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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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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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得意,忽然想起背后姐姐打扮,便明白了这称赞应该与我无甚关系。

    “你们这些女子好生无礼,二弟,跟着为兄走。”这人倒ting道貌岸然,声音还故意压低了很多。你若是女子装扮,说是我姐姐,我无甚话说,原本就比你小了二十多天;可你做男子打扮,便比我显得年少多了,声音也不如我的深沉,也要占着便宜不放,但嘴上还得诺而随之。

    “哦,这小俊哥还是这个傻大个子mao胡子的兄长。这倒有趣得紧。”她们倒没有什么纠缠,嬉笑一番也骑马走了。<;bo,着实颌下是有些堆积,我这应该是继承自老爹,老爹便是一脸浓密的大胡子。

    我问姐姐这些是些什么人;答曰不知,不过猜是刘氏宗亲或者权贵豪门家的小姐们。我说这半夜她们这些女子如何还在外面瞎逛;答曰这干人无所事事,整日整夜游玩嬉戏,玩累了睡,睡醒了继续,男子多在宅中饮酒作乐,拉婢女寻欢,或者就是出去打猎,溜狗撒鹰;不过这几个女子也如此,着实有些不同,不过过年时,情况会有些特殊。我说,估计和姐姐一般性情。惹得这女子一鞭子重重打我马屁股上,痛得那畜牲撂着蹶子一通狂跑,险些将我掀下,此人随后慢慢追上来,倒是心情好了许多,而我自然不敢再露an说。

    这一段往西边跑了许多,进入一处树林中,与月下的草地上不一样,立刻黑了许多,空有一斑斑月光洒落,只能依稀看出身边琪姐姐的一个轮廓。我有些担心,手不自觉按在腰间垂下的笛子上面。最终还是建议,我们回去,至少到草地上,那里月光明亮些。

    不过姐姐似乎并不发怵,应该是喝得没什么数了,不知道害怕,只管任马慢慢往前在林中寻路。哪怕是几只有些恶毒的老鸦嘶鸣了几声,仿佛非常厌倦我们的不请自来,也不能把这胆大的丫头喝停下来。

    “这里黑了清静,我正需要清静,莫说此地为天子脚下,即便真的有强人,我和你打将出去又有何难。你我都是统兵之人,怕黑者岂非惹人笑话。”你倒放心,若我一人还好说,我还真不放心你,而且你老弟我从小还真有些怕黑,这个mao病,我想当然地归咎于银铃,她便怕黑,我还很小的时候,便老在我面前说,黑处有如此如此的邪魔妖怪,叫我也不要去黑的地方,及至大了,看见黑的地方依然有些发怵。看她继续往前走,心中越来越不放心,自己先勒住了马头,“姐,我们回去吧。”

    “君竟见轻与姊乎?”这话文绉绉听着耳熟,奉先兄似乎说过这么一句,那次我连回答都来不及。

    “不敢不敢,只是,这路弟着实不熟识,也不知道去往何处。若是mi路了,很晚回去,父亲不责罚你,我却少不了一顿骂。况且明日,弟估计少不得一阵折腾;更何况不能早些回去,父亲也必会命人来找,岂不更麻烦。”这次倒是有时间回复了,而且这个理由也是很合理的。

    “且让姐姐看看弟弟的本事。”忽然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便从姐姐那个方向飞来,自己还没有想到什么,左手执笛便从前面划过打落该物,听到一阵水声闷响,想是姐姐扔了那个灌酒的水囊过来。

    “一个酒囊也把你吓成这样,接都不敢接,子睿可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名声。”伊人非常得意,看着前面一个黑团扭动,听得马微微嘶了一声,似乎是拨转了马头。

    “夜黑物疾,目不明物,宜击不宜接。”心下放了心,便下马在地上mo索那个水囊。

    “怪不得父亲说你有大才,危急时刻,还考虑如此周详。”姐姐捧假了,这个估计个个的都会这么办,只是未必个个都能来得及击开水囊了,以及不是个个都能如我这般瞬间编出一个充分的理由。怕姐姐还以为我是想好了才动的。

    终于mo到个鼓囊囊的家伙,直接提了起来,感觉这阵聊天倒真有些口渴,喝些酒权当解渴了,便拧开盖喝了一口。

    “好了,姐姐,我们先走了。”随即飞身上马,请她一同回去,还把她让在前面。

    出得离林远处到一处空旷地方,请姐姐停住。问姐姐带了几个水囊,答曰一个。我递过去,问她,是否这个;姐姐却说,水囊能有多大区别,月光也非如此明亮,何能细细分辨;便随手接过,也喝了一口,忽然间水囊落地,咕嘟嘟流了一地。

    她便和我一起看向那团黑压压的树林了。

    因为我们喝到的不是酒,是水!

