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没提荀文若是谁,该因此人时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默默抚着衬衣,袁术呵呵开口道:“我不想见此人,你将他迎到驿馆,好酒美女奉上,缺少什么就送什么。”
陈宫应诺去了,袁术觉得这事这般处理最好,祢衡是个名士,同时也是旷世奇才,是个狂士,这天下几乎没有人能够入得了他眼,只有孔融以及之后的杨修才称他意。
这类人杀不得,杀了有损在士林间的声望,虽然现在自己的名声因为实施了科举制,本来就不好,但不能因为此人,再减少了那么一点弥足珍贵的声望,且行且珍惜,聊以**罢。
不管曹操派他过来为了什么,是求和还是媾和,抑或借自己之手杀了此人也罢,讨伐曹操这一仗势在必行,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自己。
现在已近九月,还没有到收粮的季节,最近曹操连番败北,军心士气必颓丧,应该趁此时机一鼓作气将此人给拿下。
在扬州已有几载,南征北战,除了消耗粮草军马之外,自己好像一无所得,其实不然,与历史上同期相比起来,自己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在历史上,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曹操借讨伐徐州之机崛起的时候,而现实呢?
他被自己逼迫的苟延残喘,就差一步就快要灭亡了。
当击败曹操之后,统领整个中原大地的时候,待到那时自己应该不会畏惧当世任何一人。
就算是河北的袁绍,或者是江东的孙策,都不能阻挡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很是淡然的讲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祢衡非是长的尖嘴猴腮,非常丑陋,恰恰相反,此人相貌堂堂,若非年纪大一些,就可谓翩翩浊世美少年。
过街而行,为道路两旁百姓所瞩目,祢衡举止顾盼间颇为儒雅,非常的得体。
待及末微小吏引导着去了驿馆,人还未进去,稍一仰望,眼见上面悬挂匾额上的字,明了来了何处后,祢衡就道:“你家大人呢,那陈宫陈公台呢,还是袁术袁公路呢,他们怎么不亲自来迎候我?”
小吏倒也是个妙人,似乎看过晏子春秋,便谨慎回道:“上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仆最不肖,故来此矣。”
祢衡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继而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上命使用各有所主,原为齐命使各有所主,姑且可以在这里直接借用。”
“后一句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意为贤明的使者被派遣出使贤明的君主那儿,不肖的使者被派遣出使不肖的君主那儿,如今,在这武平,除了我一人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使者?”
祢衡摇头道:“不妥,不妥。”
小吏苦笑道:“先生勿怪,我就那么一说,别无他意。”
“若是改为上命使我待其客,客癫狂非真名士,屈意奉承大丈夫,奈何其人有贤名,仆不屑来此尔!”
小吏色变,指着祢衡张嘴骂道:“你这狂人,竟敢骂我家主公为”
祢衡大笑,拂袖而进,话语传落在小吏的耳中,“且居几日再说。”
闻知此等事,袁术不置一词,不过就算袁术轻轻放过了祢衡,但总有那么一两个秉着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心气的人打上门去,然后让祢衡给骂了回来。
文人之间的事情,武将一般不参与,不过此事终究传到了华雄耳中。
不比其他人,一开始的时候还看着这些文吏的笑话,华雄自从听到祢衡那般话之后,便有心过来驿馆将祢衡此人吊起来打一顿。
原本以为那些个平时各个能说会道、口辨如剑的文臣谋士会将祢衡压下去,不料最终得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到了这个时候,华雄自思不站出来不行了,陈宫是军师不屑与此人一般见识,自始至终都与主公一般冷眼旁观,而那诸葛瑾,袁涣,身负要职,不管是出于颜面问题,避免给别人一个以大欺小的印象,还是可能确如他人议论的那般,祢衡确是厉害,强闻博记,所有的事情到了他嘴边,都能说出花来,因此不敢上门理论。
为了对付这祢衡,华雄思得一计。
说来这计谋也十分粗糙,简直不值一提。
祢衡擅长击鼓,华雄就大摆宴席,请诸多大将赴宴,并请起为之击鼓奏乐。
袁术闻之,暗道一声,这不是祢衡击鼓骂曹的典故吗?
