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朱慕云走了过去,三公子的地下室,摆了一张小床,还有三把椅子,他也越来越会享受生活了,角落里摆着五箱茅台。
“今天法租界的福特汽车洋行打来电话,让我们派几名司机去培训。我问了,你订了五台小汽车?”三公子说,百里车马行是朱慕云投资,他经营。朱慕云是东家,他只是掌柜。既然朱慕云订了汽车,以后百里车马行的业务,就会加一项。
“没错,你叫几个机灵的,老实本分又肯干的,去学开车。不但要学开小车,还得学开卡车。”朱慕云说,卡车比小车贵一千大洋,但一卡车的货,能让马车拉好几趟的。如果是跑山路,卡车的优势就更大了。
“五辆小车,未免太多了吧?”三公子有些犹豫的说,车马行还没有开展过小车的业务,一下子就搞来五辆,如果摆在车马行,会产生亏损的。
“这五辆小车,主要用来出租。其中有一辆,我自己用。另外四辆,有两辆,也有他用,剩下的两辆,才由你来经营。”朱慕云说。
“那就没问题了。”三公子松了口气,五辆汽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如果是两辆的话,还是勉强可以的。
“我现在兼任二科的科长,以后车马行,可以把业务向北开拓。”朱慕云说。
“我已经听说了,还没恭喜云哥。”三公子谦恭的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两头跑再累。”朱慕云摆了摆手,他这是真心话,当然,累也乐是并列的,担任二科的科长后,他的灰色收入,也是成倍增加的。
以前从一科走货的商人,得知朱慕云兼任缉查一科的科长后,也跟着把生意往北开展。把缉查科的路子打通,他们的生意,几乎就成功了一半。而且,朱慕云讲规矩,做事有原则,只要收了钱,就一定会办好事。不像有些不当官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旦出事,马上过河拆桥。
“云哥,我想在城北建个货栈”三公子说,百里车马行的业务,拓展得很快。在车马行这一块,百里车马行已经成了一块金字招牌。别的商人,都会跟着朱慕云,跑北面的生意,他是朱慕云的兄弟,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没问题,我把任纪元放在二科,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可以找他。”朱慕云说,三公子跟任纪元也打过交道,任纪元知道三公子与他的关系很不错。
第二天,朱慕云到二处的时候,郑思远又拿了昨天的账单过来报销。
“郑科长,这样的事情,何必你亲自来跑一趟呢。”朱慕云微笑着说,他接过账单,瞥了一眼,上面的餐费依然有豆皮,另外,今天又有了一份理发费。
“二科的人,现在都很忙。”郑思远说,这种事,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
二科的人虽然不多,但每个人都很精干。这次发现地下党的线索,他派了三个人盯梢。与地下党打交道,不能像军统那样,发现马上抓捕。地下党对信仰很忠诚,与其撬开他们的嘴,不如盯着他们的腿。
“二科个个都是高手,不像一科,还要培训。”朱慕云笑嘻嘻的说,李邦藩也让他有空就去听听谭,冯梓缘是临训班出来的,在中国算是专业人才了。但朱慕云,一次都没有去过。
第二百五十二章 理发店()
朱慕云的话,让郑思远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他最自得的地方,正是二科的人员。那些都是大日本的精英,不像冯梓缘的一科,那帮人连给二科提鞋都不配。
平常郑思远不苟言笑,听到别人的奉承,甚至还会露出厌恶之情。但那是因为,恭维的话,没有说到点子上。
“朱科长,这是预支的钱,我觉得报账,还是应该由总务科来做。”郑思远说,他回去想了一晚,虽然预支钱,能让二科更自由,但他觉得,自己却做了总务的事情。总务科负责报账,二科不能代劳。
“郑科长,既然拿给了二科,就不用还了。”朱慕云微笑着说。
“那不行,这可是二处的钱。”郑思远摇了摇头。
“现在是二科的钱了。”朱慕云把钱推了回去,这是政保局的钱,用来作人情再好不过。朱慕云的愿望,就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哪怕不能让他们抗日,就是腐蚀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喜欢享受的人,总不愿意拼命,因为他们舍不得这花花世界。二处的伙食,现在也由郭传儒负责,朱慕云为了让二处的吃好吃饱,可是花尽了心思。鸡鸭鱼肉,几乎是顿顿换着来。出外勤的人,每到饭点,都会尽量赶回来。实在赶不回来的,也不会亏待自己。
老通城的豆皮,普通人偶尔去打打牙祭是可以的,但天天吃,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吃得起的。而且,一处出外勤,如果吃老通城的豆皮,绝对不会报销。但二处的话,就算他们在古星饭店吃大餐,朱慕云也不会为难他们。
“这不太好吧。”郑思远看着花花绿绿的票子,如果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这钱是政保局的,他拿了的话,会被上司责罚,自己也于心不忍。
“二科天天出外勤,是不是应该给津贴?你们都是专业人员,这点津贴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朱慕云微笑着说。
“这是津贴?”郑思远很愿意相信,朱慕云给自己找的这个理由。
“当然,要不然局里发的那点薪水,怎么够兄弟开销呢。”朱慕云笑着说,郑思远确实很有原则性,但是,这也得看是什么事。对二科的事情,对情报的事情,他确实有原则性。但这种事情,他的原则是,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好吧,那我就替二科的兄弟,谢谢朱科长了。”郑思远说。
郑思远走后,朱慕云才开始研究这些单据。五个铜板的理发费用,就算是一科的人,也应该不会报销。他们之所以会报销,一定是因为公事。理发竟然成了公事,难道二科的人,是奉命去相亲不成?