    树林里显然有人,当然也可能谁路过丢弃了的。可是,这也太巧了,巧得我只能认为是有人;而且即便是有人都太巧了。

    我一喝便知道问题,但我不便声张,对方没有主动攻击我们,显然不愿意暴lu自己,或者不愿意伤我们,或者觉得不一定能拿下我们。但是,如果他们闻到了那个水袋的酒气,再联想我们的话,这事情就变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们便少不得一场不明所以的恶斗。心中越想越惊,这些人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个时节要呆在树林里。姐姐问我要不要找巡夜之人,入林查看,我认为没有必要了,他们发现那个水囊之时,也必然明白事泄,也一定会走得。

    姐姐对我忽然又多了几分敬佩,说我将来必能再建不朽之功勋,我却摇摇头。姐姐不解,问我不想建功立业么。我问有什么可建之功可立之业。姐姐举出昔年我做的几件大事,如汉中之战,平乌桓,dang幕府山,扫平吴地叛露an,剿荆西匪患,死守明孜,都是官宦乃至平民之间口口相传之事,我又摇摇头。

    智不以此为功也。与我战者,皆大汉子民也;我之殊勋,皆基于大汉子民尸骨之上。虽或有寸功于社稷,然心中怅然,不以为乐也。今天下分封于诸姓,举国之兵分与诸强,若此时有强劲外敌侵入,我等岂非作茧自缚。然则,诸侯心怀异心,早晚必有一场削藩除国之举,难免不会发生动露an,其时,受苦遭难的还不是我大汉和我大汉的百姓。若能选择出生,我真不如在我大汉初创之日做个戍边的将军。唱和着高祖一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便在北部边塞为保大汉及我大汉百姓穷尽一生,提着天狼纵马朝北方喊上一句:但使智存天地一日,汝即永生不可踏过此界。岂不快哉。

    姐姐肃容,刚刚似乎是受了点惊吓,又被我的话所触,现在似乎动作,语气都无半分醉意:“弟弟高义,姊愧之,姊必当与孟德助弟一臂之力。”

    “怕应是弟需助孟德兄一臂之力了,孟德兄之才,在乎弟上,弟亦愿助孟德兄重整朝纲。”我对孟德兄一向很有信心,虽然我也总有隐隐的一种不祥之感。但语气中自是加上了十二分的尊敬。

    这小女人立时有些得意起来,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我看着她的脸,忽然也有了踹她的想法。当然,我没有真踹她,只是心中感觉她远远飞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然后远远落入了洛水,溅起一阵水hua,慢慢平复,最终,正如我的心情,终于平静了。

    “姊姊为何不愿意见父亲?”

    “父亲总不替我说话,却帮孟德劝我,道理我自明白,所以有些憋不过这个气。”姐姐倒还真有一些小孩子脾气。

    “其实,父亲也是为了你,按父亲的脾气,他在孟德那里必然会数落孟德。父亲可是和母亲相守到老的,从没有姐夫那般多情。”

    “你如何知道?”她忽然来了点精神。

    我自然不知道,但是,既然是劝人,说点善意的臆想,总死不了人。

    “父亲在朝堂之上,还让孟德过来劝劝姐姐。好好陪着姐姐说说话,孟德兄诺诺,便说今晚若能往,则往之。”孟德兄晚上说来找我,若真来,父亲应会指明我的府邸,孟德应会得到我们不在的消息,然后离去;而只要我们不在,明日问起守府的兵丁们,说孟德来了,就推说他是来找姐姐的,却不是找我的就行了。即便孟德只是说说,最后不来,反正我没有把话说死,明天我去找孟德兄好好谈谈,再邀他过来见姐姐就是。

    忽然又是十数骑经过,也不是巡防的卫队,看见我们,忽然停下,领头的那个下马对我们还算客气地行礼道:“这两位公子留步,我家主人有请,若门g不嫌,请到我家主人别院做客。”

    “相烦告你家主人却是谁?”又是这位“大哥”,压着嗓子,一本正经的问,可我听了却觉得对方一定能听出这是个女子。

    “当朝宗正平yin侯袁大人的公子。”语气ting客气,不过说这句时声音有些倨傲,似乎并不是看重我们,只是他们家主人要求他才来的。我一直以为在京城地界这么骄傲地自称自家后台的官职封地,除了皇上,其他人都着实有些不自量力。倒是他们袁家三个子侄皆得封赏辟国,也算腰板够硬的。而且此人封邑居然在河南尹内,皇上显然ting看重他。

    说到这个袁公子似乎我应见过的。初时去司徒府上,未带任何凭证,我在洛阳也面生,门口人竟不让我进去,还说我长得不够分量,我便随口指着旁边要进去的一个胖子说道,莫非此公便是长得有分量的。这话说得颇伤人,事后还与此人道歉了一番,按说该就是那个胖子。

    “哦,刚少爷。”姐姐显然是知道这个人的,忽然她转头过来看我一眼:“二弟,你可敢去?”

