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会是何下场?”曹冲盯着跪下的小厮,问道。
“保保保护主人不利,按律,当杀!”
当杀?
护卫主人不利就要杀头,曹冲第一次体会到人命如草芥的感觉,但既然是我的侍卫,我就不该让你们如此!
曹冲转念一想,锦上添花人多,雪中送炭人少,虽然他们只是区区侍卫,但不要小看每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有大作用。
而今,如果自己救他们一命,他们还不是对自己肝脑涂地,奉献出性命以待恩情?
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有了忠心属下,又符合曹冲仁爱之名,曹冲觉得大有做头。
“去,把院门给我打开!”
“喏!”
两个小厮领命,前去推开院门,院门不大,却也十分庄严,红木正门,院前还有九层台阶。
“砰砰砰~”
“谁啊?敢在老子行刑前打扰我的兴致。”
吱丫~
院门被里面的人一推,自己开了一半,映入曹冲眼帘的是一个阴翳男人,身穿着曹府管事服。
他先看到两个小厮,面色十分狰狞,仿佛一头噬人的猛兽,但眼睛一转,看到曹冲时,气势全无,变成一头乖巧的小狗,献媚般的走到曹冲面前,点头哈腰。
“曹八管事,好大的威风啊!”这些管事都是曹家的下人,到了管事一职,就会被曹家赐姓,这个曹八也就是第八个被赐姓的下人,算是曹府老人了。
“冲公子见笑了,老奴也只是在管教下人罢了。”
“嗯,倒是让本公子看看你如何管教下人,带我进去!”曹冲露出一个纯天然的笑容,咧着嘴对曹八说道。
“公子,这里面,乃是污秽之地,怕是脏了公子的靴子”
“带我进去!”曹冲现在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曹八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把曹冲引进小院。
小院倒也挺大的,五件精木房子,还有一个空台,上面有水井还有一些杂物,脏倒不是特别脏。
在院中,几个护卫大汉拿着棍子,将三个人团团围住,三个人被五花大绑,死猪一般倒在院落中,看他们的服饰,的确是侍卫服。
看到曹冲来,他们马上来了精神。
“公子,您没事太好了,还请公子救命啊!”
“是啊!请公子救命,我等冤枉啊!”
“李二,王五,赵六,念你们护卫过我几年,今日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公子”曹八大急,连忙走到曹冲面前。
“公子,这可是夫人的意思,您这样做,让小的很为难啊!”
曹冲拍拍曹八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定不会让你们难做,事后我会去找母亲陈述。”
“谢公子!”曹八赶忙跪在曹冲面前。
“曹八管事请起,不过他们既然犯了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坏了府中规矩,就打个三十大板吧!”
“喏!”曹八领命。
“尔等可算服气?”曹冲面向李二王五赵六。
“小的服气,公子遭此大难,的确是我等过错,谢公子不杀之恩!”
“嗯!”曹冲欣慰一笑,还好,自己的一番作为没有白费。“若是还剩一口气,到我房中来。”
“喏!”
三人齐应,接着几个护卫大汉解开三人的绳子,看来是要大棒处理。
曹冲转身,一个翩翩文士出现在曹冲面前。
素衣宽服,头上青带束发,手上握着一卷竹简,微笑着看着曹冲。
三国名士,徐庶是也!
第6章 师者徐庶()
徐庶,字元直。颍川郡长社县(今河南许昌长葛东)人。东汉末年刘备帐下谋士,后归曹操,并仕于曹魏。
与三国演义不同,徐庶虽然遇到刘备,并且与之出谋划策许久,但因老母被抓的原因,回到许都后,并没有一言不发,相反,他说了很多话。
三国志中记载,徐庶在魏国最后官至御史中丞,并且很得曹操欢心,这绝对不是一言不发就可以得到的待遇。
在许都,徐庶的身份不是曹操谋士,也不是刘备旧臣,他只有一个身份,曹操幼子冲的老师。
“冲儿拜见夫子!”见到徐庶,曹冲下意识拱手弯腰,重重的对徐庶作辑,行了师道大礼。
古代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虽然夸张了些,但足以证明尊师重道的重要性,尊师重道,同样也是德行体现的一方面。
“听说冲儿大病初愈,特来看看你,不过看你此番气色,倒还真是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徐庶对这位学生也是喜欢的紧,如此天资加之内心仁德,有徒如此,夫复何求?所以徐庶每次看着曹冲,眼睛都是带着笑意的。
“嘿嘿,学生也不知,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突然出现的一个曹冲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右手抚后颅,哈哈傻笑,做出了一个很憨厚的样子。
“那便好,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心中既要有圣贤之心,却也要明礼仪哲论。”
“谢老师夸奖,冲儿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好好好!”徐庶连说三个好,显然是心情不错,他拍打着手上竹简,脑袋轻转,本来俊俏的面容更是洒脱无比。
“你我师徒二人,已有十日未见,走,随为师去学堂,为师要好好考校你最近温书所得。”
考校?你确定没说错?
