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带来灭顶之灾吧。
而且,朱慕云张嘴的第一句话,就让邓湘涛差点跳了起来。克勒满沙街164号,是军统古星区机关的重要通道。大部分机关人员,都是以杂货店顾客身份,进入隔壁克勒满沙街163号的。
如果164号的杂货店暴露了,意味着163号也暴露了。军统古星区机关暴露,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这件事,朱慕云确实需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怎么回事?!”邓湘涛吃惊的说,164号就是古星区机关的大门,如果大门暴露了,很快整个古星区机关,都会被政保局发觉。到那个时候,古星区可能一夜之间就不复存在。
“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今天政保局的情报处和行动队,都在正常工作。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暴露,与他们无关。我怀疑,可能是被宋鹏盯上了。”朱慕云缓缓的说。
孙明华甄别“野草”,对政保局的大部分人审查,虽然一直在工作,可实际上没什么成效。内部甄别,本就是一个卖力不讨好的事。孙明华有李邦藩的支持,别人嘴里都不会说什么。可心里,说不定就记恨上了。
就像陈旺金,他在总务处的时候,别人没办法,为了让总务处多拨点经费,只能对他低三下四。甚至,还要接受陈旺金明目张胆的敲诈。比如说三处、二处和经济处,每个月的经费,都是在局里规定的金额上,打了八折的。
空出的两折干什么了?当然是进了陈旺金的腰包。最终,转化为物资,送到了湘鄂豫边区。之前,或许还是对他的诬陷。但现在,给根据地送物资的事情,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很快,湘鄂豫边区就会传出消息,“野草给根据地送来了急需的物资,其中还包括一批第六师的枪。这是野草同志,以他的聪明才智,给根据地送来的最后一批物资。”
“不可能。”邓湘涛不相信的说,宋鹏根本就没有出现,怎么可能发现克勒满沙街164号的杂货铺呢。
“李辰宇的引蛇出洞,进行得怎么样了?”朱慕云问,如果宋鹏被杀,肯定是瞒不住的。因此,这个计划要么没执行,要么就是军统的人,执行没有到位。
朱慕云觉得,只要军统的人,严格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宋鹏必然会出现。性格决定命运,宋鹏野心勃勃,岂有发现李辰宇,不马上行动的道理?
朱慕云甚至大胆预测,此时的宋鹏,很有可能就在密切关注着克勒满沙街164号。只是,想要随时观察164号,必须要有一个长期而隐蔽的地方才行。
如果要说隐蔽,克勒满沙街对面88号的恒昌源商行,是极理想的地方。如果在恒昌源设立一个观察哨,不知道宋鹏会不会出现?
“宋鹏根本就没出现。”邓湘涛遗憾的说。这个曾经的军统叛徒,原本在冯梓缘暴露后,应该第一时间除掉他。
当时他们都在管沙岭,也就没有顾得上此事。宋鹏留了条命,反而越发的疯狂。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咬一口。
“能详细说说么?”朱慕云问,这个计划是他亲自参与制订的,不敢说万无一失,只要军统的人,严格按照部署执行,宋鹏必死无疑。
“李辰宇的行为挺正常的啊。”邓湘涛说,但他还是将李辰宇的行动,详细跟朱慕云说了。宋鹏一直没出现,李辰宇哪怕再卖力,没有观众也是白费力气。
“我怀疑宋鹏已经发现了李辰宇,并且,跟着他回到了克勒满沙街164号。”朱慕云缓缓的说,李辰宇最后就是从164号的杂货店进入区机关的。
“你的意思,宋鹏已经盯上了杂货店?”邓湘涛吃惊的说,李辰宇身后,可是跟着行动处和情报处的精干人员,如果宋鹏出现,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李辰宇之所以会去中山大道223号送经费,就是为了引诱宋鹏露面,进而将之除掉。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很大,宋鹏如果出现,一定会被发现的。
“很有可能。区座,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找原因。我建议,区机关的所有人员,马上转移。杂货店的通道,立刻关闭。另外,你去问问他们,昨天和今天,有没有可疑人员进来打探消息?”朱慕云问。
“你知不知道,如果区机关转移的话,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邓湘涛说。
朱慕云的建议,都是基于对宋鹏的推论。就算政保局觉得,克勒满沙街164号有抗日分子出没,可是并没有说,164号是抗日分子的据点吧?