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理发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二科的人,会亲自去理发。只是,这个据点是军统还是地下党的?朱慕云无法知道。他能做的,就是把情报,分别传给双方。
“赤柴重八藏,剃头铺的情况,摸清了吗?”张百朋问。
“摸清了,里面只有一个人,每个星期六,就会有人以剃头为名义来接头。后天就是他们接头的日子,我们会收网。”郑思远说。
“剃头铺已经在网里了,什么时候收都一样。重点是那个接头的人,一定要跟紧,如果能顺藤摸瓜,那就最理想了。”张百朋说,地下党的嘴都很硬,想要撬开,不是一般的难。
在政保局,随处可见军统的叛徒。但**的叛徒,少之又少。对地下党,特高课的原则是,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把他们杀光为止。但张百朋,总想着能让地下党投靠过来。他听说曾山在特务处的时候,就拉拢过地下党。自己是大日本帝国的精英特工,当然不能被曾山比下去。
收到朱慕云的情报,邓湘涛很是意外,冯梓缘整天在二处,到目前为止,主要是向他提供一科的信息。但朱慕云,对二处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了若指掌。冯梓缘在临训班毕业时,朱慕云还没有接触情报这一行,现在,两人又同在二处,朱慕云还只能算半个二处的人,怎么拿到的情报,就比冯梓缘多呢。
军统在老通城附近,并没有理发店为联络点的,所以,只能是地下党。军统对**的态度,从梁德勋来古星就可见一斑。邓湘涛**是坚定不移的,他是个老牌特务,又知道戴老板也好,“老头子”也罢,骨子里是最恨**的。
邓湘涛随后与冯梓缘见了面,自从冯梓缘到二处后,他与朱慕云见面的次数要少了一些。就算要见面,也是在法租界。
“二科正在盯一个地下党的联络点,你知道具体位置吗?”邓湘涛问。
“二科在盯地下党?”冯梓缘连二科在干什么,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地下党的具体位置了。
“这个联络点,应该是一家理发店,距离老通城并不远。”邓湘涛说,朱慕云都把情况摸清了,可冯梓缘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实在不像话。
“好,我派人去查。”冯梓缘说,他手下有人,随时可以调用。这一点,比朱慕云有优势。正好一科的人在培训,让他们去盯二科的梢,就算被发现,也会被当成是培训的内容。
“要注意,理发店的外面,有一家修鞋摊,一家米粉摊,就是你们二科的。”邓湘涛叮嘱着说。
“站长,你的消息比我还灵嘛。”冯梓缘惊讶的说,邓湘涛不会在二科有人吧。但他听说,二科的人,都是从北边调过来的,有些是满铁调查处。二科的人,都能说流利的日语,有些还是朝鲜人。
“二处的事情,你还得多留心。对了,你跟赵平还有联系吗?”邓湘涛问,赵平以前是冯梓缘的人,虽然也回来了,但是心有没有回来,还需要考察。
“没怎么联系了,我们虽然在一个地方办公,但二处不是随便能进出的。”冯梓缘说,赵平在缉查一科,听说干得不错。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通知()
邓湘涛对冯梓缘有些失望,怪不得潜伏金组,在古星最后只剩下两人,冯梓缘与朱慕云的能力,综合对比,除了行动之外,冯梓缘全面处于下风。赵平不好进去二处,但冯梓缘可以主动与赵平联系吧。
反倒是朱慕云,经常把赵平的情况,向他通报。每隔三五天,他就能收到朱慕云关于赵平的汇报。虽然都是些小事,但从这些小事,可以推测出赵平的心理活动。
在缉查一科,赵平现在码头帮忙。任纪元调到二科后,朱慕云又把渡口的王强调到了码头。现在,码头主要由王强负责,赵平还在熟悉业务。
“你的任务,找到理发店,把理发店监控起来。如果二科失手,你的一科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来教你了吧。”邓湘涛说。
“站长,现在可是国共合作?”冯梓缘惊讶的说,中国太弱,必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麻雀再小也有肉,况且*的力量,要比麻雀大得多。
