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视之,其人身材修长,双目炯炯有神,乃是精达事机,威恩兼著的刘馥刘元颖。
刘馥是沛国相县人,此人在寿春发展生产,兴修水利,并修城垒以加强城池的守备,颇有功绩,深受百姓爱戴,是一位名守。
陈温喜悦,下阶抚其手道:“某有刘元颖,无忧矣。”
不想当天晚上,太阳还悬悬未落下,寿春外就有一片喊杀声响起,陈温转喜为忧,在官衙里头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翘首看望外间,期待有人报来喜信。
“报!”
“大人,袁术帐下大将攻破西门,杀入城来!”
陈温大惊失色,厉色喝问道:“驻守城门的将校去哪了?整整一万兵卒”
小校埋头不敢看君上,只是把话来讲,陈温听他继续禀报道:“我军四面受敌,看不清楚袁术到底有多少人马,探马所报,定然有误”
“报!”
“东门失守!”
“报!”
“西门失守!”
“报!”
“大人,敌将快杀过来了,赶忙走吧?”
急报纷沓而至,陈温失了镇定,变得慌乱起来。
气郁于心,捶胸顿足,与之前冷静的自己判若两人,陈温仰望着外面的天空,唏嘘叹声道:“走?现在又能走到哪里去?”
话音未落,一个虎体狼腰、豹头猿臂的猛将提拎着一柄大刀,哈哈大笑的出现在陈温面前,他满面舒畅之意,似乎刚才的战事让他生龙活虎,非常的快活。
“受死吧!你这个酸儒!”
一刀横斩而过,陈温的头颅溅血飞了出去!
陈温死,余众降,袁术据寿春。
第36章 招降纳叛()
望着台阶下被绑缚起来的刘馥,袁术慢条斯理的问道:“降与不降?”
刘馥最大的功绩在于治理江淮,历史上,他以及后来的扬州刺史温恢,与兖州刺史司马朗、并州刺史梁习、豫州刺史贾逵、凉州刺史张既六位刺史有着名吏之称。
杀了这样一个人比较可惜,虽然他心向曹操,历史上,最终也是在曹操帐下做事,但现在么,袁术考虑再三之后,觉得应该给他这么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刘馥很想说不降,但望着跪坐在上的袁术,那双眼睛,诡异无比的瞳孔,他最终屈服了,点点头。
袁术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心底深处他是想要砍了这刘馥的。
他在出仕曹操之前,避祸淮南,那个时候,袁术快要走上绝路的时候,他说动了袁术的部下投曹,然后曹操大悦之下,刘馥被辟为掾属。
他刘馥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投机分子。
虽然记载较少,但袁术可以发挥自己的头脑加以想象啊。
戚寄、秦翊这两个现在充任自己部将的人,就是被他刘馥劝去投了曹操的部众。
假使刘馥他没有这个仕官之心,那你就好好的避你的祸,不要出来捣乱,袁术败亡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看着就得了,何必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戚寄、秦翊为什么会被他说动?
推测一下,刘馥见到那个袁术称帝了,心里头起了些小小的心思,然后折节下交戚寄、秦翊这两个无名之辈。
一来二往的熟络起来之后,他就登门造访的开始了说客生涯。
一个人呢,有野心可以,但你不能把我当做是踏脚石踩着往上爬啊!
虽然那个袁术,他的错误可谓是数都数不过来,但想想现在自己已经顶替了他,自己在事实就成为了他,对于面前像是刘馥这样的人,袁术心中已然是起了杀意。
袁术罢手让他退下,眼不见为净,假如他日此人还想这么干的话,不要他人提醒,就算是枉顾他意,有悖初衷,自己也一定会砍了他脑袋!