“哪怕再麻烦,也必须立刻转移。他们可以暂时住到宾馆,也可以在舞厅过夜。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再住在家里,也不能出现在克勒满沙街。”朱慕云劝道。
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侥幸心理,谁要是想靠运气生存,最终能生存下去的机会渺茫。只有将一切事情,都往最坏处想,才能更好、更久的生活下去。
邓湘涛沉默了,搬迁整个古星区机关,涉及几十人,包括他们的住处。再加上李辰宇又不能动,一下子要租几十套房子,都是个麻烦事。军统租用的房子,位置要隐蔽,地段要好。不但方便进出,也得方便撤退。
如果要租几十间房,直接在报纸上找那些租房的广告就可以了。但要是找几十间理想的房子,一个月都未必能办到。
“李邦藩绝对不会放松对克勒满沙街164号的监视,今天上午,我就会把164号杂货店的情况向他汇报。另外,我想在对面安排一个监视点,专门负责监视164号。”朱慕云说。
“这么说,164号的杂货店,必然暴露了?”邓湘涛说。
“那倒未必,只要他们表现正常,档案做得扎实,还是没问题的。”朱慕云说。
战乱纷飞的年代,很多人的档案,都不可能完整。特别是外地来的人,他们连家都没有了,以前的历史,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区机关的转移,不可能一蹴而就。你需要给我几天时间,否则只会引起混乱。”邓湘涛说,他并没有这种紧急预案,也从来没想过,整个机关会出事。
“这几天应该不会有问题,但一定要快。”朱慕云提醒着说。
“好吧。”邓湘涛无奈的说。事实上,从现在开始他就得准备。
朱慕云的说法虽然很夸张,但却是最稳妥的。涉及整个机关的安全,他不敢掉以轻心。忙中出错,他最怕这种情况。
朱慕云让周志坚去摸情况,他自己也将164号的信息总结出来。在朱慕云用化名买下163号的时候,就特意租下了164号。因此,房东的信息是真实的。而且,杂货店的经营也不错。法租界到处都是人,杂货店生意非常好。
杂货店是真实经营的,杂货店的老板和伙计,虽然是军统的人,但并不参加军统的行动。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掩护其他人进入区机关。
碰到一些重要的人员进来,伙计甚至还会客串一回。换上客人的衣服,从正门出去。否则,时间一长,军统的人只进来不出去,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
朱慕云到政保局向李邦藩汇报,他既然是宪兵分队的宪佐班队长,只要是发生在法租界的事情,他当然能掌握。如果这种摆在这里的情报,他都搞不到,也说明他这个宪佐队长失职的。
“杂货店的人,是不是抗日分子?”李邦藩将克勒满沙街164号杂货店人员的相片,全部摆到了桌子上,问朱慕云。
“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抗日活动,局座,我有个想法,在对面搞个监视点如何?”朱慕云说,他相信,恒昌源商行是个位置极佳的地方。与其让宋鹏躲在其他地方,不如让他到恒昌源。
这么好的位置,又方便监视,他相信,如果此事由宋鹏负责的话,他一定会亲自来看看的。
“这个主意不错,你有合适的地点么?”李邦藩问。
“对面88号的恒昌源商行,老板董广宁,是个普通老百姓。可以借他二楼使用。”朱慕云说,以前在克勒满沙街88号的二楼,也曾经做过监视点。
“可以,你先把监视点搞好,我来安排人。”李邦藩想了想,说。
“今天下午,此事就能办好。”朱慕云笃定的说。
PS:终于码完了,中间有一部分是用手机码的,今天可以说是争分夺秒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新思路()
朱慕云离开李邦藩的办公室不久,聂俊卿也来向李邦藩汇报工作。聂俊卿这几天,一直待在码头,亲自参与定位一号电台。工夫不负有心人,昨天一号电台终于再次出现。
只是,这个一号电台出现的位置,并不是之前他划定的区域。这让他很是郁闷,这说明他之前的判断有很大的区别。这部电台,比他想像的还要狡猾。不但经常更换呼号、波长,还更换发报地点。
这让他很失望,因为凭着手里的设备,并不足以迅速定位对方。只能说,理论上,他可以找到这部电台。可实际上,几乎不可能成功。
这让聂俊卿很沮丧,对方显然是一位老手,反定位经验非常丰富。上次发报是在码头这一带,他将电监科搬到了码头。昨天发报是在城东,总不能再把电监科搬到城东吧?如果下次再在城西,岂不是又得搬?