若是当真让此人去了,说不得没有曹操那般气量的华雄会当场诛杀了此人,遂便衣轻服,带上俞渉来驿馆见祢衡。
这个典故说的是曹操听说祢衡擅长击鼓,就召他为鼓史,于是就大宴宾客,检阅鼓史们的鼓曲。各位鼓史经过时都让脱掉原来的衣服,换上鼓史的专门服装。
轮到祢衡上场,他正演奏渔阳鼓曲,容貌姿态与众不同,鼓曲声音节奏悲壮,听到的人无不感慨。
祢衡上场径直来到曹操面前停下,下吏呵斥说“你这鼓史为何不换衣服,就胆敢轻率进见吗?”祢衡说“好!”,于是先脱掉近身的衣服,接着脱掉剩下的衣服,赤身裸体站在那里,又慢慢取过鼓史专门的衣服穿上,完了,又去击鼓之后离开,脸色一点都不惭愧。
曹操笑着说:“本想羞辱祢衡,没想祢衡反而羞辱了我。”
第197章 求和()
袁术进得房间之时,祢衡正在更衣。
更衣是个很隐秘的叫法,这有多种解释,最直接可以理解为换衣服,抑或比较隐私,就是出恭、上厕所。
目不能见人,像是非常痛苦,祢衡问道:“谁啊?”
袁术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非常正式的介绍自己,于是就回道:“是我。”
“你是谁啊?”
“我就是我。”
“呵呵”
“虽然不能见着你正面,待我问个问题,或许能猜出你到底是谁。”
袁术负手环顾四下,只是一个静室,床榻案几等物一样不缺,只是引起袁术注意的是那摊在几凳上的一本书。
拿起来,翻阅着看,没怎么细看,就是一本随行笔记类的书籍,看似就是祢衡的日志。
这是私人东西,不宜让祢衡看到自己这般,袁术便放回了原处,静静等待着。
“秦二世之时,赵高驾鹿而从行。王曰:“丞相何为驾鹿?”高曰:“马也。”王曰:“丞相误也,以鹿为马。”高曰:“陛下以臣言不然,愿问群臣。”臣半言鹿,半言马。当此之时秦王不能自信自而从邪臣之说。”
徐徐说着指鹿为马的典故,祢衡问道:“那赵高是什么人?”
袁术沉思,辄而便道:“小人,卑劣之徒。”
“快人快语,噢,原来竟是太傅亲至。”
袁术诧异,这祢衡的心是怎么长的,这么快就知道是自己?
袁术否认,装作谦卑呵呵一笑道:“非也,我乃陈宫是也。”
祢衡的话自里面传出来道:“世人皆知赵高非正人君子,然赵高本为赵国公子,因痛惜自己的国家被秦国所灭,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自宫后进入秦宫引发其内部隐患,杀尽秦朝宗室,灭亡秦朝,赵高的所作所为志在复仇,公台,你难道不知晓?”
“知尔。”
“既知晓,为何说他乃是小人,行迹卑劣?”
“暴秦残虐不仁,诈害良民,非止一日,你若真为陈宫,不会指鹿为马,哈哈”
祢衡似乎不过瘾,继续追击说着道:“惟有像是太傅这样的人物,才会站在至高观览前朝旧事,秦王、始皇嬴政,无论什么名号,他开创了天下大一统的先河,就凭这一点,他也愧为万世之表率,为后人崇敬。”
袁术继续装,用嗤之以鼻不屑的声音说道:“坑杀百万战俘,修筑长城,死伤千万,这等人”
祢衡长笑声起,他讲道:“春秋战国无义战,若无此举,嬴政他凭什么能一统天下?何来我大汉数百年长久安泰国运昌盛?”
“即使是那长城,死的那么多人,但观现在胡人南下,岂非事出无因?”
“我等现在能够自由畅谈古人得失,何尝不是先人的庇佑?”
袁术拜服,祢衡这人的眼光实在有些长远,比之自己这个穿越客不遑多让,给俞渉使了个眼色,袁术不发一言,转身就出了这驿馆,自回府邸去了。
次日,让陈宫、诸葛瑾、袁涣两人陪坐一侧,袁术召祢衡进内。
祢衡登堂入室,对着上首的袁术一拜,接着就开口说道:“公乃陈宫乎?”
袁术恼恨,瞥了陈宫一眼,陈宫上前拉住祢衡,笑眯眯的回道:“就是在下。”
祢衡毫无拘谨之意,在大殿之上放声大笑,拜着陈宫道:“昨日让公台等待,却是在下的不是。”
陈宫同样笑道:“正平乃是闻名一时的高士,就算让我候一日也是值得。”
祢衡道:“岂敢,岂敢。”
瞧着这两人相互欠身致意的时候,袁术问道:“正平所来为何事?”
祢衡道:“罢刀兵,修耕植,使太傅与曹公和睦相亲。”
袁术冷哼不发一辞,往后靠落座下来。
袁涣、诸葛瑾两人相视一眼后,袁涣出而拱手道:“公既为曹操所遣过来谈和,可有凭借?”