曹冲现在急命搜寻脑中关于蒙学有关的书籍,一边亦步亦趋的跟上徐庶的步伐。
徐庶,三国名士水镜先生的学生,而在这个时代,能被称为先生的,除了朝廷册封的五经博士之外,就只有当世大儒有此殊荣。
水镜先生,太中大夫孔融,还有尚书崔琰,皆有此殊荣。
徐庶师传水镜,传道受业自然也是严厉无比的,曹冲此刻冷汗都有了。
徐庶所说的学堂其实就在司空府内,离下人小院也不过千步脚程,穿过凉亭荷花池,再经过一段艳花奇树,流觞曲水,假山遍地之所在,便到了学堂。
学堂学堂,门前柳树茵茵,一条小溪贯穿而过,在柳林之中的一处草屋里,便是学堂。
此学堂虽是草屋,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前一块匾牌,上书曰:重远堂。
取自论语…泰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中的重远二字,其实也蕴含着徐庶对曹冲的期盼。
没错,整个重远堂,只有曹冲一个学生,而曹冲也只有徐庶一个老师。
吱丫~
徐庶推开大堂门,迎面而来的是孔子画像,其高挂于堂墙,下方有一座青黑色三足小鼎置放在朱红色祭桌上,放置着些许沙石,上面残留着香灰和香杆。
徐庶从格子中取出五根香,取火石燃之,递给曹冲两根香,就对孔圣画像行尊师礼。
礼毕。
徐庶与曹冲才到内室学堂,里面除了一桌之外,就只有夫子的坐台,格局倒有点像后世的教室。
曹冲怀着忐忑的心情,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地上。
见到历史名人,曹冲除了刚开始的激动之外,现在留下的,全是忐忑。
“近来温书受益如何?”跪坐在坐台上,徐庶也进入了老师的角色,话语抑扬顿挫,却也不失严厉。
“学生大致学习了一些,还请夫子考校!”
屁!我tm的就不知道温书要温什么?不过我就不信以我后世大学生的水平,高中六十四篇古诗词都过来了,还会怕你的考校?
“嗯,很好!苍颉篇、凡将篇、急就篇、元尚篇等,此外还有广仓、无尚等书,你背与吾听。”
纳纳尼!全部背给你听,我去,别说这些书我只有曹冲脑子里一点点印象,就算知道,要倒背如流得多大的功夫,不好意思,臣妾做不到!
“怎么?”徐庶眉头一皱,显然心里已经开始酝酿他的小情绪了。“不是说温书温好了吗?怎么连一些蒙学之作都背不出来了?”
曹冲在三国可是有名的神童,不仅看书可以一目十行,还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小小年纪,还称过象,除了一个四岁让梨的孔融,三国无人能与他比。
但徐庶的要求弄到曹冲身上,就不行了,我可不是什么神童,我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哪有这么多bug?
难道自己不是在老子曹操面前露陷,而是要在夫子徐庶面前露陷了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
突然!曹冲身体刹那间绷直,忽而又舒展起来,曹冲端正跪姿,对徐庶拱手道:“夫子,非是仓舒无法背诵蒙学诸书,只是学生感怀久矣,忽而有灵感于胸,愿高书一文,待夫子考校!”
徐庶眼睛一亮,明显是相信了曹冲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曹冲早有神童之名,徐庶倒想看看曹冲大作。
“快快写来!莫要为师久等。”徐庶放下手中竹简,赶忙在学堂角落的箱子里给曹冲拿出空白的竹简以及笔墨砚台。
“待为师为你润笔!”徐庶倒些清水在方形砚台上,用块墨研磨出墨色,将毛笔略微沾了些墨水,便交由曹冲手中。
曹冲持笔,虽说二十一世纪毛笔不经常用,但曹冲也是知晓毛笔的拿法,至于书写的隶书字体,都在曹冲脑中。
曹冲站立,在竹简之上书写四个大字——阿房宫赋!
阿房宫?徐庶眉头一皱,难道自己这个未及冠的学生要悼念秦朝?