擦拭干净血迹,袁术将寿春置于自己的名下。
没过几天,有人来禀道:“沛国建平长刘勋来投。”
刘勋此人字子台,琅邪人,与曹操认识,同时也是自己的庐江太守,也算是一位比较有名的将领吧。
不过此人有着跟刘馥一样的臭毛病,最后倒向了曹操。
当然他的下场与刘馥差不多,一个是在赤壁之战的时候,曹操“宴长江横槊赋诗”之际,直言曹操诗中有不吉之言,惹得酒醉后的曹操大怒,手起一槊,刺死刘馥;另外一个,刘勋是因恃宠而骄,图谋不轨而被诛杀。
这些且不论,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倒是因刘勋来投这事,让袁术明白了此时自己的势力范围已经到达了小沛,不再局限于一地一城了。
念及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刘晔,对庐江的征讨心思便浮上袁术的心头。
刘晔是个大才,他的智商那是一流的,根本不是阎象、杨弘等人所能比。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人,此人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
刘晔七岁时,母亲去世。其母临终时交代道:“你父亲的仆人有诬害人的秉性,我担心自己死后会出乱局,希望你和你哥哥长大后能除去此人。”
刘晔十三岁时就按母亲遗命,斩杀了父亲宠信的侍者,而后又坦然向父亲请罪。
其父刘普原先大怒,但知道刘晔的动机后也对他十分欣赏,不作苛责。
汝南许劭善于观人,当时在扬州避难,称刘晔有佐世之才。
在汝南之时,明知这里人才济济,像是魏延、像是陈到、像是周仓,然而自己一个都没有找着,甚至东吴的吕蒙,也是在汝南的,但自己想要征辟这些人,却发觉有的未成年,有的去向未知。
寿春也有人才,但相比之下,庐江太守陆康之从孙,陆逊似乎能力更加全面啊。
当然勇猛的周泰也不能放过,还有像是甘宁、太史慈,原本属于孙氏的大将文臣,自己能够抢先入手的趁现在局势安宁,应该及早考虑争取。
孙坚是猛虎,现在自己的战略布局颇有种养虎为患的意味。
但反过来仔细想上一想,假如把他孙氏的人马全部招揽到了自己的帐下,他孙坚无将可派了,正面对上自己,就算有野心,他孙坚还会像他儿子孙策一样反自己吗?
这是个不能确定、模棱两可有待将来考证的问题,但看在孙坚的份上,袁术觉得自己应该尝试一下,去为收服这头猛虎而筹划布置。
时间很充裕,只要自己没有称帝,他孙坚就没有光大正义的理由来反叛,没有了正义的旗帜,就意味着只有很少人会跟着他孙坚起事。因此,袁术觉得只要自己不蠢,在不具备条件的情况下,不去称帝就能安抚住孙坚。
至于将来么,呵呵
这些想法,袁术只在自己心里过了一遍,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就连现在差不多日常相见的袁涣都不知晓。
他就跪坐在袁术一旁的案几前,伏案办理着公务,很是勤恳,非常努力。
袁术见之,颇为动容不由的劝道:“曜卿,万事开头难,我知道刚刚取得寿春,为了整州父老百姓,你会忙上一大阵,可你就是如此勤勉尽责,也不可能将所有事务一日理顺,莫若与我出府闲游一番?”
乜着这位主公,袁涣心底不住哀叹,他算是明白了,袁术为何见着他就擢升他为主薄。
之前罢,只有汝南一地在手,又有阎象、杨弘等一批能吏帮衬,袁涣接手过主薄一职后,也算是比较顺当的干起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不过之后吗,恰如这位主公所言,随着地盘的扩大,自己所要处理的公务随之也多了起来。
那几个能吏被这位主公留在了汝南,以前还不觉得如何,待到进了寿春城,袁涣才发觉自己手头快要无人可用了。
治理一方是件极其复杂以及重要的事情,非同小可,不能做成一笔烂账。
就拿百姓耕种的田亩来说吧,不但要理清、甄别出田亩,还得为之规划。
还有人员安排,汉制有云,粮十万石以上是为上县,知县从六品;六万石以下为中县,知县正七品;三万石以下为下县,知县从七品。下设县城一人,正八品;主薄一人,正九品,还有典吏一人。
袁涣现在这个时候想问一句这位主公,“您知道豫州、扬州有多少郡县,有多少上、中、下县?”
“这些县的人员委派,我该遣谁去上任?”
寿春隶属九江郡,有十四城,九万户,近五十万人口,单单是这一地,就忙得袁涣不可开交,顾不上喝一口茶,怎么还会有时间来跟袁术这个主公扯淡?
憋屈的哼哼一声,袁涣只当没有听见袁术的话语,继续埋头苦干。
痛并快乐着,这样的问题袁涣实在问不出口,一经问出口,就说明自己能力有限,做不了这个差事。
是个人都臆想着有自己这么一天,为主公所看重,然后托付重事。
然而,事到临头了,怎么着,我袁涣还能说我干不了这点小事?
脸往哪里搁啊!
就算是为了争一口气啊,就算是累死在任上,我也值得了!
第37章 醉酒()
清晨,起床更衣,洗漱,吃早饭,然后神清气爽的踏步走出府邸,沿着大街溜达。
身后跟着便装的俞渉、王卫两人,这是最为精简之后,袁涣提供给袁术出行的配制,再少不可能了。
袁涣身为一州主薄,有的时候袁术也不能无顾罔替,任意妄为,至少不能冷了他的心,遂听任这样的安排。
天刚刚微亮,人不是很多,袁术有些失望。
他顾左右道:“自去岁出洛阳之后,我闭门谢客,杜绝了友朋来往,今日原本想熟悉一下城中景象,然此情此景却叫人无奈的很。”
俞渉小心翼翼观察着周边环境,以防出现危情,在他心底同样也无奈的很,谁会想到自家的主公会吃饱了没事干,兴奋的来逛街?
