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贾晓天的古玩字画,分给局里的人。
最后,朱慕云只留下几样,并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他也没有自己留着,而是全部还给了贾晓天。
“东西不是全部交到了财政局么?”贾晓天一见到那些东西,马上就认了出来。这是自己的东西,转了一圈,终于又回来了。
“只要想点办法,还是能留下来的。”朱慕云微笑着说。
“其他东西呢?”贾晓天问,既然可以拿回一部分,剩下的也应该可以拿回来才对。
“上面的各位长官,能让他们空着手?”朱慕云说,贾晓天就是太贪心,这样的东西,只要能拿回来一样,也是一种胜利。况且,用必定会消失的财物,给自己做人情,应该是很划得来的事才对。
“也就是说,我的所有东西,只剩下这几样?”贾晓天很是不满的说,他依然觉得,所有的财物,都应该是自己的。现在,所有人都抢了他的东西。
“这些东西原本是我的,但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朱慕云摇了摇头,贾晓天想法很天真,这些东西,能给他留下几样,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那我还得多谢你了。”贾晓天阴阳怪气的说,涉及到财物,他的心态就不平和了。
“那倒不用。”朱慕云摇了摇头。
“那幅何焯的字,在谁手里?”贾晓天问。他最中意的,也是那幅字。
“当然是局座了。”朱慕云微笑着说,他就知道,贾晓天最喜欢的,还是那幅字。要不然的话,三千大洋的东西,他怎么舍得送出去呢。
贾晓天为了钱,可以克扣姜天明的钱。现在,他为了一幅字,可以直接去找姜天明。原本姜天明只是想,最后一次利用贾晓天。但没想到,给了贾晓天随时进来的权力后,贾晓天总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找上门来。
“局座,这幅字可是我的。”贾晓天一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那幅字。
“乱弹琴!天底下就只有你有何焯的字?”姜天明皱了皱眉头,这幅字,应该拿回家里才对,挂在办公室,实在太显眼了。
“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你看这里有个折痕,还有这个字最后一笔。”贾晓天马上指出了三四处与众不同的地方,这些细节,只有他这个主人才知道。
“就算真是你的,也是以前的事了。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讨回这幅字吧?”姜天明眉头紧蹙。
“那倒不敢,如果局座喜欢,就当我孝敬的。”贾晓天淡淡的说。
“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到时候这幅字可以还给你。”姜天明微笑着说,他的这话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但每次贾晓天,似乎都很愿意相信。
“真的?”贾晓天惊喜的说,这就是他与朱慕云不同的地方,他目光短浅,只看中眼前的利益。
“当然是真的,还有你的房子,我让朱慕云去拍下来。到时候,你直接向他就是。”姜天明心里很是嗔恼,这件事朱慕云没有办好,贾晓天的财物被他们瓜分,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才对。至少,也要瞒着贾晓天。但现在,贾晓天恐怕是第一个知道的。
这件事是朱慕云一手操作的,除了朱慕云外,其他人未必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为了警示朱慕云,他觉得,让朱慕云付出点代价,是必要的。
“他好像对我的那栋房子,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贾晓天说,虽然他与朱慕云的交往,开始变得频繁。但两人,还远没有达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
“没关系,我去跟他谈。”姜天明说。
贾晓天既然来了镇南五金厂,当然要去拜访一下马兴标。在马兴标的办公室,他也看到了一幅清末仿唐的王维的画。虽然是仿制,但也价值不菲。他给自己的估价中,这幅画,怎么也得五千大洋。至于姜天明办公室的那幅字,更是得八千大洋以上。
“老马,这可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挂在办公室呢?”贾晓天到马兴标的办公室,一眼就见到了这幅画,他跟马兴标,可不会客气。
“什么叫你的画,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好不好?”马兴标不满的说,他问过朱慕云,这幅画就算是仿的,但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而且纸张和墨都是唐代的,当时请的也是名家,所以,值个一千多大洋,是没有问题的。
“不行,必须还给我。”贾晓天说,他觉得,这些东西放在马兴标这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东西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体现价值。