    吾虽不及师旷之聪,亦听弦而知雅意。这话显然就是她想去,其实我也想看看这些显赫世家子弟家中到底是如何样子。而且,我也很感兴趣,这些人为何要请我们。显然,从这言语上看,他们并不认识我们。我忽然想到了那几个女子,莫非她们也是这家的客人,过来说了,他们似乎也对这个时候还在洛水边晃的人感兴趣。看来这些大户人家好养门客,他袁家的袁本初便是这样,什么人都要,也都会招揽,说不定这位袁公子也打算招揽我们,不过我打赌他们没有办法招揽我们两个,虽然不会有人和我赌。

    “便如兄长之言吧?”我拱手,与那来人相请,便在这十几人的拱卫下,一路向东去了。

    他们一路也没有和我们说什么,我和姐姐互相对望几次,也没有说什么。他们的马辔头上的徽记显出他们确实是有些身份人家的。况且有路过的卫队连追查都没有追查我们。只这个领头的和那边的领头的打了个招呼。便擦身而过了,比对我们两个都松,我看了看自己的那个辔头,不像是父亲的徽记,应该是我越侯的或者平安风云侯的。

    沿河向东走了约莫一刻,便见到了个沿河的大宅子,这宅子很新,想是才建好的,我记得我带人来劫黄门寺的时候,那怕是后来我当司隶校尉的时候,我都没有留意到洛阳东南沿河有这么大一处宅院。此刻院内灯火辉煌,丝竹声声隐隐传来,一缕缕烟雾映she着灯火荫罩着这个崭新的权贵居所。

    “这宅子几时修的?”我忍不住问道。

    “当今圣上分封天下后,对朝臣亦有厚赏,这块地便是那时赏给了我们宗正大人,还命将作大匠帮着建宅第。”

    “这修得可够快的。”我眼睛从围墙这端打量到那边。

    <;前完工,这也就是腊月里才全收拾好的。”那人语气倒也恭敬起来了,显然我的言语显示我实在不是个普通人。

    “宗正大人与司空大人必然交情很深。”这宅子着实修得不错,修得如此之快,还不是粗制滥造,显然需要司空大人帮忙。宗正,少府,大司农这三卿都应归司空节制,将作大匠也要受司空的管理,而将作大匠却与宗正,少府他们这帮官员从职司分工上都没有什么瓜葛,袁大人看来在这官场很是相得。他这条体系上的人脉从这个新修的大宅子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那人一时似乎不敢说话了,显然我对朝廷体系的了解似乎已经超出一个普通人了,且不说我随口便直接提宗正大人和司空大人。光这句话,回想一下,还透着一点廷尉或者御史那边人的口气,自然会让他感觉必须要小心应付。与我们道声要进去通报一声,便告罪离开,态度已然谦卑得紧。

    “兄长是我,让我来说,别光顾自己快活,不让你姐姐痛快。”“兄长”在我耳边嘀咕,“你少说话,避免别人怀疑,下面你都跟着我,别说话,否则就不好玩了。”

    琪姐果然是玩心起来了,我却感觉有些麻烦了。

    片刻,门大敞,一个胖子就这样带着一干人出得门来。一出来,就看着我们,我很知趣地隐身马后,顺便松松马嚼子,整理一下辔头。这番便是要让我的那个“兄长”去好好地“玩”。

    “敢问这两位是?”这胖子倒也客气,比袁术那厮最初见我的语气要尊重多了。

    “不敢劳袁公子询问,我二人皆风云侯族人。”我si以为此句不算高明,不过也不算愚鲁,至少无甚趣味。

    “哦,风云侯大人之族人,刚实不知,不知可有时间如寒舍小歇。”他倒真客气。这等庭院算寒舍,我越宫便是瓦砾堆了。

    不过我耳朵好,我立刻听到他身边有人嘀咕:“自己又不是风云侯,有什么了不起。”

    “二弟,袁公子如此的盛情,我等不进,实为不敬,便进去做个陪客,见识一下袁公子的雅量。”这最后一句,怎么听都不是好话,像是我们去看热闹的,而且还是不怀好意的那种,这小女子的玩兴确实很大。

    “躬点腰,别让人看出你来。”这是进院子前最后的一点叮嘱。

    园内有一股特殊的香气,我似乎闻过这样的,淡淡的,像是那日我在皇宫内被留下休息的时候,屋内的薰香。味道慢慢厚重起来,暖暖地钻进鼻孔里,让整个身心乃至mao发骨骼都觉着舒服,路过院中的一个一人来高的香炉,这味道便是从这里散溢出来的。四周灯火辉煌,廊下垂挂并非竹帘,却是整匹整匹的带着特殊纹饰的厚重白绸,反she着灯火,直把院内映得有如白昼,显出香炉上极为精美繁复的纹饰。过了这一进院堂,灯少了些,廊下也换了红绸,映得周围一片红光,甚是喜庆。廊下已经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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