“局座,一号电台出现了。”聂俊卿无奈的说。
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确定了昨天出现的电台,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一号电台。
之所以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确认,是因为一号电台出现的位置,并不在他之前划定的区域。他唯有从对方的指法,来判断是否为一号电台。
虽然对方发报的时间不短,可因为电监科的目标是在码头附近,根本就来不及锁定对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号电台在城东部。
但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了,对电监科来说,不异于大海捞针。等他确定对方是一号电台,再调用侦察机、测向机等设备时,对方发报已经完成。这还是他运气好,才终于确定了一号电台。如果对方再换呼号和波长,恐怕会这么快确定。
聂俊卿原本雄心勃勃,如果能确定一号电台的位置,也能实现他的价值。任凭敌方电台在古星随意发报,对他这个电讯处长来说,绝对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在一号电台面前,他这个脸怕是丢定了。
“锁定了?”李邦藩兴奋的说。他已经给了聂俊卿最大的支持,只要一号电台再次发报,就能瓮中捉鳖。
“没有,看来对方连发报的地点,也在不停的变换。”聂俊卿沮丧的说。
如果电台的发报时间、呼号、波长都是固定的,他就能利用技术手段,很快锁定对方的位置。可是,如果这些信息经常更换,确定对方电台,都需要很长时间。等确定了电台为一号电台后,人家的发报早就结束了。
大多数情况是,还没有找到一号电台,人家的发报就已经结束。搜寻电台,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是一个争分夺秒的竞争。谁的速度快,谁就是胜利者。
“这么说,我们又是白忙一场?”李邦藩失望的说。
“从理论上来说,我们还有机会。可实际上,机会渺茫,几乎不存在。”聂俊卿叹息着说。不是他要放弃,实在是几率太小了。
“机会再渺茫,也要尽全力。”李邦藩冷冷的说。他是个从不轻言放弃之人,因为机会不大,就放弃搜查,不是他的风格。
只是,他的心情,因此而变得特别糟糕。今天实在太不顺利了,陈旺金疯了,一号电台又突然换地方,地下党怎么这么解狡诈了。这个使用一号电台的地下党,一定是地下党的重要角色。
蓦然,他想到,一号电台与野草,是不是有关系呢?甚至,一号电台的使用者,会不会就是野草呢?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政保局的甄别野草,一直没有进展,一号电台也没有找到,一号电台很有可能就是野草在用。这个想法,让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李邦藩心想,一定是这样,必定是这样。
“既然一号电台转移了地方,电监科在码头也没有必要了。局座,我们的人是不是可以撤回来了?”聂俊卿试探着问。如果给他二十台设备,同时在全市布控,只要发现电台发报,半个小时内,他就能将范围缩小到1平方公里内。
如果一号电台不移动,只要再次发报,十分钟就能确定大概位置。到时候,就是行动部门的事情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号电台为何会屡屡逃脱?”李邦藩问。任何事情,都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发生的。
“不是我们无能,只怪地下党太狡猾。”聂邦卿无奈的说。他只从技术层面分析原因,对方反定位的手段很高明,每一招都打在自己的软肋。
“一号电台有没有可能归野草在使用?”李邦藩突然问。
“野草?不是说,陈旺金就是野草么?”聂俊卿惊讶的说。
“你不要管陈旺金,只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性吧。”李邦藩说,他觉得,跟聂俊卿讨论这个问题,实在不合适。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聂俊卿缓缓的说,如果陈旺金不是野草的话,确实有个可能性。
“野草的级别很高,不一定得他自己发报。如果他有自己的发报员,也是能说得通的。”李邦藩说,陈旺金是野草的可能性很高,事情的真相没查清之前,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局座英明。”聂俊卿说,思路决定出路,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一号电台,绝对不是孤立的,这种反定位手段,也不是其他电台具备的。没有内部人员的配合,一号电台早就暴露了。
集中电监科所有人员和设备,连一号电台的影子都摸不到,自己早应该往这方面想。
“马上把孙明华叫来。”李邦藩迅速说,从电台和全局甄别同时入手,必定可以挖出这个可恶的野草。他相信,陈旺金未必是野草,真正的野草,应该还隐藏在自己身边。
孙明华听了李邦藩的想法,也觉得很有道理。政保局的甄别一直没有发现,早就应该换新思路了。
“局座,能确定电台的位置吗?”孙明华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