“我已经答应送人了,但不是送给你。”马兴标叹息着说,他根本不管这东西值多少钱,为了捕美人一笑,不要说一幅画,就算是一所宅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贾晓天到镇南五金厂转了一圈,感觉很愤怒。姜天明虽然答应,任务完成后,会把何焯的那幅字,还有白石路的宅子,还给自己。但这些,都是些空头支票。
马兴标没给好脸色,贾晓天当然不敢说什么。他与马兴标虽然无话不谈,但现在,马兴标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得多。马兴标不给面子,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不要总去想这些身外之物,把任务完成后,掌控经济处。到时候,不要说仿的画,就算是什么李思训、周肪、关同、马远的画,也有人往你家里送。”马兴标劝导着说,贾晓天的眼界不高,要不然的话,以前也不会留在经济处了。
贾晓天的任务,是打入李邦藩的阵营。他与朱慕云时常接触一下,两的关系,很快就近了起来。而马兴标,也是有任务的。他的任务,是要把朱慕云拉下水。如果能把朱慕云拉到姜天明的阵营,扳倒李邦藩,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马兴标又想请朱慕云吃饭,但朱慕云见识过他的手段后,对那些胭脂俗粉,实在提不起兴趣。马兴标如果催的急了,他直接让罗双燕,把马兴标的电话,全部掐掉。反正朱慕云有几个办公地点,马兴标找不到他的人,也是正常的。
但马兴标亲自找上门,朱慕云再想拒绝就难了。这次马兴标邀请朱慕云,去法租界的德明饭店吃饭。那里名气很大,吃顿饭动辄就是几十元,不是一般人所能消费得起的。
“能带女朋友吗?”朱慕云突然说,他清楚马兴标的目的,就是想给自己介绍女子,所以,为了断绝马兴标的念头,最好是自己带一个过去。
第三百零七章 安排身份()
马兴标对朱慕云是做过调查的,从来没有听朱慕云说起,他还有女朋友。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费心,到处给朱慕云找女伴了。
“当然可以,但是老弟,去德明饭店吃饭,最好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马兴标微笑着说,他之所以满口答应,就是相信,这是朱慕云的托辞。
“晚上一定到。”朱慕云点了点头,他想到了罗双燕。就在二处的电讯科,现在也在单身着,让她临时客串一下女朋友,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朱慕云最近与罗双燕接触的不多,有些消息闭塞。他到二处后,把罗双燕找来,想晚上请她吃饭,结果罗双燕告诉他,晚上她已经有约。
“晚上可是去法租界吃饭。”朱慕云提醒着说,罗双燕的虚荣心很强,如果去好的地方吃饭,比如说古星饭店之类的,必定是欢呼雀跃。现在去德明饭店吃饭,更应该能放下任何事才对。
“可是我晚上,已经有约了。”罗双燕为难的说,她当然想去法租界吃饭,但现在,她的经济收入今非昔比,想去法租界吃顿饭,无需再左思右想。
“有男朋友了?”朱慕云一愣,随口问。
“你怎么知道的?”罗双燕惊讶的说,她确实有了男朋友,只不过处里的人,暂时还不知道。没想到,朱慕云却得到了消息。她突然在想,朱慕云不会也爱慕自己吧?真要是这样的话,她可以马上放弃,投入朱慕云的怀抱。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朱慕云在二处,是名副其实的总务科长。现在,又担任经济处的副处长,兼一科、二科的科长。朱慕云在政保局,前程无量,又是青年才俊,如果能嫁给这样的人,是她梦寐以求的。
只是,朱慕云对她一直保持着距离。女孩子是很敏感的,就算她再心动,也不会太过主动。朱慕云对她若即若离,她早就已经明白了。但她心里也很不服气,倒想看看,以后朱慕云会找什么样的恋人。如果比自己强,也就罢了。要是比自己差,她肯定是不依的。
“你有了男朋友,我岂不没机会了?”朱慕云调侃着说。
“你要是追我,肯定有机会。”罗双燕调皮的说,只要朱慕云肯追,不但有机会,而且机会一大把。
“你看看,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饭,你都不答应,哪还有什么机会?”朱慕云苦笑着说,看来,今天晚上,自己真得单刀赴会了。
“今天真不行,我跟人约好了,下次吧。”罗双燕遗憾的说。
“没关系,下次你把男朋友带上,我请你们去德明饭店吃饭。”朱慕云微笑着说。
既然罗双燕没有时间,朱慕云只能另外想办法。他在日语专修学校的时候,班上也有几位女朋友。但当时联系的少,现在贸然请别人冒充女朋友,也很是不妥。
这件事,朱慕云只是给胡梦北商量了,但胡梦北一直没有回信。中午的时候,朱慕云还特意出去了一趟。可是,胡梦北一直没有回信。倒是邓湘涛,突然提出要见面。朱慕云只好去了趟法租界,他相信,邓湘涛找自己,应该是为了第一纱厂的事情。
这两天,第一纱厂悬榜,四处招募工人,而原一纱失业工人应召者寥寥无几。第一纱厂,如果只是缺机器,可以四处搜刮。毕竟机器是死的,中村凛凭着日本人的撑腰,可以四处抢夺。但工人的话,就算他用刺刀逼迫,也未必会有来应征。
虽然第一纱厂的机器,全部安装调试好了,但是,没有人操作的机器,依然是一堆废铁。朱慕云知道,这应该是地下党采取的行动。党组织在工人当中,有很大的影响力。虽然机器没有破坏,可现在第一纱厂,招募不到足够的工人,机器与被炸毁,又有何区别?
