些人吗?”
陆乙往那人群望了一眼,皱着眉老实回答:“有一个人要费些手脚”
商羊舞有些天真地仰起头,问:“他们要是一拥而上,你护住我总没有问题吧。”。陆乙心中发出一声苦叫,但小师弟最是受师父宠溺,一向又最有主见,师父从来都任其胡作非为,自已哪里劝阻得了。只好一边给太子打眼色,一边点头道:“唔唔,应该没问题吧。”
太子见闯进来的青年向自己挤眉弄眼,心道,你现在的示好献媚己然晚了,一旦本王哄来解药,定将这群男女全部凌迟了喂狗,才解得了本王的心头之恨。哪里会想到陆乙是让他快快离开。
商羊舞笑嘻嘻地从地上捡起太子的刀鞘,乌金打造的,颇有些份量。走到太子面前,道:“太子要想得到解药,还是先归刀入鞘吧。”
太子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得色,心道:“小子,终于知道怕了吧。”傲慢地伸出手,准备接住那柄刀鞘。
咔咔两声脆响,接着一声惨叫,太子倒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商羊用尽全力两下连击,得手之后就抛出刀鞘,使出天魔变,迅如游蛇,退到了陆乙身边,铁甲侍卫发怒吼,齐齐向商羊舞扑来。商羊舞竟双手握住乌金刀鞘,把太子的手脚尽行敲碎了。陆乙长叹了一声,身上的布条在风中飘动,先行点倒离商羊舞最近的两个护卫,然后便向愤怒如癫的人群扑去。
秦奈何先是见识了商羊舞的无赖,然后他的狠辣果断又让自己开了眼,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善良有风度的小师弟吗?商羊舞感受到师姐的疑惑,负手站在她身边,有些故意地高声道:“大魏是一个极讲脸面的国家,既然太子已然成了一个跛子,那么就只有换一个太子了,好在皇上有三个儿子,废掉这个暴戾的太子,是大魏之福啊,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大魏的功臣。”
这话听起来荒谬绝伦,但细思起来竟有几分道理。秦奈何望着身边这位身高才及自已肩膀的小师弟,心里竞生出几分怯意,小声道:“你既己给他下了毒,何必再敲断他的手脚,一旦皇上震怒,我们哪还有生路。”
商羊舞放低声音,悠悠叹道:“看来你还是对我们的师父认识不足啊。首先,咱们有一个能让我们同任何人讲道理的好师父,其次,几十个人的断腿换太子一个人的断腿,无论如何,我们实在是吃了大亏,我们不去同皇帝计较,己然给了皇帝几分面子。”
秦奈何从未想过世上还有这种众生平等的算帐法,想起自己娘子军的经历,纵马驰聘于街市,不知踏断了多少人的骨头,只要赔了足够多的银两,甚至那些苦主都要感恩于自已的仁慈。不禁生出些后悔与羞愧,俯首道:“小师弟所言极是。”
第四十五章:天降神罚()
商羊舞见师姐与自已多了几分生巯,心道,我这个师姐实在是有几分大师兄的憨直,怕是明白不了我让太子杀她的深意。诚恳地解释道:“如果我表现出在意你的生死,太子反而会以你要胁于我,你明白吗?。”
秦奈何心下感动,盈盈屈腰为礼,轻声道:“我虽然愚钝,小师弟对不相识的茶客都心怀慈悲,又哪里会不倾尽全力保护我这个师姐,小师弟,你是一个聪明的好人。太子既然手脚尽废,也是因我而起,咱们把解药给他好不好。”
商羊舞嘿嘿笑道:“其实那不是毒。。。。。。。”刚吐出几个字,陆乙象一块石头向自己砸来,商羊舞推开秦奈何,眼前一黑,便被陆乙砸倒在地。
陆乙己然昏迷,隐隐有一股鲜血从那衣角中流了出来。
秦奈何吓得尖哭起来,冲上来就要搬开陆乙,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小师弟,怕是要压成肉泥了,秦奈何把陆乙推开两尺,强行睁大眼睛看去,小师弟除了挂了两条长长的鼻血,竟似乎毫发无伤。
商羊舞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也惊异于自已的体格,毕竟,这是穿越以来的第一次抗击打,二师兄百多斤的重量,快如炮弹的速度,竞然砸不死,哦不,砸不伤自己,我是超人傲特曼了吗?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竞然敢伤本朝太子,不管是谁,杀无赦!”