“人少是自然的,距离早市还有一段时间,主,公子,莫如我们去近处转角的酒楼暂歇?”
“哦,俞渉你对这街道倒是蛮熟悉。”
袁术一挥手,吩咐道:“前头带来。”
讪讪然躬身施礼,俞渉提剑欲前行,不过袁叫住了他,并王卫一起拉到了面前说道:“既都是微服,些许礼节不必在意,他们如何,你们就如何。”
俞渉、王卫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回道:“既如此,还请公子恕罪。”
“嗯,走吧。”
袁术展露笑颜,轻摇折扇迈开大步负手就走。
折扇原本出现在南北朝,不过这东西好弄,几片竹子夹着丝绸,蘸墨作上一幅画,拿绳子系在一起,手柄处拖个流苏,掉坠上个玉佩、明珠就成了,袁术想装作风雅之士,遂自个捣鼓了出来。
没几步就来到一家酒楼前,袁术抬头望见上面悬挂的一块匾面书写着“栖凤楼”几个贴金大字。
俞渉跨过门槛向里走,王卫陪伴在身后,袁术见着一个胖胖的掌柜满带着笑脸迎了出来。
“稀客、稀客,一看三位就是贵客。”
“请、请,里面请!”
“请上楼,小店没什么好,只占了一个绝佳地点,登上顶楼,便可将城中景致一览无余。”
踏着发出“吱吱嘎嘎”声响的木制楼梯,袁术登楼张望间,余光中瞥见一人伏案坐在角落中,像是醉酒睡着了。
袁术正要感慨此人醉生梦死的生活,倒也活得挺潇洒,不妨身后的王卫也看到了此人,一惊脱口而出就说道:“这不是华雄华将军吗?”
王卫的声音不大,却让壮如猛牛的华雄惊醒了。
他懵然的抬起头来,擦拭着脸上的酒渍,向四下张望的时候,顺嘴问道:“谁在叫我?”
俞渉回头来看袁术,他眼中带着疑问,似乎在问我们还上楼不?
袁术催促,暗暗提醒着他,让他赶紧往上走。
自己是华雄的顶头上司,无论是什么事让华雄不宿军营,而来这里买醉,袁术都不想让他觉得尴尬。
正常人会通宵喝酒吗?
而且,看这情况还是他一个人。
念及在洛阳发生的惨事,袁术自忖暗道,应该跟这有关,遂更加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华雄相见。
俞渉是有几分明白袁术的心思,他微微点头转身继续向上走,而在身后的王卫这小子,就拎不清了。
“是我。”王卫答应着话,走向了华雄。
不管身后的事情了,袁术决意当做没有发生,带着尴笑,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就消失在楼梯上。
为了防止王卫带华雄上来,袁术没有在二楼停留,招呼着俞渉继续向上一层登去。
来到顶楼,站在白玉雕饰的栏杆前,瞭望着楼外之景,城市中房舍鳞次栉比,碧瓦朱檐的,非常有层次感。
伫倚着,店家送上了几种吃物,水果为多,少有糕点,袁术蘸了一个塞进嘴里品尝了起来。
“华将军”
俞渉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却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袁术见之,便道:“我没有责怪他之意,俞渉你尽管说。”
“是。”
有了袁术的保证,俞渉安心不少,他面色沉沉的讲道:“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亲人都不在了,如今就剩下他一人在。”
这是袁术料到的事情,他并不感到意外。
“这第二个原因”
偷偷瞥了袁术一眼,俞渉脸色不变的说道:“南阳之时,诸人以纪将军为尊,纪将军是有本事的人,他说出来的话,自然能得到其他人应和,而自从华雄投到公子帐下之后,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
袁术愕然,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一部分人转而开始与华雄接近,而另外一部分冷嘲热讽的”
“不要说了”
袁术喝住了俞渉,他走回来坐下来,然后稍停了片刻道:“这是我的错。”
“在汴水畔,那徐荣就说过类似的话,讲他在董卓老贼眼中算是个异类,想不到如今我帐下也发生这种事情。”
听着袁术自责的话,俞渉也愕然了,哪个君上会对部下说“这是我的错”之类的话?
就算错了,也不会承认,那样一来,别人会认为你软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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