“你知不知道,古星成立清查户口团的事?”邓湘涛见到朱慕云后,问。如果只是普通的调查户口,他并不担心。但这个清查户口团,规格很大,有警察局和军队参与,还借用了一些日语专修学校的人。
这是特高课的计划,要把整个古星的人口,彻底调查清楚。那些身份有问题,或者资料不真实的话,就很难藏得住。军统的人,有一部分,还没有一个掩护身份。以前他们都住在法租界,倒也没什么。可现在,分散住在了古星各处。
“这又有什么?哪些人的资料有问题,交给我就可以了。”朱慕云微笑着说,他帮了李自强的忙,作为交易,让李自强给他准备些户籍材料,一点问题也没有。
“其他人的问题都解决了,只有电讯科的徐慧莹,她一直单独居住,负责窃听镇南五金厂的会议室。所以,她需要一个合适的掩护身份。这个身份,由你来安排。”邓湘涛说。
“我又没开公司,也不需要请人手,总不能把她安排在政保局吧?”朱慕云苦笑着说,这种事,历来就跟他没关系。
“你要是能把她安排进政保局,我也没意见。”邓湘涛说,其实他并不是要给徐慧莹安排一个职业,而是一个身份。只是,这个身份,需要朱慕云配合。
“干脆把军统古星站都放进政保局算了,要不要我给你也安排个职务?我看,在二处总务科,给我打杂就不错。”朱慕云戏谑着说。
“徐慧莹需要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身份。工作与身份,并不是等同的。她的主要任务,是负责监听政保局的会议。同时负责古星站与重庆的联络,没有时间专门去外面工作。”邓湘涛说,虽然朱慕云属于政保局,但还没有资格参加政保局的会议。
“说起监听,我可是向总务处建议,给会议室重新装潢。这笔钱,我会负担一部分,你看,是不是给报销掉?”朱慕云说。
“你三句话不说钱,是不是心里就不舒服?”邓湘涛说,他把朱慕云要钱的话,自然忽略掉了。
政保局的会议室,如果重新装修的话,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现在,军统的窃听器,已经放在会议室外墙的下水管中。毕竟隔着一堵墙,会议室内的声音,除非窗户打开,才能偶尔听到一二句。但这样的窃听,基本上听不到重要内容。
如果能在政保局装修会议室期间,给窃听器安排一个合适的“通道”,以后政保局的会议,岂不是直接向军统开放?这件事,对他来说,比摧毁第一纱厂的那些机器,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
“这件事,你得给个方案。要怎么样,才能让窃听器的效果最好。但同样,也得保证安全。一旦窃听器被发现,也意味着,下面监听的人被发现。”朱慕云说,虽然窃听器被发现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谁也不敢保证,就不会被发现。如果政保局的会议,经常被泄露的话,自然会引起怀疑。
“谁会去检查下水管?况且,你现在是经济处的副处长了,一般的会议,也有资格参加了吧?”邓湘涛说。
“话是如此,但还得给多加小心。”朱慕云叮嘱着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计划我来设计,到时候给你方案。再说徐慧莹的事,她的身份很重要,不能出事。”邓湘涛说。
“我给徐慧莹重新做一套档案,你再给她安排个身份,不管清查户口团怎么清查,也不会怀疑的。”朱慕云说,他看了看时间,等会还得去德明饭店,既然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只能一个人去了。
“档案,由你来做。身份,也由你安排。”邓湘涛微笑着说。
“站长,这种事你怎么也让我去办呢?等会,还得跟马兴标去德明饭店吃饭,真的没时间了。”朱慕云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时间不多了。
“你跟马兴标怎么混到一起了?”邓湘涛诧异的问,朱慕云与马兴标,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朱慕云在李邦藩的人,这在政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