“*永远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借日本人的手,将他们消灭,何乐而不为呢。”邓湘涛冷笑着说。
“好吧。”冯梓缘有些不忍,这些年在古星,他与地下党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地下党是真心抗日的。为了消灭政敌,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他心里瞧不起。
边明泽收到古星传过来的情报后,马上把情报转给了古星工委的许值。对古星工委的具体工作,边明泽不会直接插手。但联络站,被政保局盯上,而且二科的特务,还在里面理了两次发,如果地下党没有发现的话,那警惕性就太低了。
许值接到边保转过来的情报,当时就被吓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个周六,他就要亲自去位于长塘街南边的剃头铺接头。那个剃头铺,是去年下半年新建的,剃头师傅既是老板,也是工委的联络员。
许值去了剃头铺观察,很快就发现,门口多了家修鞋摊,对面多了家米粉摊。在米粉摊派的旁边,还摆着一部黄包车,车夫就躺在车上睡觉。一般人来叫车,基本上都是不理会的。
许值摸了摸脸颊,光滑得很,头发也新理没多久,如果他走进剃头铺,很容易成为关注的对象。以他现在的情况,从剃头铺走出来,可能没有问题。但如果走进去,马上就会被注意。现在,外面可有三个政保局的人。
而且,许值西装革履,他如果走进去剃头,也会很显眼。这里,只是一个剃头铺,比理发店还低一个等级。来这里剃头的,不是码头上的苦力,就是街上的车夫。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是不可能来这里剃头的。
他叫了辆黄包车,去了小夹街的一家小客栈。到客栈,他与前台的伙计交流了一下眼神,就被带到后面的房间。许值也经常来这个情报站,康家平情报组的人,对他很熟悉。
“许书记,你怎么来了?”康家平见到许值,很是意外。没有事情,许值不会随便到他这里来。
“我们有个联络站暴露了。”许值说,刚才他注意了,前面的那个伙计,头发有些长,如果去理发的话,是不会引起怀疑的。
“需要我做什么?”康家平没有多问,地下工作的原则,他非常清楚。不能问的,绝对不要问。
“那里是家剃头铺,我想让你派人,去那里通知他。周六是我们见面的时间,没接头前,外面的特务,是不会动手的。”许值说,外面的特务,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了。可是联络站的人,没有注意,自己也没有发现。要不是边保传来消息,差点就要酿成大祸。
“我去。”康家平说,他的头发也够长,去剃掉是没问题的。
“你去也可以,但要注意安全。”许值把剃头铺外面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康家平。其他人去通知,他还有些不放心。剃头铺外面的特务,非常狡猾,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发现。
“许书记,你放心吧,我一定会通知他。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他走。”康家平说。
“不用,你只要把话带到,他就知道如何撤离。”许值说,遇到危险情况,如何应对,都是有预案的。
康家平到那里后,很快就发现了许值所说的特务。如果不是许值提醒,他还真的很难发现,这家小小的剃头铺外面,竟然会有三名特务。显然,政保局对剃头铺势在必得。
康家平从来没在这一带出现过,他整理了一下长衫,缓步走进了剃头铺。就在康家平走进去的一刹那,对面米粉摊的那位特务,已经注意到了。
“呷米粉,香喷喷的米粉,不好呷不要钱。”
对面修鞋摊的那位鞋匠,马上将身子往后侧了侧,想听清里面的谈话。康家平走进去,里面正好没人,剃头师傅见有顾客上门,笑着说:“您来啦。”
“这里理发多少钱?”康家平问。
“五个铜板。”
“能不能少点,四个可以么?”康家平按照许值给的暗号,说。
“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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