祢衡摇头,只是道:“我身无一物,曹公亦未曾托付如何,是成是败,就看太傅如何处之。”
就算过来打秋风,那你也得说上一、两句好话,现在你什么都没有,这事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不过就在袁术起意往后走的时候,祢衡道:“昨日我问了一句,今日我又有一疑问,想要太傅为我解之。”
袁术正襟危坐起来,双目神采奕奕盯着此人。
这人的智识当世可谓数一、数二,仅仅只有数人能比。
虽然袁术未曾说请讲,祢衡自个儿说出来道:“曹公若是不敌太傅,屈意去投那袁绍,待到那时,诸位将如何?”
曹操打不过自己,想要去投袁绍那就让他去投,难道就为这一点,自己就不去取那中原了?
袁术哼哼冷笑着,眼见如此,祢衡又问道:“闻温侯齐集兵马,意图兖州,曹公若是只在濮阳布设兵马以候太傅,太傅作何想?”
反正就是打不过了,曹操他就是不想让自己得利,而后让那吕布取得中原
袁术踌躇了起来,吕布不比其他人,对上他得分外小心,之前自己还能安抚他,现在的局势已经反过来了,太傅这一职务还是他给奏明陛下给封赏的。
太傅,位列三公,正一品位,全称为太子太傅。
一般看作是辅导太子的东宫官,但实际上直接参与军国大事的拟定和决策,在皇帝幼小或皇室暗弱时时常成为真正的统治者。
而吕布给自己这么一个官职,实际上用意就是把自己当成了辅导太子的东宫官看待。
吕玲绮是他唯一的女儿,将来一旦吕玲绮有所出,而他同时掌握着全国兵权的话
没有不寒而栗,袁术只是感到古怪,说句实话,有着后世那般思想,自己不算的话,下一代任谁来继承家业都行。
只是考虑到
瞥见诸葛瑾的脸上都浮起了阴郁之色,袁术一脸严肃,好像这是非常了不得似的,实际上
还真的非常了不得!
“若是太傅决意北伐中原,希望看在往日汴水畔的情谊,得到人处且饶人。”
祢衡这是在劝自己打假仗,出兵可以,就是希望自己攻城拔寨就行了,不必死追着曹操不放。
忽心头浮起一股滑稽的想法,曹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事实上,比之袁术意想中的处境更加不堪,曹操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
第198章 公孙瓒自焚()
下邳这一战,绝非是曹操得意的一仗,灰头土脸的逃回来姑且不说,单论留在下邳的那些曹军将卒全部灰飞烟灭就够曹操心疼好一阵的。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曹操觉得这话得反过来讲。
若是给自己时间,也不是没有空间余力来重新积攒战力,但探子回禀过来的消息,让曹操心惊肉跳,吕布在攻陷了洛阳之后,打算联合袁术共谋自己的兖州。
所有的消息当中,还包括着孙策一路攻城拔寨,过东海,经琅邪,差不多就要进入青州境内了。这个消息曹操虽然见到了,但遗漏了过去,比之孙策这小儿,当面的困境得渡过去,才能考虑这些小事。
发书遣使去河北,如今这个局面,只能倚重袁绍的援军了。
幸喜的是,在吕布攻下洛阳的时候,自己的家人族人脱离了险地,回到了陈留,袁绍所要的人质不缺,只需等待袁绍的回复。
祢衡,这人可有可无,孔融这夫子,曹操都想一刀斫了,何况是那狂人?
去袁术那里,安上一个使者的身份,便被曹操打发走了,曹操从没有期望过祢衡会真的为他说话,只是想要祢衡探探袁术的口风。
九月,就在曹操招兵买马的时候,袁绍的大军动了!
袁绍用沮授策,传书给公孙瓒打算与他言和,这是因为来自黄河对岸曹操的急使来信,逼迫得他做下如此决策。
曹操不能不救,假如曹操就这么被吕布、袁术给灭掉了,接下来一个对象,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肯定就是自己。
但若是想要出兵救曹操,就必须将后顾之忧给解决掉,公孙瓒待在易京有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出来攻打自己了,趟如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与他谈和,那么就可以用“全部”的兵力支援曹操了。
不想,公孙瓒不但没有答复,反而增强守备。
袁绍于是大起兵马攻打公孙瓒,先是公孙瓒一别将被围,公孙瓒不肯相救,说道:“救一人,那以后众人都会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战。现在我不去救他们,他之后被围困的将士就会自我勉励。”
等到袁绍来攻时,公孙瓒的界桥别营自度不能自救,而公孙瓒又必不肯相救,众人或降或逃。袁绍直接攻到了城门前,公孙瓒派他的儿子公孙续向黑山黄巾军求救,又想亲自率兵冲出重围,占据西南山,仰仗黑山军,切断袁绍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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