原来郑公公来救驾了。商羊舞艰难地从陆乙身下爬出,陆乙身上一个掌印,胸部己然下陷了数分,探一探鼻息,商羊舞心下稍定,俯下身子,遮住众人的目光,手掌一翻,一粒药丸便己入陆乙口中。商羊舞站了起来,对正双手捉住太子手腕满脸戚容的郑公公道:“他那手脚不过小事,最主要是太子殿下中了我的毒啊。”
郑公公阴森地冷笑起来:“小子骗得了别人,可骗得了咱家,太子殿下经脉气息如潮,哪里是中毒之象。”
太子呻吟道:“孤,孤腹痛如绞。”
郑公公转而细声安慰道:“殿下莫要害怕,这是药物生出的气息过于洪大,冲击殿下的经脉和幽府所致,殿下安坐,老奴这就行功把它导入殿下幽府,这药极为不凡,如好生利用,对殿下大有裨益。”
既然己被揭穿骗局,商羊舞自知已再无同对方讨价还价的依仗。仰首望向高而远的青天,默默发着脾气:“师父你再不出手,弟子们就要被人家一锅端了啊”
郑公公双掌抵在太子背后,对侍卫喝道:“你们这些无用的狗才,如想活命,就快快把这几个乱贼斩成肉泥。”
有一个声音嗫懦道:“成国公的小姐也要杀吗?”
郑公公怒道:“全部砍了,成囯公一府人都活不了。”
太子本想大喊一声:“不要让他们死得这么容易,都留着慢慢杀。”奈何全身暖洋洋的,一股洪流洗涮着自已的经脉,竟舒服得说不出话来。
一股狂风吹起,郑公公双掌前骤然一空,太子殿下竟被风吹了起来,犹如风筝飘飘荡荡向陆羽茶庄院墙外飞去。郑公公吓得回头一看,天空中飘满了这样的人肉风筝,连同那些沉重的披了铁甲的骏马,都向墙外飞去。几百个侍卫霎那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挥舞着双掌搞笑地击向那股风的郑公公,院内飘荡着郑公公凄厉恐惧的尖叫:“谁?你到底是谁?”除了呜呜的风声和商羊舞不合时宜的嘻笑声,没有人回答他。
郑公公恶从胆边生,往商羊舞扑去,虽是十步的距离,但似乎已遥不可及,风己然息了,明明没有任何阻力,郑公公在原地做着奋力前行的动作,可惜移不动半步。就象狭小空间中的苍蝇,一次次作无谓的踫壁。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空中凌空而下,郑公公在这手掌下如罗网中可怜的雀鸟,扑腾着双手,甚至发出哀求,但那手掌没有耳朵,所以自然听不到他可怜的求饶,手掌慢慢地把郑公公拍进地面,然后深深的陷入地中,甚至能听到郑公公恶毒的咀咒声,以及骨头碎裂的声音。
商羊舞拉着秦奈何五体投地叩头大叫起来:“天降神罚呀,天降神罚!”
满园的断腿茶客都挣扎着跪拜,哭泣着喊道:“老天开了眼啊,老天终于开了眼啊。”
皇帝最近心情很不错,以至于很少宴饮游园的皇帝来到了西苑。八个月前的那个冬日,一个小童带来了轲孟替大魏的谋划。短短数月,便给大魏带来了惊人的变化,十万大山里己经进去了数万逃奴,山中的作坊正在由某商行自筹资金,秘密地营建,可以预见,这片大山将成为大魏取之不尽的金库。国家的商税正在快速增加,其中那家商行就供献了百万两白银之巨。贫穷的大魏农民是变化的最大受益者,被减免了近半的赋税。尽管如此,大魏国库却日益丰盈。
最重要的是,皇帝驱逐了一部分逼良为奴的神佛二教教徒,二教却保持了沉默。皇帝当然清楚其中的原因。轲山的送出,实在是神来之笔。毎毎想到此处,皇帝不免有些得意。
西苑是围绕着未名湖而建的,建成之后,占地数万顷的未名湖就成了西苑的内湖。湖心有一秀丽的小岛,名君山,山上多文竹。青风徐来,万顷碧波如朝拜一般扑向观景亭下的几处礁石。
单明匆匆而来,因为跑得有些快,许是撞着哪道门,化装成百姓的头巾有些歪斜。皇帝有些心惊,单明从来就是个冷静和稳重的人,今日却如此狼狈急切,莫非。。。。。。。
皇帝皱眉道:“什么事让你找到了西苑?”