曹冲没有注意徐庶的表情,实际上,他已经深陷于抄书大业之中,思绪远扬。
阿房宫赋是唐代杜牧的谏讽之作,目的是提醒当朝统治者不忘秦亡教训,不要广修宫室,需爱惜民力。
同样,在三国时期,阿房宫赋依然有它的价值,这不仅是曹冲为了刷一刷自己的才名,同样也在提醒父亲曹操,莫要修建宫室,骄傲自满。
后世有一种说法,说如果不是曹操修建铜雀台,欲“铜雀春深锁二乔”的话,东吴也不会如此强烈反抗,自然没有赤壁之败。
当然,这只是后世戏说,当不得真,但赤壁之战,除了曹军不适水战,还有瘟疫横行之外,败得更多的,是曹军的骄傲与轻敌。
自官渡之战后,曹军已经有十年未逢大败,自然将士们各个骄傲自满。
一篇阿房宫赋,曹冲希望对即将出征的曹军,有些许帮助。
毛笔稳健,曹冲手中握着的,是紫毫笔,笔锋野山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其硬度比羊毫硬,而规制为小楷。
曹冲落笔生风,开始在竹简上书写,而徐庶则在一旁专心致志的观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曹冲松了口气,要不是有曹冲的脑中记忆和手上的条件反射,曹冲真还写不出隶书这种东西。
只是他没注意,一旁的徐庶早已是惊呆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曹冲下笔,仿佛一竖一撇一捺之间,蕴涵着世间上所有的美妙。
此子,此文,妙哉,妙哉,一个只经历十三载春秋的稚子,怎有如此雄厚阔达的文笔?
开篇先用四个三字短句领起,音节紧凑,气势不凡,达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这十二个字,既写出了秦始皇一统天下的豪迈气概,也写出了阿房宫兴建营造的非同凡响,语言简练到不能删削分毫的程度,笔力千钧。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写出了秦亡症结所在这对历史的理解,得要有多深厚,才能有这样的感叹!
待曹冲最后一笔落下,徐庶已经是拿着竹简望天长叹了。
徐庶刚开始还以为曹冲是抄写别人的作品,可这诗词严谨,却又不同于当世任何大家的作品,而无名之辈,若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那早就名扬天下了,哪会是无名之辈?
徐庶放下竹简,只是曹冲仔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徐庶眼角的泪水。
额,徐庶,你好歹也是历史名人啊!至于为了一篇文章而流泪吗?
“仓舒,这真是你亲自撰写的?”徐庶话里尤有不信。
“自然是,真真是在夫子眼皮底下撰写而成,夫子何出此言?”曹冲语气已经有些不满了。
其实这不能怪徐庶,同为一个文人,徐庶也有文青病,阿房宫赋可不是阿猫阿狗写的东西,那是杜牧,而当时的杜牧已经是文坛泰斗了,写出来的阿房宫赋,几乎是他一生的巅峰。
如此文人,如此巅峰之作,出现在一个幼子身上,由不得徐庶不相信。
“为师不是不信,只是你这文章,格式别样不拘,天马行空,却行云流水,抑扬顿挫,思维深远,静水流深,没有一些阅历,哪有可能写出来!”
曹冲嘴角一瘪,这句话明摆着不相信,看来自己还得加些猛药。
“夫子有所不知,学生经此大难,早已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过一回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机遇,此番生死相交,学生领悟颇多,偶然翻阅秦史,此文大概,便在学生胸中孕育几日,此刻终于泼墨出来了!”
徐庶点头,表示愿意相信曹冲的一席话。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汝即已在生死间徘徊过,想必生死皆知,你本聪慧,有此体悟,当是大幸!”
曹冲表面镇静,其实心里早就忐忑不安,后背儒服上,已经留有汗渍了,果然,抄书这种东西,是不可取的,这种事不能做的太多,不然,后世杜牧的棺材板估计已经压不住了。
不过还好,还好算是让徐庶相信了,那这次考校,也算是过去了!
曹冲心中缓了一口气!
第7章 纳妾?()
重远堂内,徐庶爱不释手的反复拨弄手中的竹简,面色时而狰狞,时而舒缓,时而大笑,时而悲切,仿若变戏法一般,倒是把一旁的曹冲看得发毛。
这徐庶不会是疯了吧?
良久~
徐庶放下手中新制竹简,瘫坐在地上,脸上既有欣慰,也有落寞。
“冲儿大才,为师不如你也。”
“小子拙作,哪里比得上夫子之妙笔生花。”曹冲赶忙一拜,谦虚低调才是处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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