单明跪倒,仰起头,几行冷汗纵横地流在脸上,道:“太子今天带了二百四十铁甲卫士并太子府的大供奉去了南街陆羽茶庄。”
皇帝噌地站了起来,道:“陆羽茶庄?太子去那里干什么?”
汗水流进了单明的嘴,有一股涩味。单明轻声道:“据说成国公府的小姐,被成国公赶出家门后,就住进了陆羽茶庄。”
皇帝怒道:“据说据说,又是据说,到底查实了没有。”
单明伏首道:“查实了,微臣奉皇上密令,保护陆羽茶庄,见太子一行人杀气腾腾,微臣不惜亮明了暗使统领的身份,拦住太子进谏,太子没有听完微臣的话,就令大供奉把微臣抓住扔到路边,然后破开陆羽茶庄的院墙纵马而入,微臣听到院内一片惨叫,可惜本事卑微无力阻止,就赶去勤政殿找陛下禀报,恰逢陛下来了西苑,我便央求郑公公去劝阻太子,微臣才找来西苑。”
皇帝心下大急,来回在亭子里踱步,喃喃道:“这个孽障,这个孽障,行事如此冲动,那个院子,别说是他的供奉,就是郑公公也惹不起。”
太子的大供奉己是知命初境,连同二百四十骑铁甲,言下之意,皇帝居然担心的是太子的安危,也不知那院内住着什么人,那人既如此厉害,皇上为什么还要派自己守护,单明大是疑惑。
皇帝叹一口气,说:“郑公公既去了,陪朕去勤政殿等着吧。”起身带着单明快步离去。
第四十六章:宫中杀意沸腾的符阵()
勤政殿内,太子与郑公公分别躺在软榻上,旁边一个御医正弯着腰查验伤势,地上跪着太子府的侍卫统领。皇帝脸上泛出一层青色,太阳穴上的青筋跳动,坐在御座上沉默不语。
御医转过身上,因为过度的惊惧,脸上惨白一片,伏身道:“殿下右手腕骨碎裂,治疗后外表可以如常,但再也着不到力,最严重的是双腿,膝骨寸断,即使治好了,恐怕,恐怕也不良于行。”
皇帝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朕的太子以后会成为一个瘸子,让诸国看朕的笑话吗?”
御医吓得连连叩头:“罪臣无能,罪臣无能。”。
太子其实一直醒着,但为了让自己父皇心生怜悯,索性装成昏迷不醒。此刻听到自己要成为一个跛子,痛悔之极,不禁眼角流下两行泪来。
皇帝又指着气若游丝,软成一滩烂泥的郑公公,问道:“那他呢?”
御医道:“郑公公骨头与经脉都已经尽断,如果是普通人,早己气息全无,郑公公能撑到此时,己是奇迹,微臣回天无术。”
皇帝目露寒光,对跪在地上的太子侍卫统领说:“那小童敲断太子手脚,可曾有什么话说?”。
统领磕头如捣蒜:“皇上明鉴,陆羽茶庄里全是胆大包天的反贼,太子仁厚,见他年幼未做防范,不料这个小贼先是给太子下毒,然后二话不说就对太子下了重手,臣等解救不及,让太子遭了他的暗算。”
皇帝挥挥手,单明冲上一步,刀光一闪,太子府侍卫统领的头颅便滚落了下来。皇帝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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